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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生之沉云夺目(耽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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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的一些大场面,任三爷好歹也会着一件西服,不过到后来他出事,身子似乎也越发难养起来,柜子里估计只有柔衣缎子,自然不会有人去多说什么,谁让那些繁中带致的料子搭在任三爷身上,平白生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意境。
  后来,也有一些自诩上乘的业界人士跟风着衣,却怎么也穿不出任三爷的那股味儿。
  话说回来,这一世任三爷的习性转得倒快。
  “小少爷怎么站在那儿,下来也吃些点心。”说罢,看了任三爷一眼,“三爷这也才说到你了,过来过来。”
  徐医生是个自来熟,上一世他这点我倒是没瞧出来。
  我略带窘迫地下楼,眼也没敢多瞧,主厅大得很,几张暗色复古沙发都是按着任老太的喜好摆设,我正打算拣一张离他们稍远的位置坐下,徐医生又摆手说了句:“哎,别拘泥我这个外人,三爷,瞧小少爷这腼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叔侄俩感情生份了去。”
  啊哈。
  我暗暗摸了摸胸口,估计快得心脏病了。
  说实在的,上一辈子活了三十载,还没真和任三爷同坐一张沙发上。景叔让人多拿了一副茶具,弥漫的香气像一股迷烟。
  任三爷好饮茶,苦味越重便越喜欢。这事儿我还是从外人口里知道的,那时候不少人巴结他,里头自然也有人托我送礼。现在想来,他们兴许还托错了人。不过,若真说起来,上一世要是真没出那件事,我也还真以为,我们这叔侄感情到底是还行的。
  其实,这倒也不能怪我眼神不好。
  任三爷不论讨厌亦或是喜欢一样东西,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就拿他好茶这点,其实也说不上来,就是听说对茶叶这些还有点研究,据说也收藏了一些珍品。说起来,倒是也有些个人打听过任三爷另一方面的口味,有人说任三爷为人风雅,喜欢带点书卷气的女孩,也有人说任三爷喜欢带点脾气的,尤其在床上的时候。
  这种事多有传闻,却也是私下说的,从来不会摆到台面上,没人敢去领教任氏三爷的脾气。早前也有人说任三爷办事像极了任大老爷,就算任三爷后来出了事没了权,老一辈有些眼光的,却说——三爷和任家大老爷没一分相像,白手起家不见得有多难,活了大半辈子,倒是还没见过落水狗能过得跟皇帝似的,谁也不敢惹。
  也不知是褒还是贬。
  徐医生说着话,任三爷只是偶尔“嗯”了一声,多数都是示意景叔代为回话。我插不上嘴,只好直直坐着,眼睛也不敢四处瞟,低头也正好瞥见任三爷的手,搭在翘起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像是在打算什么。
  我正襟危坐,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一直挨到徐医生说告辞的时候,难以自制地抬手,就要往我的眼睛揉。
  只是手才抬到胸口,就觉得一阵凉。
  他的力道挺轻,很容易就能甩开,却轻易地把我的手按了下来。景叔刚好正把徐医生送到门口,任三爷只是打了手势,景叔向徐医生说了句:“失礼了。”他快步走来,步伐很沉稳,对着任三爷微微低头,有种军人遇到上司的奇异感觉。
  任三爷侧头不知说了什么,景叔只说了声“是”,转而去吩咐下人。一会儿,才又走到徐医生那儿,略带歉意地说:“招待不周,我替三爷给大夫赔不是。”
  徐医生朗笑几声,回头也不知是打趣还是别有深意地说:“三爷多大的面子,受不起受不起。我以前总听人说,女儿嘛,是要惯养的,传言不可尽信啊……三爷对这侄儿护得倒是紧,三爷您上次和我提起,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姑娘,让三爷藏得紧。唉,男孩儿,还是吃点苦头好。”
  任三爷浅笑不作回应。
  “徐大夫,这里请。”
  “好好,我也不留着讨人嫌了。”
  景叔和徐医生看样子有些私交,门合上前却是听徐医生有说了句:“……三爷的眼光,还真是比不上啊……”
  没一会儿,就瞧见下人把湿巾端了上来,任三爷一手接过,倾身挪近了些。我原来还怔忪地坐着,等到手边感受到一股凉意的时候,差点从位置上弹跳起来。
  “三、三叔,我自己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晃一晃,舌头跟着不利索起来。其实,我打小就有这个毛病,和他几乎说不上话,也不敢怎么正眼对着他。
  说起来,上辈子我做过最英勇的事情,估计就是在任氏出事那会儿,位置交接的常年晚宴上,把杯里的红酒往任三爷脸上泼。
  那时候的场面堪称混乱,王筝让我扫了面子,当下开口就让保安把我给请出去,吼得跟什么劲的。我记得,他的脸色也不大好,估计活了四十几年,还没遇上敢往自个儿脸上泼酒的人。
  我后来走过巷子无端让人狠狠揍了一顿,指不定还是他指使的。
  任三爷这人瞧过去很柔和,实际上比谁都强硬。扣着我的肩的力道挺重,我不自在的挣了挣,那感觉就跟老鼠让猫逮着一样,让我觉得莫名的心悸。湿巾轻轻覆在发酸的眼角,一瞬间的不适后,倒是泛起让人舒心的感觉。
  我不由得眯了眯眼,鼻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有些刺鼻。
  他的手慢慢环着我的颈子,上头还有几道鲜明的抓痕。
  久久。
  “还,疼,么。”
  他这样,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祺,日……”
  “不,要,怪,三,叔……”
  其实,我本来养的好好的,眼睛也没什么大事儿,偶尔虽然还是会酸疼,却一直控制得很好。
  这会儿把徐医生从大陆惊动过来,还是因为前些天的事情。
  前些天是我妈生日。
  我去看了我妈,也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起了我爸还在的时候,我妈生日时总会搞许多花样。最夸张的一次,就是把我装进一个大得惊人的礼物盒里送给我妈。
  一开始,我妈还好好的,坐在床上玩折纸。
  头发绑成了两个辫子,打了粉色的蝴蝶结,还问我——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
  我妈又问——潇洋看到,会不会喜欢?
  我说,潇洋会喜欢。
  我妈喜滋滋地偏头,有些脸红地卷了卷发辫。窗口敞开着,微风拂进来,吹进一片落叶,落在她的肩上。
  我伸手给她拂去。
  回头的时候,她看着我。
  房里的地上,满满的纸鹤,彩花……
  “潇洋呢?”
  我说,潇洋去工作了。
  我走到桌案,翻了翻抽屉,才找到了她的药。
  “你骗人,潇洋今天不会去公司的。”
  每年,我妈生日的时候,不管有多大的事情,公司里的事情再忙,我爸都会请一整天的假,陪着我妈。
  我说,妈,吃药了。
  我妈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叫着:“你是谁!潇洋呢!”
  她站起来,就要往门口冲出去,我赶紧跑上去拦住她:“妈!乖,吃药。”
  她挣得厉害,力道大得有些可怕,我个头还没她高,根本拦不住,“妈!我是祺祺!妈妈——!妈——!!”
  我惊声一吼。
  她顿时安静下来,愣愣地瞧着我。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的,俯首瞧着我。
  “祺祺……?”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说:“妈,乖,别怕……我是祺祺,等会儿爸爸就……回来了。”
  “祺祺……祺祺……”
  我捻着药,凑近她,“妈,来,吃药,吃药睡一会儿,爸爸就会回来了。”我极其小心地把药放在她的嘴边,哄小孩似的,劝她慢慢张开嘴。
  “乖……”
  我妈发楞似地点头。
  只是,我太高估我自己。
  她突然一口咬住我的手指,我惊叫一声,她的手猛地伸过来狠狠掐住我的脖子,跟疯子似的大吼:“是不是你把潇洋藏起来了!对!一定是你们把潇洋藏起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潇洋!潇洋才不会死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潇洋被你们藏起来了!”
  我紧紧揪住她的手,却挣也挣不动。
  “妈……”
  妈妈。
  妈妈……
  “你是谁!不对!我不是你妈!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是谁!你才不是我和潇洋的孩子!你才不是——!!”
  我霍地抬起脚,用力地往她的腹部踢去。她疼地松开手,我急急往后挪,手碰到了桌案,抬头的时候,热水就迎头浇了下来。
  不偏不倚,刚好泼在左眼。
  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床上。
  睁眼的时候,就瞧见披着白大褂的老先生,问——小少爷,感觉怎么样?
  颈子传来一阵奇异的触感,就像是抚摸一样。
  很轻,很柔。
  能让人产生一股被小心翼翼地对待的错觉。
  我蓦地睁眼,对上的刚好是那双跟宝石一样闪耀的双眼。
  曾经,我就连在梦中,都在默默地祈祷,这双眼能在我身上永远地驻足。
  他整个人伏在我身上,末了,干脆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有点儿像小时候,那短暂得可怜的两小无猜的日子……
  “你这个蠢蛋。”
  “我怎么蠢了?”我不由得苦笑,王筝这一世脾气和我知道的相差不远,就是对我的态度差个不止十万八千里。
  老天爷这补偿来的也太猛了,我实在消受不起。
  王筝的口气有些闷,“我才回个家你就出事了,你就是个蠢蛋,这世上找不到比你更蠢的了。”
  “是是是,哎,别捏我,疼。”
  他的手圈在我的腰上,脸蛋依旧是带着一点稚气,还有点女孩儿的纤细。我知道,再一些时候,他的眼眉,会渐渐锋利。再过几年,他的五官,会更加深邃,然后,会有很多很多的目光尾随着他,跟着他。
  王筝说:“入学手续都给你办好了,学生证我……搁在桌上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
  王筝似乎抬了抬头,可惜我累得很,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搭理他。
  桌上还另外摆着几本册子,都是市内著名的精神疗养院,设备齐全,颇具盛名。
  景叔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绕——小少爷,三爷想听听您的意思。
  ——这是为了夫人好,也是为了小少爷您自己好。
  我发现,人的体温真的很暖和。
  单单是拥着,就很舒服。
  我还做了一个好梦。
  我妈搂着我,旁边好像还站着我爸。
  她手把手的教我,做了一个纸鹤。
  放在手心,慢慢摊开。
  顺着风。
  飞扬——
  第一部—完—
  番外二
  重生之沉云夺日
  『老何,这花怎么养?』
  『咳,老何,这碗老参汤……我喝——我喝就是了……』
  『老何,仔仔就麻烦你和芳嫂盯着,对,千万别和他说我出差,那孩子粘人得紧。』
  『老何,有些东西我实在想不明白、实在是……』
  『……老何,我是不是……』
  『真的很没用?』
  小少爷走了。
  阿芳给小少爷整理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件重新洗好、烫整了,还有一件刚织好的毛衣,可惜小少爷还在的时候,没来得及织完,昨天个晚上才赶好的。
  那时候,阿芳一边织着、一边说。
  下面很冷,小少爷那没什么身板子的,怎么也得穿暖和点。
  老大老二帮阿芳的忙,衣服摺着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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