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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过就那样[出书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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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地看着那些血流下来的样子,扬起嘴角冷笑,然后快速背紧书包,一阵风似地大步跑远。
妈的。他们以为他是脑残,可惜他不是。
他那么想要在这个冷漠世界好好守护那些他爱着的人,不管是自己的母亲还是范宜景。
这么多年来,他都保护他们保护得很好。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其中的一个。

彭斯心情激动且紧张地坐在网球场边上,计划着赶写一份最独家的惊人报导,说不定靠这份独家报导,不久他就能自己开家杂志社了。
凌浅的父亲竟然是个罪犯,还是个强奸犯……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不禁开始猜想为什么范宜景要喜欢那样一个内心阴暗的男人?他们之间的差别那么大,为什么他们后来还是在一起了?
彭斯想起以前在命理社,他很想问范宜景却一直没有开口的问题:「所谓命理,是不是冥冥中早就有安排的事情,好像你看凌浅学长的眼神,注定了要那么专情。」
在火车上遇见的那次,范宜景在谈起凌浅的时候,眼神比过往还要专情和炙热。让彭斯一回想起来,心中就填满寂寞。
范宜景到底是有多喜欢凌浅,他根本无法想像……
场边几只麻雀轻轻飞走了,背着落日,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映衬到彭斯脸上。
彭斯抬起头看他,立刻因为男人面部的表情僵在了原地。
那根本是一张冷漠得面无表情的脸。然而眼神却是毒辣锋利如利刃。
「凌浅学长?」彭斯试探地叫双目通红的男人的名字。
彭斯真的怕他,因为这些年,彭斯写过有关他的诸多报导。他的过去根本是一片漆黑,是直到进了T大以后,有范宜景的陪伴,才变得正常了许多。
「我说过不要你去打他的主意,为什么不听?你就是真的很想你的手断掉对不对?」凌浅单手将彭斯从地上拽起来,将彭斯按到场边的铁丝网上,紧紧掐住彭斯的脖子。「这是你自找的。」
彭斯立刻面红耳赤地挣扎,但根本没有任何帮助。他根本是小凌浅一整个尺寸的人,生得纤弱,反抗无力。近距离内,他清楚地看见了凌浅的脸,即使在太阳的热光下,也是冷漠得冰肌无汗,全部藏在阴影里面,没有一丁点光芒,像极了凌浅的过去。
听说他的国中和高中全部是在打架中度过的,打得很凶。只要有任何人敢说他母亲的半句坏话,他就要跟他们打。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被十几个同班同学因为看不惯他的嚣张而围着他打,但是他却很少被打得倒下。
因为他知道,他倒下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保护他母亲了。
「凌浅……学长……」彭斯剧烈地咳嗽起来,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被凌浅一把扯落,摔在地上,哗啦一声,到处都是机器的残骸。「放、放开我……」
凌浅不肯放,松开彭斯的脖子,转而抬起他的右手定在铁丝网上,举起石头,作势要砸下去废掉他的右手。让他不准再写凌浅的那些过去,那些自从范宜景出现,凌浅就不想再碰触的漆黑过去。
如果可以,凌浅宁愿范宜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生、怎么长大的。可是他却一直写,一直写,让那些漆黑如影随形至今,折磨凌浅至今。它们是不是就是注定了摆不脱的,就算甘心从今以后为范宜景一个人向往光芒也不可以吗?
「你这样,范、范学长不会原谅你的!」彭斯被吓哭了,他没有想到凌浅疯起来是这么如同野兽,根本不再像是个人了。
「他说过,你是个好人。你从来不随便伤害谁……所以他才喜欢你的。」

「范宜景?」
范宜景在晚餐时分,下楼扔垃圾的时候,被一个中年男人低声叫住了。
他经常在这个钟点被公寓物管的管理员叫住,他以为又是那个机车的死欧吉桑。
照旧是头也不回地不耐烦回答道:「大叔!我垃圾分类扔的啦,每次都要念,念多少次才够。我又不是那些小孩子,知道要分开扔的啦!」
「抱歉,打扰了,我是凌浅的制作人。」中年男人拿出名片递给他,语速极快地告诉他,「他现在可能在做极度危险的事……你现在跟我一起去找他好吗?」
「他,去做什么事了?」范宜景立刻转身,担心地问。「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其他人。」
舒承明却不想跟他多耽搁一分钟,希望他现在马上能找到凌浅,陪在凌浅身边,不让凌浅做傻事。「是有关他父母亲的事。」
范宜景回头,美丽的脸定格在空气中,僵住了很久。
这天,范宜景终于晓得了凌浅是怎么出生、怎么长大的,晓得了他为什么从来都不会发自真心的笑,为什么要对外人隐瞒那么多,将所有心伤都留给自己。
舒承明以一个事件旁观者的身份将那些过去讲给范宜景听。
多年前,凌浅的母亲凌嘉琦是个身居一线的爆红歌手。那个时候的唱片业竞争不太激烈,如果一个歌手窜红,势必是几十年的走红时间,唱片公司在签约之时,都会极度注视歌手们为公司赚钱的年限。公司花下重金,在辛苦培养凌嘉琦才走红到第五年的时候,凌嘉琦要与公司解约,因为她真心喜欢上了公司一位默默无名的填词人,想要马上歇唱去跟男人结婚,与那个男人过平凡人的生活。
但是公司却无论如何都紧咬住不放人,凌嘉琦故意违约的话要赔付天价数目的违约金,这使得后来,年少冲动的凌嘉琦跟那位填词人做了类似私奔的事情,但是不久就被唱片公司追回,有狠毒的公司高层想出用控告那位填词人「强奸罪」的手段来逼迫凌嘉琦为公司唱下去。
凌嘉琦个性倔强,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公司的条件,直到公司方面真的用杀鸡取卵的方法控告了凌浅的父亲。
他们向警方透露凌嘉琦在未成年的情况下就与那个男人发生性关系,并且生下凌浅的事实,搞得那个男人去坐牢,一坐就是十年的漫长时间,凌嘉琦的精神就此失常。刚开始,还是勉强按照合约规定为公司唱了几年,但是后来精神状况实在是不够良好,才被公司彻底放弃。
这一系列事件给凌浅的童年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事发后,凌嘉琦害怕地将自己的儿子藏了起来,没有人可以接近凌浅。
舒承明曾多次向凌浅解释,他的父母亲是在真正相爱的情况下生下他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强奸犯的儿子,但是凌浅根本不信。因为凌浅的父亲曾在出狱后同他们母子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终于是因为不堪压力,不愿面对总是精神失常的爱人,宁愿将他们的相处停在最初的那些美好回忆中,就那样离他们而去了。
所以,凌浅就更加认定自己的父亲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强奸犯,愤恨地将自己成长过程中的所有悲伤,发生在母亲身上的悲剧全都归咎于那个男人,终日自卑地生活在爱与恨的煎熬中……

范宜景在暮色初降的T大网球场上,见到凌浅一个人蹲在空地上的瑟缩身影……
他好像一只受到伤害后,再也不能桀惊不驯的野猫。兀自抱住自己的双腿,孤立无援地在地上缩作一团,身体不住地在打颤。
周围照相机的残骸零件摔了一地。他最后还是没有砸彭斯的手,没有对彭斯做出任何伤害地放彭斯走了。因为那似乎不是彭斯的错,是他的错,他不能好好守护自己爱的人。
是他太懦弱了。
他这样伤心地责备着自己,害怕地想:明天,明天范宜景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那今晚可不可以一直这样黑下去,不要天亮。
生平第一次,怕黑的他喜欢了黑夜,期盼黑夜不要走,因为他不想失去范宜景。
从小学,国中,再到高中,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没有人敢跟他多说一句话。是在上大学的时候,他遇见了范宜景。大一的体育活动课上,范宜景不怕危险一样,样子臭屁地拿着篮球,挑衅独自站在操场边抽烟的他道:「欸……闷骚。打球?来不来?」
他别过脸去看别处,没有说话,表示他不想搭理范宜景,因为觉得范宜景不是跟他一挂的。
谁知下一秒,范宜景就拽住了他的手腕,顺带看见了他手腕上自己为自己烫出的香烟烫痕,只是为那些伤痕吃惊了一小下,之后就很快还是面带微笑地问他:「斗牛。有种就单挑我。如果你输了就不准再在那边假扮抑郁青年。」
除了打架,他很少跟别人有肌肤之亲,初次被人友善碰触的感觉好像还不是很差。
他抬眼看见范宜景微笑的红唇,那个时候他就好想凑上去,咬那个白痴的丰唇一口,告诉他:他才不是他妈的假扮的。他要多抑郁,就有多抑郁。

时光穿梭,这一夜,范宜景重新再拽住了他的手腕,但是已经不再认为他是在假扮抑郁青年,因为这一夜,范宜景全都明白了。
明白这一路他一个人是怎么逞强行走来到范宜景身边的,那些迟迟不敢对范宜景大胆说爱的懦弱与自卑都是怎么形成的。
「呐,跟我回去好不好?没有你在,夜里我会害怕。」范宜景轻轻拉他到自己怀里,抬手紧紧拥抱住情绪崩溃了的他,在黑夜里什么都没有再对他说。
没有说他傻,要一直藏起那些过去,也没有说他笨,要一直被困在那些过去。只是温柔地吻干他脸上的泪痕,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家,并且决定今后再也不离开他……
牵手路过那年曾一起斗牛过的操场,两个人都记起来了:那是年少时就命定好了的爱情。
不管我们的过去和将来是什么。永远都这样抱紧我、吻我、爱我、别走。

时间一晃到了中秋前夕,范宜景也已经在楚扬的个人律师事务所工作将近两个月了。凌浅曾说要替他出钱,让他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个人事务所,但他觉得现在他还资历尚浅,并且如果自己经营起来会占用很多时间,那样就不能好好陪伴和照顾凌浅了,所以是婉言拒绝了。
那让凌浅很不开心,他几乎是用一整个礼拜的色诱让凌浅打消那个念头的。
凌浅紧紧抱住他,问他是不是觉得用他的钱就很丢脸?
他认真地呼吸着男人身上的体味,很清香的味道,回答:不是的。
他只是想能陪在凌浅身边多一点。他没有事业心,做个小律师就够了。只要藏在凌浅身后,好好地做个能治愈凌浅的平凡恋人就好了。
彭斯的事对范宜景是个很大的提醒。凌浅毕竟是个明星,今后他的一切都要为凌浅着想,再也不可以再像对彭斯那样轻易相信别人。彭斯那一次,在舒承明的保护下,凌浅的歌唱事业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因为二人感情的稳定,凌浅在唱片公司也安分了很多,做出了越来越卓越的成绩。
日子看起来就是那样了。也许不安分的时候,人会觉得每一天都只是不过就那样,但换个念头想,其实能维持这平淡安定的日常也算是一份福气了吧。
事务所里,楚扬在中秋节前出差去了美国,但是对事务所里的职员还是很体贴。提前打电话给本市声誉最好的西饼屋定了最精致的月饼,分发给手下职员们,聊表心意。
范宜景作为事务所的一分子,也分到了。下班的时候,去领月饼,按规矩有配偶的职员,是可以多领几盒的。
范宜景将自己的名字填在了有配偶的那栏,搞得负责分发月饼的老李忍不住又要念他几句。
这个新来的律师长得是很年轻很帅,但是工作态度却总是不让他放心。
经常提前大半个小时就下班,问他为什么?他说要回家去烧饭;又经常晚来半个小时,问他为什么?他说家里有人要照顾,一时走不开。
明明一个人住,又没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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