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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吃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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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至澄点头表示知道了,回到客厅,刚在沙发椅上落座,手机就响了。

    是条短信。私家侦探终于有了回复:何先生,您委托我们调查的鹿曼君女士已找到,接下来您定好时间,我们可以安排你们见面商榷。

    言至澄心想,这帮人办事效率不高,我已经见到了人他们却还不知道。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实话实说了。他回复了一条:好的。我这两天有事要忙,后天上午再联系你们。

    他将手机装回上衣兜,鹿曼君已经走了出来。

    “你来了。”

    “嗯。”言至澄站起,微微躬身致意,“打扰你休息了。是小夜打电话给我说你病了,所以我直接赶来,有什么可以帮到的你尽管开口。”

    鹿曼君不烟不酒,但是此刻面色发青、一脸病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六七岁不止。人也十分的疲惫,再加上艺术家的衣着和气质,仿佛是跟外界隔绝了太久,视线也不聚焦,一副神游的感觉。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鹿曼君裹紧了身上的羊毛披肩,“你不是请了私家侦探一直在找我吗?”

    言至澄仍然站立不动,心中涌起满满的伤感,“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看你身体不适,过一两天再谈也无妨。”

    鹿曼君沉默了片刻,“你来找我是为了问当年的事情?还是想让我去拜祭一下故人?”

    “我要确认一件事情——”言至澄坐到了鹿曼君对面的沙发上,神情极为认真,“我想知道你和简若愚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你的女儿?”

    这下轮到鹿曼君诧异了,“简若愚?她又是谁?”

    “妈妈,你除了我,还有别的女儿吗?”

    鹿尘捧着水杯,站在距离沙发不远处起居室的门口。她已经换掉了身上的长款白色大衣,穿着一件蓝紫色的针织连衣裙,更衬得肤白胜雪。眼仁虽是一动不动的,但那目光却像是直直地射了过来,言至澄不由得避开了鹿尘那并不具有视觉功能的“注视”。

    “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鹿曼君斩钉截铁地答道。

    “你确定你真的不认识简若愚?”言至澄内心涌动着喜悦,嘴上却毫无自信地继续追问,“我大哥曾经跟我的姨母说过,当年他和你关系匪浅,可能会……”

    鹿曼君打断他:“可能什么?可能会有个孩子?你不要这么善于幻想好不好?我虽然很喜欢何锡尧,和他在一起也很开心,但我没有给他生过孩子。另外,我还得谢谢你们家派到我就职的美术院去闹事的人,没有他们当年的激将法,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言至澄摇了摇头,“我父亲跟我讲了他做过的事,那些陈年旧事,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代他向你道歉。虽然这个歉意晚了二十年,但我希望你接受。”

    “既然你都估计到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鹿曼君的眼睛亮了一下,“只是为了道歉?”

    “除了道歉,我想和你聊聊大哥这个人。他这一生,正式交往的女孩子只有你,从我父亲派人逼走你之后,我大哥他再也没有和谁恋爱过了。”

    “还有这种事?”鹿曼君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我大哥始终忘不了你。你们当年的合照他一直保存完好。”言至澄说,“遗憾的是,他有生之年不能再和你相见,所以,我想请你方便的时候去拜祭他。”

    “我会的。择日不如撞日,下午雨停了你带我去陵园。”

    “谢谢你,方女士。我也算帮大哥完成了他一个心愿。”

    言至澄诚恳的话语让鹿曼君略微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她回头看看呆立一旁的女儿,又望望窗外的天色,轻声说:“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十一点了。这样吧,待会儿从酒店餐厅叫了午餐,咱们边吃边聊。这里的侍应生很会照顾人,他们帮我买的药很管用,这阵子我也觉得有点饿了。”

    “好的。”

    虽然鹿曼君矢口否认,但是言至澄心里仍然存疑,尤其是当他看到与简若愚有百分之八十形似的鹿尘。他想问的话,还有很多很多。
第77章 喜饼(4)
    简若愚坐过了站。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下了车,出了城铁站,站在路口张望,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来往的行人都迈着匆忙却有序的步伐,衣着花花绿绿,表情相似,神态各异。放眼望去,街道两旁都是大大小小数不尽的玻璃橱窗,各种字体、颜色、名称均不相同的招牌,更添城市热闹景象。鳞次栉比的楼宇之间,除了人,还是人。

    辨不清是什么时分,或许是黄昏和黑夜的交替之时,商铺里变得冷清,饭馆里高朋满座。

    对了,是的,夜晚降临了,一弯新月挂上了树梢。

    霓虹灯全部点亮了,异彩闪烁,她的脸映照在玻璃橱窗上,一会儿发蓝,一会儿发红。

    令她怅然若失的,是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很像言至澄的人,总出现在她的前面或是后面,像是没根的浮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样的情形以前似乎也发生过。

    梦境里分不清季节,无论春、无论夏、无论秋、无论冬,那来自虚拟世界的幻觉和迷惑,总萦绕周身,挥之不去。

    不管重复出现的场景是乘车、吃饭、购物还是无所事事,内容都是一致的,他与她保持着一个奇怪的距离,不远亦不近。

    她前后左右地张望了很久,略感到失落了。忽然发觉,成府路上,每个人都大同小异,没有本质的区别。天气似乎是深冬,因为街上的人都穿着羽绒服或者棉衣,偶尔有几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美女身着亮眼短裙倏而闪过,星星点点的,不成气候。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只有一套通花绣白色宫廷式睡袍,面料薄如蝉翼,轻盈洒脱,因有了一层优质的真丝衬里,更显高贵。

    刚才走出城铁的时候,明明穿着牛仔裤和皮夹克么?

    什么时候换成这个了?

    好在她感觉不到冷,毕竟是做梦呵!

    安慰过自己,再次转身,那个如影随形的身影彻底汇入人群,不知所踪了……

    今夜,是简若愚数个失眠后黑夜中最觉安稳的一个。

    原本以为能够踏踏实实一觉到天明,看来只能是美好愿望了。

    简若愚翻了个身,仍然在梦中无法苏醒。

    人与人之间,其实谁都无法完全了解谁的想法。不要说似曾相识、他乡故知,即使是朝夕相伴、同床共枕过的人,也弄不清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且,人很难对付。

    没有固定的规律,没有既有的章程可循。

    很多人喜欢将婚姻比喻成鞋子,说: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

    爱情何尝不像鞋子?

    上班时穿的正装鞋,锻炼身体时穿的运动鞋,出席宴会或仪式要穿可以搭配礼服的鞋,逛街扫货时穿轻盈软底的休闲鞋,回家要有一双舒适跟脚的拖鞋……鞋,随时随地,与人密不可分。

    只是,相爱中的双方,可能怀着不同的期许。比如,女人想要个安全感满溢的婚姻,男人却不愿过早步入围城;男人想要激情不退,暮暮朝朝若热恋,女人却如一朵花,在岁月无情流逝之后悄然衰败。

    爱情的无常,不在人的掌控之中。

    正如女人送男人一双温暖的拖鞋,以度寒冬,男人偏偏是个火性体质,一年四季脚汗不断:我冬天穿单皮鞋,脚还热得不行呢。棉拖?谢谢,不用了吧!

    好似男人送女人一双精致的高跟鞋,上面缀满亮钻的装饰,鞋里赫然印着顶级名牌的标志,女人却因小时候脚踝受过伤,长大后从未穿过鞋跟高于三公分的鞋子。是收下?还是拒绝呢?犹豫良久,还是收下了,为了心爱的人,再受一次伤,也是值得的。

    这样就能完美了吗?

    这样就能修成正果了吗?

    似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没有辩证的必要。

    委曲求全、投其所好,不是爱情里必须的牺牲,很多时候不但不能帮助你获得真爱,反而会连自尊心都受到伤害。很多人不明白,甘愿付出为什么不能换来对方的接纳?

    深情之人,一生一世,只有一个人、一段情可以刻骨铭心。

    在梦里,她的思绪总是信马由缰。

    待定了定神,她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以前和言至澄光顾过的那个川菜馆门外。

    透过宽敞的玻璃窗,她看到他们曾坐过的位置上,赫然坐着言至澄一个人。没错,从背影就能看出来,肯定是他!

    饭桌正中央,摆着一口典型的川式火锅,汤色鲜红,锅面蒸腾着白色雾气。

    她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坐到了他对面。

    言至澄微笑着,无需过多的言语,只一味地为她涮肉片鸭血、烫鱼丸牛百叶,煮熟之后,细心地帮她搛到碟子里。

    她来不及问他这么长时间都去了哪里,口中就被他用一筷油汪汪的娃娃菜填满。

    “真辣啊,吃完这个我都能喷火了——”

    她一边细嚼慢咽,一边以掌为扇,在腮边快速地扇动。

    “傻丫头!”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听上去却是那么遥远,“没关系,你先用茶水漱漱口。等会儿上一道爽口菜,保准不再是辣的了。”

    她信任地凝视他,笑着点点头:“好。”

    “以前咱们俩在这儿吃过水煮鱼,虽然口感丰富,但那终究并不是最美味的。”他说,“亲爱的瑾儿,你知道吗?我这几年,一直没闲着,走遍大江南北,终于找到了最好吃的东西。”

    她的手越过菜盘,轻轻地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言至澄,我等你等得头发都白了……”

    “嘘,安静,要上菜喽——”他用食指抵唇,小声提醒。

    三个服务生袅袅婷婷地翩然出现。

    为首的服务生推着一个滑轮餐车,车轮吱吱扭扭的声音刺破了四周的寂静,车上放着一口吊锅;后面的两位,手里端着盛有主料和辅料的菜盘。

    “先生,女士,请您二位品尝我店特色菜——心有独钟。”

    言至澄微笑着击掌两下,表示可以开始了。

    她们便揭开了锅盖,将所有食材有条不紊地倾倒入锅内,认真地烹调了一番之后,最后盛盘,送上桌面。

    一团浇了水晶卤汁的鲜红色物体,被良好的刀工处理成了薄如纸样的片状,在橙色的胡萝卜花、碧绿的生菜叶和釉色细白的瓷盘的映衬下,整齐的码在盘子正中,显得格外醒目。

    简若愚擎着筷子,问:“‘心有独钟’?菜名倒是怪别致的,不知味道如何?”

    刚要举筷,言至澄伸手拦住了她:“等等,这道菜目前的状态,只能算是未完成!”

    “哦,是吗?”简若愚好奇极了,“还有什么步骤?”

    言至澄摘下腕间的机械表,那是简若愚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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