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匆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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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枚戒指是十六岁那年我到城里第一次做兼职赚钱买的,当时妈和爸心疼得直骂我傻,家里什么都不缺,干什么要跑去给别人打工受累。
再次向林昭道别后便没再回头大步走向机场,心里头就这么空了下来。
不知道谁曾经对我说,没有家的人就像无根的浮萍,居无定所,辗转流离。
其实这没什么,十年来我一次也未曾想过要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家,因为我知道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而好歹,深圳有一套我给自己置的房子,那里暂时是我的巢。
到深圳时已是下午五点,时颜开车来接的机,我什么也没说,把行李箱交给他便坐上车。
时颜也一句话没有问,我们这些人,回一次家就伤一次心,彼此都清楚,无甚可抱怨可倾诉的。
记得五年前时颜回家看生病的父亲,回来就病了半个月,死了一样,十五天里一句话没有说,直到穆青赶过来打了他一巴掌,才把人打醒痛哭了一场。
回到住进来不到半年的公寓,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时颜过来用额头抵在我额头上,轻声问:“还好吗?”
我点头,无言揽他的腰将人拥入怀中。
时颜把头搁在我肩上低声叹息,说:“冰箱里放了你最喜欢吃的沙糖桔,中午煲的鸡肉粥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了。”
“嗯,要回去了吗?”
时颜摇头,说:“今晚不回去,店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得出去一趟,穆青出差还未回。”
我再次点头安心抚摸他的背和头发,如果没有穆青,我和时颜会是最好的一对,可他爱的不是我。
他和穆青从大学时代就开始纠缠到前两年穆青父母才松口让他们住在一起,前提却是穆青必须接管父亲创建的帮派,走上黑道。
时颜自是不愿,却未能抵住穆青的哀求,两人才算是走到了圆满这一步。
时颜走后我洗完澡把粥热来吃了后便走进卧室倒在床上,都过去了,睡一觉,开始在这边的生活吧,十年来不都是这样吗,无甚好在意的。
晚上被时颜叫起来,愣了一会儿不知身在何处,许是回家一趟,换了一次床,再次有了在外漂泊的动荡感,醒来,还以为是在旅途中某个不知名的旅店中。
时颜煲了番薯粥,炒了一盘青菜和豆芽,两人就着吃了,之后把碗筷收拾干净两人就缩到沙发上抱在一起看电视。
曾经有一年的时间我们这样彼此相亲相爱,揉弄对方的手指,或是为对方剪指甲,后来时颜选择穆青,我无法承受出外流浪了两年,直到我回来,他们才真正走到一起。
对我,时颜始终是负疚的。
他却不知爱情这东西本就没有绝对值,它所连接的本就是一长串的无奈,连沈度那样的人都明白,最后选择平淡。所以穆青才会对我戒备森森。
“临走前你不是说想开一家分店吗,我把地方盘了下来,明天一起去看看。”时颜躺在沙发上头枕在我腿上。
“好。”我把一只手□□他的黑发,轻轻梳理,时颜握着我的另一只手按在胸口上一根一根拨弄,漫不经心问:“我给你念书,想听什么?”
“最近买了什么好书?”
“卡勒得·胡赛尼的《追风筝的人》,我一口气用了三个小时把它看完。”
“是么?看来的确是好东西。”
“嗯,你等一下,我去拿书。”
这是我们之间最深沉的交流,几乎在一起的每个夜晚都会读书给对方听,我喜欢时颜清脆但略显低沉的声音,像还未完全老去的孩子。
时颜抱着书端了两杯红茶过来,然后坐上沙发背靠我的肩膀翻开书。
我把电视机关掉也靠上他的背,时颜很瘦,骨头硬邦邦的突出来。
他开始用一种清冷低哑的声音念书:“我成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个阴云密布的寒冷冬日。那年我12岁。————”
我没有打断时颜询问故事的梗概,相较于故事本身,我更喜欢他的声音包围我的感觉,但渐渐的,作者清新自然直率的文字吸引了我。
念书到深夜十点,时颜的声音透出疲惫,我合上他的双手关上书,“该睡了。”
时颜淡淡一笑,认真看我:“云,你说,那孩子是不是很傻?为了博得父亲的爱那样莽撞激烈。”
我点头,亲吻他的发和额头说:“我们都一样,时颜,我们和那孩子都一样,只是我们学会了如何让那种心情沉淀。”
“嗯。”
洗漱完之后我和时颜面对面相拥入眠,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我们从未曾想过改变,我们都需要彼此的体温,那种温暖柔和的包容接纳,尽管穆青对此咬牙切齿。
第二天早晨是被一阵突袭的寒冷和暴躁的怒吼弄醒的,睁开眼,看见穆青血红了双眼杀气腾腾瞪着我。
时颜乍然失去赖以依存的温暖,本能的往我怀里蜷缩,双手环上来。
穆青倒抽一口冷气,恶狠狠叫起来:“时颜,你给我醒过来!”
叫完之后把人从我怀里剥过去紧紧搂住啪的一下不重不轻打了一下仍旧在睡梦中的时颜,尔后再次恨恨瞪我,我不以为意仰头伸了个懒腰下床走进起居室,关上门时听见时颜醒来后迷迷糊糊的声音:“嗯,青,回来啦,早——”
“早什么早,我才转身你就和他搅在一起!”还是穆青那没什么涵养的爆吼。
后面却是时颜软软的一句:“别吵,我还要睡。”
“别睡,让我看看他有没有怎么样你,那个没节操的男人有什么好,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腻在他身边,给我醒过来,把衣服脱了,快点,时颜,时颜,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可惜没有回答。
我换了一件克什米尔白色针织衫一条棕色灯芯绒裤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回到卧室,穆青正把时颜剥了一半,低头十分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肌肤,甚至太过仔细,嘴唇都贴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我笑起来:“穆公子,穆老大,是谁乱没节操的,不分时间地点场合乱发情?”
穆青哇的一声叫出来,手忙脚乱拉上被子把时颜严严实实裹起来,看得太专注,竟然忘了在谁的地盘上,我再次耸肩笑,抱手看他。
“你,你出去,我不准你看他!”
穆青满脸通红把头深埋在时颜颈窝中。
我挑眉,就那么静站着看了一会儿穆青,这个男人是娃娃脸,该说是变异呢还是什么,总之身处黑帮这么多年,却没有在性格上染上一点阴沉狠辣,仍旧是时颜怀中长不大的孩子,但有一点我很了解,穆青绝对不是天真无邪的男人,他处事果断,治下严明。
发呆的过程中时颜总算有点清醒了,睁开眼怔怔望着穆青,讶然道:“青,你怎么回来了?”
穆青脸色一黑,扑上床压在他身上,“我当然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
“青,你快起来,云,这里是云的卧室。”
“不要!反正他变态,爱看不看。”
“什么?啊,云!”时颜百忙之中竟然还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我,我耸耸肩,走向房门,说:“我去准备早餐,时颜想吃什么?”
“鸡蛋培根,燕麦片。”
“我也要!”
“没问你,穆青。”
关上门,笑了笑,估计两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用餐的。
吃完饭留了煲好的粥在锅里,临走时上楼敲卧室的门,说:“别忘了走的时候收拾干净,时颜,我煲了粥在锅里,记得吃。”
房里传来一声声暧昧的闷哼,我无奈摇头。
餐厅位于商业街的中段,地段繁华人流集散,四周围是高档的名牌服装店和高级办公楼,各类银行亦聚集于此,交通虽说不上畅通无阻,但也算是四车道的南来北往东西横贯,织如密网,因此生意还算不错,每到中午和下午下班高峰期,便会爆满。
九点钟准时到店里,大堂副理看到我连忙迎了上来,我让他把楼上楼下四个领班叫到一起,简单询问了一下这几天的经营状况,然后到各处巡查一翻后才到楼上办公室处理文件。
刚坐下,秘书张琳便推开办公室门端了一杯咖啡进来,问:“回了一趟家,感觉怎么样?”
我淡淡一笑,无奈摇头。
张琳安静看我片刻,叹息一声,说:“你们啊,都太苛求自己苛求家里,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孟云,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我点头,看着她出去,低头处理起放在办公桌上待批的文件,黑咖啡的香味在身边缭绕弥漫,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作响。
时颜下午才一身清爽走进办公室,挺拔俊秀的身材透出儒雅斯文的气质,走在人群中便给人一种木秀于林的感觉。
自电脑前抬起头看见他,我笑起来:“我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
时颜面上一红坐到办公桌前的沙发椅上,“你也知道,我从来不耽搁工作,店里怎么样?”
“没什么事,怎么?”
“昨天跟你说新盘了一家店,现在没什么事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我看看手头的文件,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于是点头,“你等一下,马上就好。”
时颜点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纪念,所谓的纪念,也就是,回忆过去的事情。
时颜盘下来的餐厅在一栋45层大厦的中间,上不沾天下不着地,不过上下都是一些新兴网络公司金融业务咨询公司,来来往往的人流都是一些收入颇丰的白领人士,所以餐厅的初步策划是针对这些白领消费人群提供简洁可口的中晚餐,丰富程度可能相对于正式餐厅来说稍显不足,但重在节省时间。
在餐厅呆了一个下午,待到晚上九点,除去上晚班的少数人,基本上估算出餐厅的盈利价值后就交给时颜去打理了。
和时颜合作有五年了,他负责的是餐厅正面业务,我管理后台运营,两个人配合默契,生意做起来自然就轻松许多。
晚上开车回到家中已经过了11点,洗漱完后冲了杯热果汁到书房找到昨晚时颜没有念完的书,在书桌前坐下埋头阅读起来。
醒过来抬头看到对面桌沿边的电子钟,凌晨一点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不是书没有吸引力,只是,感觉少了什么,随手拾起桌面上一枚浅色书签夹在书页中合拢书本时,心头忽而浮起一种称之为寂寞的东西。
这种心情或许有些老套,不过,在这样的深夜,这样空旷的屋子中,孤身一人,的确无法摆脱这样的心境,并不是多么悲惨黯淡的心情,只是孤独寂寥而已,躺上床时手摸到枕头底下昨晚搁置的两枚黄金戒指,是离开家乡时,母亲让妹夫送到手上的。
无奈笑了笑,把戒指放在床头柜上关了灯,闭上眼再次睡去。
早上六点半准时醒来,起床看到柜子上的戒指,便从抽屉里找出一条项链串起挂在墙上的壁灯架上。
早餐是吐司煎蛋和牛奶,尽管只是一个人,却还是每天莫名其妙给自己弄一份中规中矩的早餐。
到更衣室换上衣服后出门上班。
车是三年前买的进口欧宝,甚为爱惜的缘故从外表看仍是一辆新车。
照例是早会巡查然后上办公室。
打开门时时颜站在窗边发呆,松了领带在办公桌前坐下,桌面上放的是餐厅装修设计图,我低头仔细翻阅起来。
“你有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