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件!结案报告-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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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挺提携自己的领导:“放心吧。”
他笑的自信:“我的能力不止这点。”
第 7 章
钱真带来的资料比辛健他们想要的全,据说办案的有一个是新调到刑队的,积极性难免比较高,当时证人口供录了一大批,但是也就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后来筛选的时候不得不从中选几个直接证人,剩下的只是做为资料保存,钱真是把这些全都拿来检察院了。
挺厚的一叠,往桌子上一放:“自己看吧!”
辛健随便拿起来翻了两下:“有摘要没有?”
他看的是钱真,明显是希望听到对方口中的简化版。
做为这个案子的参与人之一,钱真的话当然要比这大堆的卷宗扼要多了。
明白辛健的意思,钱真有点不爽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坐下拿起付志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拖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其实这案子我没跟到最后,因为证据什么的都没问题,所以后期也就不需要太多人了,我记得之前做调查的时候,我们去车队问过高松和赵年的情况。”说到这里,他看着辛健,有点故意:“不过当时的环境是一面倒的。”
他对面的男人脸色没变,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表面上看,赵年这个车队经理当的还算是不错,至少资料上的档案记录很干净,但是深入调查之后发现情况跟最初所得大相径庭。这年头有口皆碑的人不多,但是是个人就骂的其实一点都不稀罕。赵年在车队里大概就是这么个地位,十个人骂他不是东西的得有八个半,剩下大概就是表示过要砍了他全家的。平时就一直克扣补助提高份钱,仗着自己家里有人在公司高层,所以很多事做的明目张胆,不给钱就乱扣分罚款。”
当时随便问的几个出租车司机,几乎异口同声的表示赵年死了是活该。
“高松自己带着一个孩子,生活本来就挺困难,平时为人很老实,就连交通违章都没有一起,公认的老好人,就是喝多了有时候劲头大点,这一点他们车队的司机能证明,高松平时温温吞吞说话都不大声,喝多了能把桌子给踹翻了。”
简单来说就是发起酒疯来不受控制的那种人。
辛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你是故意的?”
钱真说话的语气跟态度实在太恶劣,以至于他想无视都难。
坐在椅子上的警察一耸肩:“我这可都是原话复述的,不信你自己看口供啊。”
事实上办案人也是因为考虑到诉讼的问题所以特地把赵年的情况简化了,不然这种情况给任何人看,都难免会产生偏颇心理。
“赵年就算再有错,他家人没错。”
最小的被害人才十二岁,大人的纠葛恩怨跟孩子无关。
这话是付志说的,他本来在旁边整理东西,一直听着没吭声,直到钱真说完了,才补了一句。
那边警察探头看了他一眼,嘿嘿一乐:“呦,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从他进来就没打过招呼,闷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对于这种嘴欠的调调没多做表示,付志手上的工作没停,旁边辛健看看他,然后把视线转回钱真身上:“案发现场的重组,你们得到的是什么结论?”
“结论都写在报告里了。”钱真往后靠了靠:“死亡时间上确定第一个被杀的是赵年的妻子,然后是赵年。”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所以赵卿才能打激情杀人,因为高松不存在杀赵年妻子的明确动机。”
甚至都是第一次见面。
杀人这种事,能够激发起杀机的第一应激人都是主因,赵年既然也在场,如果高松是预谋杀人,他第一个伤害的人不会是赵年的妻子。
这个推论很符合逻辑。
辛健拿着报告看了半天,他就是觉得死亡顺序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翻了好几遍,他终于抬起头:“你们有没有搞清楚为什么现场会有两把凶器?”
“两把?”钱真扬了扬眉,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沙发上那把只有赵年妻子的指纹,并且没有任何的血液反应,被害人身上也没有任何一处的伤口与那把刀吻合,并不能算做凶器。”
按照现场的环境,那十有八九是赵年的妻子拿着自卫用的。
显然这点辛健也同意:“赵年的妻子拿这把刀是为了高松。”
他顿了一下,然后放下卷宗:“所以高松杀赵年的妻子,不是故意杀人。”
基本上,赵家的其他人跟高松都没有直接恩怨,他找上赵年家,目标其实很明确,他是为了赵年。
辛健这句话说完,钱真跟付志全都愣了一下。
这结论太峰回路转了,以至于第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付志站起来拿过卷宗仔细的看了一会:“你是说高松杀赵年的妻子是意外?”
事实上高松杀人的凶器并不是事先准备的,而是赵年家放在客厅的刀,茶几上都是水果,看样子他当时是一边看电视一边在吃东西。而现场的血痕鉴定,最先受伤的应该是最靠近门口的赵年。
辛健挑了下眉:“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门口处的血迹是赵年受了刀伤留下的,他身上有其他的搏斗防御性伤痕。”
如果当时的情况是高松最初找赵年理论,发生争执继而动手,然后赵年的妻子听到了争执声音拿刀出来,高松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杀人,那就是过失杀人。
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时明明赵年站在门口,第一个死的确实赵年的妻子。同样,这个推论也能再推出另外一个结论:“那么他杀赵年和赵年的儿子,都是直接的故意杀人。”
高松在当时完全可以停止继续伤人,但是他没有。
赵年的儿子在内室看电视,距离客厅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高松既然能够走到内室去把一个小孩给杀了,主观上已经是绝对的故意了。
付志在辛健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直到他说完了,才接了一句:“但是你这个推论,恰好证明了高松是激情杀人。”
赵年妻子的死,在现场对高松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刺激。
他最初没有伤人的念头,后面发生的事,都在意料之外。
对此,辛健挑了下眉:“我不认为他是激情杀人。”
他不相信一个人会这么轻易的在一个机动的刺激下一连杀三个人,还包括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杀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 8 章
辛建后来让钱真去帮他找两个人,当时钱真扬了扬眉,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不过,还没等到他找到人,这案子的发展方向就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最先了解到情况是李磊。
他跑到付志的办公室让他上网。
“检察系统的网?”
那上面除了龟速电视剧可以下载之外,还有什么可看的?
“不是内网,外网外网!”李磊很激动,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算了,你在我手机上看吧。”
付志可有可无的扫了一眼,然后皱起眉。
李磊开的应该是一个大型的讨论社区,上面红色hot标志狂闪的一个帖子就是出租车司机被生活压迫成社会怪物……
里面很详尽的描述了高松这个案子的案件背景,特别是将高松的生活压力做了一个非常渲染的勾勒。
至于下面的回帖,即便付志没看,也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了。
他看了李磊一眼:“赵卿?”
“谁知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表情不言而喻。
这种手段,实在不太像一般人能用出来的。
其实社会舆论的关注,对于这个系统来说,并非是不好,毕竟透明化在公正性的制约效果一直很明显,只不过公众容易被煽动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有时候片面的了解不足以让整件案子的真实都被人所关注,而一些偏激的重点,却会被刻意的放大化。
付志可以预想到辛建看到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高松的案子引起社会关注这件事,很快影响开始扩大,处长在第二天就找了辛健和付志去谈话,内容无一例外都是上头甚至特地有人打了电话来特别注意这个案子,让他们一定要谨慎处理。
不过院里倒是没给辛健他们太多的压力,处长的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偏重看法。
但就是这种程度,也够辛健郁闷的了。
从处长办公室里出来,他进了自己办公室就把笔往桌上一摔:“赵卿这个混蛋!”
付志跟在后面,推了下眼镜:“你现在准备怎么诉?”
辛健一回头:“怎么诉?该怎么诉还是怎么诉!”
以为这样就能逼得他重新量刑?不可能。
从他开始做检察官那天开始,什么压力他都受过,就这种程度,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赵卿无非就是想通过社会的压力让他妥协,激情杀人其实也属于故意杀人,但是在量刑上会有一个明显的从轻处理,他不想打成死刑,但是高松的犯罪行为,无论是从定性还是恶劣程度,都必须是死刑。
皱着眉,辛健哼了一声:“他要怎么搞都随他,我不吃这套。”
话是这么说的……
两天之后,不仅仅是处长,就连辛健和付志的电话都开始不断的响。
发展到最后,甚至连手机都会有新闻追踪什么的人打电话给他们,至于到底怎么泄漏出去的,他们两个都毫无头绪。
当付志连着两次睡觉被手机吵起来,终于忍无可忍的扣了电池。
然后跑到辛健的卧室外面把里面的人给砸了起来:“这案子的排期能不能提前点?再这么下去要疯了。”
他头发凌乱眼镜也摘了,半夜被人吵起来满脸都写着不爽。
辛健一开门就看着付志这副表情,没忍住笑了下:“忍着吧,快了。”
日期其实已经定了,现在就是等。
“我忍不了了!”暴躁的捶了下门,现在付志面前有任何东西,下场都不会太好看。
看他这样,辛健索性也不睡了,两个人坐在客厅开始看电视,之前付志买了一堆DVD回来,一直忙的没时间,现在刚好打发下烦躁的心情。
电影的剧情严格说有点无聊,都是俗套的东西,来回的折腾。
付志看到一半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辛健,你坚持诉死刑,怕不怕被人骂?”
他没回头,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
旁边的辛健也没看他,对于这问题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很淡的回他:“我从进检察院开始,两年的时间挨的骂比我活了那二十多年的总和翻倍还要多。”
而且不止他,是捎带上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付志笑了笑,没吭声。
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背后是个悲惨的故事,都是事出有因,都觉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应该得到,如果得不到,就会把怒火发泄在第三方的身上。
辛健啃了一口苹果:“介意这些的话,根本做不了这行。”
客厅里只有电影的对话显得很突兀,辛健吃苹果的声音很有节奏,一点都不急促,似乎带着他与生俱来的那种笃定和平缓。付志终于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情绪很复杂:“我一直很佩服你可以这么坚持自己的东西。”
他敛回视线:“我就做不到……”
——都说做检察官要理性。
可就算在理性,终究大家都是人,会有情绪,有主观判断,他没办法做的好像机器一样面对所有事。
辛健一直到苹果都啃完了才抽出两张湿纸巾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