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聊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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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钱大贵点了点头,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大夫,叮嘱:“有劳大夫了,这是钱某的一点儿心意,还希望大夫不要张扬”
“多谢钱老爷”大夫接过了钱,哪里会不懂钱大贵的意思,镇上的人都知道钱周两家才联姻,这要是让周家的人知道周含柳疯了,必定没那么好收场,故而大夫收下了钱大贵给的封口费,谁都不得罪才是上策
等大夫走了以后,钱大贵退去了周含柳房中的所有佣人,叹息道:“含柳,爹知道委屈你了,自成婚以来录儿实在有些考虑不周,但是你这样对你自己又是何苦呢?就算你想把罪名都加到雪浮的身上,那也得有语气啊”
“爹,雪浮她是妖怪真的是妖怪”周含柳口齿清晰,但是表情怪异,像在笑又像在哭,因为疯病,也没有梳洗,所以人跟真疯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区别
钱大贵见自己劝说不了周含柳,也只好作罢,从周含柳的房间离开,他一出来,就看到儿子钱录站在门口,正看着他
“爹,她怎么样了?”
“你还知道关心吗?”钱大贵看了儿子一眼,要不是儿子偏爱一方,也不会惹出这种事
钱录考虑到的也是这一点,他并非不近人情,只是他从未喜欢过周含柳,愤愤说道:“爹,不是孩儿胡闹,实在是周含柳她太过份了,现在这个风头上,她嚷嚷着雪浮是妖怪,意图很明显,她是想让雪浮受到大家的排挤,然后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爹知道”钱大贵停顿了一下,怕他们的谈话被房中的周含柳听到,把钱录拉到了另一边,小声的说:“录儿,爹有多疼你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喜欢,爹就高兴,可含柳她是周家小姐,既然你们成了婚,也该顾忌几分,像你这样成天留恋雪浮那边,也不是一个办法,如果不尽快封住含柳的口,那么迟早周家的人会知道,到时,你让爹如何跟周家的人交待?”
“孩儿明白,可是…”
“别可是了,找个时间,你去含柳的房间里走走,哪怕是聊聊天,安慰一下她也好”钱大贵打断了钱录的话,他知道钱录不想去周含柳那儿,可是钱大贵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这件事,光是镇上连环杀人案就够让他头疼的,他还要时时刻刻的担心那个凶手会不会盯上自己家
钱录想了想后点头,恭敬的说:“孩儿知道了”
“嗯,你去,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再学习经商之道了,专心把雪浮和含柳的事处理好才是真的,身为男人,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不能安好,学再多也是无用”钱大贵摇头叹息
雪狐(十五)‘改’
钱录听了钱大贵的话,去了一次周含柳的房间,想跟周含柳好好谈谈,结果周含柳疯疯颤颤,除了嘴里嚷嚷着雪浮是妖怪,一句话也没说,气得钱录转身就走但当天夜里,钱录留在了周含柳的房间,这是钱大贵安排的,因为雪浮的事,钱录知道钱大贵给了自己极大的包容,所以也只好照做,事前他也征得了雪浮的同意夜深人静,任周含柳再吵闹,晚上也累了,被绑在床上的她半睁着双眼,不知道在看什么,钱录坐在椅子上,看着火烛,心里想的全是雪浮,一坐就是一宿
第二天天刚亮,钱录就像刑满释放一样跑出了周含柳的房间,当他推开雪浮房门的一刹那,惊呆了,雪浮和衣坐在那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雪浮…”钱录忙把雪浮搂到了自己的怀中,他知道雪浮一定是为自己去周含柳那边而难过了,表面上她想谦让,可是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呢?何况自己明明说好要给雪浮完整的爱,现在又出现如此的情况,钱录内心和雪浮一样的痛苦“我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一晚…”
“不要说了,相公”雪浮抱紧了钱录,把脸埋在钱录的胸膛,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好像世界上的任何事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可是,钱府真的出大事了,钱府的管家来福在昨天夜里被人杀害,杀人手法与前几次相同,来福的尸体被挂在他自己睡的屋子里,用麻绳吊着,胸膛被挖烂,血滴了一地看到这个场景,几个小丫环被吓得抱在一起哭,钱大贵见了也感到胆颤,杀人凶手到底是何人?出入钱府毫无声息,并且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个凶手衙门很快就来了人,把尸体取下来后,捕头把钱大贵叫到了一旁,神色凝重的说:“钱老爷,这事闹大了”
“李捕头是什么意思?”钱大贵看着这个平日里素无交情的小捕头,心里纳闷,有人被杀的确是大事,可是来福已经不是第一个,而且李捕头这么对自己说,到底是何用意
李捕头笑了笑,小声的回答:“有消息说,这次的案子惊动了皇上,皇上要亲自到平山镇来坐阵”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要来我们平山镇?”这个消息确实让钱大贵感到惊讶,平山镇这个小地方平日里连个大官都没到过,皇上要来的话那就是天大的事情钱大贵又打赏了些钱给李捕头,李捕头才透露说要让几个大户拿些钱出来打理一个行宫什么的,也就是给皇上安排一个下榻的地方,这样一来,不管案子解决没解决,对出钱的那些人都有好处,不只是面子,要是皇上问起来一高兴,未来会发生的事就不知道了当然,这个事最后还要跟地方官合计一下,听到这个消息后,钱大贵觉得来福的事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了,立马就从家丁里提拔了个管家上来
雪狐(十六)‘改’
祸福相依,福消祸至,平山镇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但这并不影响行宫的修建,活着的人都奔着那未来虚无的前程,在银两到位的情况下,行宫整修得非常的顺利,皇帝到时刚好完工由钱堆出来的奢华让皇帝感到赏心悦目,全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心情大了的召见了出资的人,其中以钱大贵为首得到了皇帝的赞许后,钱大贵非常的得意,再一听到说皇帝要召见自己的家人一起共享晚宴,那种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一起得到邀请的还有周家,钱大贵想破脑袋才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敷衍周家的询问,理由是周含柳已有身孕,不能出席,所以钱大贵只带了儿子钱录和儿媳雪浮
夜里,荷花池畔,烛光摇动,丝竹悠悠,随行大臣和受邀的人都到了之后,皇帝才缓缓而出,太监尖锐而高亢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与其他人一同相迎,无不俯身低头
皇帝坐到了高座上,笑着说:“平身,今天大家只当是平常晚宴,畅谈喝酒便是,不用拘礼”
“谢皇上”众口一词,所有人都坐了下来
接下来是频频举杯,说些逢迎拍马的话,有才学者便卖弄一下文采讨皇帝一笑,皇帝甚为开心,敬酒必喝,在场的人都是按着顺序起身的,雪浮坐在钱录的旁边,排在了最后,当钱录说完吉利话后,她才婀娜起身,端着酒杯轻声说:“妾身不会诗词,薄酒一杯祝吾皇万寿无疆”说完,一饮而尽
就是这一饮让皇帝看呆了,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眼含秋波,那一滴残酒顺着嘴角流到了下巴,似落下的眼泪,眼前的美人就像是刚出水的荷花一般招人怜惜,不,他觉得比荷花美,如仙子一般,于是忘情,痴呆的说:“美人,平身”
“谢万岁”雪浮目不斜视,坐了下来,皇帝看到了她的侧脸,觉人间哪有如此完美之物,不由得手掌紧握
整个晚宴,皇帝没有把视线从雪浮的身上离开过,她的一颦一笑,她与钱录的恩爱,都牵动着皇帝的心,身为皇帝,想要什么东西他没有,唯独这样的美人却伴在一个平庸的钱录身边,这让皇帝又叹又恼,在众人离去后,躺在行宫里,无法入眠
一个臣子把皇帝的心思看在了眼里,第二天就找到了钱大贵,客气了一翻后道出实情听到大臣的话,钱大贵差点儿没跌到地上,至高无上的皇帝居然看中了自己的儿媳,而且是儿子最爱的女子,这叫自己如何是好?不给,那是得罪皇上,给,等于要了儿子的命,钱大贵在大臣走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捶胸顿足无奈,找到儿子钱录商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哭:“录儿,千错万错都是爹的错,爹不该花银子去建那个行宫,不该让你与我同去啊,都是爹的错”
“不”钱录知道皇帝看上雪浮,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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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可避免的传到了雪浮的耳朵里,钱录的痛苦和钱大贵的难处,雪浮都知道,出人意料的是她提出自己去面见皇上,解决问题这样让一个女子去承担,钱大贵有些犹豫,钱录则是拼死相拦,在皇上传诏以前,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雪浮,你不要离开我”男儿有泪不轻弹,钱录面临失去雪浮的可能,心痛不已
雪浮眼中含泪,痛声哭道:“相公,我又何尝愿意离你而去,只是皇命不可违”
“不,我不管什么皇命不皇命,就算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钱录表情坚定,下定决心,哪怕皇帝要了自己的脑袋,也不要把自己的妻子献给皇帝以求保全自己
“相公,不要说这样的傻话,我要你平安的活着”
“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眼泪无声,雪浮只是摇头
看到儿子这么难过,一旁的钱大贵闭上了双眼,再过一会儿派人来接雪浮的人就要到了,钱大贵为了儿子,终于下定决心牺牲一切:“不要再说了,既然你们相爱,就走,走得远远的,走到没有人能找到你们的地方,一起好好的过生活”
“爹,那你呢?”这个主意像一杯冷酒让钱录清醒,是的,他们还可以逃走,可是他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
钱大贵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爹已经老了,争了一辈子,所有的家业都在这里,爹哪儿也不想去”
“不要,爹,不如你还是跟我们一起逃”
“好了,不要耽搁时间,你们赶紧收拾东西上路,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怎么行,到时皇上怪罪…”违抗皇命,那是杀头的罪,钱录心里担心的是皇帝一气之下会要了钱大贵的命
雪浮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圣诣到”
“这么快?”这道圣诣来得太快,让钱大贵和钱录都慌了神
“爹,相公,雪浮此次别过,不知能不能侥幸逃脱这一劫,如果不能,还望爹与相公多多保重”雪浮说完,趁他二人不备,含泪跑了出去
钱录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雪浮和他说过,她要去劝皇上放弃自己,可是钱录也打听过了,皇帝好色天下皆知,像雪浮这样的美人被皇上看到之后,又怎么能逃脱?此事雪浮并非不清楚,而是作了必死的打算,也就是说如果劝说皇上不成,她将会自尽…想到这里,钱录发疯一般追了出去
“雪浮”
接雪浮的人刚走出没几步,听到钱录的哭喊,都停了下来,为首的公公看着钱录,皱了下眉头,钱大贵知道大事不好,忙让家丁把钱录拉住,整个钱府响彻着钱录无力的哭喊:“雪浮,不要啊不要去啊雪浮”
在他的哭喊声中,雪浮回眸含泪一笑,扭头随太监公公一同离开了钱府,只留下几滴落在地上还未来得及蒸发的眼泪
雪狐(十八)‘改’
雪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