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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笑望明月(出书版)作者:木原音濑[上下册]-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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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长将山田递给他的信封还给山田。
  「这些钱你们两个拿去分一分吧。我本来想给你们一笔比较体面的钱,但是我的手头也不宽裕。」
  山田不发一语地看着回到他手边的茶色信封,听到组长叫唤「山田」,他又抬起头来。组长对他露出慈祥的微笑。
  「你一开始曾说过「自己再也变不回普通人」,不过我不这么认为,看你昨天工作的样子就知道了。不论在哪里工作,你都能做得很好。」
  山田只是垂下眼,没有回答。
  「倘若你无论如何都想继续混黑道,我有个兄弟在别的帮派当干部,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不过,他在东京。」
  东京……山田在心里一再反覆思考组长所说的话。
  ◇◆◇
  离开茂手木组的事务所时,太阳已然西沉。他们把小卡车停在茂手木组事务所的停车场,所以只能搭电车回家。
  「良太,要不要找个地方吃完饭再回家?」
  「好啊。」
  他们很久没有吃大阪烧,最后决定去「味千」。那是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姑姑经常带他去的店。对他来说,那是可以从父亲的施暴中解放,兼之能在外面吃到美味食物的宝贵时光。
  店里有柜台的座位、五张桌子和两桌和式的座位,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式痤位。山田吸着烟,自己的份也让良太帮他煎。大概是因为现在正值暑假,店里有不少年轻如高中生的客人。
  「二帮主,你打算怎么做?」
  明明知道良太问的是什么,山田还是故意反问:「什么怎么做?」
  「就是今后的打算啊。」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追随你。」
  良太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瞬间,一股暖意涌上山田的心房,不过他故意用鼻子「哼」了一声作为掩饰。
  「要去……东京吗?」
  虽然地方上还有另一个第三阶的帮派组织,但是那和统率大小帮派的全国性组织大为不同。此外,虽然各个帮派间表面上维持良好的关系,但是私底下小纷争不断,山田也和他们互看不顺眼。他觉得如果要继续混黑道,自己最好还是去投靠组长的友人。
  「我之前就在想,难道不能由二帮主来当组长吗?」
  山田吐了口烟,说:「你是笨蛋吗?我没有当组长的器量。能当上二帮主,也是因为我上头已经没有人了。」
  大阪烧煎好后,酱汁的香气让他想起,昨天才吃过堆积如山、同样是面粉制的章鱼烧,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要去东京吗?」
  他没有办法立刻回答良太。
  「东京好像有很多好女人。」
  「是啊。」
  蓦地,山田觉得自己好像听到路彦的声音,于是探望桌子的方向。他本来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真的是路彦本人。只见路彦穿着轻便的黑色T恤和短裤,和年纪相仿的男生四个人围绕着桌子而坐。因为路彦的座位正好背对着和式座位,所以他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咦?那不是小路吗?」
  山田在桌子底下踢了良太一脚。
  「好、好痛!做什么?」
  「不要叫那么大声,路彦和他的朋友在一起。」
  良太不满地噘起嘴说:「我知道啦。」
  山田不在乎被路彦发现自己的存在,但是他不会主动和路彦打招呼。如果路彦的朋友知道他竟然有个当流氓的朋友,路彦一定会很困扰吧?因此,山田和良太都尽量不说话。相对的,他们将桌子那边传来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加纳,你什么时候要回家?」
  一名留着短发、戴着眼镜的家伙询问路彦。
  「嗯……回家好麻烦,我打算一直留在宿舍。反正就算回家,爸妈也只会叫我念书而已。」
  路彦的声音很开朗,感觉和他们在一起时完全不同,语调明快。
  「可是,你的成绩不是一直维持在全学年前五名吗?即使如此,你爸妈还是会叫你用功念书哦?」
  「我又没有其他专长。」
  「……小路的头脑果然很聪明。」
  良太一边吃大阪烧,一边偷听路彦和朋友的对话。
  「大概吧。」
  「那是一间升学名校,小路的成绩居然还能排在前五名,真的好厉害啊。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好像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和他在一起的几个人看起来也很聪明。」
  山田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将大阪烧送进嘴里。
  「你要留在宿舍是无所谓,但今年从八月十四之后的五天,宿舍会全面关闭哦。」    「什么!」
  听到眼镜同学的话,路彦似乎很讶异地惊呼。
  「去年舍监阿姨休假时,有个人来代理她的工作,结果代理的人跟学生发生关系,在学校里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学校今年决定关闭宿舍。」
  「伤脑筋,我不想回家啊。」
  「不然,加纳,你要不要来我家?」
  坐在路彦斜对面、穿着短袖衬衫的小伙子问道。
  路彦歪着头,犹豫不决地说:「让我想想看……」
  又有新的客人进来,大阪烧店里变得更嘈杂,令他们听不清楚路彦等人的对话。
  吃完大阪烧后,山田和良太便匆匆离开。路彦和朋友聊得很快乐,甚至没有发现他们在场以及离开。
  山田在车站前和良太分别,搭上与公寓相反方向的电车,在第三站下车。姑姑的家在距离车站步行约十五分钟的地方。小时候,每当他被父亲拳打脚踢、身上变得伤痕累累的时候,姑姑就会接他回家住一阵子。姑姑对他很温柔,但是他和姑丈很不合。后来父亲把姑姑打成重伤,姑丈气得闯进他家大声咆哮:「我不会再让我老婆踏进你们家一步!」之后,姑姑真的再也没有来过他家。
  可能因为担心他,所以姑姑偶尔还是会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可是,自从他进入少年感化院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他。
  在他十七岁那年的冬天,父亲死了。那年刚好是他加入茂手木组的第一年。
  他当时追随的大哥叫他交出钱来,可是即使叫他倒立,身上也掉不出一块钱。大哥对他说「没有钱就去偷啊」,但是他没有偷钱的胆量。因此,他回到许久不曾踏进的家,想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拿几件东西出去变卖。他想既然要偷,与其洗劫不认识的人,还不如去偷那个无药可救的父亲。
  那一天冷得刺骨。晚上下的雪积了数十公分,即使天亮之后,天空仍是一片灰蒙蒙,偶尔还会飘下细雪。
  他经由白天从未上锁的后门潜入家里。父亲在白天经常出去打柏青哥。果不其然,今天也不在家。他们家原本就一贫如洗,家里当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他又不想空手而回,所以决定把电视搬走。
  他本来只想偷东西去变卖,却忽然起了贪念,开始翻箱倒柜。他对自己说,父亲抢走不少他在国中时送报赚的钱,现在他只是拿回自己的钱罢了。
  结果,他只找到一千圆现金。他叹一口气,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庭院忽然传来「咚沙」的巨响。他以为是父亲回来,顿时不知所措。接着,又继续听到「咚沙、咚沙」的声音。他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心想会不会是他所想的情况,于是拉起窗帘望向窗外。
  只见堆积在屋顶上的雪沉重地滑落,他不禁嘲笑起被落雪声吓到的自己。此时,他发现门的内侧似乎有个黑色的物体。他们家不可能有装饰物这种风雅的东西,于是他定睛一看,心起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山田连忙跑到屋外。门内侧的黑色物体是他的父亲。父亲的右手拿着杯装的酒,身体有一半埋在雪里,嘴角噙着笑意。
  「老、老爸?」
  他出声呼喊,但是父亲没有回应。他战战兢兢地触碰父亲的脸颊,那已经有如冰块一样冰冷且僵硬。喝醉的无赖汉在庭院里睡着冻死……他听了验尸的结果,得知父亲死亡的时间是在前一天。直到他发现为止,父亲就这样冰冻在庭院里两天。
  他没有举办葬礼,也没有通知姑姑。如果通知姑姑,她或许会来,但是他心里的某处有一个被姑姑遗弃的阴影,挥之不去。所以,他莫名地赌着这口气。
  事到如今,为何还要往那个方向走去?他已经成为流氓,但是所属的组织解散了……他不打算将自己的处境告诉姑姑。只是很久没见,他很想见姑姑一面,仅止于此。
  自从上国中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姑姑,所以姑姑可能认不出他吧?即使如此,他也不在乎。只要能从远处看姑姑一眼,他就已心满意足……山田怀抱着这种心情拐过转角,却不禁一愣——景色变得不一样。原以为自己走错路,又掉头回去确认,可是转角的便利商店的确是以前那一家。
  被老旧木头栅栏围绕的平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栋白色房屋。姑姑家本来就很老旧,所以也有可能改建。山田走近白色房屋,窥探栅栏里面,见到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庭院玩耍。那时候姑姑没有小孩,会不会是之后生的?山田看着小孩子,小孩似乎也发现山田的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山田。
  这时,一名年近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到庭院。她看到山田后皱起眉头,将小孩子抱进屋内。
  山田走向正门看了门牌,发现上面写的不是姑姑的姓氏。姑姑大概已经搬家了吧?不,她一定是搬走了。
  山田在门前佇立片刻,西沉后仍然炽热的阳光将他的背晒得发烫,于是他转过身,走回来时路。只是走几步路,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便有如泪水般涔涔流下。
  他回到公寓,但是良太不在家,大概是去便利商店吧?可是到了天黑,良太仍然没有回家。这么一来,他应该是去打柏青哥,结果输得很惨,因为不甘心而打到忘记时间。
  他将车钥匙拿在手上,离开公寓。发动车子、关掉音响后,有如地鸣般的引擎声传透全身。
  他将车子停在山腰的自动贩卖机前,传一封简讯给路彦:「现在马上过来。」然后放倒驾驶座躺平。十分钟后,耳边传来「咚咚」的声音,有人在敲车窗。他将驾驶座回复原来的位置,打开门锁。
  「怎么会突然叫我出来?」
  路彦穿着和白天他看见时一样的衣服。
  「……没什么。」
  「因为你叫我立刻出来,我才急急忙忙跑过来的。」路彦探望车内,接着问道:「良太哥没有一起来吗?」
  「我又不是一年四季都跟他在一起。快上车吧。」
  路彦还没有完全关好副驾驶座的车门,山田便驱车前进,来不及系好安全带的路彦被震得前后摇晃。
  山田带路彦到平价餐厅,路彦说「我已经吃过晚饭」。山田对他说「无所谓,随便点一些东西吃」,最后他点了巧克力圣代之类的甜点。光是看路彦吃那么甜的东西,就让山田觉得恶心。
  吃完晚饭后,他们一起去电玩中心玩了大约一个小时,又开车到处闲晃。然后,山田忽然想从高处眺望市街,便开车到可以看夜景的山丘上。那里有一座公园的视野很好,但是园内正在重新移植植物,所以禁止进入。
  「妈的,搞什么鬼!」
  山田踢倒告示牌,进到公园里。路彦扶好倒落在地的告示牌,紧跟在山田身后。路灯朦胧地照耀着重新移植植物的公园,这里宛如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凄凉得让人觉得可悲。即使如此,夜景还是美得动人。这是一座很美,但很小很小的市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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