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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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出来,白辉说:“邵主任说现在还没有确定的结果,不过他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可以供阿美利加那边参考。他说景笙、景筠和景筌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要把他们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就需要一定的时间。给他们拍摄录像带、然后把带子送去艾斯兰,再从艾斯兰寄回来,同时还要保证带子在国会开会之前寄到,这中间的时间必须计算得很准确。所以邵主任猜想——景笙他们应该是被带到一个和他们三个所在的国家距离都差不多的地方。另外,那个人在录像带里面说会看直播,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必须是我们的电视转播信号覆盖的地方——”
荣启元摆摆手:“简单点说。”
白辉点点头:“邵主任猜测,他们很有可能就在埃罗南方海外的,‘埃解’盘踞的那几个小岛上。岛上没有电话线,他们只能通过卫星电话和电报和外部联络。所以可以通过卫星信号和雷达找到他们——”
这个消息很是令人振奋。只要能圈定一个地方,就不怕找不到他们。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时间。
从找出地点,再到调动人手去解救,两天的时间究竟够不够?
“我知道了。爸爸和爷爷在会客室?”
白辉点点头,陪他一起过去。
推开会客室的门,荣为盛和荣正康果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偶尔侧耳小声说着什么。两人手中各握着一根拐杖。荣启元只觉得他们仿佛是要随时挥舞起拐杖打人。
荣启元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爷爷,爸爸。”
荣为盛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你进来。不相干的人走远点。”
荣启元抱歉地看一眼白辉。他点点头,闪身出去关了门。荣为盛等那脚步声远了,才把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敲:“你好大的胆子!”
荣启元微笑:“我胆子一向很大。”
荣为盛怒吼:“你胆子大,你不怕死,我不管。但是,你的孩子们是荣家的子孙!我不准他们有事!”
荣启元沉住气,缓缓说:“现在他们也没有事。他们都好好的。”
他到底不习惯说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在微微颤抖。
荣为盛的拐杖再次狠狠砸在地上:“那你倒是说说看,他们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会三个人都不见了?!”
“他们在度假。”荣启元打算死不承认。
“你还撒谎!小叶子啊,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手会抓着衣服不放啊?”
荣启元浑身一震,尴尬地松开了紧紧抓着衣角的手指。
“小叶子。”一直沉默着的荣正康发话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有事千万别一个人扛着。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就指望你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再说荣家在沙罗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就说明白了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我和你爷爷,还有你的叔叔伯伯们能不帮你吗?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闷在这里强。”
荣正康年轻的时候长年在外,和几个孩子都形同陌路。荣启元对他也就是逢年过节问一声好,却是从来都不听他的话的。现在也是这样。他这一翻苦口婆心的劝导说完,荣启元只是报以“嗤”的一声冷笑。
荣为盛的怒火消了些:“还能出了什么事?绝对是被人绑票了。要钱么,小叶子你那点家底给爷爷喝瓶酒都不够的。看来人家是要别的了。”
荣正康追问:“叶子,是不是真的?”
荣启元转身走去窗边,看着天边余下的最后一点金辉。
“我的孩子们,我自己能照顾好的。不劳你们挂心。”
这么一说,等于是默认了。
“你——你要气死我呀?”荣正康终于也按捺不住怒火,那边荣为盛却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荣正康手忙脚乱地给他拍后背揉胸口顺气,他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用拐杖一头指住荣启元。
“叶子,你要是真的胸有成竹,今天也不会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来见我们。我就跟你说两句话。别人好好的为什么要绑你儿子啊?还不是因为你是总统?这一次你就算是能解决了,以后还说不准还会有别的什么人来打你儿子的主意,说不定还要打我们的主意。到时候你怎么办?一个个地都答应他们吗?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了?我今天给你指条明路。你,把这总统辞了吧。”
荣启元猛然回头,“辞职?”
荣为盛冷笑:“总统,人民党主席,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职位统统都辞掉!你辞职了,无权无势,也就再也没什么用处了。那些人还不把孩子们都放回来?”
荣启元焦躁地绕了两圈,“爷爷,事情没那么简单!”
荣为盛眼里闪着寒光,讥讽地说:“或是,你恋栈权位,宁可牺牲你亲生的儿子们也不愿意松手?你别怕。我的遗嘱里面是没有给你留遗产,但是我给孩子们都留了。你好好待他们,他们自然会给你养老送终!”
这话说得过分,荣启元简直忍不住了。“爷爷!我没那么想过!”
“那么辞职。”
“爷爷!如果——如果我辞职就能解决,我早就辞了——”
“别跟我说什么如果不如果。你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荣启元知道和他们说不通,转身要走。
“你们自便吧。我还要去国防部——”
“叶子。”荣为盛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他身后。“我们家的祖先是皇族,中土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我们家的,那权势不是比你这个位子要大得多?咱们祖上为什么还要立下不能出仕的规矩呀?那是因为他们早就看透了仕途险恶。那和经商不一样,身在低位则要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处处受辱,身在高位则高处不胜寒。你看看,你做了一国的元首,还不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做人做到这个地步还有意思么?”
荣启元没有回头,大步走开了。
白辉在走廊尽头等他。他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我们再研究研究讲稿。”
他预备在国会审议埃罗自治法案的时候发表演讲。到现在为止,这个计划依然不变。
地下的走廊很长。脚步重重地踏过去,能听到回声一圈一圈地传到很远的地方去。没有灯,能照明的只有之前来的那个人手里拿着的一只手电筒。前面和后面都一片漆黑。既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离开那间牢房有多远了。身体太就没有活动过,走起路来每个骨节里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他勉强走了一段路就再也站不直身体了。到了最后几乎是被一路拖着走的。鞋子已经磨破了,脚底渗出血来。
荣景笙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竟也不觉得疼。他竖起了耳朵听周围的动静,可惜除了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就再也什么东西都听不到了。
说不怕是假的。但是也还没有到魂飞魄散的地步。他默默计算着时间,知道现在还没到国会审议那个自治法案的时候,那些人还不至于要马上杀了他。
至多——会折腾折腾他,再拍带子给荣启元看,刺激刺激荣启元的神经罢了。
他自忖自己什么都挨得了,不怕那些人玩花样。
眼前一黑,原来是那些人又给他蒙上了黑布。他们仔细检查了他的眼睛,确认他看不见之后就拽着他上了楼梯。七拐八拐地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亮了许多。抓着他的人松开手,把他狠狠摔在地上。立刻就有人给他扯掉了黑布。
他眨眨眼。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了太久,他的眼睛受不住那么强的光的刺激,一下子哗哗地淌下眼泪来。本能地用衣袖擦擦眼睛。再睁眼,视野中只有一双脚。
一双搭在轮椅上的脚。
顺着这双脚看上去,上面是两条瘦得像竹竿的腿。搭在扶手上的两只手仿佛是小鸡的爪子,苍白得能看清下面的血管。
然后他终于看清了轮椅上的人。
那是一个惨白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脸颊和眼窝都深深地陷进去。荣景笙看向他是,他也在两眼无神地盯着他。
荣景笙又看看周围。这竟然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说普通也算不上普通,因为寻常人不会在房间里铺那么多柔软的地毯,也不会放那么多的玩偶。房间的一侧还放着一台最新式的电视机。荣景笙两眼一亮——那电视机上还连着一部他垂涎已久的游戏机。
这玩意在花都的有钱人少爷们中间相当流行,但是因为荣启元坚决反对的缘故,他就算有钱也不敢买。
目光重新回到那个少年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么一个显然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他居然打了个寒颤。
“这是我儿子。”房间一角有个冷硬的声音说,“你,陪他玩玩。”
荣景笙倒抽一口冷气。
说话的人他是认识的,报纸上见了不少次了。
“原来是普图先生啊。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他猜想的没有错,这里果然是“埃解”的某一处据点。不然“埃解”的最大首脑之一也不会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个在哪里呢……
电视机“啪”地亮了起来。有人把一个游戏机手柄丢到他手里。
“这里没人能打得过我儿子,他玩腻了。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一到关键时候就脱线啊泪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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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难收
周围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几个黑洞洞的枪头同时对准了荣景笙的脑袋。
荣景笙还没反应过来,电视的屏幕就亮了起来。有人恭恭敬敬地把另一个游戏机手柄送到普图的儿子手里。
几个开机画面闪过之后,电视荧幕上出现了两个身形彪悍的光头小人,互相摩拳擦掌地看着对方。
原来是名为“生死擂台”的双人格斗游戏。
荣景笙登时出了一身大汗。他玩过几次这种游戏。但是毕竟没多少时间,从来都没能玩个尽兴——更别说玩成高手了。刚才普图说这里已经没人能打得赢那个惨白惨白的小子,他冲上去岂不是找死?
他向普图笑笑:“普图先生,我——我没玩过这个,我和令郎对战,令郎一定会觉得很没意思的。”
“我叫彼艾尔。”惨白少年突然发话了,“不会也不要紧。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他们都让我,不肯好好打,没意思。你别故意让我就行了。”
荣景笙心里叫苦。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场单纯的游戏。也不知道输赢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他故意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玩过——”
彼艾尔鄙夷地问:“难道总统府连个游戏机都没有么?”
荣景笙万分遗憾地说:“我们家很穷的,什么都买不起。”
彼艾尔忽然抬头:“爸爸,他说总统很穷。你还是不要当总统了。连游戏机都买不起。”
荣景笙抬眼看看普图,只见普图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原来普图的最终目标是当总统么?
但是按照“埃解”的目标,普图想当的应该是“独立”后的埃罗总统。
荣景笙不屑地想,这种人就算当了总统,恐怕也是西图巴总统海森那样的独裁者吧。他嗤笑一声:“彼艾尔,我们何止买不起游戏机,我们家连吃的菜都买不起呢!我们都摘树上的叶子炒来吃。”
彼艾尔半信半疑地看向普图。普图俯身下去安慰地说:“那是沙罗的总统。咱们埃罗有圣主庇佑,当然不会像他们那样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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