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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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启元摇头:“让他在那里。养好了自己回来。”
明明每天都牵肠挂肚,现在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忽然又很不想见到他。
也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见了面能说什么呢?再很没出息地哭一次?
李文杰有点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抹一把汗问:“那么……您要不要去探望?”
荣启元继续摇头:“明天国会就要审议新预算案,我去了,谁去弄这个?联合国军就要胜利了。我们必须趁阿美利加的航母还没走,马上动手修建基地。晚了恐怕西图巴还会打回来。”
李文杰点点头。
临走还是不放心:“先生您没事吗?要不,先回月亮宫去休息——”
荣启元摇摇头:“没事。我就在这里。谢谢。谢谢。”他连续地说了好几次“谢谢”,说到最后,连气也喘不上一口来。李文杰迅速关门出去叫了医生来给他检查。医生只瞧了一眼,就说:“先生,您再不休息您的身体就要撑不住了。”
荣启元抬头,两手捂住脸庞。
他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从收到那封信开始,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合眼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灵魂仿佛要脱离身体直奔天花板。在脑海中有无数的数字在旋转。去年的预算。今年的预算。新增加的预算。以后每年新增加的预算。开采炉风列岛附近油田预计的收益……
忽然荣景笙又冒了出来。右臂。中弹。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他的右臂骨折过……
荣启元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好。麻烦给我一粒安定片好吗?”
他不能这个样子去国会。现在是沙罗最需要信心和勇气的时候,它的总统不能这样狼狈。
医生给他开足了剂量。他回到休息间,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迷糊间听到有人叫他:“先生?先生?醒了吗?有您的电话。”
安定片的药效大概还没有过去。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都像被包裹在一张薄膜里面,所有的知觉都被阻隔了。听到的摸到的看到的都不像是真的。
“先生,是景笙的电话,景笙给您打电话了。”
景笙。
荣启元猛然睁开眼。
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说话的是竟然是郑太太。郑太太扶他起来,又赶着往他身上罩了件外套:“先生,您怎么也不知道保重身体……”
荣启元愣愣地问她:“电话呢?”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在月亮宫的卧室里,连忙爬起来走到外面的办公室去。电话就搁在桌上,他扑过去拿了起来。
“喂……”
“喂!爸爸!!”一个洪亮的声音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他正要说话,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笑声,荣景笙身边似乎还有不少人。这么一愣,就听到荣景笙的声音远了些:“你们小点声,我在和我爸说话!”说完转回来问荣启元:“你生病了?怎么说话有气没力的?”
荣启元鼻子一酸,“我刚睡醒。”
电话那头还是一阵吵嚷,有个人大声说:“嘿!总统!退役军人的津贴能不能加点儿啊——啊——”
那人一声惨叫,荣景笙吼道:“说了我在打电话!”
“那你快点说啊没看到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在排队?!”
“叫你们别吵!”
荣启元忍不住笑。看来他和战友们相处得很和谐。而且荣景笙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看样子是没事了。
“爸爸,我挂彩了。”荣景笙回到电话旁边的时候就换了很可怜的口吻。荣启元愤然:“活该。”荣景笙顿时怒了:“我是为国光荣负伤好不好?你居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荣启元越听越气愤,这些天的积郁全都爆发出来:“我有叫你去吗?有吗?你自己做了决定,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
说完了又有些后悔,降低声音说:“景笙……”
荣景笙用哀求的声音说:“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总是吵架……”
荣启元沉默良久,“伤得重不重?”
“子弹打到里面去了。挖了好久才挖出来。医生说以后可能,可能拿不了重的东西了。你好歹攒点钱留给我,不然我连搬运工的活都干不来,日子没法过了。”
荣启元只觉心底一下一下地抽。
“负伤军人有特殊津贴呢,饿不死你。”
“我就想跟你说,我没事,就这样吧。这电话是免费的,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
“好。”
那边挂电话的速度实在太快,荣启元愣了片刻,才渐渐地清醒过来。郑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小声问:“景笙他怎么样?”
“没事,大概休息几天就好了。”
郑太太点头,“我听说您累坏了,就熬了点补气血的汤药过来。”
荣启元洗漱更衣喝了汤,带上那一大叠厚厚的预算案启程去国会大厦。坐在车上随手翻着,忽然有个信封从里面掉了出来。
荣景笙出发前的那封信。他虽然一直都不敢抽出来看,却始终都放在手边,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现在他知道荣景笙没事了。他把预算案放在一边,抽出信看了起来。
“亲爱的爸爸: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朱兰港的军营里,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我们这次的任务你大概知道的,就是去炉风列岛上转转,顺便放点设备在那里。目前还没听说有西图巴人在上面,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相当于是出海玩玩。你也不用担心,我刚刚退役没多久,以前学的东西也都没扔掉,不会比别人差给你丢脸的。
我没告诉你决定参加联合国军的事,这个很抱歉,因为我不认为你会同意我上前线。至于谭耀辉和罗汶,我听说他们现在已经回到花都了。等我回去以后我会亲自向他们道歉的。你别以为我是在生你的气才会突然跑出来,才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要出兵,多少都得拿点诚意给别人看。开头那几天反对出兵的人不少,说什么的都有,难听死了。你脸皮厚,可能觉得无所谓。但是如果怀疑的人太多,人心就会动摇。你想想看,一般老百姓对这种事都是一知半解,他们永远乐意听简单又刺激的话。一旦他们心里开始有了怀疑你的念头,以后无论你怎么解释都会越抹越黑。要取得他们的信任,手段也是越简单越直接就越好。所以我就来了。你要生气就生气吧。这里的防备好得很,你就是来了也揍不了我。
听说前面进展很顺利,阿美利加兵都喊不过瘾。这帮孙子,好吃好喝长大的,真把打仗当游戏了。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把西图巴人都赶走。现在的作战计划里面还没有全境占领西图巴这一项,所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进一步。他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算他们彻底把海森政府给掀了也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只管借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反正阿美利加人调兵到这里来,吃喝住行都要在这里花钱,我们还能趁机捞一笔。
对了,尼亚逃过来的难民都挺可怜的。多派点粮食和衣服给他们。这场仗打得莫名其妙,改天要是让我碰到海森,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就这样吧,爱你的景笙。”
信里说到的“海森”是现任西图巴总统。虽然名义上是民选的总统,但实际上是个独裁者。今天已经是他统治西图巴的第二十六年。
荣启元叹息着把信纸装回去。荣景笙这一受伤,不知道又要过多久才能拿笔写字了。
车上还放着些报纸。他随手拿过一张来翻,没想到头版头条就是荣景笙受伤的消息——还配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荣景笙还躺在担架上,显然是刚被抬回来的。右臂上只草草绑着条绷带,渗出来的血把衣服染了一大片。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旁边的文字报道了。
他现在只要知道,景笙是平安的就好。
8月13日,国会通过了新的国防预算案。
15日,在战争中受伤的全部沙罗士兵被空运回花都,在和恩军事医院接受后续治疗。
飞机稳稳地停在停机坪上。荣启元就站在边上等着,机舱门打开,先出来的是个担架。荣启元担心了一阵,才想起来有个伤了头的士兵还没醒过来。跟着又抬出来了一个,却是伤在腿上自己走不动路的。他一出舱门就冲后面大喊:“景笙,你爸爸来接你!”
荣启元冲他挥手:“孩子,欢迎回家。”
那个士兵说:“什么都别说了,津贴,津贴!”
荣启元笑笑。
等所有人都出来了,荣景笙终于出现在了机舱口。右臂又吊了起来,裹着厚厚的绷带。荣启元走到舷梯下等他。走近的时候荣景笙在他肩膀上敲了一记:“做你儿子真是倒霉,什么都要让着别人,最脏最累的要抢先干,不然就会被人家说借你的光威风……”
荣启元克制住拥抱他的冲动,转身回头:“走吧,回家。”
全民调戏总统
1973年8月22日,联合**空军第二编队轰炸了西图巴首都。西图巴的国防部和总统府建筑均受到严重损坏。西图巴总统撤到西南方的丛林中。
8月23日,西图巴宣布投降,军队全线撤出尼亚。
受降仪式于8月26日在阿美利加“女神”号航母上举行,联合**总司令菲利普代表参与联合**的各国接受由西图巴军总司令递交的投降书,并在停战协议上签字。历时27天的西尼战争宣告结束。
“女神”号航母上,荣启元和其他几个参与此次行动的国家的总理、国防部长等并排坐在一起,见证这个历史的时刻。
荣景笙站在荣启元身后,右臂依然绑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脖子上。
坐在荣启元身边的是布莱顿的威灵顿将军。他笑眯眯地看着双方签完了字,侧过来对荣启元说:“我还以为这次他们会直接把海森的家翻个底朝天,没想到居然只是打掉了一片屋檐。”
荣启元听出他的话中话来——威灵顿说的“他们”当然是阿美利加,按照阿美利加对海森的憎恨程度,他们本应该直捣黄龙推翻海森的政权,再扶持一个亲阿美利加的政府的。没想到这场战争居然真的像他们最初所说的那样,“点到为止”。
把尼亚总统和他的内阁送回老家,就结束了。
荣景笙用布莱顿语小声插话:“将军,我倒觉得那将是迟早的事。尼亚已经同意阿美利加在其南端建立军事基地,这等于是把刀架在了海森的脖子上。”
威灵顿回头,眼睛眯得只剩下了一条缝:“欧,年轻人,你说得很对。你的伤好些了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可以介绍一些很不错的伤科医生给你。”
荣景笙礼貌地笑:“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爸爸本身就是个医生,他把我照顾得很好。”
威灵顿感叹:“你们父子真是令人敬佩。”
荣启元很刻意地咳嗽。荣景笙关心地问:“爸爸,着凉了么?”
荣启元生硬地回答:“没。”
着凉?他也不看看头顶的大太阳。
这时坐在荣启元右边的西里兰首相说:“这个孩子令我真正理解了东方的‘孝道’。”
荣景笙骄傲地把左手按在了荣启元的肩膀上。荣启元对西里兰首相报以一个相当难看的笑,然后不动声色地扯掉了那只手。
结果这个动作还是被记者拍到了。
“星期八”刊登了荣启元和荣景笙一起参加受降仪式时的一系列图片。在其他媒体都把镜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