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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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启元故意激他:“我两年前就想这么干了,但是他们一听说你的名字,就立刻关门送客。你要知道,大学是独立的,谁都没有那个特权让你不经考试就进去。”
沉默片刻之后,荣景笙说:“如果你答应,以后我每天出去上学的时候你也亲我一下,我就去。”
荣启元:“……好。”
他有点后悔。早知如此,他直接跟荣景笙说“如果你能考上大学爸爸就每天亲你一下”不就完了?!
近之则不逊
为了安全着想,荣景笙和他的老战友霍志奇的聚会被安排在月亮宫里。
荣景笙本来是不愿意的,后来荣启元说:“你坐车出去,再找地方和他见面,吃饭,我还得派人保护你,又要花不少钱。不如把他请来,你还可以带他参观我们的家。他一定是很乐意的。”荣景笙一听说要花钱,就不多说话了。
他现在已经成年,却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说到花钱,免不了会有些不好意思。
到了约定的那日,荣景笙踱到北门边上等霍志奇。荣启元故意没有派车去接,所以霍志奇是自己搭了公交车来的。荣景笙远远看到他下了车,不紧不慢地迎上去:“来了?”
霍志奇是个高而结实的青年,年纪和荣景笙一般大,皮肤和荣景笙一般健康有光泽,两人看起来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他快步走过来,“景笙!”
他们愉快地握手,两个人都能听到周围的快门在咔嚓咔嚓地响。
荣启元站在露台上,一边看着两个年轻人步履轻快地走向主楼,一边无聊地帮外面的记者杜撰今天新闻的标题。他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只见荣景笙仍旧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欠揍样,霍志奇则显得相当地拘谨,笑容也有些僵硬。然而他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荣景笙没有挥拳把人打出去。
这一番安排可没少费功夫。先是找借口向花都大学问了今年申请退伍人员特别预科的所有人的名单,然后在这份名单里找曾经和荣景笙在一个连队呆过的人,最后还得想办法说服这个人配合着给荣景笙写信,来和他见面……当然,所有的这一切都还必须做得不露痕迹,不能让景笙看出半点端倪来。
荣启元自嘲地想,自己大概是古往今来最会给自己找麻烦的父亲了。
荣景笙和霍志奇在会客室坐下。荣景笙自己动手,给他倒了杯水。
“是我爸爸叫你来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啊?”荣景笙单刀直入地问。
霍志奇一口水还没咽下去,险些喷了出来。
荣景笙拍他肩膀:“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跟你去考大学。”
吃晚饭的时候荣启元问荣景笙:“怎么你的朋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荣景笙皱眉说:“谈不拢。”荣启元眉头一跳,“怎么回事?你们年轻人之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分歧?”荣景笙不屑地说:“他责怪说,说我不应当对大主教说那些话。他说我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损坏了部队的声誉,令所有的战友蒙羞。”
荣启元想起他说“士兵都互相打飞机”的事来。听他这么一说,这件事应该是杜撰的了。他心中一个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愉快地点头说:“这件事我早就责备过你了,你那样说自然是不应该的。不过他能那样指责你,可见他是个正直的人,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为了巴结你而来。他考大学的事怎么样?他现在住在哪里?可有老师给他指点功课?”
荣景笙摇头:“没说。”
荣启元并没有太失望。毕竟荣景笙已经答应了自己要去申请,这些事情都是细枝末节了。“那么你也要加紧了。现在离考试只有两个月多一点,再不努力就来不及了。”荣景笙居然答应得非常痛快:“好呀,你叫封大使走人,明天开始我就自己在书房看书。”
“那不行。”荣启元斯条慢理地说,“封大使要一直教导你。”荣景笙不乐意了:“他要教到什么时候?”荣启元继续慢悠悠地说:“直到我满意为止。”荣景笙几乎要跳起来抗议:“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满意?”荣启元抬头看餐桌正上方的枝形吊灯,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但是等到我满意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荣景笙:“……”
难得看到荣景笙哑口无言的时候,荣启元顿时心情大好。
他伸手过去,像哄小狗那样拍了拍荣景笙的后脑勺,“乖乖,努力给爸爸看吧。”
荣景笙:“……”
月亮宫的家庭教师从两个变成了三个。一个是早上来的骆家明教授,专门教景笙国文与历史;下午来的封平大使,仍旧教景笙各种礼仪;晚上来的唐沁,教景筠和景筌的同时专门指点景笙的算术。荣景笙终于肯合作,事情变得容易了许多。荣启元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再见到安达亲王的时候,安达斜眼看他,“亲爱的总统,你真的是发春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令你复活的那位女士?”
这是周六的下午,他们坐在露台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还有月亮宫大厨刚刚烤出来的糕点。荣启元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远处。亮得有些刺眼的阳光下,有个人在游泳池里来回翻腾,仿佛一条欢快的鱼。
他顾左右而言他:“国王陛下可有回音?”
安达哼笑:“有啊。我哥哥说‘让他折腾去,我们不凑热闹’。你看,我也说服不了他。”荣启元叹息:“乌尔拉普大陆诸国已经建成经济共同体,对内免税,对外使用同样的关税。他们下一步的目标是使用同一种货币。等到那个时候,他们的总体实力会是阿美利加国的两倍。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这么做?”
安达摊手:“南洋毕竟不是乌尔拉普啊……我诚心地建议,你的计划可以先从两个国家开始,你们沙罗,和西图巴,或者和尼亚都行,你们先举行双边谈判,签订开放的协议,内容就按照你原定的计划来,然后保留其他国家通过谈判加入协议的许可,恐怕这样会比一口气联合所有的国家要容易得多。”
荣启元耳朵里听着安达的话,眼睛却还是在看着下面。泳池里的人刚刚把仰泳换成了蝶泳,在水面上拍出来一朵朵水花。
“为什么是西图巴或者尼亚,而不是吉朗?”
“还要我说多少次!我哥哥很讨厌你!你上任以后他甚至想过把驻沙罗的大使撤回去!你还指望他派人来跟你谈关税同盟?”
这些事荣启元当然是知道的。他有些好奇地问:“后来为什么又不撤了?”
安达讪讪地说:“我对他说,那个家伙顶多干四年就下去了,犯不着跟他计较。”荣启元伸手过去,和他握了握手。
这时游泳池里的人已经攀着池岸爬了上来,就这样湿淋淋地光着脚走向主楼。阳光洒在他紧致劲瘦的躯体上,金灿灿的水珠从他的肌肤上滑下去。每个动作都带着健康而野性的美,整个人仿佛是从古代神话中走出来的原始神袛。
他们沉默下来,一起看着他从鹅卵石铺的小道上走过。等他从视野中消失了,安达由衷赞叹:“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爱上你的儿子。”
荣启元笑笑:“你要是多认识他一些就不会这么想了。”原本是谦虚的一句话,说出来的语气却带着许多骄傲。
“不,恰好相反,我觉得他的身上有着无尽的魔力……”
说话间,脚步声已经在背后响了起来。
“爸爸,亲王殿下。”
荣景笙全身上下依旧只有那件紧窄的泳裤。他坦然自若地走过来,向安达吹了一声口哨:“亲王,谢谢你保护我爸爸。”说着甩甩头发上的水珠,“我过来就是为了道谢,你们继续聊。”说着就要走,安达说:“你刚刚游了那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来来来坐下,和我们一起。”
荣启元咳嗽一声:“那么先上去穿件衣服!”
荣景笙非常听话地,上楼了。安达还有点呆呆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乖了?”
荣启元盯着他甩开胳臂大摇大摆地上楼去,“有吗?”
不到一分钟,荣景笙又蹬蹬蹬地跑下来,一溜烟冲向他们小小的餐桌。荣启元一看,他的脚和上身都还是光着的,和刚才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的泳裤换成了荣启元最讨厌的那条沙滩裤。
“爸爸,遵照您的吩咐,我加了一件衣服。”
荣启元:“……”
安达笑说:“衣服很漂亮。”荣景笙老实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下,“谢谢。”说着自己用手拈起了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
荣启元:“……景笙,那是我的。”
荣景笙愣了一愣,鼓着腮帮茫然地问:“那么……要我还给你吗?”
荣启元斩钉截铁道:“不用!”
荣启元有些担心荣景笙会给安达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以至于影响到安达对自己的支持。谁知安达似乎完全不在乎荣景笙的行为,用手撑着下巴说:“吃我这边的吧!”
荣景笙居然真的抓起他碟子里的蛋糕也塞进嘴里,然后问:“我说亲王,您整天往我家跑,是不是想泡我爸爸啊?”
远之则怨
荣景笙问:“我说亲王,您整天往我家跑,是不是想泡我爸爸啊?”
荣启元两眼望向窗外,端起杯子默默啜了一口茶。
安达非常真诚地望向荣景笙,笑着反问:“难道你以为我是来泡你的?”荣景笙震惊地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安达又说:“当然也不会是景筠和景筌,我还不至于想要对未成年人下手。”
荣景笙呆呆地:“您……是开玩笑的吧?”
安达睁大他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向荣启元说:“亲爱的总统,请问您是否愿意与我为伴?我愿意等到你任期结束,恢复自由。”
荣景笙张大了嘴,蛋糕的碎屑哗哗地往下掉。
荣启元想了想,非常郑重其事地说:“我只能非常抱歉地说,我已经有了一个愿意为之奉献终身的伴侣,她就是——”
荣景笙和安达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
“伟大的沙罗。”
荣景笙和安达:“……”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片刻,安达率先出声:“别那么认真嘛,我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这样。来来来我道歉,你不会介意的吧?”荣启元这才换上公事公办的笑容:“当然不会。不过我还是希望,亲王殿下以后开玩笑的时候能先给我个提示。”
安达看着他点点头,眼神非常之落寞。
送走了安达,荣启元转头把荣景笙叫进书房。荣景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一屁股坐上了书桌。那桌子造得相当高,他坐上去以后反而比原来的个头要更高一些。他就那样两手抱臂,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着荣启元,仿佛是在挑衅:我就这样,你能耐我何?
又或者像是在期待:你要打我吗?你要骂我吗?尽管来好了。我喜欢。
他已经摸熟了荣启元的脾气,知道他可能做出的所有的反应。他本来就不怕荣启元,现在更是好整以暇。
他们沉默地互望。
荣启元当然不能把他怎么样,所以怒气山那样堆积了起来,却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他站在那里,绕着原地走了两圈,眼睛始终盯着荣景笙不放。他们紧张地对峙着,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成一到结实的墙,把他们都禁锢在了里面。
荣启元至今仍旧想不通荣景笙究竟在想什么。他曾经一度相信了唐沁的话,相信荣景笙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