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性于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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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重情绪,或许就是怜悯吧。
目空一切的强者如他,亦学会了怜悯,为了她。
只不过,她并不想要。
*
去往禄口机场的路并不好走,不经历春运,永远不会知道恋家之情能有多深。
排成一列列的车队缓慢蠕动,道路长得仿似永远到不了头。前往机场已是如此不易,更别提前往火车站时,那巨大漫长的人流。
秋逸没吃晕车药,此刻拿着纸袋,只能懒懒地窝在乔言怀里,一言不发地抿紧嘴唇,脸色早就煞白的毫无血色。
车子一走一顿,她几次干呕,痛苦地喘着气。
乔言有些不忍,只能将薄恼发泄到司机身上,略略不平地责怪道:“开稳一些。”
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越往前,道路越发拥堵,车子已经到了几乎停滞的局面。
后面一辆车子吵得尤为厉害,刹车不及,轻微地擦上他们的车,便是一阵颠簸。
秋逸又开始干呕,却只是涨红了脸,吐不出东西,一阵剧烈的咳嗽。
乔言没辙,得知到机场就在不远的两公里外,护着秋逸出了车子,下了高速,步行前进。
迎着寒风刺骨,秋逸的头脑方才清醒一些,乔言搂着她,给她戴上手套,一边问着,“好点儿了吗?”
慢慢走了这么四五百米,身后的喧嚣淡下几分,秋逸恢复了一线朝气,慢慢说着,“还行。”
乔言将她搂得更紧一分,意识到她开始在怀中瑟瑟发抖,解下了自己的大衣将她紧紧裹着。
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此刻缓慢而无隙地输入她的体内。她推了推这外套,其实,心内不舍。
“我不要,不冷。”
可她连手都没伸得出来,被他掖住了领口,两只袖子又交叠一重,整个压进他紧贴的身躯。
“好好穿着,冻坏了囡囡,我拿你是问。”
他升着一边的墨眉,眸低清朗骏逸,语气偏偏戏谑十足,和促狭孩子一般。
秋逸不再反抗,就那么偎依着他,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天很冷,她很不舒服,就这样陷入他的柔情蜜意一次。
就这么一次。
终于眼见着机场越来越近,却有几个拿着相机的人在门前张望,看到鹤立鸡群的乔言,一众人都激动起来,扛着架子跑来选位置拍照。
更多的记者从门内涌出,冻得几点通红的脸上,写满了对最新新闻极具价值的满足。
乔言微微蹙了眉,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一些,手挡在她眼前,面对一片刺目的闪光灯,始终不改足下的速度。
秋逸抖得更厉害一些,用只有彼此两人才听到的声音喊着,“言,言……”
他不停在安慰,“没事,靠着我,我抱紧你了。”
秋逸还是有些不安,手隔着大衣推了推他,眼中满满的跳跃的光,虚弱而惊恐。
乔言只是重复,“囡囡,我抱紧你了,我绝不会放手。”
她蓦地安静下来,在他阻挡的手下阴影里,一双眼睛眨了两眨,睫毛沉重地能滴下泪来。
身边有他的温度,有他的柔声细语,有他绝不放弃的保护……她却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远方未知的一隅天地。
她亲手为他铺下的一条道路,只是没想到,自己反比他走得还要艰难。
及至登上飞机,乔言一直忙着给她找条全新的羊毛毯,给她盖上了,递水让她吃了止晕药,方才将心定了一定。
他蹲在她的身边,手扶着她瘦削的膝盖,缓缓舒了口气,“终于上来了。”
秋逸却已经闭了眼睛,歪着头,喃喃,“我累了。”
“嗯,那就睡一会儿。”
乔言刚刚直了些身体,就听她又喊住了自己,立刻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她自微睁的眼皮内,一双水眸直抓他的视线。
“我累了,真的。”她慢慢叹了一口气,“深蓝的案子不想再管了,给别人接手吧。”
乔言只是一味笑着,言及其他,“尝试过独自应对敌手的滋味吗?”
秋逸微微一怔,垂目看他,就那么定在原处,不动也不答。
“成败胜负都不重要,独自沉溺在尽力而为之中,凭感觉下注掌舵,那种决胜千里的感觉非常奇妙。”
他眼中的墨黑分明别有深意,然极淡极淡的语气只是静静流淌,恍若一切未知一如寻常。
秋逸却脸色发白,慢慢咬上了下唇。
贝齿陷入下唇,雪白一片,薄唇几要裂开淌下鲜血一般。
乔言却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唇拨开,旁若无人地上前一吻。
“乖,睡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课程设计尊滴很头疼……
话说我真的很喜欢乔言这个渣男……唉唉
2011/12/09 NJ
☆、36 赌城,变故(3)
初到赌城,为了倒过时差,浑身疲乏的秋逸在米高梅的总统套间睡了整整一天。
乔言就静静地躺在身边,闭着眼睛,分外柔和的留着唇角的一抹浅笑。除了些许苍白的脸色,看不出有一丝疲倦的异样。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的,维持着最为优雅绅士的一面,从容闲适,淡然沉稳,却不免的,多一些几难逾越的疏离。
从十四岁的她第一眼看到他起,他便是如此一面,深深镌刻进心中,十年如一日的持续下去。
因而分外喜欢看他异于平常的时候,或蹙眉或冷笑,抑或是偶尔的偶尔为她恼怒。
都是值得琢磨细品的。
她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
那是好多年前的一件事,她十八岁的成人礼。
在那样一个贵族学校,她这样的女生算得上是异类,穿着颜色泛浅的制服,袖口领口有些许磨损。
大家知道她的身份,亦是知道她有一个并不算得宠的母亲。那些孩子排斥她,和她一样身份的孩子也不喜欢她。
她亦是早早就知道不要触碰到大家的边际,远远地离着落寞着,继而习惯着。
成人礼这天,所有的同龄人都在礼堂听着理事在台上宣讲。她挤在一边觉得新奇,十八岁这个词,于她陌生的很。
仿佛十八岁后做的一切坏事,都算得上合法,比如喝酒比如抽烟……又比如嫁给心爱的人。
家里的一切还如往日,母亲忙上忙下,父亲在办公务,姐姐和太太在阳光下聊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干,她也有,她喜欢看着他们。
姐姐很是优雅地抿了口咖啡,纤手接过蕾丝边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唇边。
“咦,今天囡囡回来的真早。”她看到她,一双桃花眼上翘着,别样的风情,“要不要来吃点点心?”
秋遥今天分外高兴,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碎玉般的发着柔和的光泽。
秋逸摇了摇头,“不饿,谢谢姐姐。”
继而颔首离了,坐去一边的紫藤花架下。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虬枝苍健,洒在她年轻的脸上,薄雾迭起。
秋遥的声音仍在耳边,她冲太太一阵咯咯地笑,“妈咪,你总骗我。”
“真没有,”太太拉了拉她的手,亦是同样的笑,“我真亲眼看到他在选戒指,就在尖沙咀那家我们常去的店里。”
秋遥抽了自己的手,撑上下巴,拿微有拘谨的眼神望了望太太,费力压抑着脸上的浓浓笑意。
“不知道要送给哪个野女人,他那人你是晓得的,又忙又不知道怎么哄人,讷讷的和个木头一样……不过这倒也好,没什么花心思,妈咪,你说对不对?”
太太深知女儿脾性,斜着眼睛将她淡淡望了一眼,半含酸地问道:“哟哟,嫌人家没情趣了,待会儿中秋不知又会收到谁送的明信片——你说,是哪个小子昏了头,一张张写那些废纸给你这个没心肝的?”
秋遥抿着唇,脸色越来越红,终于掌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撑着下巴的手滑上脸,掩着唇。
“妈咪!你再这样我可恼了,就晓得替他说话,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呀?”秋遥直了直身子往她一侧坐了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他是不是想求婚?唔,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太太将她一瞪,“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我像你这年龄都生了你了。再这么等着,小心他被人抢了去,再想找,可难了!”
秋遥脸上的潮红刚刚退了些许,此刻又慢慢涨上,只喃喃说着,“惯的他,想娶我也难……”
“我的乖乖,别说了,你瞧瞧,他这么早就来了。”
秋逸听完,立刻抬头看,可不是乔言吗,正拿着一盒极其精致的首饰盒冲她们这边走来呢。
阳光斜斜地射下,在他神采奕奕的脸上撒上金沙,鼻子在一侧落下阴影,希腊雕塑式的完美俊颜就这样稳稳而来。
秋逸嚯的站起身子,直觉想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向自己的姐姐求婚——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午后。
不行,绝对不行,她要逃,哪怕木已成舟,只要自己没看见,就有逃避的时间。
可脚下却生了根,她就这么站着看着,受虐般听心一处处裂开。
她的,青春岁月里的一切希冀一切幻想,她的,午夜梦回时的仅有温存仅有安慰……碎了。
乔言看到了她,墨黑的眸色漾起涟漪,他仅仅是冲那母女俩点了点头,喊了一声,“伯母好。”
方向在变,他就这样向着呆如木鸡的秋逸走来,没有迟疑的。
然而秋遥没让这样的错误继续多久,她奔过来,极快地揽上他的胳膊,笑道:“言,这么心急……真不像你。”
乔言似是有些不懂,微微一怔,问了句,“什么?”
“我以为你再不济,总也是要等到一个罗曼蒂克的环境里,才会向我表白或是送玫瑰或是送戒指或是……求婚。”
秋遥调皮地一吐舌头,诱人的粉红轻盈地穿梭。
乔言想要解释,“秋,我——”
“我懂,别站着说话,过来坐啊。今天的抹茶慕斯特别的好吃,我刚刚还和妈咪说呢,家里的厨子……”
乔言的视线还是飘向了那紫藤花架,架子下小小的一重人影,已然不见了。
晚上,秋逸才又重坐去了那处花架。静谧的夜晚,天凉风冷。
她只是一遍遍在想,他求婚了吗,姐姐又答应了吗……不管了,原本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可以不管,结了婚,他便再也不会来了……
不远处却有两个交叠的人影,隐隐约约看不清脸,身形却像极了姐姐和……乔言。
果然,秋遥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乔言,你没良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是送给我的……你不可以不要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是你的人……”
秋逸死死咬着下唇,鼻子酸痛,刚一揉,脸上便湿湿热热挂下两条。
秋遥的声音沙哑,明显带着哭腔。
秋逸在一旁听得断断续续,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怎么就哭得比她还伤心。
“我是你的人,你忘了我有多疼……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别哭了。”乔言的声音,仿似压抑着万千欲说不能说的愁怨,带着厉声的沉稳,“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知道什么,知道我傻,还是知道你的戒指是要送给她?”她跑过去,撞上他的前胸,发狠地哭诉,“她算什么,我才是先认识你的!她又小又丑,还是野女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