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光阴不可轻by 俗念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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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今两手扒着林隐的椅背趴着说道:“谢总,乡巴佬你也敢认,小心掉面子咧……”
☆、第 42 章
有谢言民这个阎王在,那一看就是装逼的文艺青年的找茬的识相的走了。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会场迅速热烈起来的气氛给冲的一干二净。
只见着装精致、仪态大方的一男一女走上中间的高台,带了耳麦之类的传声器,开口向大家问候,然后致以道歉,说是他们宁总刚下飞机,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待会儿到了向大家赔不是,展会就当是开业典礼,这就开始了,请大家各自坐下。
流程有点类似中央电视台的鉴宝节目,请来了古董届的资深专家坐镇,台上有巨型的液晶显示屏,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台上的物件,有意向的参展人可以拿着自家的宝贝上台探讨,专家会给予中肯的评价,台下的各位有疑问的可以自动上台切磋,这一环节结束后,展示几件他们典当行的古董供大家欣赏,接下来就是自由竞拍了。
陈今和赵叔找了地方坐下,位置中间靠后,谢言民带着另外两个坐在他们后一排。
有个中年人拿着一件史前彩绘陶的人面鱼纹彩陶盆上了台,陈今对那些色彩单调的史前陶不感兴趣,虽然这些并不华丽的陶瓷给如今研究公元前的生活渊源提供了极为重要的线索,价值不亚于精致的后世瓷,说他浅薄也好;无知也罢,,他就爱那些色彩浓艳亮丽的元明清瓷,一时兴趣缺缺,歪过头见林隐和赵叔认真的盯着巨大的显示屏,看,这就是专业,这就是真正的爱好者…
也不打扰他俩,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转头正好对上同样兴趣缺缺的谢言民三人组,谢言民在掰手机,熊江这个多动症伸着脖子东望西望,曹宜安在打瞌睡,顿时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陈今转过来,百态尽揽眼底的熊江迅速拉了下他家老大的衣袖,谢言民抬起头,看见陈今扭着头看着自己一伙,笑着小声说道:“干嘛呢你,做贼似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谢大老板不在公司发邮件打国际电话谈大生意,跑这疙瘩干啥来了?”
谢言民叹了口气,眼角瞥了瞥陈今,他貌似心情不错,内心打起小算盘,不是不紧张,面上却装的深沉:“唉……这不是给我家老头子满世界搜刮绝世精品么,弄到个更好的,他也就会忘了砸掉的那个,你……”
他顿了顿,终是直视陈今说道:“你也…就是可以回家了。”
陈今倒是没想过谢言民是出于这样一个原因,家是他最不可触及的隐痛,嘴角放松戏谑的笑意淡下来,眼睛垂着不看谢言民,蔫蔫的就转过头去,留给谢言民一个后脑勺。
谢言民知道提起这个一定会让陈今不高兴,不过再来一次,他还是得说。他四年后重遇陈今,做好了陈今找他拼死拼活的准备,威逼利诱怎么都好,反正他不会脱离陈今的生活。
叫他欣喜的是陈今成熟了许多,他可以平静的和自己交谈,而不是兵荒马乱的手脚和让他生畏的叫骂,窃喜完了,就是深深的沮丧了,如今的陈今像个没缝的蛋,除了最初的几脚,之后情绪再也不肯起伏,好像他谢言民,是个路上刚遇到的陌生人,一想到这个,他心里闷堵的厉害,怎么深呼吸,都吞吐不出来那些消极沉淀的情绪,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冲到陈今面前恶狠狠的让他划下道来,要杀要刮的随便来,就是不要这样疏离无视他……
可他不敢,陈今会要求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家,可老头子气性大,他跪了几天几夜的求他,比起他破掉的宝贝瓶子,他这个亲儿子,大概就是一头牛,和一根牛毛的差异。所以他和陈今的关系,一直僵持在这个明明熟悉却伪装陌生的点上,好的或是坏的进度,都没有。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他怎么也得赌一把,要是搞砸了,那就……再说吧……
谢言民倾起上身靠近陈今的椅子,在他耳朵旁边停下来,就像搁在他的肩膀上一样,很轻声的说道:“小今,你不要回避问题,你以前就爱这样,我们…之间的问题,既然遇到了,总是要解决的,你先听我说,好吗?”
他这样低声说起话,语气低沉舒缓,听起来有种特别的温柔深情,简直可以去客串温柔的dj电台哥,极有感染力。大厅里这样嘈杂,陈今都得聚气精神才听得见,旁人那就更听不见了。
陈今背对着他没动静。
谢言民接着耳语一般说道:“小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强势、霸道,狠毒也不假,我对你做过的事,把你灌醉了丢在我“那任”女朋友的床上叫人破门而入,散播谣言说你对我有龌蹉的思想……正经起来,不算最过分的,我对很多人做过更狠绝的事,要不是我心里在乎你,这在我看来,根本是无所谓的……”
☆、第 43 章
陈今知道自己不该激动,这些年,他看过太多睿智通彻的哲言,用以引领痛苦中的人走出悲怨煎熬,他分析他思考他理解很多人的痛苦,那个很多人里,唯独没有自己。现在谢言民公然的挑他的疤,还说什么无所谓,呵呵……
谢言民明显感觉到陈今情绪激动起来,他呼吸陡然加深,肩膀微颤,不过喧闹热烈的大厅里,人人盯着台上的展品,这完全称不上是动静。不过陈今旁边的林隐,不知什么时候收回视线,转而盯着后脑勺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的陈今,不过谢言民现在没心思关注这个。
他伸出手,搭在陈今的肩膀上,稍微用力按了按,防止他突然暴走,接着说道:“冷静点小今,听我说……无所谓的是4年前的谢言民,不是现在的我。我那时钻进了死胡同,心里只有被拒的挫败和你公然让我丢脸的愤怒,完全没有理智,我威胁你晚上到我家来,想要逼你妥协,谁知道你嘴巴跟导火线似的激怒我,我气爆了,就……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吓吓你,想看你吓得求饶的样子,谁知道你满屋子乱窜,居然窜到老头子的卧房里去了,我当时哪里顾得上这是哪里,只知道追着你跑,你一路抄起东西就砸我,等你举起老头子的心肝儿宝贝的时候,我才被吓得清醒过来,开口阻止的时候,那瓶子已经朝我飞过来了,我扑过去接,就已经一地碎片了……”
“我家老爷子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正好看见你摔瓶子,你这样,不亚于将他的心肝碾成了粉末……我小时候爱扒拉,有几次碰了他的瓶子直晃荡,愣是将我打个半死,嘿嘿,我挨了打,委屈的想死,老是嚎着让他的破瓶子过去吧,老子不要他了,以后心存敬畏,再也不敢乱摸了,你倒好,直接来了个粉碎。他颤抖着指着让你去坐牢,唉……我那时,不知道这个瓶子除了珍贵难得之外,对他而言的特殊意义,觉得他说气话罢了,他那么喜欢你,过段日子气就消了,我却正好借这个机会,猛地吓你一番,从现在开始不理你,等你熬不住了主动开口求我,心里窃喜呢,也就站在旁边没吭声……”
“老头子关在屋里不出门,我不爱在家呆着,正好我姑来接我,我就去她家住了几天,心里想着正好让你找不到人。等回来的时候,法院的公函都已经发到你家里了,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事态的严重性,找到你家里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见了,回到家,收到你留给我的信,一拆开,魂都吓掉了半条,我从没想过你反应会这么激烈……立刻差人去找,回家听严嫂说,我家老头子已经几天不肯出门了,饭也吃不下,我就在他门口跪了三天两夜,他终于自己起来开了门,真的,小今……我看着他,心里却翻了天,太特么不是滋味,这形容憔悴、双眼通红的老人,真的是我那中气十足、神采奕奕的老爹吗,那时,我才相信,他是真的老了,我以后,要给他养老的……”
他顿在这里,半晌没再说话。谢言民平时爱和他爸对着干,但骨子里是个孝子,他老爹在他的心目中,占的分量极重。说到他爸,语气里透出来的愧疚和悔意,浓烈到将陈今也传染了……
陈今不由有些闪神,那些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里,谢老爹给他的印象,是个退休的军人干部般爽朗的老爷子,永远都站如松,精神百倍,博学多才又刀子嘴豆腐心,典型的陶瓷发烧友,对他极好,他很尊重这个有经历的直爽老人。
他想象不了谢老爹蔫吧憔悴的样子,这些年,他一直对老人心怀愧疚,他是个陶瓷伪热爱者,比谢言民还清楚,老爷子视那个净水瓶如命,谢言民现在一说,他的愧疚感不由更加浓厚。他些许哽咽的开了口,声音低微不可闻:“是我对不起谢伯……”
谢言民听见了,他很少有哭泣这种情绪,他自认这么牛逼,鄙视这种软弱的感情,现在却忍不住眼眶发热,陈今吸引他的其中一点,就是这样恩怨分明,从不会迁怒于人,他接着说道:“你不见了,我恐慌的不行,脑海里一天到晚不停的挖你的缺点,黑化你,黏糊,心软,孝顺,想着这样软弱的你,怎么有勇气去死,怎么放得下你的父母,我让人在你们村里租了房子,日夜轮流的盯着你家的动静,提防着你哪天偷偷的回来了,一盯,就是一年……我不停的做噩梦,发了疯的派人到处找你,找不到……我到处搜集劳什子珍品,拍卖会也去,深山老林也跑,就想找个一样的,或是更合老头子眼的,让他能撤销起诉,虽然这可能没必要了。很多时候我想起你,都以为,你可能已经死了…”
“小今,再见到你,我才知道,我竟然有点不敢和你说话,那什么……我谢一长这么大,还没这么怂的时候……呵呵,不过,说实话,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凭良心说话,谢言民当年做事过火过分,但社会的染缸里过一道,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很多的人生,居然能惨烈到这个地步;很多个玩笑,居然能引发血溅三尺的悲剧。这样比较起来,谢言民那些针对那些手段,不过被人指点度日,不过被人隔离疏远,委屈过了低调着怂过了,马上就会被忘记,生活依旧会继续,且远比你想象中的艰难,要简单一些。
可那时的自己,没有今天种思考态度。
谢言民这样一折腾,人人自危,谁也不愿意接近这个传说中的“基佬”,成天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谣言碎语传回了家,父母引以为傲、村里难得考上大学的儿子,现在成了给他们脸上抹黑的拖油瓶,村里老人小孩父女居多,年轻的,大都出门谋生去了,文化水平低且封建迷信思想重,见了自己一家人,就跟见了瘟疫患者一样,时不时的听到嘀嘀咕咕,诋毁自己和父母,老实的爸妈别人戳着脊梁骨,成天唉声叹气,生活过的举步维艰,陈今成天焦虑愧疚交杂,神志都不清醒。
没多久,法院的公函传到了家里,惊雷一样将他的神智轰炸的点滴不深。陈今看着欠款栏上那一排长长的零,懦弱的没有勇气抬眼去数,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父亲出门到处借钱,屡屡失败而回,他将近崩溃,上面写的太清楚,还不起,那就坐牢30年。
坐牢这个词汇,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有了一个坐牢的儿子,他的父母,以后怎么举步维艰的生活,这些愚昧无知的父老乡亲,会用怎样的言语戳伤他老实巴交的父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