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重相逢-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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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这儿有没有钱借我点儿。我说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立马冷了脸,面无表情地走掉了。我有些生气,想现在的年青人心比天还大,我记得我刚毕业时的花钱原则是少赚少花,不赚不花,而他们却是没钱借钱花。
喝酒归来,邹裕库坐在我床上喋喋不休地跟我磨叽,说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娘们儿,脑袋都憋大了。我说你实在憋不住,就在墙上凿个洞释放一下。他说他现在就是找到了女朋友,都不知道咋爱了。他说每次出去逛街,想找个帮花钱的女人都没有,“我他妈上辈子肯定是出家当和尚了,要不怎么就没有女人喜欢我!”我说是你的要求太高了,有一次他跟我说他要找一个家里有钱的,“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雏鹰,如果屁股上挂一个铅球,你说我还能飞得起来吗。”
邹裕库说他现在没什么要求,只要是个女的就行。我扑哧笑了一下,拍拍他肩膀说等你有女朋友了,搂在被窝里就什么都知道了,然后说我要去找陈凤,“你睡觉吧,睡醒之后就什么都会拥有。”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听见他在身后大声骂:马来,你真他妈是个王八蛋,陪兄弟唠会儿嗑都不行啊。
第九章
我本来已被内定为车间主任,就因刘明一句话,我最好的一次晋升机会没了。通知下来那天中午,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郝薇,她偷偷问我:“你是不是跟刘经理有矛盾啊,怎么感觉你跟他的关系不太和谐呢!”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说。郝薇说昨天下午周总向刘经理了解你的情况,刘经理对你的评价不太好。我心里咯噔一下子,问郝薇老刘都说我什么了。郝薇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刘经理说你眼高手低,高职低能,还需要在他手底下历练历练。”我心里这个气,想你嘴怎么跟鸭屁股似的,你嘴皮子不轻不重的动一下,就耽误了大爷一年发展。郝薇说跟领导的关系处不好,肯定要吃亏,然后向我传授拍马经验——马屁三部曲:“你先夸他儿子聪明,再夸他老婆漂亮,最后夸他长得帅,把他夸高兴了,嘴一咧,事情就好办了;要不过年过节的时候买点礼品去他家看看。”然后讲她哥家的孩子上幼儿园的事,说她哥的孩子三岁半,送幼儿园老师不要,说他年龄太小。小家伙非常会来事,从兜里掏出一块糖,说阿姨,给你吃糖。一下就把老师逗乐了,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啊,留下吧。“中国人还是比较看中这个的。”我咬着牙半天没说话,在心中愤愤地想:“我宁可丢掉这份工作,也不会扯他这个。我靠自己的本事和辛苦劳动赚钱,干嘛还要捧他的臭脚,更何况我看他也他妈不顺眼。”
从车间走出来,看见李贵正站在办公室门口,自从上次罚了他二百块,他每次看见我表情都冷若冰霜的。这厮装作没看见,挺胸扬脖,左右环顾,就是不肯看我一眼。我看着他那幅仰头二怔的狗德行,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愤然从他身边走过。我发现所有的领导都一个德行,一旦当了官,立马就与群众拉开距离,而且领导的职务越高,距离拉得越大,比如一脸太监相的周三利,走起路来鼻孔朝天,如果运气好,鸽子屎掉下来都能吃到嘴里。有一次,在二楼大厅我遇到他,正欲跟他打招呼,还没等我张开嘴呢,他倏地把头扭向一边,摇摇晃晃地从我身旁走过,我心里这个气,想你一个副总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鸟我,我他妈还不鸟你呢,从那以后,每次遇见他,我都会抢在他之前把头转向一旁,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最可气的是就连给老板办公室打扫卫生的小陈也狗仗人势,态度十分傲慢无礼,整天板着面孔,有一次济南康元药业的吴总来公司办事,在楼梯口向她打听李总办公室,她头都没抬一下,直直地从吴总身边走过,吴总随行的年轻人气不过,发话了,说吴总,你跟个傻子说什么话啊。小陈立马就有了回应。
我一直都有点看不起李贵,像条狗似的,看见领导就像膏药一样套近乎,要多庸俗就有多庸俗。有一次公司培训课上,老师出了一道选择题:勤劳、智慧、懒惰、愚蠢,你会选择哪两项?我选择勤劳和智慧,老师说你的命运只能是给别人打工;而李贵选择的却是智慧和懒惰,老师说他具备了做老板的资质。不过,他确实具备在企业谋发展的素质:拍马逢迎、投其所好。同样是四年,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实在没想到李贵能在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内强势反弹,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台阶,从门卫到配剂班长,从班长到段长,从段长到车间主任,连升三级,现在成了公司大红人,工资从1300涨到3000,这还不包括绩效奖、年终奖和技改奖。而我仍是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工资仍是1600多。
回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曹阳偷偷给我抓了一把栗子,一接一递间偷偷掐了我手一下,然后红着脸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她最近听说我和陈凤在闹别扭,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态度,对我又开始暧昧起来。五一曹阳从长白山老家带来一桶椴树蜂蜜,特意拿到我寝室,非要我倒点儿尝尝。一开始我推托着不要,她就冲上来抢我的水杯,我和她在床头撕扯起来,阵势像是在打架,把铁床弄得吱吱作响。最后我还是屈服了,倒了一杯,她才笑呵呵地回去。其实我明白,这不单纯是蜂蜜那么简单,里面饱含着她对我的一番深意。我看着她那婀娜的身姿,臀部丰满,腰肢纤细,两腿修长,心里乱纷纷的。
曹阳刚来公司时就对我有意思,她有个爱吃小食品的习惯,每次都要分给我一些,还三天两头缠着我请她吃饭,要我晚上陪她逛夜市。我那时经常加班,她总是关切地叫我晚上加点餐,工作之余总是有意无意地拿眼睛瞟我。有一次我在电脑前弄材料,她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我举起胳膊抻懒腰,两只手正好摸到她的脸,我急忙转过头,正想向她道歉呢,看见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没过多久她就听同事说我有女朋友了,她不相信,一天下班后,她将我叫到楼下,凶巴巴地质问我:“马来,你有女朋友吗?”
“有啊。”
“是谁?是不是陈凤?”
“不错,就是她。”
“你不是说你女朋友得要像刘亦菲一样漂亮的吗。”
“我说过吗?!我说我喜欢刘亦菲,但我没说我要找刘亦菲做老婆。”
“哦!是我误会了。”
“马来,我要和你处朋友。”
“可以,你先在后边排队吧——”
我话还没说完呢,曹阳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在皎洁的月光下,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寝室。从那以后,每次见面看都不看我一眼,态度十分冷漠。
我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剥开一个栗子,放到嘴里,15块钱一斤的唐山炒栗甘甜糯嫩,味道很美,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这时表姐打来电话,她说话的嗓门像个大喇叭,“你哪儿能有多少钱?”
我问她干什么,她说:“你姐夫打算买一台大车,想向你借点儿。”我期期艾艾地问要借多少,她说两万三万的都行。我一下支吾起来,想我哪有什么钱啊,这几年赚的钱除了还助学贷款四千,给弟弟上学拿了一万多,余下的钱基本都被我花了,现在卡里估计也就两万多块。我一下为难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过了半天,她好像很失望,说你要是没有就算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过了几天我去她家,她看见我时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冷冰冰地从我身边走过,让我高涨的热情顿时冷到了冰点,叹息着安慰自己:不理解又何必要理解呢!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理解,就像表姐向我借钱,理解的知道我的难处,不理解的还以为我有几个糟钱就六亲不认了呢。陈凤就更是理解不上去,每次吵架总是说我不理解她不理解她。有一次,陈凤要去酒吧,我不同意,她十分不悦地说你怎么这么固执,为什么别人不愿意的事情你偏偏要做。我急了,说我这样做是为你好,“你总是希望别人理解你,可你什么时候理解过别人!!”她一下闭了嘴。
第十章
公司十三周年厂庆,四百多人按部门、车间整齐地列队站在办公楼前。老板作完报告后,王立伟代表老员工发言,在大会上提出了六要六不要,最后在欢快的礼乐声中,老板为十年老员工颁发纪念奖。十年前王立伟28岁,十年后他已经是13岁孩子的爹,头发斑白,苍老得像个小老头。散会后,我问他在大牛药业工作十年有何感想。他苦笑了一下,说对付着干呗,“想自己开个公司,还不中彩票。”
庆典结束后,公司组织员工去中山饭店聚餐。酒席开始后,现场乱作一团,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幅虚伪的笑容,像小鬼一样人前人后不停地变换嘴脸,把怨恨埋在心底,好像一下子都成了亲兄弟亲姐妹,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誓言。我们公司从上到下倡导一种酒文化,用老板的话讲就是酒品看人品、酒胆看人胆、酒风看作风、酒德看品德,所以每次跟领导在一起喝酒,都是一次表现的机会。我和刘明坐一桌,酒菜上来后,刘明提起酒杯,说感谢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你们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酒。大家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吃过几口菜,大家纷纷开始与领导敬酒。我也不甘人后,将酒杯满上,端起来对刘明说经理我敬您一杯酒。刘明轻轻地躲闪了一下,推托不想喝,最后在我的坚持下十分不情愿地喝了一小口。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一口将杯中的白酒干掉,然后将酒杯扔在了桌子上,一脸不悦地坐在椅子上,在心中愤怒声讨刘某的不识抬举,想老子敬你酒,是当着这么多同事给你点面子,你以为你他妈是谁。曹阳惊愕地看着我,说马来你这么有酒量啊!我冷冷地说渴了,“解解渴。”
化验室主任朱古力端着酒杯虚情假意地过来敬我酒,我说我不能喝酒。他笑嘻嘻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吃药了。他似笑非笑地走了。不一会儿,祁连药物研究院老板包大壮喝得满脸涨紫,醉眼朦胧,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摇摇晃晃走过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贵贵呢,贵贵呢,我要跟贵贵喝一杯。我厌恶地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将脸转向一边,想我活了30来年,见过无数俗人,还没他妈见过这么俗的人呢。我四下看了看,对面研发部的老付故作成熟地端起酒杯,脸上挂着狗屎般的笑容,发出驴子一样爽朗无比的笑声,他总把自己当作高雅人士,整天板着一幅高高在上的臭面孔,即使偶尔笑一下,眼神中也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不远处李贵正站在孙兆富酒桌前,手中端着酒杯,脸上挂着灿烂笑容,嘴唇张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整个会场人声嘈杂,混乱不堪,我看不下去这群人丑陋的嘴脸了,趁着大家敬酒的当儿,借口去洗手间,偷偷溜了出来。
月光如水,夜色清幽,一朵青云正慢慢向东南方飘去。中山路上车水马龙灯火通明,一派浮华盛世景象,威廉夜总会霓虹闪烁,门前停着一排高级轿车,几个大腹便便的家伙摇摇晃晃走了进去。不远处一名男子将一个姑娘拥入怀中接吻,手在女孩身上摸摸索索的,令我想起和陈凤第一次接吻时的情景,她低下头,小脸红红的,胸脯一起一伏,十分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