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华尔兹-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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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十几个人，她没有动容，却为杀手的突然袭击影响了她的情绪而败兴，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哦，还是个美艳的魔鬼。

　　第六章

　　苗作浦策划的暗杀行动初有成效，投诚李士群的军统三杰之一的成杰少校，宪兵部川岛少佐，大奸商吴绍周等人都死在他的枪口下，一时闹得上海滩鸡犬不宁，特高科和警察局被骂的狗血喷头。松尾下了死命令，限期抓捕苗作浦。
　　早上五点，凌睿接到小明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凌睿却吸了口气，冷叹：“小明君辛苦了。”电话那边也很客气的说了句抱歉，打搅之类的寒暄之词。电话挂断后，凌睿穿戴齐整驱车朝百乐门赶去。百乐门舞厅被包围，小明带着特高科的外勤队伍堵在门外，警察局的王大勇和陆东林也在。
　　“怎么不抓人？”凌睿问。
　　小明清了清嗓子，望着楼上，“陈市长的内侄在里面。”
　　“人质？”凌睿冷笑。小明耸了耸肩，“你和蓉可小姐是朋友，也好说话。可以劝劝她，给她个机会吧。”
　　“你的意思是叫我说服她？”凌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蓉可小姐是潜伏在上海的关键人物，她的价值很大，上面的意思是尽量给她机会和我们合作。凌科长平素和她关系不错，这个任务自然非凌科长莫属。”小明说明原因。
　　“怎么查到她的　？”凌睿脸色不变，脱下了白色手套。小明道：“苗作浦的一个助手作案的时候被我们抓了，供出了她。原来潜伏在上海的接头人就是这位蓉可小姐，所有的消息也是她提供的。”
　　凌睿皱了皱眉头，轻笑：“军统特务还是不堪一击，意志薄弱的很，想必蓉可小姐也不用多费周折吧。”小明看着她走进百乐门舞厅，高挑靓丽的身影没有一点怯懦和犹豫。他的嘴唇咀嚼了下，似乎在品尝一种美味的糕点。
　　楼上的门紧闭着，凌睿敲了敲门，平稳的声音：“蓉可小姐，请开门。”
　　等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映入凌睿视线内的是一个身穿白西装的年轻男子，被绑在椅子里，嘴里塞着布条，满脸的惊慌失措，一见有人进来，便支支吾吾的，似乎喊着救命。
　　“凌睿，是你。”蓉可坐在沙发里，手里捏着一支烟，头发凌乱，笑容苦涩。“你没想到吧？”
　　凌睿打量着屋子，沉声说道：“这里被包围了，我们在等你的答复。”她眼神漠然，看得蓉可无奈一笑，“凌睿，虽然你是我们的眼中钉，不过说真的，我很欣赏你。相对那些日本人，你不是罪大恶极，只是个合格的军人罢了。”
　　凌睿觉得蓉可的话有点套近乎，冷哼：“哦？也就是说，在你眼里，我不算个坏人？”
　　“凌睿，好与坏可不是依准杀人多少来定义的，要看杀人的动机吧。我们的人死在你手里的不计其数，你也是我们要暗杀的第二号目标呢。可惜计划失败，唉，其实昨晚的计划注定要失败，因为执行计划的人临时做了变动，实力薄弱了些。”蓉可笑了笑，无奈的表情。
　　凌睿再次打量蓉可，这是个美丽冶艳的女子，妆容精致，眼眸顾盼之间却有几分凄凉，她淡淡的说道：“据我所知，你妹妹也是军统的人，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识破身份，死在日本军官的床上。你是来报仇的。”
　　蓉可苦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睿摇头冷笑：“其实你们军统做事向来是不留情面的，不择手段，泯灭人性的事情干得实在太多了，所以你犯不着为他们卖命。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和我们合作，这件事结束了就可以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具有蛊惑性，真诚中透着狡黠，阴狠中又有几分怜惜。
　　蓉可生了一副桃花眼，眼角一挑，风情万种。她凑近凌睿，探究着她的真实一面，“我想知道的是，凌睿的骨子里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呢？你为日本人卖命，杀中国同胞，难道就没有一点忏悔？”
　　凌睿的眼里闪过一些复杂的东西，蓦地，又被冷酷代替，她捏住蓉可的下巴，冷冷的说道：“你还是想想自己吧，蓉可小姐。”言罢，她站了起来，手里赫然多了把枪。
　　“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逼你出去？”
　　“其实，很多次我都可以杀了你。”蓉可撑着沙发站了起来，手里的烟已经燃尽，笑容却玩味的叫人分辨不清，是得意还是凄凉？
　　“只是，我不想你死在我的手里，你曾经救过我，我没有忘记。”蓉可忽地叹息，目光盈盈的看着凌睿。
　　“我救过你？”凌睿有些茫然，脑海里思索了一下，没有印象。
　　蓉可笑了，叹道：“女人再狠，对救过自己的恩人总是惦记着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与你为敌，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凌睿觉得头痛，蓉可是在蛊惑自己吗？她必须摒除内心产生的一丝柔软，冷笑道：蓉可小姐，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天方夜谭的故事。我劝你还是考虑一下投诚吧，再过半小时，你就没有机会了。”
　　蓉可走到窗前望着下面的宪兵和警察，枪口正对着她的窗户，蓄势待发。她幽幽长叹：“这就是我的命吧，谢谢你，凌睿。”
　　突然撞向落地大玻璃窗，‘嘎啦啦’一阵刺耳的碎裂声，人已经纵身跳下——
　　“蓉可！”凌睿奔了过去，只看到一身红旗袍的美丽女子躺在血泊之中，周围渐渐铺满暗红色的液体，占据着她的整个视野。
　　凌睿下来的时候，小明看到她的脸上有些动容，只是片刻即逝。
　　“重庆方面为了报复计划，暴露了这么隐蔽的特工，那个戴老板操之过急了。”小明拿着干净的手帕子捂住口鼻，似乎对血腥的场面不太接受。凌睿表情很冷，“小明君，你也急切了。这样隐蔽的特工，她的价值比苗作浦大多了。”
　　“你是说我打草惊蛇？”小明咀嚼了下嘴巴。
　　“人已经死了，讨论这些没什么意义。”凌睿嘴角牵动，透出几分鄙夷，“小明君没什么吩咐的话，失陪。”
　　“不敢。”小明颔首。抬头时，凌睿已经走了。
　　陆东林打来电话慰问了许多，更抱怨最近很忙，为了抓捕重庆刺客，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说过两天就忙完了，立即过来看望她。俞瑜说了一些安抚他的话，工作为重，不必担心她等等。
　　放下电话不久，就听见门口有汽车鸣笛，她以为是陆东林，可这人动作没这么快。只见俞先生一脸紧张的跑了进来，慌道：“瑜儿，你，你得罪人了啊？日本人，怎么来家里找你　？”
　　俞瑜心中一紧，忙道：“我没事，伯父。”
　　却见门口走来一位高挑俊雅的女子，穿着白色的大衣，围着蚕丝暗花围巾，一头褐色长发披在腰后，气度绝尘，令人动容。她朝俞瑜笑道：“俞小姐好了没有？”
　　俞瑜有点惊疑，忙迎了上去，“凌科长亲自来看我，真叫人吃惊。”
　　凌睿见她神色颇为紧张，扬了扬下巴，笑道：“唔，上次是我连累你，让你受惊，总得过来问候下的。”
　　俞先生赶紧接过她手里的营养品，受宠若惊：“寒舍简陋，屈就了。”他哈腰打躬，请凌睿进屋，“在下久仰小姐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他当然认识这个特高科魁首，大上海只要有点脸面的人物也没人不认识她，不仅因为她的地位是松尾凌睿，还有她舞技一流，是上流社会的宠儿，获得过欧洲什么舞会冠军。俞先生知道她的名号是因为在一次云集社会名流的舞会上，凌睿把某位前线归来的日本军官从楼上一脚踢滚到楼下，打了几个耳光，用枪顶在其人的脑壳上开了一枪，子弹擦破这位中佐的脑门，吓得他直尿裤子，原因很简单，这位中佐酒后失态，冒犯了凌睿小姐。此事轰动上海滩，从此再没人敢招惹这位美若仙子，心狠手辣的女煞星。
　　“别客气，俞先生。”凌睿礼貌的回礼。
　　俞先生擦了擦汗，忙着张罗茶水和果品点心。
　　“大伯，我来吧。”俞瑜见伯父慌乱无章，便接过他手里的茶壶，淡淡一笑，示意他回避。
　　俞先生搓了搓手，拱手道：“铺子里还有点小事没了清，还请松尾小姐海涵，在下失礼了。”
　　凌睿点头笑道：“俞先生真客气，我是来看望俞小姐的，却给俞先生添拘谨，请自便吧。”俞先生退了出来，长吁一口气，身上都湿透了。他匆忙离开家，又有点忐忑，她来找瑜儿干什么？看望瑜儿？日本人有这么好心？瑜儿能不能应付这位女魔星？
　　俞瑜没想到她要参观自己的卧房，虽觉得意外，也不好拒绝。
　　“俞小姐的闺房真是素净啊。”凌睿打量着俞瑜的房间，见里面陈设简单，色调素雅。书桌上只有一个青花瓷的花瓶，瓶中供着数枝菊，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她笑着摇头：“没想俞小姐吃素，连闺房也这般素朴，好像出家人的陋室呢！”
　　见她好奇，俞瑜便说：“凌科长说对了。我的父母亲早年亡故，伯父为了我平安，便送我去佛堂寄养了几年，养成这样的习惯。”
　　凌睿扭头看她，歉然说道：“很抱歉，勾起俞小姐的伤心往事。”
　　“没关系。”俞瑜一笑，打开窗子，阳光照了进来，明亮的光线映衬着她清秀的侧面，蒙上了一层光辉，米色暗纹格子的风衣，暗红色线绒的帽子更显得她皮肤白皙透明，面容精致。
　　俞瑜不笑的时候是很冷的，凌睿的感觉。
　　俞先生的房子与周围民居组合成典型的上海弄堂式样，条件简陋，也离市区偏远，俞先生很低调，虽然家境不错，却一直没有搬离这个显得拥挤的弄堂。
　　这样的住宅区对于凌睿来说还是新鲜的，她来到上海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并没有太多时间和闲情去老百姓家里走动。到了午饭时间，俞瑜在想，凌睿不会留下来吃饭吧？
　　她刚有这个念头，却听凌睿笑道：“本想请俞小姐吃饭，为俞小姐压压惊。只可惜有人来催我了。”
　　俞瑜也听见外面有摩托车的响声，一个便衣站在外面朝里面张望。
　　“我得走了，再见。”凌睿戴上皮手套朝外面走去，俞瑜当然要送客。凌睿侧过头朝俞瑜笑道：“难怪上次你吃得那么少，原来是位女菩萨呢。我得想个好地方请你吃斋了。”
　　俞瑜无奈一笑：“那我先谢谢凌科长了。”凌睿眉尖一挑，清朗的笑了起来。

　　第七章

　　蓉可死了，大世界高新聘来的头牌叫柠妮，有着天籁般动人的歌喉，美丽冶艳的容貌，立刻赢得上海滩所有男人的青睐。凌睿在烟雾缭绕的酒会上第一次看到柠妮的时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女子比蓉可小几岁，一身劲爆的露脐皮装，妖治冶艳的外表，放荡轻狂的笑容，掀起整个酒会的□。
　　凌睿皱了下眉头，看到在座同僚的丑恶嘴脸便犯呕心，借故离开了。
　　“凌睿小姐。”有人叫她。不用去看，光听声音凌睿也知道是谁。她停住，转身问：“柠妮小姐有事？”
　　柠妮手里端着一杯酒，一双电眼热辣辣的盯着凌睿，笑：“玩得正尽心，怎么走了？”说着，一股浓香逼近凌睿。
　　凌睿眯着眼，也笑：“很抱歉，我有正事要办。”
　　柠妮轻笑：“不见得，凌睿小姐没这么忙吧？这么多大小要员都得闲，怎么叫凌大美女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