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u-夏季清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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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情况。知道实际跟我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以后,我最直接的反映就是重重的吐出口气,感到全身都随之松懈下
来。然后是接踵而来的兴奋和愉悦。
那一刻我根本想不到孟哲故意停顿的意图是什么。甚至对孟哲异常的态度,也是在我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情以后才突然意
识到的。我实在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难不成那种时候,他还有心情逗我?还是他根本就想让我尝尝担惊受怕的感
觉?但这又是为什么?
孟哲随后跟我说的那些话,不仅解释了我的问题,而且连让我想要跟他抱怨的立场都完全丧失。
“段黎这回从一出来精神状态就很不好,天天神游太虚,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事儿的时候还老是犯错,他是从来就
没这么不专业过的。”
“我觉得他这回受伤跟他的这种状态绝对脱不了干系。最危险的地方没出事儿,反而是最不可能出事儿的地方出事儿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注意,自己的疏忽,还能有其它理由来解释么。”
“我认识段黎将近十年,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要是没事儿他不会是这样。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需要回答我,也没必要跟我说。你只要自己想清楚就成,如果你一定要说,对象也不应该是我。”
“吵架也好,什么都好。总之,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想办法解决。你是男人,不是娘们儿,做事儿别那么拖拖拉
拉。你到底要怎么样,想清楚了,做出一个决定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不难做到吧。”
“你不用问我他现在在哪儿。你就先整理好了你的想法,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告诉我。没想好之前,你不用见他。
”
感觉到眼睛有点酸涩,我调整了一下位子,闭上眼。
孟哲说得对。段黎受伤的事儿,就算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也多少是间接关系。他魂不守舍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我们之
间的问题。假如我当初能早一点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然后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工作,兴许他也不会因为注意力不集
中发生这样的意外。
孟哲的做法也没有错。让我立刻去见段黎也许确实不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我必须要承认,我的确不太可能抛下正进行一半的工作,然后不负责任的扭头走掉。我当然不是什么精英,但对工作我
有自己的原则。另外,就如孟哲所言,我要做的是先平静下自己的心情,整理好我心里的想法,然后再去见段黎。如果
连我自己都还犹豫不决,懵懂不知,那我根本也不用考虑去解开段黎的心结——那是一定不会成功的事儿。
机会不会一次又一次降临在人们身边。失去了这一回,也许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毕竟没有神灯,我并不知道我到底
有几次机会。所以我现在就只能把任何一次都当做最后一次来对待。这样才不会因为错过,而让自己未来再次后悔。
飞机往右倾斜,身体随之移动。
无意间注意到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照在衣服上的阴影——是一条直线。恍然间,有一个朦胧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一件事和另一件事,当它们是独立存在的两个事件,它们或许只是两个点。但是当他们被串在一起的时候,才被发现,
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一条线。
段黎会受伤是因为他的精力不集中。他的精力不集中或许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儿困扰了他,又或许是其它一些
理由。如果果真是前者的话,那么他之所以还会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儿而烦恼,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还在乎我们的关系
,甚至他还在乎我。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的椅背。
混沌了好几天的脑子在这一刻变得特别清楚。其实明明都是些很简单的问题,但我却总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得很复杂。
明明只是一条线,我却要把他们绕成几个圈来思考。实在很是庸人自扰。
不过,一个人在这里想这些根本什么用处也没有。我必须到他的面前跟他说清楚,让他能够完全了解我的想法,然后我
还要去听听他的想法,这样我们才能把问题解决。沟通,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沟通。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似乎当两个
人不是很亲近的时候沟通是件很容易的事儿,但是当两个人变得亲近以后,沟通反而会出现很严重的阻塞。是因为越是
熟悉的两个人,也就越不容易开口坦白了么?
手掌捂上额头,慢慢往下滑,直到遮住嘴,顺便盖上忍不住的笑意。
当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的时候,原来心情是能够这么轻松和快乐的。
其实从繁化简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可我却是直到今天才突然间明了。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周旋
。但是好在现在,我终于想明白,就是不知道我是否还来得及让段黎知道我的心意。
两小时的航程结束。
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是我坐飞机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自己回到了北京。从飞机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
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安全带。虽然广播里不停重复着:请乘客系好安全带……
但我却置若罔闻。我唯一的盼望只有:飞机赶快停下来,机门赶快打开。
真的,我就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焦急的情绪了。
从机场出来,我没有犹豫地上了第一眼看见的出租车,直接往段黎家奔去。
两天前给孟哲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段黎已经提前回来养病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逮到机会就急着往回赶的最主要的
原因。
我实在很想见他——现在,立刻。
车开到段黎家楼下,我匆匆忙忙付了钱,下车,跑到玻璃门面。
当手指放到那个熟悉号码上面的时候,我反而停顿了一下。然后我移动手指,转而按了旁边的号码。等了一会儿,听到
门锁打开的声音,我拉开门,开始往上跑。很奇怪的是,我越是接近段黎家,反而却放慢了脚步。
我居然会感到有一丝的紧张。
脑袋里不受控制的设想着见到他时可能会出现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组织着我想要跟他说的话。但还没想好的时候,我
已经站在了段黎家门口。
看着那扇大门,我握了握拳头,伸出的手在门上停滞了一下,然后敲下去。
敲门敲了很久,里面一点声音没有。
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不由地苦笑。
傻傻地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到头来却什么用也没有。
我叹出口气,把包放到地上,倾身向前,额头顶着大门。
我不愿意泄气,手还在一下一下敲着。敲门的声音那么清楚的震动着耳膜,也让失望感变得越来越深。
咔嚓……
出乎意料的,门突然被打开。
我一下子没站好,往前冲了一下。门被我撞开一点。我第一眼看见了客厅的桌子,然后才是站在我面前的人——拄着拐
杖,瞪着大眼睛跟我一样一脸呆愣样子的段黎。
当我看见他的时候,脑袋里那些什么预先设计好的见面场景,那些什么组织好的语言,通通都被自动丢到了外层空间,
就只剩下空白的一片。
我唯一的反应就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过了有一会儿,才迟钝地伸出手冲他打了个招呼,感觉到脸有点僵硬的朝他笑了起来:“你好么……”
要多傻有多傻==
【段黎】
“你好么……”
看着对面那人的傻样儿,听着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算是彻底崩溃了。如果我能说话,肯定回他一句:“好个
JB。”==有看见人拄着拐杖衣衫不整的问人好么的吗?
真的,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从来没这样过,具体哪样儿我说不上来,可是……我知道,我非常非常的不好。
对于一个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来说,放不下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之前放下的东西太轻了,轻到你不在乎,还是…
…现在的东西太重了,重得你不能放手?
这样的情形,何其相似。就好像很久之前申捷来找我,也是这么贸然的闯进来,我却可以做到不闻不问没有任何感觉…
…可此刻,面对着夏晔,我觉得心里翻腾的厉害,就跟哪咤闹海似的。对申捷的冷是真的,可对夏晔的冷,却是假的。
就像那天我会为了他哭,哭的那么久,笑着哭。三十多年,我没那么哭过,好像,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失去父母、失去声
音我才那么歇斯底里的哭过。
分开了如此之久,我已经越来越拿不准夏晔了。一开始,我觉得他会追上来,跟我解释,跟我说。可,他没有。然后,
我哭过、闹过,终于决定让一切走了,他却又追了过来。
真的,那天哭过之后,整个人痛到了极致。然后,我觉得,可以了。我已经认真的付出过了我原本就少的可怜的感情。
我不恨他,一点儿都不恨。相反的,我感谢他。从一开始,就是他围绕着我,让我知道我也是可以获得平等的爱的,让
我知道,我也可以是对什么人来说唯一的。真的,夏晔对我很有耐心,他愿意耐心的看我打字、看我写字,耐心的去了
解我的想法我的心情。甚至,我的脾气发作的时候,他包容我,他安慰我,把我捧在手心里。生活上,也很好,头一次
被除了姑姑之外的人照顾——他会给我做饭,给我洗衣服,给我烫衬衫,给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