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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花似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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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从雅人堂门口经过的刹那儿,一个穿长衫头戴着礼帽的男人,腆着隆圆而丰满的肚子,左顾右盼地走出来,样子十分委琐。

  一个花枝招展的窑姐儿跟出来,她边送客人,边在那个男人的手背上掐了一记,温柔地说,掌柜的,还几时来亲热呀?唉,都说呀男人惦念着女人,可是女人惦想男人的滋味也不好受哇!几时想秋红了,就来雅人堂坐坐,我可时刻想着掌柜的哩!

  那长衫掌柜的哧的一笑,笑得有些邪性,他说,好哇,好哇,你回吧。然后用帽檐儿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在胭粉巷里四下观望了一会儿,就匆匆的消失在满目昏黄的土巷里,溅响泥水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待他走出巷口,那个叫秋红的窑姐儿冲着他的背影呸的唾了一口,骂道,该死的老吝啬鬼!

  尽管那个远去的掌柜的故意遮严了面孑L,不想显露出来自己的身份,梅香还是辨认了出来,他是城里“瑞庆和”杂货铺的项掌柜。望着项掌柜拐拐拉拉一闪而逝的背影,梅香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她哆嗦着嘴皮儿说,在这个世界里,女人不要脸,男人更是不要脸的,男人和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有两三颗泪珠滑落下来。

  怎么活着都是一辈子,好活赖活也都是一辈子,不如进窑子当*算了,她想。

  这是在民国二十四年,也就是那个转眼间远去的1935年,一个身段窈窕清秀脱俗的女孩子,失魂落魄的站在胭粉巷中张望着,重重的想着自己烦乱的心事。最后她一狠心,决定要在这个倚门卖笑的风尘世界里,结束她的女儿身。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形形色色的男人踏破了的门槛儿,有着女孩子卖身求欢的红粉世界里,仍没能改变她的红颜薄命。 txt小说上传分享

黑暗里的养母
在梅香撞见了项掌柜的那一刻,很快就想起了她的养母,还有那个矮檐朽木两堵老墙支撑的家。那间终日尘封着苦涩的房间里,有她嗅惯了的带有一丝潮湿而枯闷的霉味。她的养母却是浑身透着浓烈的脂粉气息,一把年纪了,仍是一副妖冶香艳的打扮。

  在养母那间弥漫着一股脂粉香味的卧房里,项掌柜有时有晌地敲门光顾。梅香看见他溜来溜去贼眉鼠眼的目光,就让她心头忍不住急促地跳动,如同碰见了一条穿街过去的老鼠。他的眼睛直勾勾的,一边粘贴着养母的腰臀,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和淡话,一边用膝盖蹭着养母的一条大腿。养母瞟了一眼梅香后,勾了项掌柜一脚说,你给我老实点儿。

  有一次梅香推开屋门回来,发现项掌柜一双笨拙的充满情欲的手,正在养母紧绷绷的怀里不停地揉搓着,弄得她那张粉脸有些扭曲,又好像被揪住一截肝肠似的大声呻吟起来。后来,有一天项掌柜趁梅香不注意,将一只手粘在养母的屁股上,被养母狠狠地拧了一把。项掌柜很知趣,从怀里摸出一枚金戒指箍在她的手指上,接着推推搡搡地相拥着进了养母的卧房,一把拉下了门帘。梅香偶尔就会听到,那张破木床被挤压得如同要散了架一样,发出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响声。有时梅香也能从细风掀起的门帘缝隙里,看见两道玉脊起起落落,如同在水面上漂浮跳跃着的白鳍鱼。梅香在门帘外面闪来闪去,她的养母就恶声恶气地尖叫道,不要脸的小贱货,你就不怕脏了自己的眼睛吗?

  养母每天都要涂脂抹粉,对镜梳妆。每月里都要有一大笔开销,买来香水、脂粉、头油一类的化妆品。而家里每天吃的大多是两顿水泡饭,还有一碟酱咸黄瓜条或者大葱蘸酱。梅香十分厌恶这种泡饭,端起饭碗就紧皱着眉头。梳理发髻的养母在镜片里看见了,把木梳啪的一摔,说,你嫌饭菜难吃是不是?你倒是自己有本事去挣钱呐,有了钱能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稀罕物呢。到头来还得我来养活你,你端什么小姐架子。她一边将一朵绢花插在鬓发里,一边横眉竖目地大嚷大叫着。

  梅香忍不住刺痒了她一句道,我哪有你那个本事,天天跟男人们甜甜腻腻的,钱挣得比拣钱还要俏。

  死丫头,老娘的事情,也要你一个贱货说三道四吗?养母情绪激愤地尖声说。

  你说,咱俩究竟谁是贱货?梅香早已听见她的卧房里有一丝响动,就猛的去推紧闭的屋门,没有推开,里面划上了牢固的门闩。

  再用力一口气地拍了无数遍门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了额头沁汗的项掌柜,耷拉着自己的脑袋,很无趣的发出一阵讪笑。梅香回头对养母说,你才是贱货呢,在屋里藏着男人快活,街面上谁不知道你是半掩门的野鸡,在家里卖大炕的破货?

  小婊子,简直反了天啦,看你再乱说我撕碎了你的破嘴。养母的胸脯起起伏伏,眼里飞溅着火星一样大骂起来。

  梅香扫了一眼气哼哼浑身发抖的养母,心里异常快乐。她啪的摔响了房门,径直走出屋门去。她走出很远,还依稀听到屋里养母不绝于耳的咒骂声,不要脸的东西,让你来世当婊子,千人骑,万人压!

  在以后的日子里,梅香最欣慰的事情就是逛街。主要是为了散一散心,也买一盒两盒廉价的脂粉香膏。她觉得离家越远越好,若是不回家里最好,养母才高兴呢。在街头上,有时看老头吹糖人儿,拉洋片。白天,土街上的所有街景,在她的脑屏上一闪而过,带来的只是一时的欢乐。夜里,她还是能听到隔壁养母和男人恶心的笑骂声,破木床咯吱咯吱依旧是那样有节奏的响着。养母说话时总是呜呜噜噜的含糊不清,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好像嘴里堵塞着一团什么东西。

  这时候,梅香感觉自己的身体如一枚飘叶,浑身不停的颤栗起来,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热。真想有一只粗大的男人的手掌,在她身上抓捏一通才痛快。

  后来,养母的屋里不是项掌柜一个人了。来这里走动的很多男人,梅香都感到十分的陌生,也让人讨厌。他们灰溜溜的如同窃贼一样,眼睛从来都不安分,连手也是不安分的。她真是不明白,养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诱惑着他们绕来绕去,像一只只绿头苍蝇一样的叮着。一些男人都是夜里摸黑进来,刚开始人少,那些男人如鬼魅似的闪进梅香家的院子,将她家的窗户敲响。她看见黑暗里的养母,穿了辨不清颜色的*跳下了床把门闩拉开,从那人手里接过的是钱。然后,就扑来扑去的一起跳上床铺,在黑暗中像扭腰甩尾的两条活鱼一样,不停地翻腾着。。 最好的txt下载网

狭长的巷子
再后来,梅香的养母夜里只要听见有人把窗框敲响,就先把人引导进屋里,看到钱放在桌子上后,她一只手抓起钱,一只手就扑灭了灯。有时候养母卧房里的床榻,发出耗子似的吱吱的响动,外面还有人嗵嗵的敲着窗户。养母抵不住这连续不断的拍打,尖声尖气地像轰赶一只带着腥臭味的苍蝇,说,屋里有人,明天再来吧。

  说这句话时,养母好像生意人吆喝生意一样。梅香听了扯过衣被蒙住了自己的头,仿佛心灵蒙受到了一种极大的羞辱和尘垢。

  终于有一天,一个长着一对桃花眼的男人,趁她的养母到外面去买吃食的片刻,突然间在梅香的脸蛋上狠狠地抓捏了一下,又在她很丰满的臀部拧了一把。梅香的脸如阳光下的浮水闪烁不定,冷笑了一声说,你也来*我,你看我像是那路货的女人吗?那男人嘻嘻笑着,把一只手停留在她的胸脯上,说,那可没看出来,你倒像是一个雏儿,还没让人破身呢?开一次花苞儿多少钱,你说个价。

  梅香伸出右手的巴掌,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就是这个数。还没等他笑出声来,一只手迅疾地划过去,那个男人的面颊上一下显现出五条鲜红的指条印。接着,梅香把床上的枕头摔打过去,那个男人一个趔趄栽倒在门外,很快站起来抱着脑袋夺门而去。接着,她像发了疯一样,将她养母卧房里的香粉盒、梳子、银簪扔了满地,把养母的一件绿裤头哧啦扯成两片。她气呼呼地摔着,砸着,踩着,满地一塌糊涂。养母从外面回来,妈呀一声叫喊着说,小贱人,你这是抽的什么疯?,梅香停止了动作说,我没疯,我是让你勾搭的那些男人给气疯。养母苦皱着脸,一抬屁股坐在椅子上说,丫头,你该嫁人了,该嫁汉子了。听我的话,就嫁给项掌柜的那个傻儿子。他傻,可他家里有钱,开着大商号。嫁过去就一辈子吃香喝辣的,少不了穿绸挂缎,他家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干净。你说,人活一辈子图的是什么?

  梅香鼻子一哼说,要嫁你嫁给他吧。你想要我嫁了人,你就随便了,卖你的大炕,当你的半掩门儿是不是?

  养母说,丫头,你爹那个老死鬼走得早,又没留下金山银囤,咱家的日子还不是靠我来填饱肚子,你说呢?

  梅香说,你图的是快活吧。

  养母的脸色唰的白了,又有些发灰,大声吵喊道,贱货,别给你脸你不要脸,你也敢跟老娘这么说话?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就当我收养了一条败家狗。说着,她把梅香的衣裳、*、木梳、银手镯统统塞进一个破布包里,呜的一下丢给了梅香,说,从今天起,你就滚蛋吧。快给我滚开,你进窑子卖骚肉也不关我的事。

  梅香扯过布包,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一脚说,那好,我就离开这里,我早就不想在这个没有人味儿的家里呆了,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家吗?我才不稀罕,我自己出去也能挣钱的。说完,她喘着粗气扭身走出去,哐当一声,把房门摔得极响。

  在胭粉巷那条狭长的巷子上,梅香想起这一幕幕满腹凄凉的情景,如同肚子里吞吃了一只绿豆蝇,想呕吐一口绿水,却又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利器搅动着一样难受。

  她想,那个糟糕透顶的家是不能再回去了,可是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女人的一生一世都要依靠男人的,口袋里没有一点儿积蓄的女人更要依靠男人,可是自己依靠哪个男人呢,这一辈子谁肯来养活自己呢?

  梅香仰脸望着天,任幽幽怨怨的碎雨铺落在她的肩头和眉眼上,有一两颗细密的水珠,颤颤的挂在她的黑睫毛上,欲滴未滴。

  她望着自己的脚尖,突然间自怜自叹起来,老天爷赐予了梅香这么好看的脸蛋,却又赐予了这么一副薄命,真是太不公道了。

  雨仍是没完没了的下着。巷子里的行人打着纸伞、油伞,男男女女的,声音都软软的,透着一种格外腥甜的暖昧气息。一对对刚从窑子里走出来的男女,有着细皮细肉的白手,被另一只放肆的手紧紧的压在伞柄上,随之一阵香风如水一样流泄。梅香的目光跳过伞叶,掠过长满青苔蒿草的屋顶,还有一根根排列整齐的木栅栏,终于散落在一对对大红纱灯上,自言自语的她说,梅香,你就凭命由天吧!

  吱呀,一扇屋门的门轴短促的一声响动,从雅人堂里走出两个油头粉面的窑痞。他们穿着短衫,瞧见梅香后就像两只扑兔的鹞鹰闪过去,从他们的嘴角里滴下两注口水来。一个窑痞说,这是哪家堂里的窑姐儿,这么水灵呀?另一个窑痞伸出手去搭在了梅香的肩头上,说,走吧,咱们到堂里去开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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