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语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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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刚脱去了衣物,谢某就闯进门来拍了照,声称李解放强奸他的女朋友,并把李解放双手捆绑,让其跪在卫生间。陈某和谢某则翻遍李解放的衣服和包,找到了全部的3000多块钱,正在欣喜中时,李解放在卫生间开始大骂,并且声称要报案。谢某一气之下,拿起随身携带的橡皮棍打击了一下李解放的额部,李解放已经年过半百,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重击,一下便被击晕倒下。谢某看情形不对,扛起李解放,把他丢弃在化肥厂大门附近的马路旁边。
第二天清晨,看到交警前来勘查现场,谢某和陈某还暗自庆幸躲过一劫,没想到事隔一天便被从天而降的刑警摁在了自家床板上。
回去的路上,我对师父的精彩推断佩服的五体投地:“师父这个案子分析的真是太精彩了,我算大开眼界了。原来以为法医专业在命案侦破中只是个基础工作,真没有想到,只要仔细认真,我们原来是可以操盘的。”
师父说:“关键是态度,尤其是技术工作。把工作当成事业,你会发现自己的价值。”
“是啊。不过真是人心隔肚皮啊,什么地方都有危险。”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师父幽幽的说道。
第二十八章
【第十案】平安夜的火光(1)
转眼就到了我参加工作以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也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对洋节是相当的重视,不信耶稣却要过圣诞,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自己的生命多一些颜色吧。一个月前,我的女友铃铛也来到省城工作,虽然她也是法医专业毕业,但是在我的苦口婆心下,她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原本就不太适合女性的工作(别拍砖,我不是性别歧视,我是出于心疼女同志的角度才这样认为的。),转行当了医生。这也是我们在省城重新相聚的第一个节日,我也显得特别重视,毕竟拿了工资,总要显得阔绰一些。
参加工作的半年,我出差的时间占了三分之二,相聚的第一个平安夜,我一整天都在忐忑,又或说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总算到了晚上,估计是没有什么大事了,就心情愉快的和铃铛坐在一家不错的韩式烧烤店里吃晚饭。
未曾想,第一锅肉刚烤熟,电话铃就猛然响起。我皱了皱眉头,忐忑的从口袋里掏手机。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电话上显示出“师父”两个字。
“在哪?”这是师父给我打电话的习惯性开始语,急匆匆的声音表示出我这顿晚饭是泡汤了。
“在。。。在吃饭呢,师父。”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厅大门口集合。”
“又有案件?”
“清夏县烧死三个。”
“烧死?非正常死亡啊?那我们也要去?”跑了半年的命案,已经对非正常死亡事件非常轻视的我问道。
“死亡三人,我们必须到场,不管什么性质。再说了,你敢保证不是死后焚尸?”师父说,“别废话了,按时到。”
以前听见有案件,我会满心欣喜,可是这次,却充满了内疚。
“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家。”铃铛姐姐虽然眼眶有些红,但是毕竟是咱法医系毕业的,政治素质可是很高的。
二十分钟后,我和师父乘车趁着夜色赶往200多公里外的清夏县。
在赶往现场的乡村小路上,车突然刹车、颠簸了一下,驾驶员阮师傅说了一句:“哎哟,对不起!”我吓了一跳,看了看黑咕隆咚的窗外,问:“怎么了?”
“一只小猫横穿马路,来不及刹车,好像压了。”阮师傅说道。我沉默不语,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喜欢小动物,一条生命的陨灭总是能牵动伤感的神经。
“平安夜不平安啊。”师父说道。一句话说得我们心里更加忐忑。
晚上十点,我们赶到了已经显得狼狈不堪的现场。
这是一个独门的小院,四周几里都没有住户。院内有两间砖房,都没了屋顶,其中一间已经坍塌了一大半。院内到处都是积水,看来门外的两辆消防车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大火扑灭,房子还在腾腾的往上冒着黑烟。
门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刑事现场勘察车车顶上的大灯把现场照得雪亮。几名着便服的刑警正在分头询问参与灭火的消防队员和村民。
“先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吧。”师父皱着眉头看了看糟糕的现场,说,“这样的现场比较难勘查,狼藉的很,消防也破坏了一些痕迹。”
师父简单的沿警戒线外围走了一圈,背着手,一边蹭掉鞋子上的泥,一边走到报案人身边询问情况。
“我住在离这里3里远的那边。”报案人很热心的一边指着远处,一边说,“晚上5点的时候,天开始黑了,我就看到这边有烟,随后就看到有火光。开始以为是在烧什么东西,后来发现不对劲,火很大,就赶紧打了119。打完报警电话我就跑到这边来,看房子烧着了,我也进不去,就喊老夏、老夏,一点动静没有。后来听消防队员说老夏被烧死了。”报案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的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
看来老夏应该是这座小院落的主人,而且报案人显然和老夏的关系非同一般。
“老夏家几口人啊?”师父随口问道。
“老夏的儿子儿媳都出去打工了,老伴去世了,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孙子,一个6岁,一个4岁,听说都被烧死了。”
“看来他家条件还不错吧?”
“一般话吧,但他节俭的很。”
“领导好。”这个时候,当地的刑警大队长走出了现场,“你们来的好快啊。初步看了,一老两小,三条命。起火原因消防部门正在看。还不清楚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尸体烧的挺厉害。技术人员正在看现场,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谁发现死了人的?”师父和刑警队长握了手,问道。
“火扑灭了以后,一个消防战士进来清理现场,发现三个人在各自的床上躺着,都烧的不成样子了。就联系了我们,我们也第一时间上报到省厅。只是没想到你们到的这么快,呵呵。”
“在各自的床上躺着?”师父摸了摸下巴,“5点就睡觉?而且睡熟了以至于着火了都不知道?”
“嗯,我们也觉得可疑。但是还是要尸检了才能明确性质。”
师父没答话,掀起警戒带走进了现场。
我跟着师父走进现场,一股浓浓的焦糊味,分辨不清是木头的焦糊味还是人肉的焦糊味。
“师父小心。”我注意到坍塌的屋子顶上还在往下掉落泥沙,“这屋子可能随时会倒塌。”
“我们看现场的,各种危险都存在,有毒的、爆炸的,包括这样可能倒塌的屋子。”师父点点头说,“你有保护自己的意识非常好。不过不能因为现场有危险就不看现场啊,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师父拿过技术员递过来的安全帽戴上,走进了现场。
走进第一间没有屋顶但没有倒塌的房屋,发现这里是厨房和仓库。灶台上放着四个空碗,锅里有一锅面条,温度尚存。厨房内被熏得漆黑的墙壁全部湿透了,地面也全是积水。没有什么可以勘查,我和师父又走进了坍塌了一半的另一件房屋。
这里应该是卧室,摆放着两张床,坍塌的砖瓦下压着的是类似桌子、衣柜之类的家具。刚走进屋内,就又塌下来两块砖,着实吓了我一跳。还好三具尸体都躺在自己的床上,没有被塌下的砖瓦压坏,走近了尸体,一股浓重的肉糊味扑鼻而来。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干法医这么久,养成一个习惯,碰见有明显异味的现场和尸体,我都会使劲的揉几下鼻子。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效果,揉过了鼻子,通常我就不会觉得异味难以忍受了。
师父当然知道我的这个习惯,笑着问我:“不会吧,腐败的说难闻可以 ,火烧的可不难闻。肉烧了都是香的。”
不知怎么的,师父一句话反而引的我想吐,因为突然想到了今天晚上为了赶现场,狼吞虎咽下去的烤肉。
尸体的衣物基本已经烧灼干净,皮肤都已经碳化,三具尸体的姿势都是拳击的姿势。
“尸体呈斗拳状。”我说,“书上说,斗拳状是生前烧死尸体的征象啊。”
“尽信书不如无书。”师父说,“死后焚尸的尸体很多时候也是斗拳状。只要火势凶猛,软组织迅速受热收缩挛缩,也是斗拳状。”
我点了点头,戴上手套捏了一下老年尸体的胳膊。胳膊上卡彭一声响,掉下来一块烧焦的皮肤。“烧的很严重啊。”我说。
“房子顶都烧完了,当然厉害了。”师父一边观察地面,一边用脚尖蹭了蹭硬土质的地面,说,“这里碳化最严重,这里应该是起火点,而且有助燃物,提取了快送市局理化检验,看看什么助燃剂。”
师父不仅是省里的刑侦专家,也是火灾事故现场鉴定专家,对于火灾现场的勘查也是非常有经验的。
技术员按照师父的指示在地上剐蹭着灰烬。师父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湿透的墙壁,说:“把尸体拉去殡仪馆尸检吧。”
“都快十二点了,您血压有些高,不如您回宾馆休息,明天再看尸体吧?”刑警队长关心的对师父说。
“破案,能等吗?”师父摘下安全帽,率先坐进车里,“去殡仪馆。”
第二十九章
【第十案】平安夜的火光(2)
那一年的清夏县还没有建成尸体解剖室,到了殡仪馆,我们都傻了眼。清夏县殡仪馆到处都是黑咕隆咚、静悄悄的,只有走进停尸房才终于听见了凡间的声音,那是冰冻尸柜压缩机发出的的轰鸣声。停尸房也没亮灯,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没有一丝月下的浪漫,反倒多了一些阴森的感觉。
“能想办法照明吗?”师父问道。毕竟尸体解剖必须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有充足的光线。
“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用勘查车车顶的大灯,很亮,不过一箱油只能照7个小时,现在咱只剩下半箱油了。”清夏县的邵法医说道,“还有就是用接线板接一个灯泡到外面,不过亮度有限。”
“3个小时我们肯定忙不完,接灯泡吧,最好能找到瓦数大的,然后再用手提勘查灯辅助照明。”师父一边说,一边在停尸房后面的空地找一块能放下三张停尸床,能够方便解剖的地方。
3个小时肯定忙不完,邵法医咽了一口口水,师父的言下之意是,今晚别睡了。
很快,简易灯被当地的法医和痕检员架了起来,用的是工地上的照明灯,很亮,但是同时,也很烫。与此同时,尸体也被殡仪馆的师傅开车拉了回来。
“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殡仪馆的师傅打着哈欠说。
“给我们找三张运尸床吧,这样就不用蹲地上解剖了。”师父说。
“哦,等着吧。”殡仪馆的师傅显得很不耐烦,“明天再解剖不行吗?那么急,都十二点多了。”
“死者的家属肯定觉得不行。”师父幽幽的说道。
尸体很快被摆放在一字排开的三张运尸床上。尸袋一拉开,一股焦糊味迅速弥漫在空地的上空。虽然我的胃早已排空,但是想到晚上吃的烤肉,依旧酸水翻滚。
“第一步要确定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这对案件的定性有关键作用。”师父显然是想考察一下我的理论功底,“生前烧死和死后焚尸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