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至无语-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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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老棍逢人便介绍我的大名。通过他的介绍我认识了老牛、老癞、老蔫、大驴子、小孟子等等一批京城丐界名流。他们用的全是昵称,真名都不方便透露。
一个星期以后,北京五环以内的乞丐们都知道一名真命丐王已隆重诞生、闪亮登场,并且这消息迅速向郊区县蔓延。
我红了!
可惜并没有商家找上门来让我代言打狗棍什么的,找上门来的是大磨盘。
那是一个深夜,我在朝阳门附近的一个地下通道里睡的正香。忽然被提到了半空,我睁眼一看,面前一张黝黑的大脸,大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大嘴咧着,露出一口黄牙。
“是你吗?”大嘴里冒出和我身上差不多的味道。
“是他,他就是自称丐王的那小子。”旁边有人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放我下来。”我说。
于是,我被扔到地上,随后一只大脚踩到我的脸上,“你想怎么死?”那家伙问。
“磨盘大爷,哎哟,您老饶命,他就是个孩子,随便说着玩的。”老棍在旁边替我哀求。
大磨盘想了想道,“嗯,好,那就断他一条腿吧,你选那条?”他把脚抬起来问。
我这才看清楚大磨盘的全貌,觉得他不该叫大磨盘,应该叫大猩猩。长相甚是骇人,跟日本的相扑运动员有一拼。他身后跟着两男一女,我没太在意那两个男的,那个女的却令我目不转睛。她长的实在太好了,比赵曼要漂亮好几倍。她身穿乞丐服,肩膀和大腿分别有两三块破洞,露出雪白的肌肤。
丐中之花!我心中惊叫。
我觉得自己的肚脐部位一热,分别向上下两个方向冲,脑袋发晕,下边竟然硬硬地起来了。天哪!我没性无能。
我一骨碌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整整破衣服,冷冷地道,“大磨盘,你果然很大,但好像没瓤。就是有点,我猜,十有*,其成分是屎。”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番话,大概是色胆的作用。其效果很明显,丐中之花扑哧笑了一声。大磨盘脸色青紫了一倍。老棍的白了一倍,而且直往后缩。
大磨盘原地转了一圈,呼哧呼哧喘粗气,然后,向我挥起拳头,他的拳头巨大,一拳过来,我一定会脑严重震荡。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的场景,我可能会比那个卖肉的更惨。那个卖肉的是罪有应得,可我只是随口给自己取了个昵称而已,唉,看来名字是不能乱起的。
随大磨盘来的那两个男的迅速走到我的身后,而且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看来逃是逃不过去了,只好玩第三十七计 – 煮熟的鸭子嘴硬。
我盯着他的拳头,哈哈大笑,我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非常壮烈。我记得很多书里都有这场景,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也演出一回。
“你笑什么?”大磨盘问道,他的拳头停在空中。
“笑你没脑子呗,可惜了,看你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一身肥膘。可惜很快就要死了,火葬场烧你的时候,肯定要多费很多燃料。你活着浪费资源,死了浪费能源,你这一生对地球就是个累赘。”我平静地说。
“是你快死了,”大磨盘恶狠狠地说,“你死后,我保证不让浪费一滴燃料,我要把你剁成一块一块地喂狗。”
“你杀我很容易,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但你想过没有,就凭我这副嘴脸,我怎么敢自称丐王?”我微笑着说。后来丐中之花告诉我,我当时的微笑相当迷人,杀伤力很大。
“少买关子,快说。”大磨盘把拳头放了下来。
“有个人想要见你,他派我给你送个口信。可我找不到你呀,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把你引出来,事情就这么简单。”我胡编乱造着说。
“他是谁?为什么要见我?”大磨盘问。
“这是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打死我现在也不能说,因为如果我说了,会死的更惨。我只能透露给你的是,这个人不得了,如果他要弄死你和你的全家,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关于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说,是关于一个天大的秘密,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大磨盘搓着大手,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对我说,“好,现在带我去见他。”
我笑道,“切,那有那么容易,见他很麻烦的,必须预约。这样吧,你说个时间和地点,我去请示他。”
大磨盘想了想说,“明天晚上,就在这里。”
我说,“好吧。但他不一定肯来这里,明天下午你先来等我消息。”
大磨盘点点头。后面抓我的人也松开手。他们准备离开,大磨盘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住,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我得留下个人盯着你,你要是骗我,也就多活一天。”
我说,“请便。”
大磨盘指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说,“鲨鱼,你留下跟着他,一步不许离开。”
“我留下看他!”突然,丐中之花说话了,她说话的声音清脆甜美,如同一只喝了冰镇可乐的夜莺。
“不行!”大磨盘说。
“就行,我就要留下。”她坚持道。
“那你就你留下,鲨鱼也留下。”大磨盘说。
“不要鲨鱼,他讨厌死了。”她跺着脚道。
“那好,就你留下,鲨鱼,跟我走。”大磨盘挥挥手,带着鲨鱼和另一个男的,转身走了。 。 想看书来
丐中之花(二)
那个晚上大约有十几个乞丐在那个地下通道睡觉,大磨盘离开后,又有两个乞丐撒腿跑了,估计是通风报信的。老棍冲他们骂了几句。我可懒得理他们,我现在一门子的心思全在面前的这朵乞丐之花身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走啊!”她说。
“去哪儿?”我问。
“去给那个大人物送信呀!”她笑吟吟地道。
“喂,唉,大凤凰,你听我说,等天亮再说吧。”老棍在旁边劝道。
原来她叫大凤凰,大磨盘和大凤凰,他俩什么关系?“你是大磨盘的什么人?”我问道。
“你想知道吗?”她问。我点点头。“那你跟我走,我告诉你。”她边说边往通道外面走。我不由自主地跟上去,老棍也跟着我走。大凤凰回身指着老棍说,“你,回去!”
我推推老棍,说,“师叔,您老接着睡吧,我的纸板箱子让给您了。”
“我呸,重色轻友。”老棍愤愤地向地上吐口痰,嘴里嘟囔着走回墙边,在我铺了两层纸板箱 …… 此夜地下通道最豪华的地铺上躺下来。
我和大凤凰肩并肩走出地下通道。一阵夜风拂来,煞是惬意,我按耐不住心头的心猿意马,眼睛瞟着她,身体直往上凑。
大凤凰捂着鼻子说,“你好臭嘢,这是什么味?怎么跟别的乞丐身上的味不一样啊。”
我正色道,“这是丐王的味,自然如众不同,你很幸运,可以这么近距离地闻京城少年乞丐王子。”
大凤凰咯咯地笑起来,笑了一会,她向我伸出手来,说,“认识一下,我叫王风,人民大学社会学系研究生。”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伸出手,握住一只柔软温热的小手,“你是研究生!可你怎么和大磨盘在一起?你和他什么关系?”我吃惊地问。
王凤没回答,反问道,“你刚才演的真好。喂,真有一个神秘的大人物要找大磨盘吗?”
“当然没有了,”我说,“我瞎编的,怕他弄断我的腿呗。”
“哦,那要是明天晚上大磨盘见不到那个人,你怎么办?”王凤问。
“明天晚上大磨盘也见不到我啊,我肯定跑了。”我说。
“你跑得了吗?”王凤问。
“当然跑得了。”我说。
“那你跑跑试试。”王凤依旧笑嘻嘻地说。
我看她一眼,心中有点慌,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觉得这事有点不详,研究生和大磨盘,这算哪门子组合?还是跑了吧。我做事一向比较果断,跑的念头在脑海中像一叶孤帆才那么一闪,我的双腿就向前奔去。跑了大概有十几步,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剧痛,原来头发被人揪住了。没等我反抗,脚又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于是,我咣当一声摔倒在地,屁股生疼。仰起脸来一看,王凤站在我面前,还是笑嘻嘻地说,“你看,跑不掉吧。”
我的心情霎时阴霾起来,没敢吭气。王凤弯腰把我拉了起来,还替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并且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千万别生气,丐王先生,我不过是跟您开个小玩笑。想看看,丐王先生是不是真有什么功夫藏着没露。”
我干笑两声说,“没事!”又感叹道,“你跑的挺快啊!”
她谦虚地说,“凑合吧,我是校田径队的。不过,我练的是短跑。其实耐力不行,要是比长跑,不见得赢你。”
我也谦虚地说,“长跑也肯定你赢,我什么样的跑都没练过。”我又问,“你好像有功夫吧,抓头发的手法很专业,拌我那一脚也很老道啊”
她说,“算不上功夫,课余练点柔道而已。”
我摸着头皮问,“柔道是练揪头发的吗?”
王凤有点难为情地说,“那是迫不得已而为。怪我学艺不精;也怪你的衣服太烂,不敢揪。”她环顾一下四周,“那边有条街椅,过去坐着聊会儿。”
我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跟她过去坐下。
王凤说,“有些事情需要跟你解释一下,事情是这样的。目前呢,我正在做毕业论文,我论文的题目是:现代社会中乞丐的人生观转型现象分析。为此,我访问过很多乞丐,为了调查方便,我化名大凤凰,混迹丐帮之中。我在北京的丐界还是小有名气的。刚才看到了吧,连老棍这种名丐都认识我。”
她停一会,接着说,“这几天,你在北京的丐界突然蹿红,我听说后,觉得你很有意思,与众不同。就想访问你。可是,可是总也找不着你,我只好去找我表哥,他是公安局刑警队的。我表哥说,找乞丐,他也不在行。今天早晨,我哥就给大磨盘打了个电话,限他一天之内找到你。他还真就在一天之内把你找到了。”
“原来如此,”我长出一口气,又问,“刚才真吓人,大磨盘真敢打死我吗?”
王凤撇撇嘴道,“他就是一街头混混,跟你说的一样,满脑子屎。仗着块头大,吓唬吓唬可怜的乞丐们,收点小钱而已。别担心他,其实他特怂,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杀人。最多打你个鼻青脸肿的。”王凤笑道,“不说他了,谈谈你吧。”
人生问题
我扭捏道,“我没啥好说的,就是一普通乞丐呗。”
“我感觉你一点也不普通,”王凤说,“你刚才面对大磨盘的表现超级棒,我印象最深的是你微笑着说的那句话,你说的什么来着?”我挠挠头说,“忘了。”
“我也忘了,只顾关注你的微笑了。你那微笑太迷人了。”王凤拍拍我的肩膀,“对女孩子很有杀伤力的。”
她的话让我感到很晕,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听你的口音是北京人。我访问乞丐快有半年了,还从未遇见过北京籍的乞丐。你很独特呀,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干上这一行的?”王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