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难求-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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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瀚霆心口一堵,微垂眸睑不语。
乔英淇见状顿觉讽刺,再不愿与他多话,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其实,就算我向你保证,今生绝不会动大哥半分,你也是不会相信的吧?”赵瀚霆这一番话,成功让她止住了脚步。
“……是的,我不相信你,正如你从来也不曾相信过我一样,所以前世的赵瀚霆与乔英淇,只能是一对相看两相厌的怨侣,连作为夫妻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又怎敢说出重新开始那样的话来?”
赵瀚霆胸口一痛,眼睁睁地望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终是痛苦地阖上眼眸。
曾经,他不相信她,她也不相信他,这种不信任让他们越走越远,最终落到前世天人永隔的下场。可是,如今他已经学会相信她了,可她却再不愿意给他这样的机会。
正如她曾经所说过的那般,有些弥补,错过了需要被弥补的期限,那便是再也没有半分作用。而他,醒悟得太迟,弥补来得太晚。
只是,对今生的他来说,她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执念,这样的一份执念,他放不下,也不愿放!
向家人道过了别,便有着一身盔甲的男子牵来她的战马,正准备上马之际,却觉此人有几分熟悉,乔英淇侧头一望,顿时轻呼出声,“柳护卫?”
柳祥均依旧是那副憨厚的笑容,眼中更是溢满了掩饰不住的欢喜与兴奋,见她认出自己,不由得摸摸鼻子小声地唤,“小姐,是属下。”
乔英淇虽意外身为乔峥贴身护卫的柳祥均会出现在押粮军中,可前方赵瀚楠已经吩咐出发,是故她也来不及细问,只冲他笑笑地点了点头,这才翻身上马。
柳祥均抿嘴一笑,亦上了马,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大军抵达恒淮关后,果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吕氏亦派出了人马,与齐军分东西两面扎营于恒淮关内,关外的钱氏及北狄人每日派人前来挑衅,可吕军硬是不动如山,稳稳地守着。
前方燕伯成会采取怎样的战术,乔英淇并不怎么关心,只每日与乔晋延等将领轮流亲自带着兵士巡查,以确保粮草的安全。
隔得几日,前线便传来消息,吕军及齐军同时迎战,先锋官赵瀚霆更是身先士卒,接连斩下北狄军两员大将首级,取得初战的胜利。
乔英淇猜测着必是燕伯成与吕军主将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打破双方按兵不动的僵局。
此后又是连番对阵,彼此各有胜负,这样胜负对半的局面,旁人或许觉得再是正常不过,可乔英淇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不对劲的关键点便落在赵瀚霆身上。
除了首战他连杀两将引得士气高涨外,在接下来的对战当中,他却表现平平。这样的‘平平’,若对这个年纪的赵瀚霆来说已算不错,可他并不是,他是前世那个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恒王殿下。
难道他是怕齐军过于卖力,而使得吕军偷偷保存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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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淮关的战事就这般不温不火地进行着,乔英淇心中愈发的狐疑,只一时又猜不透当中玄机。
赵瀚楠虽初次随军出征,又是个文人,但其责任心却不输任一人,每日必会亲自确定用去粮草多少、余下的大概能支撑多久、下一批粮草何时能到等等,对一切均能做到心中有数。
乔英淇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谨慎细致、兢兢业业地尽着职责本份,突然觉得,赵重鹏会让文弱的长子来任押粮官一职,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赵瀚楠果真无法胜任,想必他也不敢硬让他来,粮草供给是何等重要,岂能等闲视之!
“下一批粮草估计十日之后便能到达,只是运了这一回,磐阳镇储备粮草便有些不足,下一次估计得从别处粮仓里调。”营帐里,赵瀚霆正沉声道。
在座诸将均点头表示赞同。
“报!大将军传下命令,因近日来吕军名下先后有三处粮仓或被劫或被烧,为防意外,务必加强防守。”传令兵带来的消息让乔英淇不由得暗暗吃惊。
“可知是何人所为?”立即便有将领追问。
“暂未可知。”
“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必会增派人手加强巡逻。”赵瀚楠脸色凝重,顿了顿便保证道。
传令兵得令离开,帐内众将遂低声议论起来。
“姑姑,你认为吕军的粮草会是何人所劫?”坐在乔英淇身边的乔晋延,扯了扯她的袖口轻声问。
乔英淇稍思量了片刻,摇头道,“我尚未有头绪……”不过须臾,她又低声道,“只是,若我是吕挚天,头一个要怀疑的便是齐军。”
徐州被赵氏齐军攻破后,恒淮关内便只得砚州的吕氏能与齐军战上一战,其余的小势力,不是依附砚州吕氏,便是唯锦城赵氏马首是瞻。
如今吕氏屯粮重镇遇袭,损失惨重,头一个会怀疑的自然而然是齐军,毕竟,只要扫除吕氏势力,整个恒淮关便彻底落入赵氏手中。
“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若果真如此,只怕前方战事恐有变。”说到此处,乔晋延不禁有些担忧。
若是吕军调转枪头对付齐军,齐军腹背受敌,情况必会大大不妙!
乔英淇‘嗯’了一声,并不再说。她相信她能想到的这些,燕伯成他们同样亦能想得到。
***
“袭击的黑衣人虽然极力隐藏身份,可根据死里逃生的方将军的证言,那些人行动迅速,一击即中,与齐军往日行事极为相似。属下相信,那些黑衣人必定会是赵重鹏派来的人!”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咬着牙朝上首端坐着的华服黑脸男子禀道。
“赵、重、鹏,简直欺人太甚!”吕挚天怒目圆瞪,恨恨地一掌拍在扶手上。
“主公息怒,属下认为,此事未必是赵氏所为,属下当日与黑衣人打斗,曾无意中扯落当中一人的布巾,天色虽暗,但属下仍能清晰地看得出,那人,并不像中原人士的容貌,反倒、反倒……”被袭的另一处粮仓的守将,由着兵士搀扶着进来,却提出截然不同的看法。
“并不是中原人士?莫非……”生性多疑的吕挚天,浓眉一拧,突然间心口一突,莫非是……
“主公,前方传来消息,齐军运粮车遇袭……”
***
巡逻值班交接后,柳祥均不放心地又亲自巡查了一遍,这才迈开脚步往自己营帐方向走去,走出不过一段距离,便见兵士捧着一盘基本上没怎么动的饭菜从一座帐里出来。
他抬眸一望,认出那是乔英淇居住的营帐,剑眉不由自主地拧作一团。
“小姐。”正盯着作战地图出神的乔英淇,听到帐帘被掀起的细细响声,抬头一望,便见柳祥均挺拔的身影。
“是你啊,可是有事?”将地图收好,她顺手端过桌边已经没了热气的茶呷了一口,这才靠在椅背上问。
柳祥均并不回答,只是将手上的布袋子放在桌上,慢慢地将绑着的结解开,不过一会的功夫,一堆犹泛着水珠的新鲜紫红色果子便露了出来。
“这是?”乔英淇讶然。
“属下见小姐这两日胃口不怎样好,恰好昨日巡查时发现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有些野果子,趁着今日换值,便去摘了些来,小姐尝尝,这果子虽瞧上去不怎样,可味道却是极好的,属下小的时候与娘亲在乡下,每到此时,便会到山里摘。”
乔英淇怔了怔,倒是想不到他竟会细心至此。有些失神地凝望着眼前的男子,望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是掩饰不住的真切关怀,片刻之后,那让她甚为熟悉的红云又缓缓地浮现,也瞬间使她回过神来。
唇畔不由自主地扬起清浅的笑意,这个憨厚男子!
伸出手去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果子,在柳祥均期待的眸光中慢慢地送到唇边,轻轻一咬,有些酸,但更多的却是甜。
“很甜,难为柳校尉了,我很喜欢,多谢!”将果子咽下去后,她含笑道谢。
柳祥均见状大喜,漆黑的眼眸里全是欢喜难抑的光亮,直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太利索,“那、那、那小姐、小姐多吃些,若、若不够,属下、属下得空时还、还去为小姐摘。”
“柳校尉祖籍何处?我记得在锦城一带是从不曾见过这种果子的。”又接连吃了几个后,她才问道。
“……属下也不清楚自己的祖籍到底是何处,自有记忆起,属下便与家母四处流浪,八岁那年,家母带着属下流落至平州一处村子里,村子里有位老镖师,见属下筋骨尚可,便教授属下一些拳脚功夫,一直到后来平州大乱……”柳祥均眼神一黯,良久,才低低地回道。
乔英淇倒想不到他的身世居然如此坎坷,连祖籍何处都不知道,嘴巴张了张,好片刻才道,“原来如此……战乱当中,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孩子辗转流离,令堂可真是位了不得的坚强女子。”
听她对自已的母亲如此赞颂,柳祥均又是心酸又是欢喜,抿了抿嘴,才轻声道,“家母……很好,若没有她,便没有属下的今日。”
乔英淇噙笑点头,正欲再说,帐帘‘呼’的一下被人从外头掀开,紧接着便是乔晋延的焦急声,“姑姑,大事不好,运粮车队在辰淮山脚下遇到伏击!”
“什么?!”乔英淇大惊失色,若按正常行程来算,运粮车队明日一早便能抵达,偏偏一向谨慎细致的赵瀚楠,今日一早便带着数百名将士前去迎接。
她来不及细想,一面动作迅速地拿过挂在架上的盔甲穿好,一面大声吩咐,“着人前去禀报燕将军,你再点一千人马,跟随我立即前去支援!”
她庆幸的是辰淮山离此处并不远,快马加鞭的话未必不能赶得及。
柳祥均见状亦快步跟在姑侄二人的身后出了营帐。
‘哒哒哒’的马蹄声经过,扬起滚滚的尘土,乔英淇用力挥着马鞭,驱着战马全力奔驰,心中默默地念道——快点,再快点。
她甚至来不及去问袭击者是何方人马,头一个反应的便是赵瀚楠绝不能再落到前世被俘的下场。
“将军,前方有两队人马在交战!”
“将军,是赵将军他们!”
……
远远便见厮杀到一处的人马,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于一处,让乔英淇心中一紧,待听到‘赵将军’三字时,精神顿时一震。
太好了,一切还来得及!
前方那个被将士护着狼狈后退的,正正是赵瀚楠!
双腿用力一夹,骏马一声长嘶,扬蹄朝前飞奔而去,眼看着赵瀚楠身边的兵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有一刀,甚至还正正向他劈下去,乔英淇心中大急,飞快地将长弓拿到手上,利箭搭上,朝着高举着大刀的那人瞄准,‘嗖’的一下,长箭破空疾射而去,正正插在那人咽喉处。
护粮的齐军见救兵到来,士气顿时一振,高声呼喊着挥舞手中兵器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