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了,路在何方-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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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毕业了,路在何方?
剑之晶
(一)
那时,我是个大四的学生;那时,我死活找不到工作。
“真是祸不单行!”
在每一次的应聘失败后,我都习惯性地用这句话来发泄心中越来越少的愤懑,平淡心中越积越多的悲哀。
这年头,什么东西一旦批量生产了,那质量就不可同日而语,就象现在的大学生。有时,我不免消极。你说我当时闲着没事干,干嘛死皮赖脸地非要来上什么大学?而且还是个三流大学。所谓三流,也就是下流。我大学没上好,倒是让大学给上了,还眼瞅着又要被它给始乱终弃了。
那次在虹桥招聘会上,我又如待选的秀女,深身无衣蔽体一般,光溜溜地站在那儿让人评头论足。
什么专业的?机电一体化。
嗯,三围不错。哪个大学的?
食品大学的。
靠,脸盘子太差。
经历了太多的这种场合,我不想怒也不想言,只任无边的凄凉把我包裹得象蚕蛹,这样可以说是生命的孕育,也可以说是生死不知。很多时候,我都幻想,最好一辈子都关在蚕蛹里,不毕业也不找工作。如此,就算不死不活,好歹还有个光鲜的大学生表皮来继续宣扬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这个了无生气的蚕蛹跟着女友阿弦来到她的宿舍。宿舍唯一的留守人员谷枫见状知趣地到别的宿舍闲逛。
我斜躺在阿弦的床上,焕发了一点生机,止不住地长吁短叹起来。阿弦收拾了一下东西,走过来蹲在我身边,看了看我,然后趴在我的胸前。她一手环抱着我,一手轻抚着我的胸口:“没关系的,阿诺,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反正离毕业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我默不作声,享受着阿弦对我胸口的轻抚。说来奇怪,我这个脾气火爆的人,不管如何暴跳如雷,只要阿弦用手在我的胸口轻轻抚摸几下,我马上就会心平气和。很多时候,我就好象是怪石嶙峋的名山大川,原始地粗犷着;而阿弦就是个丹青妙手,随意几笔浓墨,就让我形神兼备的同时也皴染了温顺。
阿弦继续轻抚着我的胸口,我却由刚才写意的温顺,渐渐变为工笔的精致,一点一画,毫末分明、力透纸背地从胸口向全身突兀了起来。
我一把将阿弦翻在床上,把手下伸向她的腰间。阿弦象突然醒过来一样,抓住我的手说:“不要,门没栓,阿枫在隔壁。”
我粗暴地推开她的手,“又不是第一次,阿枫也是成人了。”
“先吃完晚饭吧?太晚了,食堂要关门。”
“嗯”阿弦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那好吧。”我恋恋不舍地起床。
“那我去叫谷枫,一起吃饭去。”阿弦道。
与阿弦谈了几年恋爱,我对她的舍友自然熟悉无比,刚才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舍友之一的小欣。
我和阿弦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校门口已是百车斗艳时分。我们学校虽然名头不响,比复旦、交大相差几米、谬以千里,但是在与社会接轨方面私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稍胜一筹。每到傍晚的时候,学校门前就挤满了各种车辆,宝马、宾利不见尊贵,奔驰、奥迪全无绅士,它们象喝撑了水的一群蛤蟆,耷拉着硕大的眼泡,死气沉沉地趴在地上痴心等待那些用“上课”来扮清纯的天鹅们。
我和阿弦见怪不怪地在蛤蟆中穿过,刚进大门就碰到小欣。一身珠光宝气地小欣拉着素面朝天的阿弦发嗲卖弄了半天。小欣有几分姿色,但是比阿弦要差了许多,所以这些年,同住一屋的她备感压抑。如今,她终于籍着蛤蟆大嘴摇身一变成了天鹅,所以她要抓住一切机会宣扬她的理论:蛤蟆想吃肉,吃了天鹅,它还是蛤蟆,但是再烂的肉以后也是天鹅肉。
小欣喋喋不休,直到下课的天鹅们成群结队了,她才放开我们冲门外走去。不一会,身后传来“蛙”声一片。
而宿舍留守人员谷枫,是上海本地人,算是这所学校里唯一纤尘不染的人。她一心想考研,今年参加了,但考得不太理想,明年打算再搏一回。至于为什么称她为留守人员,是因为这个六人宿舍中除了阿弦陪我找工作外,另外四个都做了天鹅,经年不见倒影。
我们拿着碗勺向食堂走去。在出女生宿舍时,管理员阿姨叫住了我,她说:“阿诺,最近上面查得紧,要注意影响,不要老往女生宿舍跑。”我笑着点头答应了,心里却想,整个宿舍楼都快成了蛤蟆家属院,还检查个毛。老子花了几万元钱,马上就要被这所陈世美大学遗弃街头了,你就不能让我再自由地留恋一番?
食堂都快没人了,我们三人打了差不多是食堂最便宜的饭菜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阿枫一心只读圣贤书,整天难得见几个人影,所以揪着阿弦聊个没完。我闷声吃饭,不管她们已重复了几百遍却仍乐此不疲的唠叨。阿弦边神采风扬地与阿枫叽喳没完,边留心满碗青菜中偶然出现的迷途小肥肉,然后熟练地夹到我的碗里。
我吃完了,呆呆地看着她们唾沫横飞,想想阿弦对我的关心,回味阿弦刚才的温存,眼睛不禁湿润了:阿弦,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二)
(二)
四年前,当我正在抓阄决定,到底是跟大强去做个威严的屠猪刽子手,还是听从阿利的招唤当个拉风的高原兵时,食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票强制执行了我的去向。我省吃俭用的父母仿佛只看到那几个烫金的大字,全然无视每年八千多元的学费。他们乐颠颠地去求爷爷告奶奶,居然在开学之前把学费给我凑齐了。
大学象个比基尼泳装,它挂在橱窗里时,我正眼也不会瞧它,而一旦它装上恋爱、象牙、前途、图书馆这些美好而又高雅的*时,我马上左眼色迷迷,右眼*荡。于是,我在心疼高额学费的同时,半推半就地就上了高等教育这艘贼船。
临走前的一晚,我照例也要觥筹交错一番。在叔伯乡邻这一桌,我感谢他们这么多年对我们家的照顾。在同学这一桌,多是百尺杆头更进一步。到了大强这一桌,望着这些与我曾出生入死翻过墙,肝胆相照分过赃的兄弟们,我竟一时无语凝噎。大强带头站了起来,“兄弟,你成功了,哥,敬你一杯”说罢他一饮而尽。“干杯、干杯”大家都站了起来。在扬脖下肚时,我们的泪水顺颊而下。是的,我上了一个下流的大学,但它毕竟是一所大学,这在兄弟们的眼里,已是可望不可即的成就了,这辈子他们都有可能无缘。想着以前朝夕相处的日子,我涕泪横流,最后借着酩酊大醉来纪念那已逝去的年少轻狂。
我提前两天来到学校。这么多年来,上学第一次如此积极。
在浮光掠影地领略了大上海的奢华后,我顿感这所大学就象在都市中临时搭建的茅房,干等着城管来发威。它的设施陈旧不堪,院墙还班驳陆离。在忙完入校程序后,父亲陪我找到了宿舍。我是宿舍中第一个来的,爸爸帮我把行李整理好后,一言不发地审视起了宿舍里的一切。他看着铁制的上下床,摸着木制的藏书架,最后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大书桌前,手托着腮,定定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满是神圣与向往。我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稍显佝偻的背影,心里在酸楚的同时,突然就有了莫大的鼓舞。大学,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心中不忍臆想的圣地。对父亲而言,这些本该是传说中的东西,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就算是一床、一桌,尽显着陈旧与破败,却包含着更多的圣洁与希望。现在,我,他的儿子,就是其中的一员,将在这里顶着大学耀眼的光环,度过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然后再奔向更为远大光明的未来。
父亲走了,他在我的宿舍里象一个虔诚的朝圣者一样,静默了半个小时后,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临分别的一诧那,我的泪水滑落,而他却微笑着决绝地转身,然后边抹着脸边坚定地离开。
回到宿舍后,我正沉浸在和父亲的离别伤情时,有人敲门。我刚想说话,门已被推开,闪进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孩。
“你好,我是隔壁宿舍的索方,我们一个班,你怎么称呼?”小孩很老成地自我介绍。
居然和我一个班,难不成还真有天才?索方好象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释道,小时候有些营养不良,所以个头矮小了点,身材瘦弱了点,显得人年龄不大。其实他今年也十八了。嗯,是不太高大,一米六左右吧,体重也就百十来斤。说句文诌诌的话,扯着眉毛就能将他当大抹布挥舞。
和索方聊了会后,我对这个下流学校又不自信了起来,对他说这个学校肯定蛮值钱的,乍一看还以为来到了哪个古战场,搞不好什么地方就埋着一把青铜剑。索方理解我的意思,他笑笑说,清华、北大比这还破,历史悠久的学校都这样。只这一句话,就让我对索方刮目相看,浓缩的还真是精品。从此后,我和索方出双入对。若不是阿弦的及时出现,我们肯定会被误认为是现代版的龙阳断袖。
认识阿弦是在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
那时,我已经习惯了学校的花心,反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来自己就姿色平平,还怎么指望人家对你忠贞不渝?我时常后悔以前学习上的散漫了。但是我习惯不了州官百姓的差别,大学你可以朝三暮四,我凭什么就得明月清风?没开学前,听索方说,这里美女如云、靓妞如雨,害得我脑海里天天云雨一番。而一开学后,我却发觉大学里总是晴空万里,偶有天阴转向时,也是乌云密布满城尽下酸雨。
那个晚上,我好不容易甩开索方,独自一人窜入人迹罕至的自习楼。自习楼只有一楼灯火通明,虽人丁不旺,但颇多声响。二楼,一对男女,萝卜青菜窃窃私语。三楼,两个身影,王八绿豆深情对望。四楼,男弱女壮,贴面粘尾驴唇不对马嘴。
没有办法,我已微微小喘,但仍要迈步向前,看看五楼有什么男盗女娼。当我咚咚爬上五楼,却发现只有一个女孩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正把黑夜当做照妖镜,顾影自怜。而女孩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看了一下又转了回去。我借着微弱的月光,恍惚觉得她比楼下都要差强人意些。妖怪嘛,没点妩媚哪来的妖气。
五楼也有人了,只能奢望六楼不要有饮食男女。我又鼓了鼓气,终于爬到了六楼。还好,此层最高,那些干柴烈火也怕在上帝面前有碍观瞻。我舒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巴巴地点上了。真想不到,满眼春色的校园里居然没有烟雾缭绕,害我只能偷偷地登高独品。我猛吸了几口后,等着筋骨舒透的感觉接踵而来。不料,等了好久,只有微辣的感觉在口腔里徘徊。怎么回事?不是说家不如野,野不如偷吗?我稍一思索,旋即明白,抽烟这东西,对我来说,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群半大小子利用一根香烟间接接吻爽啊。
我看了眼手头燃了一半的香烟,笑了笑,然后中指微屈,一用力就把它弹了出去。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听到楼下一声惊叹:“啊,流星,我许个……”
我忙抬头,只见广寒月宫兀自招摇,几颗小星慵懒相伴,哪来的流星?突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