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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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塔河上?北塔和尚?!这是北塔寺的和尚画的,不知是哪位高僧?”刘朝奉这时兴致提起来了,北塔和尚那在大周是出了名的。
“据我所知,先太子殿下周潢曾在北塔归塔五年,他常说,他做的是和尚的事,但却又不是和尚,也因此,他给自己起了个闲名叫河上。”
“你是说,这副画是当今皇上的父亲先太子殿下所画。”刘朝奉这下傻眼了。
“不错,这应该是他在质子府时画的,瞧这柳树,这假山,应该是质子府院子里的风景,只可惜这位太子殿下倒底不通画艺,这画工就粗糙多了。”
这个答案一揭晓,整个十里长街一片哗然然哪,捶胸顿足懊悔不在少数,因为这幅画都曾在他们手上呆过,可最后却便宜了周庆生,但谁也怨不得,这是人家的眼力。
最后有人花八千两银子,想买这幅画,只可惜周庆生死活不卖,这画就成了通达当铺的镇铺之宝。
至此,谁也不敢轻瞧了那位腿残的周先生,甚至一些把握不准有的人还特地来请周先生,让他去帮忙掌掌眼。通达当铺至今,也算是在夏口立稳了足。
这日一大早的,通达当铺里里外外,包括后面的住宅院子,所有人都忙伙开了。尤其是后宅的丫头门,前前后后,忙的不可开交。
“夏绿,听说这回东家要把东家娘子带来。”当铺的学徒陈立看着打门前过的丫头夏绿便问。
“可不是,昨天,涂管家先一步到了,说今天中午时分,东家和东家娘子就该到了。”那夏绿抱着一顶新纹帐,听到陈立的话,便停了步道。
“这东家是很说话的,却不知这东家娘子是不是好说话。”陈立有些惴惴的道,他是农户人家的子弟,好不容易托人进了通达当铺做学徒,最怕遇上刻薄的东家娘子,到时,怕是日子就不好过了。
“不知道,不过,似乎着挺厉害,我开涂管家了,涂管家说,我们这些人叫东家给纵容的没规没矩的,正该由东家娘子来立立规矩。”夏绿也是一脸的担忧,虽然涂管家这话象是在开现笑,可是她却有些当真了。
隔壁丝绸铺子的东家娘子就很凶,店里的伙计被她差使的没一刻安生,还时不时的要挨打,何况她这等卖了身的丫头,若是碰上他凶蛮的东家娘子,怕是被打死也没人说一句的。
“你们两个人,嚼什么舌头,于其担心这担心哪的,不如尽力的做好手上的事情,事儿做的好,谁还能挑出个什么不是的来。”于席太的瞪着两人。他是周潢请来管理当铺的掌柜。
陈立和夏绿对看了一眼,然后一个抱着帐子绕到边门回后宅,陈立则更仔细的擦着柜台,哪怀是一些旧的印也要擦的发亮才罢手,于掌柜说的对,先要把手上的事做好了再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陈立探头去看,却看远远的一个汉子和一个梳着高髻的中年妇人,领着一帮子人,手里拿着棍棒刀枪的直朝这边来。
“快点,大家看见没有,就是那家,通达当铺的,那姓周的东家说是董大的一个远房表弟,什么样的远房表弟?我们这些亲人怎么不知道,再说了如果有这样的身家,还用得着来投靠他董大,我看说不好,这通达当铺的实际所有人就是董大,他结束了镖局,却把银子全转到了这家当铺名下,这是要吞属于咱们的红利,姑母,这事咱们不能忍,先围了这通达当铺,逼董大出来对质。”那领头的汉子叫嚣着。
陈立虽然只有十五岁,可这小家伙机灵的很,一看这势头,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门板上上去,然后紧紧的栓了门,嘴里大嚷着:“不好了,掌柜的,快来啊,董家那群走镖的不知为啥,带了人将咱们铺子给围住了。”
正说着,那门已嘣蹦的被砸的直响,门直晃头,那顶上的灰也扑涮涮的直落下来,迷了陈立的眼。
“快,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找涂管家来,有涂管家在,什么样的人都不怕。”于掌柜的道。
“涂管家的不在,一大早,涂管家吩咐好事情,就骑马去迎东家和东家娘子了。”陈立哭丧着脸道。
“混小子,那你也去迎啊,守在城门口,看到东家回来,先把事情说了,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于管事急道。
“我知道了,那掌柜的您小心点。”陈立听了,撇丫子的从后门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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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全武行
在泗州,元好一行就弃车,包了一艘乌篷船,一咱顺着夏水直达夏口。元好身子骨不好,周潢则是腿脚不便,所以,两人大多时候都坐在船仓里,唯有小鱼,闲不住的船口船尾的疯跑。
“夫人,已经过了那青山峡,再下去就是夏口了。”南陵氏掀了后仓的布帘子进来,手里托着一盘清蒸鱼丸道:“鱼是夏水最出名的青鱼,用了岭南汶江的胡椒,再加上鸡蛋清,脆口滑嫩,夫人尝尝。”
“嗯,我尝尝,以前跟我哥哥求医的时候,来过夏口,这鱼丸可是夏口的出名小吃。”元好说着,夹了一颗鱼丸,看到边上还有一碗酱,好奇的问南陵氏:“这酱是怎么用的?”
“这酱是船娘推荐的,是用羔羊的肉沫子做的酱,配这鱼丸吃会更鲜美。”南陵氏笑道。
“可不是,鱼加羊,不正是鲜嘛。”元好道,将鱼丸沾了肉沫酱,入口果然美味,便对一边正半躺在铺子上的二婆道:“二婆尝尝。”
这次,元好假借火灾出宫的事自然不会瞒着二婆,二婆看着庸儿已站稳了朝堂,身边又有稣嬷在,她不愿在后宫里终老,便求了庸儿,跟着元好一起出宫了。
“我可不行,刚晕过船,这胃里正不舒服,再好吃的东西也没味道,我还得再靠靠。”二婆道,说着,又半眯着眼斜斜的靠在铺上,沉沉的睡。
元好终有些不放心道:“二婆,我再给你扎几针吧。”
“不用了,年轻那会儿,我何曾晕过船,这岁数大了,体质差点,休息休息就好了,没来由的扎针岂不冤枉。”二婆睁开眼笑道。
在她的想法里面,能不吃药就不吃药,能不扎针就不扎针,吃药扎针的都是遭罪。
元好知道,二婆就是这性子,便也由着她,只是让南陵氏又去烧了个手炉,用汁巾包着,让二婆抱着放在胃部暖暖,胃部也会舒服些。
“这鱼丸,前面老爷那里可送去了?”元好又问,在泗州包船的时候,碰上了夏口的一位悬衙师爷刑明堂,便邀了一起同行,元好等人是内眷,便留在后仓,周潢同刑明堂以及一干随从在前仓。
“早送去了,跟老爷在一起的刑先生可是个吃客,没一会儿一碗鱼丸,大半全进了他的肚子,那吃相哪里象是斯文人,倒跟饿三餐似的,我还道他是北人,私下问满管事,却是地地道道的南人。”南陵氏笑着道,满管事是董家的管事,留在京师善后的,结束后便跟着周潢等人一起离开京师回夏口,而董大一行人早已先回到了夏口。
南陵氏家原先在南楚也算是个小有资产的人家,只是后来遭了灾,才逃到大周,而南楚人一向讲究礼节,讲究规矩,用时下通俗的说法,就算是饿的能吃下一头牛,那也得假模假式的做足的样子,在原南楚地界,象刑明堂这样的人是少有,何况还是师爷,那更要假模三道的摆规矩。
倒是北人,豪爽性直,因此,时下南人北人,在性子上有明显的区别,南人文雅虚礼多,北人蛮横性爽直,当然这也并非绝对,刑师爷就是一倒。
“小鱼呢?”元好又问。
“跟着船老大打鱼呢,咱们吃的这鱼丸就有他的功劳。”南陵氏道。
正说着,小鱼窜溜子进来,手里来拿着用竹签串着的鱼丸,左一口右一口的吃的正欢。
“姑姑,姑父说快到夏口,让你收拾一下准备下船。”小鱼嘴里含着鱼丸,含含糊糊的道,还不时的吹吹,显然鱼丸刚起锅的,烫的很。
“知道了,你也把自己的东西准备一下。”元好道。
“早好了。”小鱼拍拍背在肩上的一个小包裹,他总共就那么点东西,时时背在肩上,根本不用怎么收拾。
元好看他满嘴是酱的样子,便有些好笑,拿了块帕子于他擦擦嘴。
船很快到了夏口渡头,元好扶着二婆一出仓,就看到涂伯带着人和马车在渡头上等着,见到元好和周潢出来,便挥着手过来:“爷,夫人,车子来了。”
那刑明堂也带着两个人过来跟周潢一行告辞,就在这时,孙立满头大汗的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先是冲着大家做了一个罗圈揖,然后冲着周潢道:“东家,可不好了,那董家的董银武不知怎么的带着一群人,还有他姑母罗董氏也一起来了,全堵着了铺子门口,嚷嚷着要东家把董家的银子吐出来。”
“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要过他董家的银子了?”周潢被弄的莫名其妙的道。
“那董银武说,董大爷结束了北边镖局的生意,把收拢的银钱都寄在东家这里,让东家把银钱吐出来。”孙立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胡闹。”周潢不由的沉着脸,董家分南董北董,北董是董大这一支,而南董就是指董大三叔四叔还有一个姑母这三支一起的。
其实总的说来,董家还是一个董家,只是一直一来,中原南北分立,董老太爷还在的时候,想着家大业大,怕受不住战乱的冲击,也不知最后会是哪一方胜出,于是将董家一分为二,先凑齐资金由董老爷子,也就是董大的爹到北方去,打拼家业,而其它的仍留在南方继承家业,这样,不管大周或是南楚胜出,总会有一支保存,而保存的一支便可资助受难的一支重新兴起,可以说,当年董老太爷的主意不可谓不周全。
只是南方的董氏有着若大的家业,却行那坐吃山空的事情,家计是越来越败落,后来董老太爷死后,几房南董便开始打起了北方董氏的主意,说当初董老爷子拿着家里的资产创业的,那资产家里每人都有份,而董老爷子看在兄弟姐妹的份上,也不好太不给脸色,再说了,他一支董氏漂泊在外,也总有叶落归根的时候。
于是,只要几个弟弟开口,那基本没有不应承的,但是,这口子一开,就再也堵不住了,北董在南董的拖累之下,已经有些入不敷出,再加上北方杨远镖局的堀起,北董的生意开始日渐萎缩,后来又失了一趟重镖,当时,董大正好救了周潢,周潢便用越氏宝藏的东西兑了银钱,为董家赔偿,才算过了这一关,但北董的声誉受到了重创,生意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于是才有了收拢产业,回夏口的行动。
“一般吸血虫。”一边的满管事恨恨的道。
“怎么个情况?”元好低声的问他。
“夫人看看这个。”满管事拿出一本账本递给元好。
“这是董家的账本,我看不好吧。”元好道。
“没什么不好的,大爷说了,表老爷和表夫人也是董家的一份子而这份账本本就是要公开的。”满管事道。
元好接过一看,全是南董几房近些年从北董支出的账,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就算董大再能经营,这经不起这帮人这么的折腾吧。
“陈立,你带夫人慢慢回后宅,我同涂管家去看看。”此时,周满吩咐陈立道。
“既然董姑母出面,那我也该去见见。”元好道,伸手扶着周潢轮椅的椅背。
周潢想想也对,便轻拍了拍元好的手背:“那好吧,只是这等阵仗怕是你没见过。”
宫里的人,就算是斗的刀光剑影,那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