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昭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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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秦夫人叫自己“云公子”,画屏猜到秦府的人并不怪自己,大概他们也是知道自己父亲被冤致死一事,不由得又伤心起来,低着头跟着秦渊一道进府里去了。
秦夫人虽然心疼儿子,一路上都在问他这几天在牢里有没有吃苦受刑,却又像是刻意回避似的只字不提画屏的事情,只管把秦渊送到了秦馥书房的门口,推着他进去,也让画屏一同推跟着。秦夫人脸上复杂的神色多少让秦渊明白,自己老爹此刻的心情怕是已经恶劣到不能再恶劣。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更何况是面对自己的父亲,秦渊踟蹰片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跨了进去。
秦馥正坐在太师椅上歪着身子拿着一本书在看着,知道有人进来了也没动,冷硬的气氛不言而喻。秦渊只觉得全身发麻,万般艰难的开口叫了声“爹”,果然就听到“啪”的一声,秦馥将手中的书本重重的摔在了书案上,人也跟着站起身来。
“你还知道叫我爹!畜生,给我跪下!”
秦渊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只不过这次自己惹出的事情实在不小,知道父亲是真的动了火,于是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画屏见秦渊跪了,自己也不敢站着,忙跟着跪下来。
“你别跪!”秦馥忙道,见画屏仍不敢起身,又绕过书案走到画屏跟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丞相大人?”
画屏大为惊诧,没想到秦馥对自己的态度会是这般亲切。
“这个畜生,他……是不是逼你……逼你……?”
秦馥想问什么,又支吾了半天没把话说明白。画屏愣了愣,见秦馥一脸尴尬的样子,猜到他是想问那日撞见自己与秦渊欢好的事情,忙红着莲摇摇头,“公子待我很好,他……从没有逼我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秦馥点点头,又道:“你以后就安心住在秦府吧,我们会把你当自家人一样对待的。”
“这……怎么行?”
“当年你父亲蒙冤,老夫未能帮他洗刷冤情,如今能代他照顾你,也算是老夫对朋友的一点补偿,你也就不要推辞了。”
“可是……我始终是钦犯,丞相不怕再……”
画屏害怕自己的身份会再累及无辜,没有应允。却听秦馥慈爱的笑道:“傻孩子,你父亲的冤案已经平反了,否则你们两个又怎么可能平安回来。”
“丞相是说,我爹已经沉冤昭雪?”
“过两日皇上的就会颁旨诏告天下,你也会得到应有补偿。”
画屏一时都无法置信这前后巨大的转变,前一刻他才得知自己的家人是含冤而死,这一刻却又听到沉冤已经得雪,心里也不知该是喜还是悲,只觉得不能自持,落下泪来,云氏一门总算不用再背负叛国的罪名,只可惜人都死了才被还回公道。
“丞相大人……”
“快别叫我丞相大人了,以后叫秦伯伯!”秦馥见画屏眼泪不止,心下也满是怜惜,“你先去好好休息吧,这些事咱们以后再慢慢聊,我还有些话要跟这个不孝子说。”
画屏于是又不安的看向秦渊。秦渊虽然一直没吭声,心里却很是安慰,自己没做到的事情,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的做到了,画屏,不,应该说云夜海,以后也不用再过那任人欺凌的日子,自己也了却了一桩心事。秦渊于是向云夜海使了个“放心”的神色,示意他先离开。云夜海会意的点点头,谢过秦馥便转身出去了。秦馥这才又将视线重新放回秦渊身上,方才还和蔼可亲的面色立刻变得严厉起来。
“你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么?”
“孩儿知道,孩儿没将画屏……没将云公子的身份告诉爹,所以才会闯下这次的祸事。”
“我不问这些,我只问你为什么会被何窅这个老匹夫盯上!你是不是帮摄政王做了什么事让他知道了!”
秦馥到底精明,一下子就能看出事情的关键,秦渊一时都有些不敢回答,只道:“不就是那日孩儿和摄政王……当众亲密了一下么?”
“你还狡辩!你以为何窅会把这种小事放心上么?说,你是不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秦馥近一步逼问,他知道秦渊定是在受得到何窅监视的地方出的问题,能布满何窅眼线的地方自然就是皇宫。
秦渊眼见瞒不住,只好老实说起那日宫中闹刺客自己救了摄政王一命的事情。
秦馥听完后沉吟了半晌,最后道:“你明天就去给我把官辞了,以后不要再跟摄政王有任何来往!”
“爹?”秦渊大为不解,“摄政王千里迢迢从赶回来救了孩儿,孩儿又怎可……”
“他救得了你一次,未必救得了你第二次!再说了,你若不是跟摄政王有牵扯,何窅又怎么敢拿你来作赌注!”
“可是爹……”
“还可是什么!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和你娘气死你才甘心!”
秦馥容不得儿子再有犹豫,他现在倒希望自己的儿子只是个成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总好过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爹的话,孩儿不能答应。王爷对我有情,我不能再对他无义!至于何太师,孩儿以后会小心不再让他抓到把柄便是了。”
秦渊一口拒绝了父亲的要求,他已经伤过那人一次,又怎忍心再负他?一想起今早那人对自己说的话,秦渊就更觉得心痛,他现在只想飞奔到那人身边,好好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情义?”秦馥铁青了一张脸,“这勾心斗角人人自危的朝堂里你还谈什么情义?我还真当你头脑变清醒了,原来还是过去那个糊涂东西!你这样我更加不能让你留在京城里,你过两天就跟你娘一起回老家去!”
“既然如此,爹还不如让孩儿死了来得痛快!”秦渊顶撞道。
他最厌烦听到的就是这番说辞,残酷的战场上尚且有情义可言,为什么朝堂内就不可以?若明彦对自己不是有情有义,又怎会如此及时的赶回来救自己,他大可以等战事结束再回来处理此事,牺牲掉的也就只有自己和云夜海而已,根本不会对朝堂产生多大影响。
“好,你想死,那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省得你再惹出什么事,把其他人也给拖累了!”
秦馥也气不过,取过挂在书房的蛇皮鞭就朝秦渊身上抽去。秦渊也不躲,只是咬着默默承受着,爱之深责之切,他深知打在身上的鞭子越痛只能证明父亲越爱自己。
似是从外面听到了响动,秦夫人忽然闯了进来,朝着秦馥扑身就拦了过去,不让他再打儿子。秦馥想挣开妻子,不料女人护子心切,力气也是大得吓人,他又不敢使猛力怕伤到她,一时间竟也推她不开,夫妻二人便扭做了一团相持不下。
“你让开!让我打死这个畜生!”
“我死也不让!”
秦渊见此情景,起身就要去拉开母亲,却听秦夫人大声道:“渊儿,你快走!出去躲两天,等你爹气消了你再回来!”
秦渊本是做好准备承受父亲的怒气,听母亲这么一说也觉得是个办法,况且自己现在急着要去见另一人,要是被打得一身伤还不知得修养得几天才下得了床,于是起身道了声歉,撩开衣摆便夺门而出,身后是老丞相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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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贤王府——
秦渊大步流星的一路赶来,就要往王府里闯,王府大门前的侍卫将他拦了下来,“王爷现在什么人都不见,秦公子还是请回吧!”
秦渊知道明彦不想见的人就是自己,于是也不硬闯,转而绕到一扇偏门里悄悄溜了进去。王府的其他人都见惯了秦渊,对二人闹僵的事情更是不知情,这下见了他也是跟过去一样礼貌的向他行礼打着招呼。秦渊来不及回应,只管疾步朝明彦的锦霄阁走去。
第十九章 相思不负(上)
到了锦霄阁门口,齐昌忽然冒了出来,一把长剑横在了秦渊的脖子上。
“你还来做什么?”齐昌的口气亦是十分不佳。
“我来找王爷,我有话对他说。”
“没什么好说的。王爷说以后不想再见你!”
“他不想见我我也要见他。齐昌,你让我把话和王爷说清楚!”
明明锦霄阁就在眼前,自己说的话那人也定能听见,他却始终不肯出来相见,秦渊更是心中酸涩,推开脖子上的剑就要硬闯。齐昌见威胁不起作用,动起了真格提剑就朝秦渊挥过去,秦渊见势只得出手接招。
论基本功夫,秦渊并不是齐昌的对手,但是论招式的灵巧度,齐昌又远不及秦渊,只是几招下来,齐昌便被秦渊怪异的招式制住,点了周身大穴无法动弹。齐昌顿时气得涨红了脸,“秦渊,你个小人,竟然用这么卑鄙的功夫!”
“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了!”
秦渊也顾不得美侍卫动怒便急着跑进了锦霄阁内。然而进去找了一圈,秦渊却发现锦霄阁里空无一人,最后只得又跑回到齐昌跟前,问道:“王爷呢?”
“哼,你还有脸见王爷么?”齐昌仍是保持着被点穴的别扭姿势,嘴里却丝毫不肯放软,“趁着王爷不在就和一个青楼小倌厮混,出了事情还要害得王爷来替你收拾烂摊子!早知道王爷会救你,我就不该去给王爷报信!”
“你说什么?是你告诉王爷我出事了么?”
“哼,王爷不放心你,嘱我暗中保护你,你倒好,只顾着自己风流快活!”
“王爷现在在哪!”听完齐昌这些话,秦渊更觉心痛,只想赶快想见到那个被自己伤透心的人儿,“就算是让我向王爷道声谢,如果王爷不肯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来烦他就是了。你告诉我,王爷到底去哪了?”
“真的?”齐昌有些狐疑。
“真的。你总要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彻底死心,否则我明日还会再来。”秦渊哄骗着齐昌,对于明彦,他不可能再放弃。
“好,你说的,我就不信王爷会原谅你。他现在在静贤斋。”齐昌极不情愿的答道。
秦渊于是解了齐昌的穴,急忙朝静贤斋奔去。
静贤斋是王府里一间专供人读书的僻静小筑,秦渊在王府里呆的那段日子也很喜欢来找个地方,不是因为这里藏书丰富,而是因为环境宜人。一间不大的廊院,中间一个一丈来宽的小池子,里面养了些五彩的锦鲤,池塘周围种着纤细娴雅的苦竹,竹随风摆,池水漪漪,自然透出书斋的朴素宁静,十分惬意。
秦渊此时却没有心情去品味此般的景致,绕过池子就往屋子里冲去,一进屋就脱口喊道:“明彦!”
“谁让你直呼本王名讳的?”那人正在书架前翻阅书籍,见秦渊来了,又将手中的书放了回去,阴暗处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本王不是说了不想见任何人么?”
“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秦渊几步迈到明彦跟前,一把抓起他的手便急急的道,“我这次不会再放开你了,再相信我最后一次!”
明彦没有挣开秦渊的手,只是将脸稍稍别了过去,沉默着,屋子里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回答我!你就算打我骂我也好,不要什么都不说!”
紧张的气氛让秦渊不由得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他知道对方的沉默就是在犹豫在不舍,自己也就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明彦微微蹙起了眉头,倏地抽回了自己被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