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昭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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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方才为何要把军情透露给摄政王?”
何冠楼对骆回在明彦面前表现出来的顺从很是不满。
“将军大人啊,小人现在人都在你们营中,我要是给了假情报,还不是一样要死。”
“哼,你就只知道自己小命要紧!枉费西陵侯当初那么宠信你!”
何冠楼这句话倒是说中了骆回的痛处,骆回对已故的西陵侯的确心有愧疚,只是西陵侯的子嗣个个都恃宠而骄且胸无大志,国中大小事务都被西陵妃夏氏把持,大权旁落,自己又遭到外戚的百般排挤,如今东窗事发了才又被调出来任用,骆回对现下的大夜国可谓失望之极。
“何将军教训的是,还望将军能在太师面前为骆回说几句好坏,别让他老人家怪罪才是。骆回也只不过是想讨一条生路。”
“你的事情我自然会跟我爹说,至于他会怎么处置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本将不会帮你说情的!”
骆回倒并不担心何窅会对自己如何,因为自己尚对何窅有利用价值,真正让他忧虑的反而是摄政王。过去都只听闻人说天朝的端贤亲王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武将,却从未有人提起过他的政治才能如何,此次从自己与明彦的接触来看,骆回却是一点都不敢小觑这个摄政王的实力,对方的威严,气度,以及英明果决的智慧,无不昭显着他是一个真正可怕的王者。
触怒王者显然是不明智的抉择,骆回心想着,自己最难的就是要在何窅与明彦之间找到一个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平衡点。
翌日一早,七万大军列队整装待发,各路将领都只等主帅一声令下,明彦此时也已戴上饕餮面具骑上自己的黑色战马准备起程。忽然一名官职较低的年轻军官慌慌张张跑来过来上报道:“禀主帅,何将军忽然患上急症,腹泻不止,恐怕……无法出战了!还请主帅明示!”
庞大的队伍中顿时响起了一些细微的骚动。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尽早禀报?”
冰冷的声音自两瓣鲜艳的美唇中溢出,那上前禀事的军官只觉背脊一凉,嗫嚅道:“将……将军是今早突发急症,末将也是刚刚……刚刚才得知。”
“那延误军机扰乱军心的罪该是由你来担还是你的将军来担呢?”
“这……主帅,饶、饶过末将这一回吧!”
那军官自然知道不可能把罪责推到何冠楼身上,却也听闻过黑罗刹军团的苛严军纪,只得跪地乞求那修罗一般的男人能网开一面。
“噌”的一声清脆而短促的声响滑过,军官的头颅已经离开身体滚落在地。头颅上的神情仍然和生前最后一刻一般,除了恐惧似乎并未感到痛楚,跪在地上失去首级的躯体从断口处不断喷涌出汩汩的液体,好一会儿才倒了下去。
在场的除了黑罗刹军团,其余人都被明彦此举深深震慑,有人甚至都未注意到他拔刀的动作,只看到他手中那把不知何时出鞘的马刀上已经染满了鲜红。
方才的骚动已完全平息了下来,有些涣散的军心似乎又随着众人的视线重新凝聚在那把带血的马刀上。跟着便有一名年轻将领从黑罗刹骑兵中走出来,“主帅,属下愿意暂代何将军一职完成此次任务!”
明彦颔首,那名将领立刻调转马头朝何冠楼那方的军队跑去。出战前的小插曲就此结束,七万大军分三路先后出发直逼鹿趯城下。
驻守鹿趯城东门的哨兵最先发现了浩荡来袭的天朝大军,一番通传过后,一名将军模样着青铜铠甲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城楼的墩台之上,城楼上的弓箭手们也都各就其位守在了垛墙后,拉弓上弦伺机御敌。
天朝的军队不徐不疾的行进到弓箭射程的极限范围外停了下来,明彦上前了几步对着城上之人发话道:“阁下可是贺惊风贺将军?”
“本帅正是贺惊风。城下可是端贤王爷明崇昭?”
“正是本王。”
明彦与贺惊风简单的打过招呼,二人遥相对望着,几乎让人感觉不出他们是马上就要开战的敌对双方,倒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两人都默契的相视一笑,彼此虽然从未交过战,却都早已从各种传说中听闻过对方的事迹。
第十六章 马失前蹄
“贺某想敢问王爷一句,这一百多年以来我大夜国可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天子的事情?”贺惊风高声问道。
明彦沉默了一会儿,答:“没有。”那声音听似低沉轻巧,却能很清晰的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那王爷带这么多兵马此来又是何故?”
“收回失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夜国也一直对天朝忠心耿耿,又何来的收回之说?”
“既然如此,贺将军何不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王爷可保证不会伤我城中百姓?”
“本王保证。”
二人交涉完毕,贺惊风稍作犹豫,正要转身传令开门,忽然一名兵士神色慌张的赶到贺惊风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贺惊风明显脸色大变,吩咐了几句,那兵士又匆忙离开了。贺惊风又转而对城下之人说道:“敢问王爷,我大夜派去的使节现在身在何处?”
“将军说的可是骆回?”
“不错,本帅问的正是骆回。”
明彦也正欲回答,身后一名黑罗刹骑兵副将忽然凑到了他身边,低声道:“主帅,北门传来消息,索将军阵亡,偷袭失败。”
“怎么回事?”明彦也微微偏过头来,惊愕之余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意。那副将口中的索将军正是今日临时替代何冠楼负责偷袭北门的黑罗刹军将索骥。
“属下不知,回报说由于主将阵亡,军心大乱,敌军已经出城迎战将我军逼得节节败退。”那副将禀报完毕,又犹豫着问了句,“赫连将军那边是否还……?”
“派人速去通知赫连将军,马上攻城。”
“是!”
明彦交代完毕,接着又向贺惊风道:“骆先生现下正在本王大军的营帐里做客,贺将军可尽管放心。”
“对不住,端贤王爷,本帅见不到活着的骆子归是不会打开城门的。”
贺惊风像是急着离开,说完话便转身消失在城楼上。
明彦见状也丝毫没有犹豫,调转马头就率着部队直朝北门奔去。他现在所带的都只是轻骑而未有辎重部队,于攻城几乎毫无用处,然而移动却相当快且灵活,而如今北边城门大开,正是骑兵发挥作用的最佳时期。
紧随在明彦身后的黑色骑兵团皆自动缩成一条长队,尽量贴合城墙以最短的距离行进着,宛如在沙雾中穿行的巨龙,疾速窜向了城北。
北面城门外,双方的兵马早已混战成一团,大武的军队已经完全被驱出了攻城的范围,那些留在城门附近的投石车几乎被破坏殆尽,原本已经搭上城墙的云梯也被尽数斩毁。站在城楼上观战的北门将领也得意于自己给敌人的迎头痛击,迟迟没有下令收兵,直到有人禀报了从城东绕道来袭的骑兵团,那将领这才慌了起来,急忙下令撤军关闭城门。
已经已闪电之速赶到的黑罗刹骑兵见城门尚未完全闭合,更是加快了速度直冲过去。那些来不及撤回的大夜士兵们忙奋起阻挡,然而对于早已经过无数血战洗礼的黑罗刹骑兵,鲜少应战的大夜士兵几乎不堪一击,黑色骑兵们一路厮杀几乎畅行无阻的逼近到了城门的边缘。
城门只得被迫彻底关上了,在阻断了黑罗刹骑兵的同时也无情的将大量大夜士兵也滞留在了城外。眼见自己被上级抛弃的大夜士兵顿时也没了斗志,有的甚至摔去了手中的兵器消极等待着最后的终结。本已经被击退的武军见形势逆转,忽然又气势高涨一路杀了回来,形成包围之势将剩余的大夜士兵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城门外。
此时贺惊风也已经赶至城北的城楼之上,见到城下的情景,一怒之下斩杀了原来那名下令关城门的将领。明彦也抬手示意停止了进攻,仰头向贺惊风道:“贺将军,你把城门打开,本王可以承诺不伤你一兵一卒!”
双方士兵闻言也都安静下来,等待着贺惊风的回答。
“恕贺某不能从命。”贺惊风竟是一口拒绝了。
“若不开,城下这些士兵,本王一个都不会留!”明彦难得的加重了语气,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慑人的寒意。
这话若是换作其他人来说,或许可以当成只是口头上的威胁,但若是由黑罗刹军团的人说出来的,则一定会付诸实践,黑罗刹的名字也是因此得来,不管对待战俘还是对待敌国百姓,只要能逼得对方就范就一定不会手软,仿如来自于的罗刹。
贺惊风似是痛苦不已,犹豫再三,最后却还是没肯松口,只道:“城下的各位将士们,是我贺惊风对不住你们,但是保家卫国是我们作为军人的使命,城门不能为你们打开!”
有人听到这番话已经偷偷留下了眼泪,有人却仍倔强的抿住嘴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明彦身旁的黑罗刹将领已经凑到他身后,只等他最后一声令下。明彦看了看那些沉默的大夜士兵,又抬头望向贺惊风,冷冷的道:“贺惊风,好好记住这一刻!”
于是颔首,得令的黑罗刹军团开始履行地狱使者的使命。鲜血霎时间染红了天际,凄厉的嘶喊不绝于耳。不止站在城楼之上的贺惊风,就连其余那些不属于黑罗刹兵团的大武士兵也都面露惊惶,没料到明彦会说到做到,将一群几乎已经失去反抗力的人赶尽杀绝。
“记住,你们是为自己的国家与百姓的牺牲的!你们家中亲人贺某也一定会当自己的家眷妥善安置!”
贺惊风忍不住痛哭流涕,却也无能为力,这还是他二十多年的军人生涯里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绝境,沉重的负罪感甚至让他失去了憎恨的力气,几欲开口向黑罗刹求饶。然而他知道,求饶对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血洗北城门之后,明彦便率着队伍离开了,如今攻城器械被毁,攻城无望,也无需多留。赫连狄所在的南门亦是久攻不下,得到明彦传来的命令后也跟着撤兵暂时退离了。
刚一回军营,明彦就将负责北门偷袭的另两名将领叫到了自己营帐内,问起事情的起因经过,几人都一致咬定是索骥冲在太前面才被敌方流矢射中。
“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当时又在做什么!身为将领竟让两万大军弄得像一盘散沙,要你们有何用!”
明彦声色俱厉的叱喝着那跪在地上的二人,此时的何冠楼刚好也闻风赶了来。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冠楼的错,王爷如要责罚请连末将一起罚!”说着何冠楼也单膝跪了下来。
方才还惊慌不已的二人见何冠楼为自己求情,立马又放松下来,想着对方即便是摄政王也定然不敢轻易处罚何太师的儿子,自己顶多挨几下板子就能了事。
“何将军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插手管这些事情了,究竟该罚谁本王心里自然有数。”明彦略有些不耐烦的应了一句,旋即便向帐外喝令道:“来人,将这两个废物拖出去杖刑至死!”
何冠楼闻言一惊,愤怒的起身就要与明彦争执,却见对方血红妖异的眸子忽然冷冷瞥了过来,何冠楼心下一凛,嗓子竟像被堵住般发不出声音来。那两人更是恐慌,急忙向何冠楼大声呼救。何冠楼出言拦阻,然而守在明彦身边的都是黑罗刹军团的人,除了自己的上司谁都不会服从。何冠楼只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