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女人的灵肉流亡:此情无法投递-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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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胶着状态还得持续多长时间呢?继父毫无把握,他与斯佳,其实已进入了一条死胡同,在既定的游戏状态里动弹不得,跟爱呀什么的其实一点关系没有,关键在于,需要一点外力,打破*心理暗示之下的禁锢与魔咒:少女与继父,十几年的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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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的人物其实是无知无觉的,比如斯佳母亲,她生活中的变数之果,无意中倒成了他人的变数之因。
1990年,身形开始走下坡路的她,开始被导演们别有用心地称为“前辈”、“老一辈舞蹈家”等等,很少劳动她跟着慰问团四处演出了。这不仅仅是年龄与身材的原因,斯佳母亲是从七八十年代一路跳过来的,那表情、那架势,总是往“大”里去、往“正”里去的。这一套,放在九十年代,那不行,看了要反胃呢。新时代的舞蹈,标准变了。不见得要有多高的技术含量,但衣服要少、人要年轻、脸蛋要光嫩,意趣上要“小”而“软”,“嗲”且“甜”。总之,斯佳母亲的事业黄金期过去了,她的那种风韵已经完全过时了。这样,外出演出的间隔越来越长,最后完全终止,曾跟着她走南闯北的行李一天天回归了、从良了,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 。。
“OPEN”(5)
那么斯佳母亲干什么呢,除了每周两次到团里象征性地参与一些教学工作,她基本上无所事事,她盘踞在家里——减肥,但仍在发胖;美容,但仍在衰老。
但她开始以她的方式,带着弥补的心态和迟来的热心关心斯佳。晚上与斯佳挤到一个被窝,要说体己话儿似的教她打扮,教她怎样识别男人的好坏等等。可是想想吧,一向寡淡如水的情分哪会在一夜之间酿成美酒,斯佳什么时候享用过这样亲亲热热的母爱?从来,在斯佳心目中母亲就是外人、是她与继父之外的人哪。连在被窝里碰到她的腿脚,斯佳都会感到别扭,更何况教她打扮,教她识别男人!哼哼,斯佳哪里会吃她这一套,完全是不同的语境,谈不起来的。于是逃之夭夭,更多地在外面交游玩乐。
但是,很显然,斯佳与继父的空间,那死死的、互相看守般的两点一线,成功地转变成了稳定的三角:三口之家。
三口之家嘛,就有了既定的大样子,父亲就是父亲,女儿就是女儿。斯佳的母亲,无意识之中,四两拨千金,这位前舞台柱子,如承天之柱,倒成功地扭转乾坤、使角色还原了。
既然女儿不要母亲陪着说体己话儿,于是这母亲也就顺水推舟去跟继父同床共枕了。巧的是,从前她不大觉得,越是年纪大了些,她倒发现,咦,她越来越喜欢床上运动呢。是啊,这也无可厚非,一个舞蹈演员,她的柔韧性,她的配合与反应以及想象力,无论如何是比一般的妇人要强得多。相信继父对此深有体会,运动有益身心、有助排遣、有利于转移注意力,他现在看上去,倒比从前要好得多,那些畸情、焦灼以及罪孽感,似乎都随着汗水与精液而畅快地排出了。他真喜欢这样健康的日常生活,斯佳,现在可不就是他嫡亲的女儿吗。
像是为了拔草除根、为了铲尽填平,说是偶然也罢,说是必然也罢:斯佳半夜里瞧见继父与母亲*了。
具体的发生,其实也是瞬间之事,并且有诸多欠缺推敲的可疑处。
深夜,斯佳是心血来潮起床找东西吃,是有人把她故意推醒,抑或根本就是她自己故意假寐、伺机而起;那间主卧室的门,是有人忘了关,还是被某人的手悄悄推开;光着身子的继父,其投入与放纵,是一种夸张的表演还是发乎生理。难道他一点都没有感知,门打开了,有个熟悉的修长身影伫立不动……
鱼水一事,身在其境其景,当事人只管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不管老少美丑肥瘦,当然绝无矜持之说,如何舒畅如何痛快便如何来。但若有旁观者,是儿女或亲人,又尤其是继父的女儿,是斯佳这样的女儿,那就不同了。想想看,她看到的却又是什么?床单皱成可怕的旋涡,发黄的短裤褪到小腿处,翻翘的足底老趼触目可见,两团龌龊的老肉像大虫子似的扭成一团,耳鼻嘴舌里呜咽不清地哼哼唧唧,要多丑陋就多丑陋,要多污秽就多污秽!
总之,就那样,身着单薄睡衣的斯佳站在门边,站在半明不黑的夜光里,看了一会儿,又听了一会儿,甚至想了一会儿——从理论到感知,从耳闻到目睹,不过半步之遥,但足以从天堂落到地狱,哗啦啦一下,大厦倾地,废墟开花!十年啊,对继父的满腔热爱,她总算是跨过来了:原来,继父,他就是这么回事儿!
斯佳短促地笑了一下,牙齿晶莹,黑暗中风采迷人。她很快拿定主意。
第二天,她就开始了一个指向婚姻的正式约会,雷厉风行之势,对方根本无可抵挡,幸福地甘拜下风。
腹中胎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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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大事情,毕竟,自你走后,时隔六年之久,泥沙俱下,已发生了太多事情……不过,我想先跟你说说时间,算是一个小小的缓冲。
你知道吗?大概是从四年前开始的吧,一直搞到现在,每年春末起至秋初终,全国实行夏时制。比如说今年,从4月15日起,全中国的人都要把表拨快一小时,然后,到9月16日,再重新把钟拨回去……
按说这是平常而科学的新事物,听说还是从别国学来的好做法,可以节约能源云云。但不知为何,每一年的这段时间,我总会为之十分愤怒,好像无法忍受这自欺欺人的招术。你说,时间,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可以这样由着大家忽快忽慢地戏弄?一切岂不是要乱了套……我感到我内心的标尺被移动了,跟往昔的连接被扭断了似的,我有种细小而极端的恐慌,好像我只要改变了时间,哪怕只有一小时,就会找不到你,我们彼此的节拍就乱了、再也合不上了……
我固执地保持我的手表不变,仍按老时间过日子,最多在作息时间上加以妥协……连你妈妈也无法理解,这种顺应潮流的小事情,我为何执拗至此?
前两天上街,我碰到你一个同学,他老远就停下来喊我伯伯。他大概正在谈恋爱,胳膊里搂着个长头发的姑娘。等我走过,我知道,他一定会跟那姑娘说起你的事情。这想法真让我痛苦。本来,你该跟他一样,25岁的好年纪,该着正当地恋爱……可是,时间在你那里,永远卡死了,全世界所有的马达也无法拉动你的时间了!
该怎么才能说得清楚,我对时间的敏感与敌意!每到各种节日与节气,每到你的生日与忌日,每到圣诞节临近,每到冰冷的冬天,都会让我陷入痛苦的泥淖,要是能够,我真想拒绝时间,疯狂地毁掉全世界所有的日历与钟表……
事实上,我清楚地知道,就算没有夏时制,没有该死的各种节日与纪念日,孩子,我们的拍子也早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算算看吧,我在变老,而你却永远停在十九岁,我们的距离已经在不可阻止地拉长……再过几年,等我六十岁、七十岁,你还是十九,如果我们当真生下第二个孩子,又将会是另一个十*岁的青年,这是多么恶作剧的时间!你让我怎么能不憎恨!
噢,刚才,我提到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你吓了一跳吧。是的,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那个“大事情”。
说实话,今天这封家书,我写得最为踌躇,因我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在长久的淡漠生活之后,突然掉下来这么个事情,像把日子砸了个大坑。
——就在昨天晚上,你母亲告诉我:她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如果不出意外,今年10月底,我们会为你添个妹妹或弟弟。你离开六年之后,我们将再次成为一对父母。
你一定很吃惊、难以接受,因为我曾告诉过你,我与你母亲之间,再没有那个事情了……是的,我没有骗你,当时就是没有。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实际上,也就是最近几年,在极为偶然的情况之下,我们重新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要知道,你母亲的内分泌已经开始失调,更年期的症状已一一出现,面部潮红、莫名燥热、经量忽多忽少等等。说到底,我们的夫妻生活,象征意味大于实质性愉悦,像是互相怜悯、共同与衰老的肉体对抗……因为次数很少,又因为对身体机能极为低估,我们没有采取措施,可是谁知道呢,偏偏竟会如此!
腹中胎儿(2)
现在,我比你还吃惊、还拒绝,以至于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都在考虑,该怎样说服你母亲去做个手术,趁这件丑事尚未传开之前,无声无息地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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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英臊红着脸,一边扯弄手里的被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绝经了,所以过了两个月都没在意。可一连几周,我恶心得不行……慌乱而惭愧,她甚至不敢把手放在肚子上,尽管那里目前并无任何变化。
陆仲生正准备翻身上床,半边身子还露在被窝外面,可他连忙停下,好像只要保持不动,就可以推翻妻子刚才所讲的内容:……所以,到医院查了一下。没想到,就是的。
陆仲生马上面红耳赤,好像大庭广众之下有人扇了他一个大耳刮子。他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自己53岁,蓝英51岁,哈,加加看,都超过一百岁了!一对百岁夫妻,再来生一个孩子,这准会让别人产生生理上的反感并忍不住窃笑吧。他们怎么不可能想到性、性生活,一对老年夫妻,在床上扭动……
天,再次的丢人现眼!失去第一个孩子,已是耻辱,已成为谈资,但幸而时过境迁,人们差不多算是日渐淡忘,他们似已重拾些微尊严,就好比是一面纸皮鼓,在丹青之死的那一年,被猛然敲碎、喑哑失声,这些年,惨淡经营、补补缀缀,总算勉强合缝成形。但此番一来,以如此不宜的高龄重新生养一个孩子,岂不是再次授人以柄自取其辱——陆仲生对面子问题的偏执又回来了,他不敢想象,当人们知道这一切,会怎么样看他,当面的道贺与背后的揣测……
要不,去一下医院,高龄产妇,危险性很高。我们不如……做了。而且,真要重新生一个,我们也该早一点对不对,都这个时候了,太迟了……现在吧,医学上,做个手术很简单的。他吞吞吐吐地建议,试探蓝英的真实想法。夫妻之间也许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但关于一个孩子,他想还是应当慢慢推进。
再说,你想想,我们还会有那么多的精力与热情吗?等到那孩子十岁,我们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没等他成家,我们就都死了,孩子会成为孤儿的……陆仲生故意说得狠,当然也是大实话。
你,简直是野兽!他们杀了我的丹青,你现在自己动手杀这个?我们家的命案,难道还要成双成对!你休想!蓝英一下子从床上下来,站到地上,光溜溜的大腿半分着站立,像捍卫者的旗杆。她咬牙切齿,表情狰狞,从来没有这么凶悍过。她瞪着陆仲生的神情,好像他手里拿着刀、是刽子手。
陆仲生料不到她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只得高举着双手表示让步,让她先回到床上:不要着凉,如果真想要的话,可不能感冒,更不能生气……
这话果然管用,蓝英忽然一震似的,凭空多了个护身符,她对自己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