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弃仙-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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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鸣还想插话,却被百里九笑盈盈地拉到了一边,“岳姐姐,前头的春杏开得正好,我陪你去看看。”
“谁是你姐姐,”岳小鸣嫌恶着,她骨子里就对这类卑微出身的庶女很是看不起。百里九仿佛没听见般,手往了她的胳膊上缠去。岳小鸣还要挣脱,手上却如被束了藤萝般,别说挣扎,就是连动弹都动弹不得了。一阵痹意,让她的脚下也不听了使唤,意识也浑噩起来,浑身软绵着,被百里九引走了。
百里九笑得很是无害,朝着陈琅、幕雨辞了礼,这才离开了。
“百里姑娘真是冰雪聪明,”陈琅松了口气,目送着两名佳人离开,心中暗暗思忖着,到隋云前,娘亲再三叮嘱,让他与步氏母女交好,若是岳小鸣对他有心,两家可借此机会,缔结秦晋之好。
陈琅嘴上应付着,心里又有一番打算。岳小鸣家世样貌都算不俗,奈何她的性子被宠坏了,跋扈的很。倒是今日才见了一面的百里九,温顺可人,品貌也是无可挑剔。虽说出身不好,可如今入了东郭幕府,修为精进,连地位也跟潮看涨,兴许百里九才是他的良配。
幕雨见了陈琅心神不宁的模样,心底冷笑数声。再看那名易楼小工,他也是痴痴看着两名女子离开的方向。
都说我们魔族魔性大,这些人族的修者才是个个魔怔了,一个低阶的木草种魔,就让他们神魂颠倒,修者的气数早晚要尽,幕雨正想着,却瞥见了那名小工回过了神来,眼眸清澈异常,哪像是有半分入魔样。
是百里九?陈琅的双修伴侣怕就是百里九吧?夜殊如此猜测着,心里却无半分异样,自从踏上了修真之路后,男女之情,已被她遮蔽在了身后,即便是对着重生前,爱恨缠绵的陈琅,再见时,也只比陌路人稍眼熟了几分而已。
“时辰不早了,楼里还有大堆的事要做,还请幕管事领路,”
虽是事态未清,她已经隐约嗅到了风雨欲来前的猫腻味陈琅的祸福,东郭幕府暗藏的龌蹉,夜殊不想管,也不愿管,隋云只是她的修真道路上的一站,可不能让旁生了枝节。
方才阿贵的土傀救了她一命,她还他一命也是应该的。
幕雨带着夜殊两人,七纵七横,拐过了梯桥架阁,排排吐嫩的春柳后,才到了一处水榭亭台前。
此亭台临水而建,朱漆的栏,玉石的阶,护栏边是一溜的鹅颈靠椅,正中的石桌上,供了口鱼缸,虎王星鲨游弋在里面,一脸的狰狞。
夜殊走近了几步,只觉得水榭亭台里的气温,比外间低了好一些,原来那一口鱼缸,竟是用整块冰块切削而成,想来陈琅也打听过了,虎王星鲨出水既死,才会用了这样的方法,将鱼从狼儿湖带了过来。
与其交相辉映的,却是凭栏而坐的那名男子,男子敞着襟,脸侧向了湖面,夜殊看不见他的脸。
唯一能看到的,是敞开着的衣襟后,那抹病白的皮肤。东郭幕府的人都偏爱黑色,怕也是为了迎合这名做主子的喜好。东郭幕容穿了身夜色的单衣,束发的白骨玉簪丢弃在了地上,比墨还要浓郁几分的长发直垂进了水中,几尾青鱼在他的发梢嬉戏着。
“爷,易百楼派人来取鲨鱼脑了,”幕雨躬身行礼。
男子颔了颔首,也不转过脸来。
幕雨冷的是笑容,是动作,而东郭幕容却是连呼吸都是冷的。
这是夜殊见到东郭幕容的第一印象。
“一炷香,”没有询问陈琅和夜殊中,哪一个才是易百楼派来的。
“一炷香内,若是取不出鲨脑,这条星鲨就废了,陈二公子的病情可等不起第二条虎王星鲨了,”有个不爱多说的主子,直接的后果,就是很容易培养出一个话痨型的下人,“你得快、很快,极快。”
一柱香,应该已经足够了。
夜殊将目标锁定在了虎王星鲨的那个丑陋不堪的头颅上。
虎王星鲨的头很硬,它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它的那副利齿,不过有陈琅的帮忙,想来控制住虎王星鲨,快速取脑并不会太难。
幕雨已经遣人送来了一副刀具,其中还有各类剔骨、切肉刀。
夜殊选了把尖头的三角刀,刚要叫陈琅用术法控制住虎王星鲨时,临水而坐的东郭幕容不悦地说了声:“不许见血。”
“啥?”夜殊动作明显一僵。
“哦,险些忘记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爷不喜欢血腥味,所以,一定要记得,不能见血,要知道,我们东郭幕府,历来是。。。杀人不见血的,”幕雨很是好心地提醒着,谁让他是整个东郭幕府最最善良的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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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血不见刃
陈琅翳着脸,“好一个杀人不见血,容爷岂非是有心刁难?”
论起年岁,东郭幕容和陈琅上下不过差了几岁。可两人的地位相差的可不只一丝半点儿。
陈琅出身京都望族,可只是个不受器重的庶子。
而东郭幕容拖了个残身,却是偌大的东郭幕府的唯一继承人。
陈琅自负论起真才实干,他绝不下于深身有残疾的东郭幕容,可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琅有求与人,嘴上服着软,心底却是又恨又嫉,心想若是日后这残废栽倒了他的手上,必要将他侮辱一通,才能解恨。
“有心刁难又怎样,”东郭幕容出口惊人,一地的冰渣子,东郭幕夜殊和陈琅集体被冻到了。
幕雨心底冷笑,就是说嘛,他们爷要刁难人怎么着了,就是摆明了欺负人,又怎么着了。
“我还以为只有那些深闺小姐才会怕血呢。原来某些人也怕血,那就烦请陈兄将鱼缸挪个位置,眼不见不干为净,”夜殊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理,请了陈琅将鱼缸移走。
开玩笑了,那么大一条海兽,宰鱼不见血,她可没那个好伎俩。
水底的鱼群,一下子散开了,环环相扣的水涟泛开,虽是看不见东郭幕容的脸,幕雨已经能想象到爷此时的神情一定很精彩。
幕雨的嘴角止不住搐了搐,肚子里的肠子纠成了一团,这个小工有意思,他是在挑衅爷。
水榭亭台里,陈琅尴尬着,他不知这小工是真不懂还是真的要和东郭幕容扛上了。
作为一个知冷暖的管事,黑衣幕雨轻咳了声,“爷的意思是。。。”
“幕雨,你可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气味是不同的,”东郭幕容没有发火,只是忽的谈起了风月,说起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陈兄,不用挪了,将鱼留在这里。我准保将这条鱼宰得服服帖忒,连哼唧一声都不会了,”夜殊忽的变了主意,言语间带上了几分恼火,另外两人听不懂。她可是听得真切,她只是好奇,东郭幕容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怎么就辨出了她的容貌。
这差事变得苦着了起来,杀鱼不见血,夜殊还是头一回遇到。
“小兄弟,当真可以?要不我再去易百楼,请了齐大师亲自出手?”倘若说陈琅早前还对夜殊有几分信心,可眼下宰鱼的难度提高了,他对夜殊就没那么有信心了。
杀鱼不见血,对于凝神期的齐正兴许还能做到。
“闭嘴。”夜殊不耐烦着,和陈琅相处了几次,她怎么愈发觉得他婆妈。如此的男人,她当初是怎么看上的,“麻烦幕管事把阿贵叫过来。”
阿贵很快就被叫了过来。见了夜殊后,傻子贵乐呵着,他还记得,不能乱喊夜殊“娘”,只是不停地叫着:“殊儿。”
夜殊想过了,所谓的不见血,出刀一定要快、狠、准,一刀即中。
叫阿贵来,是为了询问“星鲨鲨鱼脑”的事,夜殊对海兽不熟悉,阿贵常年捕鱼为生,应该能知道从那哪个部位下刀,最省事。
“头,没有脑,”阿贵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听明白,拍着手叫嚷着。
“你才没有脑,”夜殊啐骂着,“脑在头的哪个位置,”她隔着鱼缸,画了个圈。
“头没脑,”阿贵也跟着夜姝拍打着鱼缸,那头虎王星鲨愤怒地甩着鱼尾,鱼缸被震得嘎吱作响。
“阿贵,现在不是玩耍的时候,快说,鲨鱼的鱼脑在头的哪一处,”陈琅不笨,他也明白,要想不见血的取出鱼脑,必定是要一刀毙鱼。他已经等了好几日,若是再错过了今日,陈云卿要是真的病死了,他不敢再往下想。
被逼急了的陈琅,早没了翩翩贵公子的好修养,额头青筋跳动,勒住了阿贵的衣服。
“陈琅,你放客气点,”夜殊不悦着,手中的刀具逆手一抹,挑向了陈琅的手腕,陈琅面色不善,但也不敢与夜殊真的起了冲突,只得松了手。
“小兄弟不要误会,陈某一时情急才会唐突了阿贵兄弟,”陈琅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态度转得比六月的天还要快几分。
傻子也有个好处,就是不会说谎,夜殊问了几次,阿贵还是一般的回答。
夜殊也不再多问,窥了眼东郭幕容的神情,见他依旧是静坐在水边,宛若一尊石佛。
最好是真的石化了,夜殊暗暗咒道。
东郭幕容忽的转过了头来,陈琅迎面看向了他,也同时看到了那双针孔一般的白瞳,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阴冷之间,陈琅仿佛看到了东郭幕容的那头黑发,变成了灰铅色。
幕雨轻诧着,顺着东郭幕容的视线,落到了那个贴在了鱼缸上的小工身上。
夜殊扶着鱼缸,她闭着眼,神识一点点密布在了鱼缸的四周,随后涌向了那只虎王星鲨。
鲨鱼发现了有人在试探,不安地在鱼缸里冲撞着。
夜殊浑然入了定,隔着冰面,她的神识并没有受到阻碍。
脑中,封三水教导过的庖丁解牛大法的字句,逐一滑过。
灵兽海兽,甚至是天地间的一叶一花,都有最基本的构造。
树分皮、叶、筋、花、果实、种子。而兽类则分了皮、血、筋络、五脏六腑。
而她现在要找的,只藏在了虎王星鲨丑陋厚重的脑壳之后的鱼脑。
淡淡的五彩灵识,悄然进入了虎王星鲨的体内。
虎王星鲨就想是一艘遨游着的海中船舰,它的肌理呈树形,每一根筋络都有力地跳动着。
根据肌理纹路,这头虎王星鲨是头成年雄鲨,鲨龄为五十岁左右品阶是二品。
它的皮,强韧如铁皮,它的骨,只能汇聚火阵之火才能炼化。
鱼缸有一阵抖动,那头虎王星鲨的眼中,寒光迭起,鱼鳍鱼尾拍打着鱼缸。
待到将整只虎王星鲨的头颅扫了一遍,再是鱼身鱼鳍,竟是真的找不到虎王星鲨的鱼脑。
夜殊只当是看错了,再耐着性子,用神识在鲨鱼体内扫了一遍。
当真是没有脑子?用神识视察,本就是很累的事,夜殊也从未用神识这般细致地在活物上查看过。
正在她准备收回神识,一抹像是刀刃一样的寒光扑了过来,夜殊的神识一窒,意识顿时钝疼无比。
这只星鲨,竟是懂得用神识反攻,夜殊大惊失色,只是她的神识已经深入了鲨体之内,一时也退避不得。
这番变故,让夜殊的额间,滚落了些黏稠的汗水。
她的肩膀不知觉得抖动了起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