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弃仙-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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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惧怕了那些牛鬼蛇神不成?
如此一想,夜殊脑子顿觉清明不少,缓缓从地上站起,拍干净了襟上的尘土石屑,脸上早已没了装出来的惶恐神色,眉宇之间,倒显出了几分磊落来,几乎是同时,她的神识一松,隐藏在蟒坤袋里的蝗十刃又安静了下来。
见他神情自如,仿佛刚才使了阴招伤人的并不是她一样,陈琅不禁又挑了挑眉。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见了岳小鸣那样的人,他倒是示弱几分,见了陈琅那样恭敬有礼的,反倒是顺势而上,这倒是个通透的人。
酒楼里,凭栏而望的东郭幕容执着琉璃酒杯,在了手中赏玩着。
酒楼离街面足有数十丈距离,街道上又是人声喧哗,街上三人的说话声,却是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耳里。
爷的瞳仁渐缩渐小,这是爷在深思的表现,幕雨不禁又多看了街道上的三人几眼。
见惯了自家兄长与人打交道时的情形,夜殊振振嗓音,双手抱拳,“在下齐夜殊,是芝宝轩的一名见习买办。”
芝宝轩?此人是芝宝轩的人?
“胡说,芝宝轩的人又怎么会在蝉街摆地摊,谁都知道,芝宝轩只做人买卖,”岳小鸣毕竟是岳家小姐,寻常人不知道芝宝轩的来历,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岳府之中,就有好些婢女甚至是护院都是从芝宝轩中挑选出来的。而且来人还自称姓齐,那不就是齐家三兄弟的亲属,若是近亲,又怎会沦落到来摆这么个破烂地摊。
此人前言不对后语,分明就是怕岳家责难,刻意找得借口。
“姑娘此言差矣,你若是在我家几位叔叔面前说我们做得是人口买卖的生意,怕是会惹来他们的不高兴了。芝宝轩的规矩,要想成为正式的买办,就必须见习买卖各类商品满一年。也怪我运气不好,才跟着三叔从西南回来,夸下了海口,将他从西南带回来的特产,要卖上个好价钱,第一天来集市出摊子,就被人砸了场。王叔,这回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责罚了,”夜殊说得有鼻子有眼,就是连被从人群里拉回来的王抱石也是听得直发愣,半晌才如梦初醒着哦了几声。
当真是芝宝轩的人?陈琅也暗暗扫了地毯上的货物一眼,地上都是些西南常见的特产,虽不值钱,可陈琅消息灵通,也听说了芝宝轩的齐三掌柜几日前刚从西南秘密回来。若非是齐家近亲,又怎么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而且对方身上气息虽然不显,可会地刺之术却是显而易见的事,隋云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修者出身的不过就是那么几家。
若不是岳家和百里家,那就必然是齐家了,陈琅可没忘了齐家的二掌柜,就是一名筑基有成的修者。筑基修者在琅天界可能只能算二三流的人物,可是在睿国却是排得上号的。
就连望族陈家和新近势头正猛的岳家、百里家,都只有两家的老太爷和族中的几名主要男性成员,也才是筑基修者,更何况齐家身后,还有个先天武师的齐大掌柜,芝宝轩的“特别买卖”,这些年,也为芝宝轩打下了不少暗桩。
人脉,可是除去灵脉灵石以外,在修真界和琅天界同时适用的一条重要脉络。
至于陈琅,他从八岁修真,而今已是七年,却也只是个练气高阶修者,他的修为的事,也会从未和家中说起过。
“小鸣,此事倒是你不对了,上前和齐兄陪个不是,”陈琅很快就有了决断,以他和岳小鸣的交情,她还是会听上几句他的话的。
“赔礼倒不用了,不如赔钱实在,”哪知那名齐姓少年露出了口细碎的白牙,眼底黠光掠过,赔礼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能到灵浆卖吗?
王抱石猛一激灵,登时两眼发光,摩拳擦掌着上前清点起了货物来了。
两人一个说价,一个清点,配合之默契,看得岳小鸣轻贱不已,陈琅则是讪讪笑了几声。
蝉街上的一场闹剧,到了日落时分,才告停歇。
“你可真敢开价,足足六百两银,也就只有岳家的那位不长脑的娇小姐才会不将钱当回事,”王抱石眉开眼笑着,数着手里的六张银票。
和修者打交道有一个好处,他们不差钱,对于岳小鸣那类人而言,要千两银远比要一块下品灵石来得省心多,更何况陈琅也站在一旁,岳小鸣也懒得和这一双街头托儿多费口舌。
方才的地刺虽然来势凶猛,却无疑中让岳小鸣得了个好处,先前还没彻底驯服的云兽,似被吓蒙了,被她乖乖地牵着回去了。
陈琅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夜殊一眼,只见对方只是乐呵着数着银票,他眼底的疑色才消了些。
“收收摊子,我们也该找个住处落脚了,”夜殊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多少欢色。
街口处,有一队人正急匆匆地赶来,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妇人,见了她的装扮,夜殊眉头不觉一皱。
兰草等人赶到时,街道上一片狼藉,尤其是地面上的几道不同寻常的裂痕,让兰草眼眸一缩。
人群中,已经不见了岳小鸣的身影,兰草迅速将目光落在了夜殊和王抱石的身上。
夜殊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去,顾自收拾着。
她穿过了人群,正要上前询问,临近酒楼里,轱辘轱辘着,“走”出了两人。
黑衣的幕雨推着同样一身黑素打扮的东郭幕容,挡住了她的去路。
兰草见了,急忙行了个礼,“容爷。”
“是岳家的兰管事,许久不见,帮我向你们家的主子问声好,”东郭幕容抿着薄唇,说话声微乎其微。
兰草诺声称是,耳边又飘来了一句话:“顺带也帮我向你们家的小姐问声好,方才看来,倒是个天资不错的好苗子。”
兰草瞬间警然,不敢再说话。
幕雨推着东郭幕容,往了街道的另一侧行去。
路过了那处路边小摊头时,佯装整理着的夜殊只觉得脖颈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抬头之时,对上了双针孔般的眼仁,她的心底猛地一沉,只觉得坠入了万丈寒渊中般,连呼吸都被寸寸冻结了,不能动弹。
5父女相见
兰草得知东郭幕容已经见过了岳小鸣后,心知祸事将至,也没再来盘问夜殊等人,带着岳家护院直接回府去了,
“咋啦?”王抱石抬头时,只见夜殊傻愣愣站着,面色青白,被吓了一跳,四下张了张,也没见什么人。
“没事,忽觉得一阵发冷,”夜殊的牙关没来由打了个颤,身前哪还有什么阴寒男人。
“定是饿了,进城后只顾着摆摊打听消息,也没吃几口热饭。走,大叔带你去前头吃好吃的去,”王抱石难得大方一次,领了夜殊往前方不远处的酒楼行去。
那阵冷,可不是饿得发愣,而是灵魂都位置战栗的冷。夜殊并不知道,就在方才那一刻,她被人做了个灵魂搜索,那股阴冷,正是灵魂搜索的副作用。
菩提仙府里,妖猴咬了口仙果,还没嚼上几口,“呸”地一声,吐了出来。
果肉里,蠕着半截断虫,“晦气,妖要是倒霉起来了,吃个果子都能啃掉条灵虫,都怨那懒散的人族,疏于打理,仙府里的果子都长出虫来了,”妖猴咧着牙,将果子随手一丢。
它皱着眉,刚才的那个男人有些诡异,那一手灵魂搜索的手法,透着不少邪气,若非它警惕,只怕没用的人族要露陷了。只可惜隔着仙府,它的神识被阻隔了,只能做些干扰,却不能反向自那男人身上探查出什么。
夜殊也不多做解释,这几日她赶路匆忙,委实没吃一顿好的,走了几步,她才留意到,她们二人所去的酒楼正是先前那个光是眼神就让人阴寒入骨的男人出来的酒楼。
这处酒楼在车水马龙的蝉街并不是很显眼。比起沿街的几家大酒楼迎宾毯沿路铺开,门前招呼的小二站了一路,红灯笼高台阶相比,两人眼下吃饭的酒楼只能算是干净宽敞。
两间门面。三层楼高,几杆明黄酒旗迎风猎猎而动,门前两棵迎客松,地上铺着最寻常的板石。
往里行去,吃饭的客人分了三教九流,衣着光鲜的、市井打扮的。即便还未到正经的傍晚吃饭时辰,这间叫做“易百楼”的酒楼也已经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了。
夜殊与王抱石要吃饭,还没得现成的,等了半柱香时间。才落了座。
酒楼的生意好的离谱,看座招呼的小二、抄录菜名递菜的跑堂,奉茶上酒水的茶博士酒娘。看似繁忙,却又有条不紊。
夜殊留意到,每进来一批客,易百楼的跑堂小二就会高高的吆喝一声,几楼几座。那小二吆喝入座也有些水平,声音不高不低,既能提醒了客人入座,又不会惊扰了已经在用餐的客人。
听了几批客人后。夜殊又留意到,楼下吃饭和楼上吃饭的人也有不同,城中有权势的人皆是坐了二楼。一楼客流最是密集,至于三楼,从她进门到吃上了菜。还没人往三楼去。
易百楼的三楼有些名堂。边想着,夜殊边吃着。
她以前住在徽镇,家里又是经营客栈的,可比起这间外表看起来,丝毫不显山露水的酒楼相比,那就差得远了。
和王抱石行了一路,夜殊也知他嘴挑且贪便宜,易百楼的菜可不便宜,不过味道确实不错,以她筷上夹着的这道菜而言,笋丝鲜嫩,肉片爽滑,口感很好。
“可惜了,”王抱石见了夜殊面露赞色,言语间带上了几分伤感,“这次亏了大本钱,否则这顿散伙饭该请你吃些更好的。易百楼真正拿得出手的,可不是这些家常菜色,真正好吃的,是三楼的灵珍馐。”
夜殊手下一顿,口中的美食顿觉失去了味道,饭桌上顷刻安静了下来,一股淡淡的离别之情在两人间弥漫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夜殊在心底默念着,王抱石带着她行了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徽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游商者,如同一匹孤狼,是不该有同路人的。
将伤感掩饰在眼底后,夜殊换上了副好奇的口吻,“什么是灵珍馐,大叔你这就不厚道了,有更好吃的也不早说一声,害我撑了个饱,可没机会吃了。”
将夜殊的一番眼神变化都看在了眼里的王抱石心叹着,真是个倔强的孩子。略感伤感的同时,王抱石也松了口气,如此也好,依着夜殊这样的性子,想来也能在新的环境里适应下来。只是不知她要以何处为落脚点,从街头的那场冲突看,夜殊已经斩断了她要去投奔岳家的前路。
她既是冒充芝宝轩的见习买办,莫不成要去求助于齐昌不成。
对于芝宝轩,王抱石心中的成见颇深,他并不乐意见了夜殊去投奔那些人。买卖人口这档子事,可是折损福缘的事。
夜殊为了转移注意力,而问起了灵珍馐,倒是让王抱石心里生出了个主意。
“小殊啊,你手艺不错,又会些。。。特别的技艺,不如学着做灵庖如何?”王抱石来了兴致,又叫了壶茶,让茶博士沏上了,在了缕缕茶香中,同夜殊说起了易百楼和灵珍馐的事来。
易百楼并非是一座酒楼,它正儿八经的名号是,易楼第一百号。
相同的酒楼,别说是在隋云睿国等地,就是在琅天界内都有分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