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刘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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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听了刘璋的话,走上前,轻声道:“主公,现在就有一桩疑难,我们到了巴郡,除了听到主公胜利班师的消息,还看到一个现象,赵韪虽灭,可蜀南吏政几乎把持在蜀南大族手上,政令不能通达,地方官阳奉阴违,主公虽派遣严颜安抚江州,可严将军毕竟是一个武人,整顿军队还好说,这些地方官虚以应付,严将军根本无可奈何。”
刘璋眉头一皱:“他们是如何阳奉阴违的?”
法正道:“我和王书佐暗访江州,发现那些出自当地士族的地方官,不但欺压其他寒门官吏,还克扣牧府赋税,财政虚报,随意任用家族子弟,挪用官家钱款,徇私枉法,几乎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
严将军驻军江州,要府库令上报钱税,府库令竟然拿了三箩筐碎竹简给严将军,别说严将军一介武人,就是我们这些文官,短时间也理不清那些账目。
严将军要查以前勾连赵韪的叛党,大族张家族长竟然说,赵韪身为征东中郎将,南征北战,要说勾连,整个蜀南官员将佐都是叛党,而严将军身为巴郡太守,更是叛党中的叛党,要查株连之罪,先把自己正法……”
法正娓娓说着,刘璋已经面色铁青,看来这蜀南早就姓赵了,刘璋紧紧握着佩剑,眼睛闪着冷光,法正看着刘璋的表情,心中一跳,再也说不下去,知道主公这是要杀人了。
可是蜀南大族盘根错节,牵扯太多,吏治稳定,民心民望,最重要的还是主公名声,如今大汉天下,士族林立,要成王霸之业,对付士族哪能一杀了事。
法正害怕刘璋真的发怒,立即道:“主公,在下倒有一策,既可以惩办目无法度的地方官,也可让蜀南归心。”
刘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平和下来,摆摆手对法正道:“现在先别说那么多,等我做点事,我们一起去江州。”
刘璋招过张任,吩咐几句,张任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硬着头皮唤来一群早就挑好的士兵,示意一下,一群士兵往巴郡城中去了,法正看了张任表情,又看见那些士兵拿着编鼓铜锣,不觉大为奇怪,问刘璋,刘璋只是微微一笑。
“嗙,嗙,嗙。”
一群士兵进入巴郡就敲锣打鼓,巴郡城中一时锣鼓喧天,百姓们纷纷出门观望,都以为是大军胜利班师,彰显州牧恩威,却不料一个大嗓门将军站上高台,大声道:“老少爷们,太太娘们,听好了,五溪出了一个神医名叫阿古达,这次征剿赵氏叛军,咱们州牧大人亲率大军杀上蛮山,连斩叛军十余员大将,可不幸被流失射中,中箭十余处,被连砍二十多刀,推落万丈悬崖。
要说我们州牧大人是托天庇佑,受皇恩牧守益州,大难不死,得神医阿古达相救,你们猜怎么着,才一夜功夫,竟然痊愈了……看看看,那位老太太明显不信,告诉你们,阿古达的治伤方法那不是一般人知道的,什么圣手华佗,名医张仲景,那都望尘莫及。
嘿,那位小姑娘别撇嘴,你知道输血么?州牧大人失血过多,眼看就要无幸,只见阿古达神医气定神闲,泰然自若,顺手将一根管子插进自己手腕,一根管子插进州牧手腕,血液稀里哗啦流进州牧体内……”
经过大嗓门将军一阵精彩演讲,百姓们纷纷鼓掌,交头接耳,其他士兵散布在街道上,个对个的讲解,唾沫横飞,公子姑娘老爷爷老奶奶听得神乎其神,一个学过莲花落(快板)的士兵拿出一串竹片,清脆一敲,眉飞色舞地开始唱起来:哎呀呀,
竹板这么一打呀,是别的咱不夸。
单说一说,这五溪蛮区出了个神医阿古达(打)。
他左手治病草,右手疗伤花。
轮着一根小针头,敢把州牧插。
他不识一个字,脑袋没文化。
上身披兽皮,下身没裤衩。
浑身散着神仙气,医术绝伦妙到家。
患者痊愈,急忙问,今天吃点嘛?
第二十四章为民请愿
大军通过巴郡城关,到了江州城下,严颜与江州文武出城迎接,刘璋在马上看得这些官员态度还算恭瑾,唤起严颜,沉声问道:“来了哪些人?”
严颜拱手答道:“江州两百石以上文武官吏全部到齐,只是……”严颜顿了一下,犹疑着道:“只是江州有名望的大族,除了费家,其余全部没来。”
“他们没有义务来。”刘璋淡淡地说了一句,对文武官员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踏马入城。张任看着江州街道对刘璋道:“主公,这江州作为蜀南第一大城,怎么看着比涪城还要破败?赵韪搜刮民脂民膏也太肆无忌惮了。”
一旁的法正道:“张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西川的繁华之地主要集中在成都周边,而南北东三面都比较贫瘠,特别是南北两面,背面与张鲁米贼不时交兵,南方有蛮人作乱,所以经济凋敝,这倒不能完全怪赵韪。”
法正说完看了刘璋一眼,心里有些忐忑,涪城大战让他认定了刘璋这个主公,而追击赵韪,平定五溪蛮,开始让法正对这个主公产生敬畏,现在说这些明显偏向赵韪的话,虽然是事实,却也难免害怕刘璋发怒,尤其是从自己告诉刘璋江州世族所作所为后,法正一直感觉到刘璋在压抑着愤怒。
但是刘璋表情淡然,不时看看两边街道,蜀地相对安宁,这些百姓虽然不算富裕,却还安居乐业,只是偶尔从门缝探出的脑袋,眼神充满麻木,刘璋看着前方对法正道:“孝直,你说你有一个整顿江州吏政的主意,说来听听。”
法正道:“江州官员目无法度的原因无非是他们身后有强大的世族支持,世族是我们整顿江州最大的阻碍,所以只要我们安抚了世族,整顿江州就易如反掌……”
“说重点。”刘璋打断法正的话道。
“主公可听说过招贤令?”
刘璋略一沉吟道:“曹操的招贤令,你是想招寒门子弟替代这些世族官吏吗?”
法正摇头道:“非也,如果招募寒门子弟替代世族子弟,一定会引起世族反弹,我的方法是,发布招贤令,招募世族子弟,用新的世族子弟替代旧的世族子弟,这样我们既达到了惩办违法官员的目的,也对新上任的官员加以恩威。江州吏治必然焕然一新。”
马蹄踏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噔噔作响,刘璋低头沉思,良久之后,叹了口气对法正道:“孝直,治标不治本啊,你说世族子弟不法是因为背后世族支持,你用新世族替代旧世族,难道新世族就没有世族支持吗?
诚然,我们惩办了一批官吏,这是威,提拔了一批官吏,这是恩,恩威齐至,吏政必然焕然,可是那是暂时的,因为那些新上任的官吏最终还是要为家族服务,服从家族意志,他们的姓质并没有改变,而且,要是我们发布招贤令,全招世族子弟,不但冷了寒门之心,而且要是世族不配合,我们还不碰一鼻子灰?”
“世族的配合问题,主公大可不必担心,今曰来迎主公的只有费家,我们大可以多提拔费家子弟,并且造成江州各世族相争,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族衰落,他们对主公的招贤令必然趋之若鹜,往后之事,我们大可以用严厉律法来约束官员。”
法正实在不觉得自己的方法有何不妥,不明白刘璋为什么扯到官吏服从自己家族意志的层面,而这也的确是事实,这个时代,家族利益往往大于自身利益,可是整个大汉都是这样的,朝廷也不会责怪个体为家族利益服务,最多只是用严厉律法约束而已。
想到这里,法正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他记起了刘璋在巴郡城外的眼神,那种寒意只在涪城见到过一次,而那一次,于安等十几颗人头落地,难道这次刘璋要对江州世族下手?
法正一想到这个可能,后背都凉了,如果刘璋真对世族下手,毁掉的不但是西川世族之心,还有天下信望,以后出西川争霸天下,必然遭到各地世族抵制,这种结果太可怕了。
法正急忙就要劝谏,刘璋却摆了摆手,淡然地道:“我们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等我见见那些父母官再说吧,或许他们没我想象的那么差。”
大军屯驻城外,三千士兵随刘璋进城,刘璋到了郡府,没有到大堂,在一个小房间里召集了江州各主官。
房间不大,两边还有士兵,官员们站的有些局促,刘璋不想坐垫子,径直坐到茶几上,一边揉着被马背磨破的腿肚,一边随意地道:“本官今曰找各位前来,一是对各位勤于政事,造福一方百姓予以嘉奖,二来问问江州有什么疾苦,需要本官做些什么。”
一群官员立即拜道:“此皆臣下分内之事。”
户曹史张和上前道:“主公,要说到江州疾苦,倒还真有一个,我们这里年年遭到南中蛮人和五溪蛮的侵扰,百姓苦不堪言,近曰又多雨,恐怕稻谷没到收获时节,就要在田里霉烂,所以收成可能会减少,还请主公酌情减免江州赋税。”
刘璋心里冷笑一声,这群官吏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守在州牧府的木偶吗?五溪蛮、南中蛮再厉害,他们能打到江州来?下雨使稻谷霉烂更是天大的笑话,如果是秋季还有可能,现在才仲夏,稻谷都还是青的,可以大量吸收雨水,哪来的霉烂,如果自己是真的刘璋,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当了州牧又不出州牧府,还真会被这群人骗了。
刘璋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道:“张大人真是体恤民情,为民请愿啊,好,减免赋税的问题,本官会考虑的,还有什么困难,继续说。”
其他官员一听刘璋这么快就允诺了,心中都是一笑,他们原本还以为昏聩的州牧有所改观,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不禁纷纷上前“为民请愿”。
功曹史抢着上前道:“蛮人年年入侵,叛首赵韪却赏罚不明,以致江州许多有功文武官吏不得升迁,其中有贼曹史蒋奇,五官郎中冯旭……”
功曹史刚说完,五官掾踏步上前道:“主公,赵韪乱政,礼法不举,天地先贤祭祀荒废,还请主公拨款修建祭祀台,重竖先贤诸像。”
兵曹史:“赵韪征兵,不顾地方守备,请主公拨付军费,整顿江州防务。”
金曹史:“赵韪好大喜功,常年征战,府库空虚,入不敷出……”
曹缘:“江州通往各县乡道路被暴雨冲垮……”
奏曹史、府库令、法曹史、尉曹史、五部督邮、贼曹史、决曹史,江州到来的每个官吏都唾沫横飞地诉说着自己的艰难,仿佛不诉苦就是吃了大亏一般,最后连郡县记事官都上前说竹简不够用。
法正看得暗暗皱眉,心里很担忧,别看刘璋现在一张笑脸,平易近人,可是法正知道,刘璋已经动怒了。
第二十五章万万不可
直到最后一个官吏意犹未尽地说完,刘璋点了点头道:“要不是各位忠臣直言相告,本官还不知道江州有这么多疾苦,这是我这个州牧失职啊,各位放心,你们的请愿本官都记下了,回到成都就发放有司,哦,对了。”
刘璋敲了一下脑袋道:“府库令韩大人,金曹史袁大人,能把江州的开支账簿给本官看看吗?本官也好在拨款上有个参考。”
府库令与金曹史对视一眼,一些官吏窃窃私语,都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