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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寂月皎皎-繁花落定-第2章

小说: 寂月皎皎-繁花落定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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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挣脱着几双扶着我的手,跌跌撞撞,也不知要往哪里冲去。

人群中传来短促的惊呼,然后夹杂着叹息:“傻子,拣了一条命回来,还是个傻子啊!”

甚至有人低声咕哝:“救她做甚,活着也是白活。有什么趣儿呢?”

几双有力的手拖住我,把我按住。

我只听见那中年男人如哭泣般叹息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如果可能,我宁愿自己不再醒来。

我喜欢上网,更喜欢看网上的小说。这时候,网上正流行着穿越的小说。小说的女主角总是幸运,穿越到过去,不但可得着一个绝色的身体,还能得到一大堆男人的垂青,最终宁愿选择留在没电灯没汽车没电脑没网络的古代,与心爱的男人相依相守。

可我不需要绝色的躯体和绝世的男子。

我只需要我的家人和爱人。

我最爱的家人是我的母亲和祖母,我从小没有父亲,但有母亲和祖母宠我爱我,我一样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我最爱的男子是和我相依相恋的景谦,他深情的眸,已在我梦中流连了三年。

我不想改变我的生活,我更不要孤零零一个人在古代枯燥地生活着。

何况听他们口气,被我占了身子的这姑娘居然是个傻子,傻到居然会自己跑池塘里找死。难道我以后得一直扮成个傻子?不然就对他们说,我不属于你们的年代,我只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只怕又会被当成疯子了。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这可怕的穿越!

所以不久我虽然醒过来,我还是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这时有人进来了。

身边服侍的小丫环匆忙地行礼:“二小姐,三夫人。”

一个年纪稍长的,大约就是三夫人吧,淡淡道:“嗯,你下去吧,我来看看三小姐就走。”

丫环忙应声离去。

另一个年轻而且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这傻子命还真大。这样都死不了。”她应该就是被我占了身体的那傻子的二姐姐了。

三夫人居然有些失落:“是啊。她如果死了,东方家的那头亲事,必是你的了。”

二小姐恨恨道:“爹爹真是偏心,她五岁时就可以看出是个傻子了,还是把她许了东方清遥。可恨东方家只顾念着爹爹的救命之恩,明明知道三姑娘是个傻子,也不提退婚之事。”

三夫人道:“算了,不用跟这个傻子计较,也计较不来许多。来日方才,这次算她命大,下一次,还能逃得了么?”

二小姐的声音却有些诡异:“如果她现在死了,人家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落水后受了惊吓,应该也是容易生病死去的吧。”

那位三夫人居然没说话,不知是不是在沉吟。

我的额上却滴出汗来。

不会吧,我一穿越来,就要被人杀害?

我的祖母!我的母亲!我的景谦!救我啊!

活在古代虽不好,可总算还活着啊。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可以回到我的时代,我的家乡和我的梦想。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跳起来,大叫道:“啊,啊,水很深啊,谁,是谁在推我啊?”

我的声音突然放开,洪亮得只怕半里之外都听得见。

床前那正计算着怎么害我的两个女人,大吃了一惊,各各退了一步。

我从床上蹦下来,绻着身子乱跳:“冷啊,水真冷。我的肚子还在痛啊。”

有丫环匆匆忙忙进来,要扶我上床。

我依旧乱叫着:“鬼啊,鬼啊,看那两个女鬼!”我捉住床头的梳妆椅,向那两个女人砸去。

两个人匆忙后退,一边退一边叫道:“不得了,书儿落水之后傻得更厉害了!”

我趁机细细察看这一对不怀好意的母女的容貌,居然都甚美。三夫人年纪略大些,朱红的袍子花团锦簇,眉梢眼角,已有丝丝鱼尾纹若隐若现,但徐娘半老,自有一番成熟风韵;二小姐更是五官精致,俊俏夺目,尤其一点樱唇,在镶金丝绣粉梅的紫色纱衣掩映下,更是娇嫩鲜红,玫瑰花瓣般可爱诱人,叫人再想不出方才毒害亲妹妹的主意会从这般可爱的嘴唇中说出。

而且听她们口气,连“我”落水,只怕也是她们暗中动了手脚。

三夫人故作惊讶的呼喝声渐渐远去,我平静下来,接过丫环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努力用呆呆的眼神使自己看起来很傻。

不知我沦落在哪个异时空里,无亲无故,无家无室,无衣无食,连身体都是别人的。想活着,就只能装傻了。

相信就是想害人的人,也不会对一个傻子有所戒心。

只有别人对我都没有戒心了,我才有机会准备好一切我需要的东西,去香巴拉大雪山。

大雪山上有大法师。

第三章 白痴
我想,装傻应该是我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没有任何人防备我。》

甚至是下人,当主子不在时也会有些鄙夷有些同情地看着我,说着“我”的身世和“我”的糗事。

我穿越来的时空,跟天修大法师说的数百年,相差了近千年。

因为此时,居然是大唐盛世。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十余年,贞观之治,已颇有成效,京城之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我穿越得到的身体和身份,居然是天下闻名的洛阳飞云庄庄主容锦城的嫡女,可惜从小是个弱智无能的白痴女孩。

容锦城就是我醒来时见到的那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家资巨万,是当世最具实力的皇商,许多高官甚至皇亲都与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容锦城的元配夫人,已在十五年前去世,只留下了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我——或者说,我的现在的身体。容锦城共娶了三房夫人,另有十余名姬妾,但子息不盛,只有三个女儿。我的大姐容诗儿是二夫人所出,嫁的是洋州刺史赵节。二姐容画儿是三夫人所出,尚未字人,但听口吻她对我的未婚夫东方清遥很是倾慕。东方家和容家一样,是极有名的皇商,当年受过容家大恩,几世交好,因此定了姻亲。

容家这位父亲看来是很怜爱他这个自幼失母的白痴女儿,并且相信受过自己恩的东方家不会亏待容家这个白痴女儿,方才给小女儿定下了这门亲事。

他的白痴三女儿叫容书儿,很典雅很有气质的名字。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可惜这个名字让我不得不装成白痴。

幸好,我不会一直装下去,我不会留在唐朝,我的根,我的梦,我的心心念念,都在二十一世纪那个遍地是花的南方城市。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一定要回到 那个属于我的地方,属于我的家,找到属于我的爱人。

我意识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如何去西藏,如何去香巴拉雪山。

可惜这是唐朝,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朝。

没有飞机,没有汽车,没有马路,没有电话。

连马车都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奢侈品。

我该怎么去西藏,又该怎么去向爱我的祖母、母亲和景谦求援?

我只是一个飘泊在千百年前的孤凄灵魂,迷失在那简朴而繁华的大唐盛世。到底该如何回归我的世界?

我一直在琢磨着。一边琢磨,一边休养着自己的身子。

经过一次生死劫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不管将来设什么法子去西藏,我都得不动声色养好自己的身子,再暗中准备好去西藏的盘缠。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时的西藏,叫吐蕃。贞观年间,文成公主入藏和亲,下嫁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既然大唐有公主在彼处,想来京城之中,必然有人来往于两国之间了。 

装傻其实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我一向安静爱洁,却不得不故意每日弄得蓬头垢面,见人就呵呵傻笑,时间长了,真的快要傻了。

不想自己回家之前便精神崩溃,所以别人不注意时,我还是会悄悄走到别人不注意的花园背阴处,在那一大片不人为注意的蔷薇架下坐下,抛开脸上僵硬的伪装,放松了自己,悄悄筹划着我的出走计划,思量着我回到现代的可能性。

蔷薇花瓣在风在懒懒飘着,风中的气息清新而芳香,有些像我们一家三口所居住的故园的味道。那个故园里,后来多了一个人的气息,那就是景谦。

景谦,现在应该也在数千年后的蔷薇花下独自徘徊,怀念着我这个突然死去的恋人吧!我甚至可以感觉得出,他那温和漆黑的大眼睛里,大滴掉落的泪珠的温度。和泪珠一起滚落的,应当是和我一样的伤痛和失落吧。

不知不觉,泪水迷住了我的眼。

我含着泪,折了六十四根小小的树枝作为筹子,把自己的八字一一排出来,以五行相生相克和阴阳二气销长之理,细细推算。依旧是一副薄命相,二十四岁后,全然的一片空白,找不出一丝生意来。

但这空白又与一般全然的死去很有差别。彻底死去的人,会回归到幽冥地府之中,重新投胎。地府在八字中的颜色,是黑暗如无星无月的夜晚颜色。而我所排出的空白,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般的空白。

这是什么预兆?祖母和母亲把它看作了我的生机,我应该也把它视作我的生机么?那遮天蔽目的白!

然后我取出挂在脖子上的金锁,看刻在其上的生辰八字。

这是属于白痴女孩容书儿的生辰八字。我醒来时一直跟随我的螭纹古玉已不见了,却多了这把金锁。这把金锁挺沉,在现代可以换到不少钱吧,但要去唐时的吐蕃,恐怕还是远远不够,得另想法子。容书儿虽出生于大富之家,除这金锁,也未见有什么值钱的首饰。多半因为她傻的缘故,怕再值钱之物,也会给她随手遗弃,所以才会如此简朴吧。

容书儿的生辰八字也很奇怪,她的命数应该属于很清贵的那种,有钱有闲,能书会画,并且颇有旺家之相,只是未成婚前运数有些迷蒙,似一颗明珠飘着一层灰,只待成婚之后,即可尘埃尽落,还其本色,绝无短命运数。

可我既然已经占了容书儿的身子,我就成了容书儿,真正的容书儿,一定是死了。难道我的八字推算,用在古人身上并不合适?

可八字推算,本也是古人传下来的呀!

我默默沉吟间,忽然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往我排着的八字的树枝上瞧,惊讶道:“姑娘在排什么?”

我心里紧了紧,若无其事把树枝乱七八糟的拨弄着,然后抬起头,用被泪水和污垢糊了的脸颊,冲来人傻傻一笑。

这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年轻人,身子高挑,着了一身石青色彩绣仙鹤的锦袍,容貌清雅,一双明眸,如漆黑夜空的星子,清而亮。他打量我时,眼神开始很是惊喜,等见到我的傻笑时,才转作惊讶。

我把污黑的手抓起一把树枝,呵呵笑着:“玩,我们玩儿,这里的木头,很多。”

年轻人接过,看着目光呆滞痴痴傻笑的我,不知所措。

这时又有个男子声音传来:“苏兄,世伯已备好午餐,先去用餐吧。”

年轻人应了一声,又看向已被我拨乱的树枝,却没挪脚。

那男子不耐烦,已走了过来,看到我时“呀”了一声,道:“书儿?”

我一眼望见那走来的男子,目光却真的呆滞了,那是,景谦?

弯弯细细略有些嫌小的丹凤眼,配着高挺的鼻,微微上翘的唇的弧度,显得整个人清爽温和,连看人的眼神都有几分宠溺纵容,这,这分明是景谦啊。

这个温和的年轻男子之后,跟着我这一世的二姐容画儿。她嘴角含着嘲弄的笑意,却极温柔地扶向我,惊讶道:“啊呀,三妹,怎么天天弄成这样?东方哥哥,家门不幸,真是失礼啊!”

我没去扶容画儿递过来的白皙如玉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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