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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叶萱-别离歌(出书版完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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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很灿烂地笑一下,迅速倾身过去,学梁炜菘的样子再把色子抢回来。
  她笑嘻嘻地:“大人不能和小孩抢东西。”
  她的笑容拿捏得十分到位:既有孩子的天真,又有女人的妩媚。
  梁炜菘也笑,边笑边说:“你这个小孩真有趣,居然不怕我,不像我那些学生,整天投诉说我不会笑,对他们太严厉。”
  “严师出高徒啊,”桑离笑着说,“要是我能有这样的老师,做梦都要笑出来。”
  “叶郁霞的学生也不错,”梁炜菘转转手中的茶杯,似无意间的提及,“沈捷原来是秦砺中的儿子……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居然随母姓。秦董最近好吗?”
  “不知道,”桑离实话实说,“我没有见过他。”
  “哦,”梁炜菘看看桑离,“沈捷没带你去见过他父母?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女朋友就要见家长吗?”桑离皱皱眉头,微微往后一靠,倚着沙发靠背看梁炜菘。
  梁炜菘点点头:“也对。他们家的家风一向很宽松,在有钱人家里倒是很难得。”
  话题一转,他接着问:“你快毕业了吧,怎么打算的?”
  桑离答:“可能会去上海吧。”
  “上海……也不错,”梁炜菘若有所思,“想过来北京吗?”
  桑离看着梁炜菘,脑筋转得也很快,笑着答:“那您得帮我。”
  梁炜菘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笑着说:“如果需要投资,你会让沈捷帮你吗?”
  是个很明显的试探——他可以帮桑离,却不希望桑离转身再借助沈捷的实力。
  桑离也不笨,装作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梁老师,您看,大约需要投资多少?”
  梁炜菘伸出一只手,攥成拳晃了晃。
  桑离倒抽一口冷气:“十万?”
  梁炜菘点点头:“你应该知道,一个好平台是远远超过这个投入的。”
  他笑笑:“何况这还是内部价。”
  桑离也笑了:“那我可真没钱,沈捷也不会帮我的,因为他要回上海中悦总部了——如果我在北京,这像什么话?”
  梁炜菘大笑:“小朋友,你还真是个小朋友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也舍得放弃?沈捷再能干,不过送你去读研究生,或者去歌舞剧院做合唱演员。我帮你去最好的歌舞剧院,将来有机会去最好的音乐学府进修,甚至出国深造。再回来的时候,你可就是中西合璧了。”
  桑离心里一震,若有所思。
  梁炜菘看出桑离的动摇,微微一笑:“不过上海也不错,女孩子嘛,有个安定的归宿是最重要的。”
  他瞥桑离一眼:“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这句话准确地指向桑离最不确定的一环——她究竟算是沈捷的什么人?既然并不是最终归宿,那现在当有个更高的台阶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要不要踩上去?
  最好的歌剧院、最好的学校、最简捷的路途……梁炜菘不是在骗人,她相信他做得到。只是,她没钱,沈捷不愿掏钱……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路?
  段芮说过的:男人可以用来做踏板,却不能用来做饭碗。
  可是,沈捷愿意被自己当踏板吗?如果不愿意……那自己岂不是在找死?
  酒吧里很吵,声音嘈杂得让安静惯了的桑离头晕。梁炜菘倒是悠闲地看着舞台,桑离循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正唱歌的是个年轻女子,长发挡住半边脸,但能看出很漂亮。她的声音不像很多酒吧歌手那样微微的粗犷沙哑,反倒清清亮亮,唱外文歌曲的时候更是好听得很。
  梁炜菘看她目光中有好奇,便微微靠近一些,告诉她:“那是老板娘。”
  “什么?”桑离大吃一惊,看看梁炜菘,再仔细看看舞台上的女子。
  “真的,”梁炜菘靠在桑离身边,放松地坐着,已经全然不是舞台上那副穿着黑色演出服打领结的形象,“她开始唱歌的时候还不是老板娘,不过当了老板娘就只能玩票了,哪个做老板的能让自己的女人整日抛头露面地去唱歌?”
  若有所指的语气让桑离更觉得添堵。
  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以中悦这样的背景,沈捷的母亲功成名就时都不得不离开舞台,自己这样的,又算什么?
  所以,无论沈捷是不是真心的,无论他是否愿意接收自己,她都不会有更好的未来了。
  他们的交易,不过是促成了他们的接近;他们的接近,却最终会毁了她的梦想。
  喧嚣热闹的酒吧里,桑离冷下脸,不发一言。
  回去的路上,梁炜菘送桑离,慢慢地踱步,似乎是在牵制桑离满肚子的急躁。
  过马路的时候,梁炜菘似不经意地伸手揽过桑离的腰,像是护着她不被快速驶过的车伤到,桑离一愣,却并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马路,拐到去“SOHO嘉园”的路上,梁炜菘的手却还是没有从桑离的腰间放下来。桑离也不说话,只是在揣摩梁炜菘的心思,她有些拿不准:梁炜菘这样的人和沈捷应酬的那些朋友有本质区别吧,他有美貌的妻子、傲人的财富、声名显赫的地位……他什么都不缺,怎么会对自己这样的小女生下手?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年轻?
  终于走到小区外,梁炜菘没有进去,只是笑了笑道:“桑离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他松开手,抬手瞬间轻轻把桑离脸颊边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桑离愣一下,却没有其他反应。
  梁炜菘眼睛里微微跳一小丛光芒,好像受了什么蛊惑一样,微微俯下身,在桑离耳边轻声道:“钱其实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你是不是真心想进这一行。如果你想让我帮忙,就给句准话。”
  说完,他直起身,微微笑一笑,后退一步,挥挥手:“我回去了,你再好好想想。”
  桑离沉下目光,直直看着他乘出租车离去。
  那一瞬间,桑离知道,自己不需要掩饰了。
  不需要装作什么都不懂,也不需要装作不在乎——他到底还是看透了她,看透她想要什么,看透她现在得不到什么。
  关键在于她是不是真心想进这一行——他明明已经看出来,她有多么迫切地想要那一切。
  可是,沈捷会放手吗?
  想到这里,桑离倒抽一口冷气,好像到这时好像才发现:他们的交易,从开始的时候,就缺少一个期限。

  插播:后文预知

  (一)
  那是深夜了,窗外三九寒天,室内的温度却那么高,或许是暖气很热,或许是人的体温高……桑离迷惑了,她也不知道那些无穷无尽的热量来自哪里,甚至在他们真正融为一体的一刹那,她都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做梦!
  她忍不住啜泣出声,向宁看见了,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甚至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慢慢地吻她。那样的缓慢,更像是一种沉重的虔诚!
  星光下,桑离在他缓慢而温柔的亲吻里睁开眼,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出去,冬天的北京夜空没有星星,到处都是光污染的痕迹——他们的过往,就像那些昔日的星辰一样被都市的繁华湮没。
  她深深地、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里去。他们的视线在潮热的空气里相撞,那一瞬间,她甚至清楚地看见向宁的眼神猛地一黯!
  下一秒,他抬起上半身,抓紧她的胳膊,狠狠冲撞。她痛呼出声,可是他毫不留情,他仿佛变成一匹嗜血的野兽,心脏跳得飞快,嘴紧紧抿着,眼里有愤怒的光芒,死死盯住她看。
  可是她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她看到了他眼里那些愤怒背后所有昭然若揭的心意!
  他的眼睛分明是在说:桑离我不想爱你了,可是为什么我仍然还是这么爱你?
  她真的看到了!
  好大的一颗泪,在眼眶里蕴蓄了很久,终于在那一刹那,滑落。
  她终于再次闭上眼,带着绝望,带着哀伤,带着所有不可能重来的时光,随他攀上哪怕可能粉身碎骨也一定要登顶的高峰!
  那天,他或她,都没有去追溯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去做这件事。他们只是一起本能地循着自己的内心与欲望去行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那声声急切的呼唤告诉他们自己,也告诉对方:死掉吧!死掉吧!就在这火花四溅的一刻里死掉吧!
  一蓬火球在脑海中骤然升起的刹那,桑离记一辈子——那是她的失乐园。
  (二)
  桑离看着这样的梁炜菘,每次都恨不得真的学了巫蛊,诅咒他。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赵倩华从天而降——她和几个朋友一起来泡吧,看见梁炜菘与桑离坐在一起的时候,目光只是一顿,便从容地掠过去,转而呼朋唤友地找座位。
  桑离心里暗暗吃惊:赵倩华到底是没看到,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也是有恐惧的:被原配夫人撞个正着,就算没有什么都会心惊肉跳,何况两人中间也的确藏着猫腻,再掩饰也难免不做贼心虚。
  果然,过一会儿赵倩华便寻个理由离开她们那桌,好像很随意地靠近过来,坐到梁炜菘另一边,只是那目光阴冷得吓人,语气也十分不悦。
  见面第一句便是:“炜菘你这么闲啊?我们的新装发布会都不去,反倒有时间来泡吧?”
  梁炜菘和颜悦色却并不刻意地安抚自己的妻子:“我们今天有演出,结束后一群同事一起来坐坐,刚才有两个有急事走掉了,我们也打算马上撤。”
  赵倩华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看桑离:“小桑?”
  “师母好,”桑离做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连称呼都换成最安全的那一种,“我正准备走呢。”
  “哦,”她点点头,“沈总最近没有来吗?”
  “来过几次,他也很忙。”桑离很温柔地笑笑,这笑容不仅无害,反倒更像是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姑娘的笑容,赵倩华看到了,终于暂时性收起满身的尖刺。
  “代我问他好,”赵倩华笑笑,“下次他来要告诉我们,我做东,大家聚一聚,将来少不了一起合作的。”
  商人的头脑果然就是商业化的——桑离在心里感叹,借势道别,抓紧撤退。
  她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赵倩华立即换上冰冷的语调,蔑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说:“梁炜菘,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你不要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我便会给你无尽的支持。反之,如果你让我面子上不好过,我也绝对会让你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挨近他,冷笑:“记住了,永远不要让我知道你招惹了别的女人。”
  在她的冷笑声背后,是深夜酒吧里越来越喧闹的大环境。灯光昏暗,从后面照射过来,看不清楚赵倩华的脸。梁炜菘微微偏一下头,轻轻一笑,伸手捏住妻子仍然细致秀气的下巴端详着,没有说话。
  在外人眼里,这样的两夫妻,以及他们碰撞在一起的目光,就应该就叫做“深情款款”。
  (三)
  她下意识扭头,旁边的病床上,沈捷还没有醒。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安宁,平和。
  她从窄小的陪护床上下来,走到沈捷床边的圆凳前坐下,愣愣地看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轻轻地俯下身,把脸贴在他的掌心,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趴着。她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感受那些尚未溜走的温暖。
  她内心里不是不后怕的——如果手术失败,如果癌细胞转移,如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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