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青春与战争同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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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实话。
这也是处在“*”时代的人根本难以想象的复杂历史。
走,到延安去
1938年的夏秋之交,和很多人一样,移动剧团的年轻人来到西安,下决心克服重重困难奔赴延安。
通往解放区的路有很多关口,需要护照,这并没有难倒大学生们,经过王拓的一番努力,总算把马占山挺进军师部的护照弄到了手,但还是找不到适合的交通工具。一次次的联络总让人大失所望。有人告诉他们到延安去要注意的事情:路上说话要小心;进延安城时红军检查甚严;陕北偷风颇盛,揩油还是小事……他们都一一记在心上。
天气时好时坏,汽车、马车都弄不到,一连二十多天都走不成,大家的心情从焦虑变得烦躁起来,一天,程光烈因事和同伴起了争执,发了脾气,荣高棠也控制不住地想要辞去总务的工作,但很快他们又开会统一看法,安顿了大家的情绪。
10月6日,又是一个雨天,总算有好消息传来,八路军办事处有车出发,但只能先走两个人,荣高棠、姚时晓两个开路先锋,急忙捆行李赶去上车。
又过了几天,其他人终于分别坐着马车、毛驴车离开西安,开始了向延安的进发。在泥泞颠簸的路上,国统区渐渐地留在身后,再往北走,除了病号,多数人开始步行。尽管他们把大部分东西都留在了西安王拓表哥处,但身上依然背着沉重的行李。雨渐渐地停了,西北的太阳火辣辣地照耀着他们,路上开始扬起黄土,他们风尘仆仆日夜兼程。急速的行进中,程光烈的脚又肿得迈不开步子,张昕病了,躺倒在毛驴车里,怀中仍旧紧紧地抱着那个大个的洋娃娃。
终于到达延安了,在照像馆里留下最后的合影。一排右起:荣高棠、卢肃、杨易辰、石敬野、叶宝琛。二排右起:管平、饶洁、张昕、庄璧华、江友森。三排右起:王拓、张楠、姚时晓、戴厚基、程光烈、李景春
经过了十来天的翻山越岭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达了延安。当那个传说中的宝塔山远远地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下时,灰头土脸的他们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了欢笑,杨易辰带头喊起来:“到家了!我们终于到家了!”大家一起放开喉咙喊着,每个人的眼睛都湿润了。
剧团住进了西北旅社,前期到达已经在鲁艺当了教员的荒煤闻讯赶来看望他们,又过了二十天,剧团在进行了最后的一场演出后,被分散到各个学校和组织中去:
荣高棠、杨易辰去了马列学院;姚时晓、方深、庄璧华、胡述文去了鲁艺;张楠、管平、王拓去了组织部训练班;张昕去了陕公高级班;几个新来的年轻人去了抗大……
清晨,年轻的人们打起背包,依依告别,纷纷离去。
还在等待分配的程光烈在日记中写道:
“将来大家怎样散呢?”在济南时候,因为大家彼此间感情太融洽,对将来可能的解散,有了这样那样顾虑,现在就是这样散了。
我们原不必对过去有什么过多的留念,也不必有什么伤感。事物总是有开头就有结尾的。然而人们往往在开头时不愿想到结尾,因而对结尾缺乏思想准备,临时不免感慨眷之吧。这也是人类生活上的一点小矛盾或者是思想上的小悲剧吧!
庄大姐病了。病中呓语“谁不爱护移动剧团?……”
程光烈写着,眼泪竟不觉充满了这个倔强的男子汉的眼眶。
结束了,一年多的生死波折,一年多的奔波磨砺,一年多的青春浪漫!他们原本希望能够保留住剧团,能够继续呆在一起,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延安以博大的襟怀欢迎了他们,也向他们昭示着以往一切的结束。
他们在快乐和惆怅中清醒地意识到:前面是新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