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嗅蔷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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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忙说:“是这么回事,前些天大雨,作坊后院的井被淹了,水浑的很,你看,能不能在你家先借点水用?”
原来他们家旁边新开了个酿酒作坊,徐长清盯着他们扛的大木桶,心道这酿酒用水量可不算少,弄得满院子泥泞他极是不喜,但心思一转间想到什么,脸上立即挂上笑容,并热情的将他们让进院子里,那两个汉子见这家确实只有一个男孩在,也就放开手脚,把木桶直接抬到井边,徐长清弯腰去拿水桶时趁他们不注意,便将平日积攒的一滴绿液悄悄滴入井中,两个汉子接过桶说了声谢谢,便开始打水,来来回回一共打了四大桶水才离开,折腾了一下午。
云姨晚上回来便见院子里地面有湿湿的水渍,叫来徐长清问了下,徐长清自然如实告诉云姨,云姨也不是小气之人,邻居借点水倒也不打紧,她若在家也一定会借的,就没说什么,只是略微把院子收拾了下。
徐长清见云姨额头有汗,脸色也有些疲累,立即转身回屋,合出柜子里的正方木盒,一掀开盖子便有一股沁人的芳香扑面而来,不由的让人心头一振,香味浓而不腻,清新自然,闻久不乏。
此时五,六只紫蔷薇的干花苞正躺在盒底,一样的颜色,一般的大小,个个倒如水滴状极为柔美,尖尖处还带着层层叠叠的花纹形状。
徐长清取了其中两朵干花苞,然后泡上一杯蔷薇花茶,微凉后便端出去给云姨。
花苞一泡上水,尖尖处竟微微有些张开,似要开放一般,极为悦目,整怀水透着一股淡紫色,隔着老远那一股怡人香气便直往鼻子里钻,云姨接过喝了一口后,便觉口中水质嫩滑,齿颊留香,略一品竟是香味悠长,整个人立即清爽多了,每天若喝上这么一口,便会觉得整天口里都带着香气,甚至于汗液都带着一股花香味。
云姨心里极为喜欢,也学着将院子里的蔷薇花苞采一些下来晒干制成花茶,虽然也不错,却没有这般能让人心清气爽的感觉,之前云姨问过徐长清,这花苞是在哪摘的,徐长清随口说是在集市上小贩那儿买的,几文钱一小盒。
却不知云姨之后去了几个相近的集市,都不曾见到有卖蔷薇花苞的小贩,后来也就无奈作罢。
云姨自然找不到徐长清嘴里说的小贩,因为京城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小贩卖这种紫蔷薇的干花苞,更不要提只要几文钱能买一小盒的这种话,若是说给紫紫听,紫紫一定会瞪大眼睛哭给他看的。
这花苞别说只有几文钱,就是掷地千金也是没地儿可买。
紫紫给的这些花苞极为珍贵,取得是它的花身最接近根部的那一根花枝上的苞骨朵,那根枝成花极慢,花苞颗颗精华,是吸收养分及灵气最多的一枝。
每一次只能摘五,六朵花苞,一个月只有二十余朵,极为稀少,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徐长清平日只舍得拿出一朵干苞来泡茶,用两朵是极为奢侈的。
花茶云姨来回兑水喝了三遍后,待滋味有些淡了便放在桌上,起身去忙活做饭,徐长清却是用井水将花苞涮了涮倒在院子里的那粉蔷薇的根部,就算是剩不多的精气,相信对花也是极好的。
晚上云姨用大锅煮了热水,徐长清洗之前从柜子里的另一个木盒中取了十余朵淡粉色花苞扔至浴桶中,这粉蔷薇是徐长清后来移进小山的两颗野蔷薇中其中一棵,虽不如紫蔷薇,但也是经过小山上精气的洗礼,如今已是脱胎挽骨。
粉色花苞紫紫给了少,徐长清只拿了少许,剩的都在石洞里存着,准备以后用时再取来用,他边舒服的泡着,边掬水到脸上,粉色花苞的香味竟是与院中那株粉蔷薇不同,徐长清还从未闻过这种淡淡的却极久不散的花香,紫紫说那枝粉蔷薇是变异的野生花种,不是纯种的蔷薇,但徐长清却半点不嫌弃,甚至极为喜欢它的香气,觉得闻起来非常淡雅,应该很适合男子用。
相对于绿液如小鱼般在皮肤穿梭刺痒感,这花苞要来得更加的舒服,更加柔和,那是一种全身温温的暖意,贴在皮肤上的水质极为嫩滑,温度久久不散,徐长清边闭着眼泡澡,边想着小山上那满满的一片紫色,粉色,黄色的花海,长得葱葱郁郁,迎姿招展,再想到紫紫给的这些花苞,更加觉得当初留下紫紫在小山上这主意实在是对极了。
紫紫说过,花苞若能一直用,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却也是能延长寿命的,并且容貌相比常人不易衰老。
这对于爱美恨老的大宛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诱惑,徐长清自己也不例外,前世丑陋,这一世便比别人更是珍惜,自是按照紫紫所说,日日用上。
大宛并不是只有女人才能用香沐浴,男人也经常用香料泡澡,起先是遮盖腋臭,脚臭和异味,后来便逐渐形成了一种大宛特有的礼仪习惯。
尤其是达官显贵之家,香料用的更是讲究,男人洗浴大多是以淡香料为主,不似女人香料那么浓郁,徐长清早年在徐家也常用,香料大多是一些名花香草制成,虽然不像现在这样直接用花瓣,本质上倒也差不多。
只是用花瓣显得有些诡异,不过用薄棉包住花苞扔到桶底,看不着就不觉得了。
而对他来说,最满意的莫过于以后能省下一滴洗浴用的绿液了,这样意味着能多给云姨用一些,也可以备用一些,实在是再好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挖卡卡~~~
17
17、第十七章卖宅。。。
过了一阵子,旁边醉酒作坊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附近不少人闻名到酒坊里买酒,就连旁边的醉仙居也订了几坛,凡是喝过那酒坊酿的酒的人,几乎人人竖指称赞,很快那批酒就卖完了,酒坊略抬了价小赚了一笔。
但是之后酿出的酒水却怎么也无法与那一次酿的味道相比,买过的人都很失望,甚至有的人恶意说那酒坊见生意好,赚钱红了眼,往酒里掺水。
这确实是大大的冤枉了酿酒作坊,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拿自己的饭碗砸自己的脚,除非是脑子进水了,否则往酒里掺水坏自己的名声的事一般人是不做的。
酿酒作访的掌柜因为这事,几天没睡着觉,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每次酿酒的用料都是一样的,连装谷米的器皿都没有不同,口感怎么会相差的这么多。
他思来想去,猛然间记起一件事来,上一次酒坊院子里的井被雨水淹了两天,一口井水都浑了,无奈便让伙计便到隔壁那家去借了些水来,难道,这酒水前后两次的口感差别,会是因为井水吗?
第二日,酒坊掌拒又找了个借口,再次到徐长清那里借了一次水,徐长清仍然往井水里滴了一滴绿液。
水抬回去后,那掌柜留了个心眼,用作坊井里的水与隔壁那家的井水,用以相同的材料各酿了两坛鸡鸣酒单独放着,并做好标记。
待三日后掌柜打开坛子封口,先用酒舀盛出一点酒坊后院井水酿的鸡鸣酒尝了尝,味道有点淡,却也不功不过,然后又拆开另一个坛子封口,刚一掀开便是扑鼻的酒香,急忙舀出一点来品了品,满口馥郁芳香,比那地里埋了十年的上好的米酒不曾多让,掌柜忍不住又多尝了几口,再三确认,最后终于承认这水酿出的酒比酒坊后院的井水酿出的酒要好上十倍不止。
好的水质对于酿酒的人来说,千金难买,可遇不可求的,这无疑让酒坊的掌柜欣喜若狂,也就直接忽略了为什么两家井离得那么近,水质却天壤之别这个问题。
第二日清晨,掌柜早早来到徐长清家的小院,云姨正在打井水洗衣服,徐长清则在一边帮忙倒水,那掌柜以前不知那井水的珍贵,如今知道了见用它洗衣服,不免的有些肉痛,急忙移开视线,跟云姨客套了两句,没多久便说明了来意。
他自然不会傻到说出井水的秘密,只是以酒坊最近生意不错,酒也酿的比较多,但是酒坊地方拘限,想买下云姨的这个院子放酒云云。
云姨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先提出要扩建的居然是酒坊而不是醉仙居,但是无论是谁也好,云姨都极想要早些卖掉这宅院,拿到银钱找更加适合居住的宅子,因为现在天气已入秋,气温一早一晚有些乍冷,这房子在夏天时住着倒也可以,但冬天若不修补恐怕会让孩子遭罪,毕竟年久失修,很多地方木板都极为单薄,不甚保暖。
云姨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脸上自然不会表露出来,言语间不仅不急迫,反而还婉转的拒绝了酒坊掌柜的要求。
那掌柜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一直不停的劝说,最后将银子涨至二百五十两,云姨原本就打算卖到二百五十两至三百两银子,现在接近了目标倒是让她颇为意动。
徐长清在旁边看着捏了把汗,生怕云姨会松口答应,这二百五十两虽然到了底线,但绝对还有升值的空间,且不说这掌柜还能不能再涨些银两,那醉仙楼如今还没有露口风,一切都还有升降的余地。
果然云姨也考虑到这点,没有轻易答应下来,委婉的回复说,自己孤儿寡母寻个地方不易,这事还需要再仔细斟酌斟酌。
酒坊掌柜见状便知再说下去恐怕会弄巧成拙,便说回去等云姨好消息,离开前目光还停留在那口井处一眼,眼底竟是隐隐有些贪婪。
落在徐长清眼中,不免对这掌柜的印象大打折扣,之前利用酒坊的那丝愧疚立即不剩半分,原来打算这宅子不卖酒坊的,省得让人家赔了夫人又折兵,但现在却是弃了这点偏坦之心。
一切都是愿者上钩,价高者得。
这件事几乎没隔夜便传入了醉仙居老板的耳中,当天下午便一脸气急败坏,急急忙忙的过来,见只有徐长清在家,语气间不免有些急燥,也不见平日的彬彬有礼,直接就问他是不是他娘要卖宅子。
徐长清早猜到他会来,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稍稍一想便把早上酒坊掌坊要买宅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出来,即不隐瞒也不多填枝加叶。
明显那醉仙居的老板已经从伙计嘴里听说了事情始末,来了只是走个过场,想问个清楚罢了,听徐长清说的跟伙计分毫不差,当即便恼火起来,脸色也不遮掩了。
恶狠狠道:“好你个赵酒糟,跟你没完!”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云姨傍晚一回来,徐长清就把下午醉仙居老板过来的事跟她说了,云姨听了心里有点数。
第二日醉仙居的老板进了院子,神情倒是如常,只是话语间不断拐弯抹角的问云姨有没有卖宅子的意向。
云姨一直笑脸应付,并大大方方的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卖宅子的打算,醉仙居的老板听完是又喜又郁闷,喜的是暂时不必担心落入那赵酒糟之手,愁的是自己同样也捞不着。
他原本计划着是先与这寡妇交好,以后纳她为妾,这宅子到时算做嫁妆,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但这好好的一桩无本生意竟半路被那赵酒糟给坏了好事,以前没人打这块地的主意时,他倒也不急,但此时,有人在侧虎视眈眈,那细水慢流的招数就用不上了,惟恐夜长梦多,他定要近早将宅子拿到,若真落入他人之手,恐怕以后就要花现在数倍的价钱买回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醉仙居老板客套了一会儿,便厚着脸色跟云姨讨人情,说是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能不能以三百两银子买下这宅子。
三百两足以在京城里买一座好一点的宅院了,云姨极为心动,但随即便为难的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这种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心里慌的很,能不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