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擎天-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静一下。没人撤班长的职,但检查必须做。”副工长一脸严肃地说:“人情再大也没规章大。”
会议室里静极了,副工长的话在房子的上空回荡着、撞击着,化作一颗种子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中,生根、发芽。
赵树生平静地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制度面前没有人情可讲。福生庄工区线路基础差,标准要求高,一但出现病态,恶化速度非常的快,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也是不可估量的。要想保证线路优良、行车安全,就得有执行规章不走样的严谨精神,就得有一毫不差,差一毫也不行的较真态度。
什么是不平凡?
把一项平凡的工作,一千次重复地做好,就是不平凡。
什么是不简单?
把一件简单的小事,一万次反复地作对,就是不简单。
福生庄工区之所以创造了60年安全无事故的奇迹,就是因为他们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贡献,用简单的情怀谱写出不简单的成就。
离开赵树生老人家已是夕阳西下,踏着余辉返回福生庄工区,耳边仍回响着老人朴实却铿锵有力的那句话,执行规章不走样永远是福生庄工区安全生产的魂。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违章面前不讲情面就是最大的“情”(1)
线路班长的差事,在工务段是最难干的。
你别不信,把十几个人拢到一块,没有一套过硬的业务技术,还真玩不转。有人说当经理、当企业家讲的是领导艺术,当班长比那难多了。在工人面前你就是一棵让他们拔不走、砍不倒的树,用你的行动去感化他们,只要自己不掉链子,哪怕是一座刀山,只要你敢于带头往上冲,大家决不含糊。什么脏活,累活,肯定会玩命。这就是班长的魅力;也是当班长的艺术。
能在福生庄工区当好班长,更不简单。
为什么一般人当不了福生庄工区的线路班长?
为什么福生庄工区出来的班长个个都是好样的?
福生庄工区的线路确实太复杂了,弯道多,坡度大,半径小。每次现场作业的劳动强度都比其它工区大三、四倍,在这地方当班长光有嘴上功夫行吗?
福生庄工区现任班长云志华,中等身材,皮肤很黑,看上去有些瘦弱,印象最深的就是说话节奏很慢,可干起活来却是个急性子。
听说我要采访他,一个劲地直摆手:“没啥好说的。”
是的,在福生庄养路工的心中60年的安全成就是脚踏实地一点一滴干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
“班长好当吗?”我直入主题。
云志华收起脸上的笑容,沉思了许久才摇摇头说出三个字:“不好当。”
从他的脸上我已读出他心中压力很大,为什么呢?
“荣誉越多,我们的压力越大,越怕干不好。”云志华道出了实情。我可以理解,荣誉对于他们来说,既是对过去成绩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鞭策、一种激励,更是一种压力。
每次施工作业是否带足了工具,每个工序是否按规章操作,安排的防护员是否精力集中,班里的职工这几天是否有思想波动……当班长的不但要身体力行,而且还要管理精细,稍一马虎就会出大事。
作为班长就更应该时时处处高标准、严要求,为此他也得罪了一些人,甚至挨过打,但他仍痴心不改。
云志华工作中严格要求,在工区也是出了名的,螺栓拧不紧,不行,重拧;不松螺母就涂油,不行,重涂。他的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一次,在作业中,我看见一名职工先后四个螺栓都没有拧紧,就要求他重拧,这名职工当时正因家中的事情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就没好气地冲我喊道:“我拧得不紧,你来。”
云志华说他当时由于性急,没有注意到这名职工带着情绪。
我一听也急了,“自己没干好还挺有理。”
这名职工把工具往地上一扔,冲我喊道:“老子今天不干了,怎么处罚随你。”
“不行,必须重拧!”我也火了。
没想到话音还没落,这名职工的拳头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这才发现苗头有些不对,这名职工平时不是这样,虽然脾气倔点,可工作上还是挺要好的。
工友们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知道大家都在看我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揉了揉脸平静地拿上工具走回到线路上,一扣一扣地拧紧四个螺栓。
白挨了一拳,委屈吗?
他摸着脸笑着说:“谁让咱是班长呢。再说我的方法也不妥,人心情不好时难免会这样,理解。”
“理解”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有多少时候,人与人之间因缺少理解而产生误解,因不能理解而发生矛盾,因难以理解而引发争论。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设身处地的为对方想想,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宽容,多一份接纳,在我们的生活中就会多一份美好,少一份磨擦;多一份和谐,少一份冲突;多一份友善,少一份排斥。
违章面前不讲情面就是最大的“情”(2)
事后,工友们都猜想,班长一定会重罚这名职工。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当天的班总结会上,云志华只是按照规定对这名职工作业不认真做出了处理,只字未提自己挨打的事。
事后的举动更让工友们打心眼里佩服他。
晚饭后,我发现这名职工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喝闷酒,就主动给自己倒了半杯白酒,当着这名职工的面一饮而尽。
“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我的脸已让半杯白酒烧的通红。
“哥,我对不起你。”这名职工忽然哭了起来。
“大老爷们儿,哭什么。”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那晚他们都喝醉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聊到很晚。
原来,这名职工的母亲一直病重,可由于近段时间工区施工任务很重,已连续二十多天没有回家了,昨天晚上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原想问一个母亲的病情,可却遭到妹妹的一顿数落,说他敬业想当劳模,说工区离了他就不转了,妹妹的一番气话像一把刀子扎在他的心上。
云志华告诉我说,这样的事在工区常有,我们也是有血性的汉子,心中也牵挂着父母,放不下家人。可有什么办法呢,工区施工任务重,线路养护难度大,本来就缺人手,再休上两个,活儿怎么干。有时候我们真想把自己劈成两个人。
心气不顺,打两下出出气,无所谓。
“理解”两个字对于福生庄工区的养路们来说太重要了,社会的理解,家人的理解,亲人的理解,是对他们辛劳付出的最好肯定。
采访中云志华一直说自己不会当班长,没有当好班长,可在我眼里他是一个难得的好班长。
在福生庄工区60年里,有多少像云志华一样的好班长在用他们坚强的臂膀支撑起一片天。福生庄工区坚持规章不走样,简单一句话的背后又融入了多少线路班长们铁面无私和辛酸的泪水。
他们有“情”,那份情真意切的工友情、兄弟情已超越了手足情;他们无“情”,违章面前铁面无私,不徇私情,不讲情面。
“我也不会当班长。”现任车间支部书记田永富听完云志华的讲述以后颇有感触地说。
“你也在福生庄当过班长?”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就是从福生庄走出去的。”随后田书记向我讲起了他当班长时的故事。
那年我还不满十六周岁,却虚报自己十八岁了,从内蒙古武川县一头闯进了福生庄。人小鬼大的我没有感到大山里有多苦,可我的机灵劲却让很多老师傅都看上了。每月工资自己不够花,经常跑回家伸手向父母要钱,这着实让父亲担忧起来。于是,父亲专程从武川老家带上包好的羊肉馅饺子,坐汽车到卓资县城,然后,再换乘汽车来到福生庄。来了一看,父亲傻眼了,尽管武川是贫困山区,可也没这里荒凉。那天晚上,父亲和我彻夜长谈。我对父亲说: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有山有水,离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又近。
可父亲很担心,将来哪个姑娘愿意嫁到这个穷山沟里来呀!父亲苦口婆心地劝了一晚上,固执的我仍没有改变主意。父亲急了说:“你这么年青就泡在这大山里,将来啥时候是个头?能不让我和你妈担心吗?”我明白了父亲的来意,这次不单单是为了送饺子,而是想把我带回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一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儿女过的比自己幸福,不希望孩子有一个好前程。这份父爱中承载了太多的担心和牵挂,都源自于田永福选择了留在福生庄工区。也就从那天开始又有两位老人在时刻关注着福生庄工区一点一滴的变化。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违章面前不讲情面就是最大的“情”(3)
父亲走后,我好像变了一个人,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工长看我是一块好料,有意识培养,送我到工务段培训班学习。
一天,工长把我叫到办公室,没等他说话,我就滔滔不绝地对曲线养护从理论到实际做了大量的分析,讲得工长频频点头。
工长笑着对我说,段里任命你当班长,明天就上任。
我当时又惊又喜。惊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当班长,喜的是成绩的取得是自己一点点干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最想告诉的人就是父亲,想让父亲和我一起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
那年,田永福刚满18岁,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从此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田永富当了班长后,将老工长尹四娃、赵树生看作自己心中的榜样,他立志要像他们那样当一个好班长。
可上任不久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意识到班长真的不好干。
道岔补修作业,在福生庄工区算是很简单的工作。只要按照作业程序,不会出现失误。岔心水平保持不住,无非就是起的高度不够。
可由于我过于自信,没有掌握住起道要领,缺乏现场作业经验,平时又跟大家沟通交流的少。几个人在我的指挥下,反反复复地捣固,可是火车碾压后,水平不但没有保持住,反而更低了。骄阳似火的天,累得人人汗流浃背,快到下班时间了,仍没有完成作业。几位有经验的老工人发出质疑,这样的人还能当班长?连这么点小毛病都整治不了。大家的议论,尽管是窃窃私语,还是让我听到了,我大声喝道:你们快点干活。
“班长,不是那么回事。弄几个硬手……”
“你去捣!这回多起半扣。”我一时头脑发热,不假思索地冲着一个民工大声喊道。
道岔作业万万不可急躁使性子,要心细,认真分析病害的原因,对症消灭病害。比如说道岔水平低三五毫米,几个棒小伙子几镐就捣起来了,车压上去保证枕木稳稳当当。
当时,我真有点不知所措了,也意识到这班长确实不好干。不但指挥不灵,还让民工们瞧不起。到点下不了班还要返工,有的人不愿意干,几个民工借题发挥真的不干了。
我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认输了,冷静下来后,主动虚心向老师傅请教,共同分析原因,终于圆满完成了那次作业任务。
过后我才知道,那天老工长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信号机下,看着我呢。
事后老工长语重心长地说:“永富呀,养路工的工作粗到钢轨,铁锹、撬棍,细到毫米之分。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