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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暗潮-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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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像今天早上珍妮的尖叫。星期六那晚,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可是,你们俩都以为她是被一群混混杀害的,刚刚你还用了‘他们’两个字。”
  “当有人在那里尖叫,是很难保持脑筋清楚的,”他一边摇头,一边说;“老实说吧,我也不敢确定史毕特夫妇有没有问题,或许你自己也已经发现,这对夫妇并不怎么聪明,不过也不能算是坏人。我猜想,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将手掌放到胖胖的膝盖上;“我在想如果当时能进到屋内看看,说不定可以救她一命。可是如果她在星期六就死了……”他转为询问的语气。
  库珀摇摇头。“你救不了她。那白天呢?有没有听到什么?”
  “你是指星期六的白天吧?”他摇摇头;“印象中没有,也确定没有什么特别引起我们注意的事情。”他望着薇兰,仿佛在找寻记忆的线索;“如果玛蒂尔达家的门铃声响起,我们会特别留意,因为她家通常很少有人造访。可是……”他无奈地耸耸肩;“警官,实在没什么特别的状况,我们一直在这里看电视。”
  “而你们也没有觉得奇怪,她星期天上哪儿去了?”
  薇兰揉了揉眼睛。“啊,”她啜泣起来;“这么说,我们本来可以救她一命?太可怕了,道根。”
  “不,”库珀沉稳答道;“我们可以确定,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星期天凌晨三点以前。”
  “我们是老朋友了,”薇兰说;“道根和我已经认识她50年,5年前道根退休,是她把这房子卖给我们的。玛蒂尔达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尤其对她不喜欢的人更是不假辞色。和她相处的诀窍,就是不要强迫她,当然,我们从来不会这么做,但有些人就是会这样对她。”
  库珀舔了舔手中铅笔的笔尖。“例如,谁?”
  薇兰压低了声音:“她的女儿乔安娜和孙女鲁思。她们老是不放过她,不断抱怨,需索无度。还有,牧师也很烦人……”她像做了错事般地望了丈夫一眼;“我知道道根不喜欢我讲这些闲话,可是那牧师老是去招惹她。你知道,她是个无神论者,每次马修先生一来,她就对他非常无礼,她称他是‘韦尔斯水蛭’,甚至当面这样叫他。”
  “他介意吗?”
  道根笑了起来。“他们只是闹着玩的,”他说;“如果他来的时机凑巧,她也会非常大方。有一次,她给了他100英镑捐给戒酒中心,说是为她自己好。她常为了止痛而喝酒,这是她自己讲的。”
  “不过,她绝不会过量,”薇兰说;“她从没喝醉过。她的家教很好,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她大声擤鼻涕。
  “其他还有哪些人?”过了一会儿,库珀问。
  道根耸耸肩。“还有那位女医生的丈夫——杰克·布莱尼。他常会过来转转,不过这没什么奇怪,她蛮喜欢他的。有时候可以听到两人在花园里大笑,”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她的朋友不多,警官,就像薇兰刚刚说的,她不是好相处的女人。大家对她的态度是好恶两极,你去问问别人就会知道。”
  “这么说,你们喜欢她啰?”
  他眼眶突然湿了。“是的,”他说;“她曾是个大美人,你知道吗,真的很美。”他拍拍妻子的手;“我们都长得不错——在很久很久以前。除了知足的智能,年龄能带来的报偿是很少的,警官。”他又沉思了一下;“有人说,割腕是很平静的一种死法,不过我总是想不通,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依你看,她死得很痛苦吗?”
  “我恐怕无法回答这一点,欧洛夫先生。”库珀坦诚道。
  老先生湿润的双眼望着他。他感觉到眼神中强烈的哀伤,那是一种爱——库珀甚至觉得——一种道根未曾向自己妻子展现过的爱。他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要说什么才不会弄巧成拙?他心想,薇兰是否知道,为什么爱情总是伤人的时候居多?
  今天下午我看道根安装篱笆,几乎想不起他当年的潇洒模样。如果我心肠好,40年前早就跟他结婚,也能救了他和薇兰。她把我的罗密欧变成了个老怪物,只敢趁没人注意时眉来眼去。20岁的他,身材如米开朗基罗手下的大卫般壮硕;现在,却肥得像是亨利·摩尔家族。
  杰克仍然逗得我好开心。好可惜,我没能在年轻时和他(或是像他这样的人)相遇。我只懂得求生存,而杰克教我如何去爱,我问他为什么没和莎拉生小孩,他说:“因为我还不急着当上帝。”我告诉他,生儿育女一点也不像当上帝般荣耀,反倒像狗一样,但莎拉能不能当母亲,不应由他片面决定。“你到头来会自食苦果,杰克。假如像你这样的人不传宗接代,人类迟早会灭绝。”
  不过,他不是个容易受别人影响的人,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他。“玛蒂尔达,你扮演上帝这么久,给你更多快乐、更多满足吗?”
  没有,老实说。这一切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毒舌钩2(1)
一个星期后,诊所柜台的总机按下连接布莱尼医生办公室的分机:“在线有一位库珀警官,我告诉他你现在有病人,可是他坚持要和你通话,你要接他的电话吗?”今天是星期一,莎拉正在凡特威的诊所上班。
  她用手掩着电话筒,带着歉意对那位平躺在沙发上像殉难者的孕妇微笑着说:“葛兰姆太太,我能先接个电话吗?这电话很重要,只要一下就好。”
  “接吧,我也乐得休息休息。当一个人有了第三胎,休息的机会也不多了。”
  莎拉报以微笑。“接过来吧,简。”“是,警官,有什么事吗?”
  “吉勒拜太太的解剖报告出来了,想听听你的看法。”
  “继续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直接死因:失血过多。体内有巴比妥,但残留量不足以致命;我们也化验了威士忌杯里的东西,显然她是先将巴比妥药片溶在威士忌后饮下;体内有酒精反应,没有瘀伤;舌头上有个伤口,是毒舌钩上生锈的尖锥造成的;指甲内没有发现异状;太阳穴和脸颊有轻微的荨麻疹子,皮肤上也有少许擦伤,两者都符合‘她自己戴上毒舌钩’并‘亲手布置这些荨麻和三色紫罗兰’的说法;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她曾经挣扎;毒舌钩没有紧扣在头上,她可以随时挣脱;手腕上的割痕和浴室地板上那把水果刀锋完全吻合,左腕的伤口是用右手握刀由上往下切,右腕伤口则是用左手握刀往下割;刀子曾经泡水,或许是在其中一次的割腕后掉到水里;在离刀柄13厘米的刀锋处有一个食指指纹,为吉勒拜太太所有。结论:自杀。”他停下来。“你在听吗?”过了一会儿,他问。
  “我在听。”
  “那么,你有什么看法?”
  “我上个礼拜的想法错了。”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威士忌杯里怎么会有巴比妥?”
  “玛蒂尔达讨厌吞整颗药片,”她解释说;“她会先将它们敲碎,然后溶在液体里,她老怕自己会噎死。”
  “可是,你看到她尸体时,说她是你认识的人当中,最不可能自杀的一个,现在的想法却改变了。”听起来,像在指控她。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么说,警官?其实我的第六感还是没变,”莎拉向开始不耐烦的病人望了一眼;“我还是不觉得她会自己结束生命,不过,第六感是不能取代科学证据的。”
  “也不见得。”
  她在等,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还有别的事情吗,警官?还有病人在等我。”
  “没有。”他说,语气中有点失望。“没别的事了,只是打来告诉你一下。我们可能会要你提供一些证据,不过会有比较正式的通知。我们尚在查证其中一两个细节,暂时不会讨论这个案子。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寻找任何和案情有关的人。”
  莎拉对葛兰姆太太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马上就好。”她用唇语说,然后对着电话;“但是你觉得应该往这个方向去查?”
  “我受的训练很简单,布莱尼医生,也就是相信我们的第六感。只不过,以前我们都称之为‘预感’,”他大笑出声;“这年头,预感不再吃香啰,都得靠呈堂证据。但是呈堂证据还是得靠人来解释。我始终搞不懂的是,为什么吉勒拜太太的手和指甲间,完全找不到荨麻的刺毛?柯莫隆医生说,她可能是戴着手套,然而屋子里没有任何一双手套符合。后来他又改口说,可能是泡水太久而流失了。我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预感告诉我,吉勒拜太太是被谋杀的。可是,上级不要我再追查下去,我只能听命行事。希望可以从你这里得到一些让长官收回成命的理由。”
  “实在抱歉。”莎拉无奈地回答,低声说了句再见后挂上电话,深色的眼珠若有所思。
  “一定是关于吉勒拜太太的事吧?”葛兰姆太太淡淡地说。对这位农妇来说,生和死已司空见惯,没什么神秘可言——虽然不见得每次都能如人所愿。至于原因和地点,却是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面对它的发生。“村子里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她死的方式太可怕了,不是吗?”她夸张地抖了一下;“割伤自己的手腕,看着血一直往水里流,我可办不到。”
  “是啊,”莎拉表示赞同,搓着双手取暖;“你说,你觉得孩子的头已经准备出来了?”
  “嗯,差不多了。”葛兰姆太太不让医生把话题岔开,听到医生在电话这头的对话,已足以引起她的好奇。“她真的把自己的头套住吗?珍妮·史毕特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为了这事歇斯底里,说有个笼子,里头有黑莓树枝和玫瑰花,她老说那是吉勒拜的花冠。”
  莎拉觉得,告诉她真相没什么不好。大部分细节都已经公开,与玛蒂尔达那位清洁妇编出来的恐怖故事比起来;“事实”的伤害力要轻微太多了。“那是她家传的东西,叫做毒舌钩。”她把手放到葛兰姆太太的腹部,感觉胎儿的头。“也没有什么黑莓树枝和玫瑰花,没有任何带刺的东西,只是一些野花罢了。”她刻意不提起荨麻,因为她觉得那些荨麻令人不舒服。“这听起来比较没那么吓人,但还是很变态。”医生四处摸索的手指停了下来。“检查得差不多了,你一定是记错了日期。”
  “我老是这样,医生,”那女人无所谓地说;“如果是我家的母牛,我可以告诉你它哪一分钟会生;但轮到自己,”她笑道;“我根本没时间在日历上标示。”莎拉伸手将她扶起坐好。“毒舌钩,”妇人若有所思地继续说;“毒舌,就是指那些讲话恶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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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钩2(2)
莎拉点点头。“毒舌钩是两三个世纪前,用来让女人闭嘴的刑具,不只用在讲话恶毒的女人身上,也包括任何挑战男性权威——不管是在家里或外面——的女人。”
  “依你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也许,开始厌世了吧。”莎拉微笑着说;“她可不像你这么精力充沛,葛兰姆太太。”
  “噢,我倒能体会她为何自杀。我一直都认为,当生命不再值得留恋,也就没有苦耗下去的必要。”她扣起衣服;“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把这毒舌钩套到头上?”
  莎拉只能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是个难缠的老女人,”葛兰姆太太直率地说;“她几乎一辈子都住在这里,看着我和我爸妈长大,可是却从来不跟我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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