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雪松湾-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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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看了一下杰莉,她还在为肉汤烦恼,他的大脑想清晰地勾勒出他在她脸上看到的内容。那是一种混合的表情,可能有满足,厌倦,对目前的生活感到开心,但是仍希望能有别的东西。她给迈克尔一种感觉,似乎她正在进行一场长跑,她相信她应该跑,但是又宁愿从未跑过。
“迈克尔,过来。”帕特·桑切兹拉住他的手。他一直很喜欢帕特。她自己奋斗,离开了洛杉矶,在德克萨斯获得博士学位,十年前开始了教书生涯。他们一起合作过几篇论文,第一篇论文在一个星期五的深夜完成,他们光着身子在她床上喝玛格丽特,大笑不已。之后他们约会过几次,然后就结束了,二人都未明说,但是心照不宣。运输网络的数学研究最终不足以维持一段恋情。
这时吉米·布莱登从厨房走了出来,优雅地敲着一个小小的银钟:“女士们,先生们,晚餐准备好了。”
人们向餐厅走过去。
桌上放着席次卡,杰莉看了他一眼,指着头席以下的靠近厨房的第二个座位。他走过去,看了一下卡片上的名字,上面写着“可能的院长”,是杰莉的笔迹。旁边座位上的卡片上写着“杰莉”。
詹姆斯·李·布莱登切肉,杰莉的母亲倒酒,杰莉往返于厨房,其他人则说着废话。迈克尔坐在那儿看着杰莉来来回回,第一次感觉到塞舌尔的芙蓉和瀑布之外的一些东西,想着可能是古老的达尔文洗牌又走了几步,那是他以前不知道的。她对他身体上的吸引在某种程度上被一种更高层次的、更深沉、更平静的感觉所中和,这是他以前未预料到的一个转变。然后他变得有点伤感,自己也无法解释,莫名其妙地为她伤感,为自己伤感,为吉米伤感,为可能发生或者可能不会发生的将来伤感。上帝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肯定了,颂歌也开始颤抖。他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理会的好。他,可能还有杰莉,如果他对她的理解是正确的话,他们的关系处在一个危险的区域——他们没有私情,但是他们的关系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无害。有那么一会儿,他想逃,骑上“影子”到其他地方,任何地方都行,只要有温暖的阳光、简单的生活。
盛大的火鸡舞会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葡萄酒,更多的葡萄酒;食物,更多的食物。埃莉诺·马克姆讲了杰莉成长中的一个有趣故事,所有的人都大笑,特别是杰莉。
有人提到了下午达拉斯和西雅图之间的橄榄球比赛。运筹学那个体育发烧友找了机会插话进来,开始例举各个带球跑后卫获得的码数,以及其他相关废话,这些只会让人的思维混乱,无法思考其他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杰莉的母亲正在跟杰莉讲她的高中老朋友们都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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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舞雪松湾》第二部分(3)
吉米正在切肉,他一直不停地切,这是他的生活方式。杰莉的父亲正在跟学生服务部的副主任讲在康涅狄格州钓鳟鱼的事情。迈克尔右边的社会学家正在问他是否去听过系列演讲音乐会。社会学家人不错,尽管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感到寂寞,迈克尔继续假装对讲演、音乐会、大开发时期的边疆女性等话题感兴趣。有一两次,他觉得杰莉站起来去厨房拿食物时,臀部碰到了他的肩膀。
运筹学家还在说着还有不到四十五分钟就要开始的比赛,说如果他要看比赛的话,希望大家不要介意。社会学家扶正眼镜,悄声对迈克尔说:“所有这些对运动的关注只是资本主义的另一个阴谋,好让大众有事可忙,你不觉得吗?”
他真的不想思考这个问题。除了想着杰莉的臀部与他肩膀的下一次接触之外,他不想思考任何事情。不过他点头说道:“你可能是对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总比无产者在外面盗窃轮豰盖或者乱嗅自行车座要好。”过了一会儿,社会学家把注意力转向了会计师的妻子。
运动员专家想润润嗓子,以便回忆起更多《体育画报》上的好素材讲给其他人听,因而停顿了一下。吉姆·布莱登说:“迈克尔,你以前是运动员吧?有人告诉我的。”
杰莉接过话:“迈克尔,真的吗?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们。”
被逮住了。他希望这个话题能跳过去,但是没有。
每个人都看着他,尤其是那个社会学家,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他不去听系列演讲音乐会的真正原因,以及他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粗俗。无处可逃。如果不是杰莉开口说话,他会继续想办法摆脱这个处境,杰莉说:“迈克尔,跟我们讲讲吧。”她好像真的很感兴趣,而他无法拒绝杰莉。
他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开始讲:“简单的说,是这样的:我在达科他南部的一个小镇长大……”
会计师的妻子打断了他:“在哪儿?”
“卡斯特……在布莱克黑尔的拉皮德城城外。”
“那儿很美,是不是?”她的思绪就像疾风中的谷壳一样飘忽不定,开始对旅行见闻感兴趣。
“到了八年级的时候,我完全厌倦了学校和小镇的生活。于是开始在城市公园里投篮。然后我的父亲帮我在我们家后院搭了个篮球架。他对这件事真的很感兴趣,还在院子里装了一盏灯,这样晚上的时候我也可以练习。我对跳投似乎很有一套,玩得很好。我高中的教练是从威奇托州立大学毕业的,他给学校寄去了我打得比较好的两三场比赛的带子,威奇托州立大学给我提供了奖学金,这大概是我上大学的惟一途径了。我在那儿打了三年半的球,直到我的膝盖严重受伤。就是这样。”他又喝了口酒,等着大家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但是他们不会就此放过他。
“你打什么位置,迈克尔?”
“后卫。”
“你多高,差不多六英尺三?”
“穿着短袜六英尺二。”
“你是在全美联盟队还是其他队?”
“大三时我是密苏里山谷联盟队的成员。”
杰莉把她的手放到迈克尔手中,捏了他一下:“迈克尔,那么你是一个明星了!”
他分不清她是真心诚意,还是善意的嘲讽,他希望是后者,也认定是后者,只是掺杂了一点点前者的成分:“我从没这样想过,我只是挣钱住宿吃饭,买书,付学费。”
“你的父母一定很为你自豪。想没想过当职业选手?”运筹学家就在感恩节晚餐的餐桌上,发现了一个从毫无意义的战争中活下来的真正的老兵。
“我爸爸把‘威奇托之鹰报’上我的照片贴满了‘蒂尔曼德士古加油站’。我的母亲更关心我的分数,她始终认为运动是人们用来消磨时间的一种相当愚蠢的方式。”
“至于当职业运动员,我没有兴趣,而且加入大联盟的第一步就不是很快,职业球队始终没有打电话来,就算打来我也不会接的。”
“迈克尔,你不怀念打球的日子吗?”杰莉的母亲看着他。
“不,没有,马克姆夫人。我真的不怀念。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喜欢打篮球,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只是喜欢瞎玩玩远距离跳投的技巧和物理过程。那只是男孩子玩耍的一个工具而已,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碰过篮球了。”
杰莉说:“这是个很有趣的观点……远距离跳投的技巧和物理过程才真正重要。迈克尔,你应该写一篇文章论述这个问题。”
如果这时杰莉把她的手放回到他的手中,他会用火鸡骨头在亚麻桌布上写一篇“跳投现已衰落”的论文。但是她没有,而是列出了可供选择的甜品,以此改变了话题。迈克尔要了酸奶油葡萄干派,杰莉已经按照她祖母的方子做好了,非常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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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舞雪松湾》第二部分(4)
在喝咖啡以及白兰地的时候,有人问杰莉这个名字的意思和由来。她的父母大笑,杰莉指着他们两个。最后还是由她的母亲讲述了缘由。
“大概在杰莉七岁的时候,她长得圆鼓碌嘟的,她父亲开始叫她‘小碗啫喱’,邻居家的孩子听到了这个叫法后,就笑她,叫她啫喱肚子,啫喱滚子,啫喱豆子,还有其他你能想象得到的名字。她经常停止玩耍,满脸泪水地回到家里来。自从这样的事情发生后,伦纳德不再叫她啫喱了,为自己引起了整件事而感到后悔,但是孩子们不会停止。”
杰莉接着说:“但是妈妈解救了我。她让我相信我的外号的拼写跟‘啫喱’不一样,说那事实上是一个法语的名字,尽管我们一直用美式发音,但真正的发音是带腭化音的‘夏莱’。我喜欢这个说法,开始为我的新名字感到骄傲,这个名字就这样跟着我了,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用它。”
“那么你的真名是什么?”
看在上帝的份上,迈克尔看着愚蠢地问出这个问题的会计师,心想,别管了,如果她想让你知道,刚才就已经提了。
“我永远不会说的。”杰莉笑道:“吉米,大家还要来点白兰地,我再去弄点咖啡来。”这让大家的谈话又回到了运动员的话题上,当然都是些门外汉的话,他们打开了电视。“达拉斯第五局六投三中。现在……球扔出去了……”
社会学家有卷子要改,帕特·桑切兹和她的约会对象决定去散步。杰莉和她母亲在收拾厨房。迈克尔到外面抽了一支烟,回来时,除了杰莉和她的父母,其余的人都在看比赛。迈克尔和伦纳德·马克姆在餐桌旁坐下,问他有关钓鳟鱼的事,说他以前在布莱克黑尔也曾钓过鳟鱼。马克姆先生在谈论让他感兴趣的事情时很有分寸,既给迈克尔提供了恰当的信息,又没有让他感到厌烦。迈克尔想,如果他不做纸盒制造商,会成为一个好老师的。他很喜欢伦纳德·马克姆。
后来,杰莉和她的母亲也加入了他们,杰莉坐在迈克尔对面。这正是他希望的,这样他就可以很方便地在1980年一个寒冷的秋日看到杰莉·马克姆·布莱登。不过他很小心,因为有一两次,杰莉的母亲看到他盯着杰莉看,他那样子跟谈话内容并没有关系。母亲们都知道男人的秘密想法,特别是当这些想法跟她们的女儿有关时。
迈克尔努力找话题,提起了印度。当他提到印度时,看到埃莉诺·马克姆的脸沉了下来,只是一点点,但还是能看出来。杰莉马上改变了话题。这是他第二次意识到她在印度时一定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她不愿意谈论那些事情,只承认到过印度,并且在那儿待了三年。
如此接近杰莉,迈克尔无法克制自己太长时间。他对她的感觉太强烈,他很担心他会突然说一些愚蠢的话,担心自己会向她丈夫或者其他什么人或者就是杰莉本人,说一些不得体的话,说出自己的感觉。因此,六点钟左右,他借口要回家去喂他的小动物,向他们告辞。
杰莉在门前的台阶上跟他告别,双手抱着自己,冷得直打哆嗦。她说:“谢谢你能来,迈克尔,我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风格,但是我希望我的父母见见你。你和他们平常接触的人不一样……我这样说很不妥,我并不是指你是个古怪的人,只是想说你与众不同。我爸爸几分钟前对我说:‘我喜欢迈克尔·蒂尔曼,他很有个性。’我知道他喜欢你。”
迈克尔明白她的意思。“杰莉,我也喜欢他。谢谢你邀请我,今晚很愉快。”临走之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