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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狙击南宋-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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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使无奈,只得将兀术所列条件,当着三军之前道出。

宋兵闻之,不知谁先起的头,三军鼓噪欢呼,声震云天。

韩世忠的回答是:“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

金使气坏了,这泥马是谈条件么?简直就是打脸嘛!不用回禀大帅,以他一个小小使者,都可以断定,这俩条件,根本不可行。换言之,韩世忠以两个根本没得谈的条件,很干脆地拒绝和谈。

兀术得到这答复后,直接将手上一件宋官窑的汝瓷茶杯扔进黄天荡,一里之外都可以听到那暴怒如狂的咆哮之声。

当日,金军再出动大船两艘、小舟百余,行险一搏,向入口猛冲。

韩世忠则待金军轻舟自黄天荡冲出;即以战船分两路夹击,绕行至其侧背。命骁健军士抛掷铁钩,钩住金军小舟,然后将钩绳末端系于船舷铁环,利用大船的拖力,生生将之拽翻。

落水的金兵,若未能及时救上船,数十息后,便冻硬下沉……

金军突围之战,仅仅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除了两艘大船与二十余条小舟逃回,其余近八十条小舟及六百多金兵,全部葬身鱼腹。

这场困兽之斗的惨败结局,重重地给了兀术及其部将当头一击,彻底将他们打醒,真正意识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战场,光有勇气与血性是不够的,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正确的方法。

当兀术悲叹“南军使船欲如使马,奈何?”之时,又是耶律马五给他出了个主意:“南人有言‘解铃尚需系铃人’,南军船战之法,唯有南人方有对策。右监军何不张榜募贤,以重金求破敌之策?”

事已至此,似乎舍此别无良策。兀术当下传令,水陆齐出,快舟奔马,沿岸向居民喊话并张榜,重金求购破海船之法。

三天过去,仍未有人献策,兀术不甘心坐以待毙,决心再搏一次——再次派出使者,告之韩世忠,自己愿亲自出面与他会晤。

不久,使者带来韩世忠的回复:“可。”

为了大金国东路军之最后数万精锐,兀术决心豁出去了——阵前对话。

正月二十,兀术骑马沿岸而行,身边跟着二十名合扎护卫——上次差点被生擒,这次他再不敢托大了。

江河入口处,韩世忠则高踞楼船顶上,大马金刀坐椅睥睨。看到行至一箭之地处停顿下来,在重重旁牌遮掩下的兀术,大笑道:“兀术,你能做主还我两宫,复我疆土么?”

兀术沉着脸:“本将今日带着诚意而来,前日允诺依然有效,只希望韩左军也拿出南人应有之诚心,如此方可和议。”

“诚意?和议?!”韩世忠一听这个,气不打一处来,腾地站起,戟指兀术,痛斥道,“自靖康尹始,你女真人以一个‘和’字,玩弄我大宋多少年了?每到秋高马肥之季,就举兵南侵。打得赢就继续,打不赢就谈和,勒索我朝土地财帛。转年又撕毁和约,再度入侵,周而复始……尔等连文字都没有的禽兽,可知‘和’之一字如何写么?”

韩世忠越说越来气,伸手就将脚边的大弓拎起,搭上一支狼牙箭,弓弦拉得嘎吱吱直响,对准兀术。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兀术狠狠一甩马鞭:“这个韩泼五,不可理喻。撤!”

谈判失败,僵局持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忠奸人

兀术在韩世忠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狼狈而回。或许是他连续一个多月的霉运到头了,否极泰来,回到驻地时,有好消息传来:有两人揭榜了。

严格的说,只有一个人揭榜;另一个,是听到沿河传喻的金兵喊话后,自承知晓解困之法,因此被金兵随船带回来。

如何摆脱眼下困局,是困扰金军的当前第一要务,因此,兀术先提那自称知晓解困之法的居民上来。

此人是一名发苍齿摇的六旬老者,不过据他自己说,他年不过五旬,只是长相苦大仇深罢了。

兀术二话不说,先赏布帛五匹,钱三贯,言道若是计策有效,再行重赏。

老者丢掉拐杖,一屁股坐倒,抱住钱帛,喜得张口大笑,露出不剩几个的黄板牙,鼻涕口水一齐标出。

兀术忍住恶心,向耶律马五使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操着生硬的燕地口音道:“赏赐也拿到手了,有什么法子快说!是不是你知道有别处通渠?”

老者好容易按捺住喜翻的心,将钱帛紧紧抱在怀里,捻着不剩几根的胡须,慢条斯理道:“黄天荡只有一处出口,别无通渠……”

赤盏晖老早忍不住了,当即就要拔刀,却被兀术抬手制止,满是疤痕的脸上,挤出一丝怪异地笑容:“你,继续说。”

老者惊惶地看向耶律马五。耶律马五冲他和善点头:“没事!那位贵人憋屈太久了,想活动一下而已。你继续。”

老者咽了口唾沫,似乎才想起这可是虎狼金人,当下不敢再拿蹻,老老实实道:“黄天荡虽无别处出口,但是可以新开一条通渠。”

兀术与诸将交换了一下眼神,若有所思点头:“新开一渠,倒也是个法子,只是此法耗时太久,更不知需挖掘到何时,我军只怕无法支撑到那个时候啊!”

听完一旁的通译翻译之后。老者嘿嘿一笑:“若平地开渠。自然难上加难,但若是在一条废弃故道上挖掘呢?”

兀术惊喜不已:“在何处?”

“黄天荡以南,老鹳河故道,只需疏浚三十里。便可贯通此死水港。进入秦淮河!”

……

黄天荡北面二十里。有一处名叫沱头的小镇,小镇人家不多,不过百十户。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临江的沱头镇居民,多以行船捕捞为生。不过,也有少许例外,镇口的王垣一家,便是以行商为生,早年主人在闽越行商,走过几趟海路,算得上见多识广,在小镇上也算一号人物。

上元节前一天,王垣家来了一位贵客,据说是其堂兄,也是位大商贾。王垣好一番招待,连摆了好几天宴席,他那浑家刘氏,每日倒出屋外水沟里的泔水,将镇上的那几只野狗撑得肚儿圆。

不过,今日清晨有镇民见王垣匆匆而行,出镇而去,这宴席总算是消停了。没成想,日暮时分,王垣兴高彩烈回来,还拉了整整一车货物。有镇民问是何物事?从何而来?王垣笑而不答。

回到家中,坚闭门扉,将车推入内室,当着浑家与堂兄的面,一掀车布——布匹、铜钱、谷米、瓷器……满满一车!

刘氏惊呆,堂兄惊起——王垣的这位堂兄,竟是王坤。

王坤缘何来此的呢?

在得到狄烈的赠礼,上船离开之后,王坤自付已赶不回郢州过上元节了,他实在不想在船上过完了春节,又过一个上元节。想到建康附近的沱头镇,有一位堂弟,当年随自家跑过行商,屈指算来,也有三、四年未见了。既在左近,不妨一见,过节访亲,两不耽误。

兄弟久别重逢,王坤又带着重礼,王垣一家,自然分外热情,连日盛宴招待。直到那一日,有金人张榜喊话,王垣出门见之,失笑出声:“我当是何等为难之事,想要在小舟上如履平地,只需仿三国赤壁之战时,曹操铁锁连船之策可也……看来金人虽凶蛮,却不知我南朝故事,个中包含几多智慧。”

“嘘,噤声!”王坤拉了堂弟便走,边走还边警告,“战事纷争,我等良民,莫要卷入,以免殃及池鱼。”王坤说这话时,显然是想到此前遭遇,自是深有体会。

“据闻金人俘掠甚众,装载财物不下百船……若有此妙计,却不知金人的厚赏有多少?”王垣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王坤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堂弟失踪一整天,傍晚回来,竟带回一车财物。念及昨日之事,大冷的天,王坤却一下急出了汗:“四郎,这是金人赏赐与你的,是不是?你还是把那法子教给金人了?”

“不止,我还出了好几个主意。”王垣得意洋洋,“我教金人在舟中填土,上铺平板,以防止轻舟在风浪中颠簸,亦可破宋军用铁钩钩船。又可在舟之两侧置桨,以加快行船速度;有风勿动,息风则出,以火克船,此为三国时孙刘破曹之术也……”

王坤目瞪口呆地看着堂弟口沫横飞,说不出话来。

王垣仿佛想起什么,呸了一口道:“那石窟村的吴老汉,不过出了个疏通老鹳河的主意,就赏了跟我想差不多的财物……北蛮就是北蛮,分不清什么是妙计,什么叫馊主意……”

王坤忍住怒气:“四郎,你乃宋人,何故助金人?”

王垣一愣,失笑道:“兄长何出此言,宋人也好,金人也罢,何如财帛真切?兄长可还记得,四年前,我出海至日本国,进回那一批珍珠、铜器,却在泉州市舶司,被官家的采办‘和买’去,血本无归。若非如此,我何至于窝在此处?他大宋官家许我何等好处。我要维护于他?”

王垣越说越激动,近乎咬牙切齿,差点就要将手里的一个精瓷砸地上,幸得其浑家挡得快才抢救下来。

“谁给爷真金白银,爷给谁出点子!管他什么宋人金人!岂不闻连那建康副留守都投向金人了么,又何况我等小民乎。”王垣神色愤然,一脸不忿。

王坤长叹,摇头拱手:“四郎,为兄得走了。”

王垣大讶,急忙拦住:“兄长这是何故。这车里财物。兄长可任选。”

王坤摇头:“为兄虽然也时常与金人交易物品,无非求利而已,小节有亏,但大节未失。兄弟。这一回。你失大节了!”

没人愿意被人当面指责失大节。王垣也一样,虽然他无可争辩,但心内甚忿。当下让开身子。不再阻拦其兄离去。

倒是刘氏一个劲叫道:“他大伯,要走也得等明日啊,现下天色都晚了……”

王坤头也不回地拱手:“为兄江上有船,不劳弟妹挂心,再会……”

夜色中,渐行渐远。

……

正月十八,狄烈与张荣的舟师会合于秦淮河入长江口段。张荣所率三千水兵,战兵就达二千,另有五百辅兵及五百操橹手;大战船十艘,中型艨艟三十艘,小型舢板二十条,全部都是专业的战船,绝非金军的那种军民混用的渡船、渔舟可比。

再见军主,天波水师的张荣、郑渥、梁阿水诸将俱是欢喜不已。水师官兵分发三船军火,火枪、炸药、霹雳弹,纷纷入手,官兵们无不摩拳擦掌,欢声雷动,准备大干一番。

当得知金军将会从老鹳河故道凿渠而脱,张荣等将俱大惊:“此事当立即告之韩左军才好。”

狄烈却摇头苦笑,不是不想通知韩世忠,实在是……这种预知的事该怎么说?身为天诛军主,他说金军会从老鹳河故道逃脱,张荣诸将自然当是本军情报得力。且军主有令,遵循便是。但韩世忠却不会卖他的账,得到这消息后,自然得要核实,等他派兵一查——如果此时当地乡人已向兀术献计,金军开始凿渠,自不须多说,但若此事件尚未发生,韩世忠会怎么想?轻则会以谎报军情罪名,杀掉报信之人;重则此后对同样的消息不再相信……所以,在得到确凿信息之前,还不能通知韩世忠。

当夜,水师三千官兵,在普惠的引领下,前往老鹳河故道出口所在之长江支流秦淮河口,准备来个守株待兔。但在此时,却出现了一个令人挠头的状况——老鹳河故道不止一条。

据普惠说,老鹳河故道有一条主道,一条分岔道,都是淤塞多年的故道,只要清理疏通,都可通行船只。现在,问题来了,金军会疏通那一条?历史可没记载得如此详细啊!

分兵把守两条道?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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