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期限-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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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悠扬曼妙的圆舞曲,夕阳在两人身上裹着柔和光芒,一个走步,燕西被猛地搂腰贴近,唇印上来。
两人在暮光中温柔细致地吻着,燕西的同学们大声叫他的名字!
“大艺术家,不要比下去!亲回去!亲回去!”
他被众人的欢呼托起来,轻飘飘的。
直到派对结束,蒋潮都带着他,或引见朋友,或谈天说地,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话题,说也说不完,蒋潮的同事也很友好。他发现,除了经济、财政,这群人也讨论马铃薯要怎么炸,哪家餐厅好吃,周末去哪度假。
他像捅开了一个万花筒,以前不知道的、不了解的都被男人带着轻而易举地进入,融合,变得快乐。
送走朋友们,院子交给阿姨打理,蒋潮趁热打铁,拉着燕西进楼。两人在卧室前亲在一处,燕西被男人浑身喷薄的热力往墙上贴,整个人被抱起来,提着裤子就往下脱。
燕西惊叫:“你敢?!”
蒋潮皱着眉:“到底想怎么样。”
燕西被他像孩子一样托在上方,想吓唬他又觉羞耻:“我不想做……”
“什么叫不想做。”
蒋潮拧着眉,隐隐有发作之兆。
男人一摆出这幅决断霸道的兽类姿态,燕西就反感。以前还怕,现在感觉被蔑视。
“不想就是不想,我不想总做做做,我们没有话可谈吗?不能轻轻松松说说话,吃点东西,看看星星。就有一点恋爱的感觉,不行吗?”
蒋潮沉默很久,燕西怕单单一个不防闯过来:“先放我下来。”
蒋潮道:“你想谈恋爱?”
燕西脸烫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挣扎着要下来,蒋潮道:“不是,我是觉得我们已经结婚了,没有必要。”
“如果婚前都已经谈好了,还用得着到现在吗?”
“你放我下来!”
燕西在他怀里乱挣,蒋潮重重亲了他一下,抱着往院子里去。
池塘一方露天水榭,铺了软绒羊毛毯和许多抱枕。蒋潮吩咐阿姨拿过来甜食。
两侧烛灯擦得点亮,这个城市看不到星星,不过漫天银河飞行的列车、飞机和灯火辉煌高楼大厦,也算是璀璨星光了。
燕西左右看看,蒋潮贴在他耳边低声:“单单送妈那边了。”
燕西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挑着餐盘的零食吃。男人依靠在后面,独斟独饮,喝着一瓶洋酒。
过了会,燕西倚在了他怀里,温泉活水一直引流进房间里,外面是水塘,里面曲水流觞,锦鲤游弋来回,玻璃地板,上下两个世界。
燕西用毯子裹起来缩在男人怀里,蒋潮一只手搂在他腰上,耳鬓厮磨着。
燕西心里平静了。
“你能喝酒啊?”
“有时候喝一点。”
“那为什么当初说不喝,妈妈还说你过敏。”
燕西回过头,蒋潮笑着在他赌气的唇上一吻。
“上次离婚后,决定不喝了。”
“为什么啊。”燕西低声问,他即将真正触摸到蒋潮的内心,想知道又忐忑。
“喝了酒,事情变得更糟。”蒋潮泛出个笑容:“上次也是。”
“你做了什么吗?”
蒋潮摇了摇酒杯,神情变得遥远。
“过去的事了。你想聊什么,随便说。”
燕西心情陡然低落:“你还是不想和我说,那还聊什么。”
蒋潮忙拉住他,认真望着:“真的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我看重未来,在乎现在,在乎你。有时一个人不说,不代表他胆怯,而是不再重要。”
燕西低头道:“你不愿意算了,我回去了。”
“燕西!好了,我揍了那个人,我撞见他们的事,我控制不住,把那个人揍进了医院。”
蒋潮整个人被半边树枝阴影淹没,乌黑黑地立在泥沼中。燕西冲过去抱住他,紧紧抱着。
他心痛,他难过,他还嫉妒。
不知道什么滋味,他难受极了。
蒋潮叹了口气,全身力量压在他身上,紧紧相拥。
“我爱你,蒋潮。”
蒋潮摸着他的头发,笑了笑。
那晚,他们聊了天南海北的事,无关年龄,无关地位和兴趣。很多平时不会和人说的,不经意的感受,久远的记忆,年轻的叛逆和热血……
聊天,吃蛋糕,看星星,烛光倒影,泉水潺潺。
燕西依偎着他,蒋潮偶尔多话、开玩笑的时候也很迷人。
沉溺的,深情的,拥有广袤丰富的世界。
他不可抵达又向往的世界,蒋潮一一传达给他。没有缝隙。
燕西上前吻他,两人在地上翻滚。
两人开始试着谈恋爱,单单被扔在沈梦棠那边,他们出去约会。
吃饭,看电影,逛街。周末跑到郊外玩一玩。
蒋潮卖了一点股份,承包了一个庄园。燕西踩在泥里跟着农家种植,栽树种花,闲时就在这作画。
蒋潮什么都不做,坐在露台吹风,时不时看一下燕西。看他搬着大西瓜滚在地里爬出来,对他灿烂地笑。
太久了,没有身体接触。从拉手、亲吻开始,慢火炖着,压抑着,严格履行规则,搞着奇怪的婚内恋爱。
他们聊天,看电影,一起做饭、钓鱼、养花,蒋潮心火旺盛,抓住他压着深吻。
“什么时候才行,够了吧。”
“不行啊,还有好多没做。”
“真的够了……”
蒋潮上火,燕西也心疼。他也有点想,但忍着,还不到时候。
蒋潮忍不了,也不敢动粗,僵冷着脸装酷。
燕西把鸡蛋和进面粉,做一种新型蛋糕。
蒋潮从背后搂着腰:“穿个围裙吧,里面什么都不穿。在我面前揉一天面粉。”
燕西扭过头:“您有病吗?”
蒋潮看了下手机:“回去。”
“回哪?”
“回家。”
“干嘛啊。”
“给你看样东西。”
燕西还没收拾,就被蒋潮拖上了车。一下从安逸的田园生活跳到大城市。车水马龙,光速超前。
蒋潮安慰他:“以后你是庄园的主人,我们周末就去度假。”
燕西露出了笑容:“嗯!”
车子往市博物馆开去,他们之前也在这边看个画展、艺术展之类,能在这办展的,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大艺术家。
蒋潮带着他往里走,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进场。
燕西疑惑地问:“我们不是回家吗?”
“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啊?”
“进去就知道了。”
蒋潮装作神秘闭口不言,让燕西走在前面,他跟着。
燕西懵然不知地进场,蒋潮咳嗽一声,燕西一进去就被满墙满室熟悉的画作震住了!
全部都是自己的画,一间间不同主题不同设计,如同拉出来巡演一般,素描、水彩、油画、设计稿、漫画还有照片……遍布博物馆整个隔间走廊。
有些是那晚撕碎了,不知道蒋潮变了什么戏法,重新做了恢复。有实在不能恢复的,就笨拙地将碎片贴合在画框上。
燕西看得想哭又想笑。
馆里很静,来来往往的人在画作前轻声议论,讨论画里的含义,夸赞其中的天分和才华。
燕西一幅幅跟着游客看过去,有他大学时幼稚的写生,他自己都没有,交上去的作业,不知道蒋潮怎么扒出来的。有他热血为梦想投的画稿、参赛的作品、上课画的局部,也有工作的设计、插画,百年不遇的蓝天,风景花园、庄园,天神麋鹿。
主持人介绍着燕西的生平,艺术理念和作品。
称之为新晋的大艺术家,他甚至涉猎服装、花艺和手工漂染。
在场人人赞许,燕西躲在人群里,脸都要红了。
最后走进一间密室,四面墙壁简单朴素,一目了然都是蒋潮。
手腕、头像、人体,半身像、全身像,站着的蒋潮、睡着的蒋潮,冷漠的、温柔的、深情的、软弱的……
四面八方,汹涌来袭。
全部是蒋潮。
每个表情每个瞬间,捕捉到完美。
压抑地窒息。
燕西在画前流下了眼泪,蒋潮从身后拥着他:“这里不对外开放,只有我和你。它只属于我们。”
燕西滚下眼泪:“你为什么这么做?”
蒋潮吻了吻他的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在准备别人画展的时候,你躲进暗室的时候,他们看不到你,不重视你,我就要他们看到、重视,欣赏你,认可你。把你放在舞台上,散发你的光。”
“你蓄谋已久嘛!”
“是啊,之前就在准备。你的画不好收集,你们学校找不到,就托了一些关系,还找到你们同学。好在,所有年代都收集全了。我做了整理,挑出作品,联系好这边博物馆。请了这方面的老师,专门为你做次专场。本来,打算施城展后第二天就上的。”
蒋潮笑了笑:“可是,我听到你们的话,看到你们抱在一起。听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满意,不快乐,我们不合适……”
燕西打断他:“你没听到后面的!我说我爱你!我对他说我爱你!我愿意为你!”
蒋潮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好了,我知道。当时心情很差,从没有过的失败感,我喝了酒,控制不住,事情变得更糟。我承认,我有些怕。怕我一用力会伤害你,我经历过一次背叛,不想经历第二次。在我能控制之前,我只有放你走。你真的很执着,勇敢,一次次往枪口上撞。你知不知道,好几次我忍不住还会再发生一次那晚的事。”
蒋潮停了下来,手有些抖:“后来我发现,比起嫉妒、受伤,我更怕伤害你。即使背叛,我也想你好好的,过好生活。”
燕西哭得停不下:“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早说!明明就爱着,我不怕你伤害我,我怕你不要我,你为什么远离我。我好难受!”
蒋潮抱着他,哄着给他擦眼泪:“好了,我的错。不放你走了,我也不想再看到其他人,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
“你是我的人。”
燕西瘫在地上,缓了半天。外面大概快关门了,他爬起来穿衣服,擦了擦腿间,披着男人的大衣跟着蒋潮出来。
大批记者媒体堵在大厅:“请问您是沈燕西先生吗?”
“这是您第一次个人画展,第一次就这么成功,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是很有风格的新晋画家,年轻,浪漫,画风写实,镜头敏感,我们杂志非常仰慕您,能为我们做个专访吗?”
燕西羞红了脸,被人潮簇拥着,各路媒体纷纷提问。
大家都很谦和,珍惜着天才画家,观众主办方同学朋友围成一片,热议达到高`潮。
蒋潮搂着人往前走:“抱歉,他不接受采访。”
和打仗一样,一路跑出来才透了口气。
“你红了。”
“哈哈哈。”
“开心?”
“觉得他们好好笑。”
“不喜欢他们话筒对着你。”
“你怎么占有欲这么强啊?”
“不知道,想保护你。”
“改天挑个好的采访。”
“没关系,我不想红,哈哈哈!”
燕西被他抱起来,放进了车里。
他曾经掉进感情的深渊,失去过,痛哭过,死掉了。
在蒋潮冷漠的那段期间,有一刻他崩溃地以为还会死。
可是打破赏味期限的秘诀,从来没有巧妙,不关他人,只有一起成长,一起经历。
没有话题挖掘话题,不同世界互相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