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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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这些属于军机,不是通译可以回答的,但是通译却答道:“怎么可能,一方面南军肯定要出兵争夺,另一方面南军在后方还有一道防线??????”
经过通译的解释,凌之卿才明白过来,原来阮郑长城不止一道,而是两道,关键地方甚至有三道。而且除了棱堡地带便于行军之外,其余城墙都建筑在山岭之间,即不合适正面攻击,又不利用突破一点后迂回其他各处,因此郑主军队只能一层一层剥洋葱皮。
这么一来,新的疑问又在凌之卿的脑海里诞生了:“那为什么不从海路攻击。”
凌之卿虽然是陆师出身,但郑军几次登陆作战给他极大的震动,在他看来安南的地形唯有援海向陆才是最便捷的战法,但是他的疑问注定得不到通译的答复。
知道自己问的唐突的凌之卿也不多说什么,只管向前行进着,随着接近棱堡,死伤的一兵和象兵陆陆续续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越往内走,这样的情况便越惊心动魄。
凌之卿也是带兵的人,对于死伤也是司空见惯的,只是死者已矣,但伤兵却似乎没有人看护救助,于是他按捺不住的问道:“怎么不派人收拾一下,这些伤兵还是有救的。”
通译似乎没有上过战场,此时已经抑制不住呕吐的愿望,干呕了半天这才回应道:“有人救治,怎么没有人救治,上国大人你看那边不是嘛,”
那边?哪边?凌之卿环视着,只看见一些素袍的僧人在搬运着死尸。安南与暹罗、真腊、寮国不同,他们信奉的是传自中土的汉传佛教,因此僧人中绝少出现黄袍裹体的景象。不过这些僧人看起来不像医士,但除了他们以外似乎就没有其他人在忙碌了。
怎么回事?凌之卿望着通译,静候他的解释。
通译揉着眉心和太阳穴半天,张开眼却发现这位北国使者满脸不解,于是一字一顿的解说道:“上国大人,你没看到僧人正在救人吗?”
听了解释凌之卿才明白,原来安南并没有专门的救护营,受伤的士兵只能听天命,而一旦开打,周边的寺院就会派出僧人出来积善功。僧人一边超度、掩埋归有家归不得的农兵尸首,另一方面也会顺便救助一下受伤的士兵。
不过僧人毕竟只是业余医生,因此对于轻伤者而言或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医治,但对于重伤者来说,只有等死一条路了。更为可怕的是,轻伤者也只能得到一点盐水擦拭伤口,一旦化脓、发炎,等待他们的也基本上只有客死异乡的结果。
“这,这样还能让农兵打仗?”凌之卿明白了,为什么一兵们的战斗意志如此之差,因此一旦出征十之仈jiǔ就一命呜呼了。“主府为什么不管管?”
“管?这些都是卑贱百姓,”通译不屑的说道。“又不是士子、勋贵,主府如何管得过来??????”
424。郑阮内战(5)
武世明据传是北河宣光豪强武氏一族的旁系,当然这只是谣传,宣光武氏可是横强一时的土豪,不但和郑主一样领有黎皇世封的王爵,更在宣光说一不二,就连主府也只能听之任之,自然不是一介在北部湾混不下去海盗能搭上关系的。
不过武世明这个人堪称是员福将,他前脚刚刚投奔阮主,接下来,崛起的明郑水师便横扫了整个南中国海,无数比他实力更大的海盗不是被明郑彻底扫荡就是被迫向明郑乞降,只有他以阮主水师将官的身份熬过了这一轮清洗。
当然,聪明人不止是他一个,也有人在这个风cháo中一样投靠阮主,而且之前更有不少海盗很早就投靠阮主。可是阮主水师可不是那么好混的,除了要向yù求不满的上官不停的行贿以外,还没有一文的饷银下发。那些忍不住的海盗后来都被不给阮主面子的郑军水师给赶尽杀绝了,只有苦熬时rì的武世明等少数人最终修成了金身正果。
但是成了正儿八经由阮主点名发饷的水师武官就要履行相应的责任,譬如和平时节在rì丽海域、顺城湾、会安海域、甚至更南的宾童龙海域宣誓主权、护卫入口商船什么的,战时跟郑主或是真腊什么地方的水师火并等等。
如今郑主卷土重来,再一次叩击横山防线,武世明等人自然是要挺身而出,北上sāo扰郑主后方海域,进而与郑主水师兵戎相见。
然而,刚刚离开沱瀼港,武世明一行就接到噩耗,四大一小五只悬挂着蓝红蓝三sè明郑水师旗的炮船正凶神恶煞的挡在北方。谁都知道,这次郑主南下是受了明郑方面的挑唆,如今正主挡在必经之路上,谁都知道其不怀好意。
绕路?怎么绕,往大洋里走嘛?须知道,海盗也好、官军也罢,别说武世明了,就是昔rì东亚第一的大清国的水师也只能在沿海打转转,何曾能深入大洋了。更何况你们深入大洋,明郑就不能了吗?看看人家的船、人家的帆就知道,人家更合适远洋航行。
打?你昏头了没有。别看阮主水军大大小小有上百条船,可是加起来未必有人家的炮多,而且自家的仅有的火炮只是能打霰子的小炮,打到明郑舰船上跟挠痒痒似的,人家那可是十足的重炮,一炮就能敲断你的龙骨,把你直接打沉。就这等实力对比,怎么打?
不能打,又绕不过,因此,不得已,武世明等只好灰溜溜的被逼回了沱瀼港内。
想想打不过我总躲得起吧,可是明郑的舰船yīn魂不散的在港外rì夜巡弋,让所有人都觉得大事不妙。好在,为了保卫沱瀼港,阮主很是下血本的建筑了几处炮台,有着炮台的庇护,武世明等才不担心明郑水师直接冲进港内。
等着,等着,突然听说明郑水师南下了,长出了一口气的武世明等有心思活动起来,虽然会安港离沱瀼港的距离不远,但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溜出港去呢?认为是葡萄牙人的舰队牵制住了明郑水师的阮主水军上下议论纷纷,最终觉得不应太过冒险的主将决定只派少量船只北上承担袭扰任务,于是还算不得嫡系的武世明和其余几名前海盗就被挑了出来,执行这项九死一生的“伟大”任务。
“船,大明的炮船。”武世明还在默默的向海龙王、观世音以及妈祖等一切可求的神佛祈求着,但负责瞭望的水手已经惊恐的喊叫了出来。“在南面,他们从南面追过来了。”
九月的安南海域盛行西南季风,虽然武世明等的硬帆船能受八面来风,但比起能吃足风力的明郑软帆船来自是大大不如,因此武世明第一时间命令道:“快,快靠岸。”
“岸边是礁石滩!”管舵哀嚎起来。“转过去会搁浅的??????”
“去你的。”武世明一脚踹到了管舵。“不转,被大明炮船追上了,也是死路一条。”
在武世明的cāo纵下,船立刻的向岸边驶去,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武世明一样聪明的,几个拼命向北逃跑的,很快就被明郑炮船追上,然后一阵炮火之后变成了破碎的木板漂浮在海面之上。但是武世明还来不及庆幸,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他的船搁浅了。
船完了,不养无用之人的阮主自然不会再给武世明机会。
然而yù哭无泪的武世明来不及考虑自己的未来,看着转回来的明郑炮船,他只来得及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跳海,游到岸上去各自逃生。”
只是武世明的决断已经晚了,明郑炮船虽然还没有开到,炮已经打过来了。尽管炮打的离题万里,但打偏的炮弹也有好处………谁知道下一颗的落点在哪里,歪打正着了岂不是冤枉………武世明牙一咬心一横,竖起了白旗。
“正愁不知道沱瀼港的情况呢,引水自己找上门来了。”打头的【晋江号】船指挥时久波看到这一幕笑了起来。“停止炮击,派两支八桨船过去把打头的给我押过来,没想到这撬开沱瀼港的第一功还是本官的??????”
“广南贼子果然派人潜出港外。”收到北巡的琼甲队的回报,常天远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机会倒是寻的不错,可惜了,就是船太差了。”
杜虎关心的是抓住的舌头:“搞清楚沱瀼港的情况没有,那个船将呢,赶快带过来。”
过船而来的不但有魏发还有其他的船指挥,当然主角还是武世明,看着胆战心惊的对方,常天远问道:“会不会说大明话?”
答案是肯定,毕竟这个时代汉语才是东方世界的通用语:“不必害怕,只要你把沱瀼港的内中情况说清楚了,本官保你一船人马无事,若是觉得广南不好待了,本官可以送你去金兰,甚至想起西渤泥也可以。”
西渤泥在哪,武世明不知道,但金兰在广南的南面他还是晓得的,听得常天远的许诺,知道自己又搏对了武世明终于放下心来,不过他对眼前的大明武官的问题有些好奇,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明国人想直接冲进沱瀼港吗?
好奇归好奇,但武世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小命还在人家手中捏着,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回答道:“上国大人想要知道些什么,小人一定仔仔细细的回答。”
接着武世明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沱瀼港在富chūn以南、会安以北,原本是个商港和军港合一的港口,只不过南面的会安相对有名,因此来往沱瀼港的商船其实不多,如今更是被阮主的水军纳为了重要据点。因为距离富chūn的距离只有百余里,所以阮主向来重视沱瀼港的防务。在北面的汉岛和南面的山茶半岛都建有炮台,不过汉岛炮台主要拱卫通往颂趣河北通往富chūn的道路,只有南面的山茶半岛炮台对港区有掩护作用。
“沱瀼港海域呈马蹄形,口朝东北。南北长近三十里,东西宽约二十里,水深多在三十尺以上,沿岸有五行山、福祥山作掩护,形势险要,避风条件良好。”这样的良港对于水师军官来说可是一种诱惑,不过此地算是广南的要害,阮主说什么都不可能轻易割让出去的。“山茶炮台有十二位大炮,其中有四位据说能发shè八斤炮子。”
“除了山茶炮台外,在军港的东侧还有一座沙袋炮台,装备大炮八位、其中能发shè八斤炮子的有四位。”虽然武世明只是一个杂牌,但他在阮主水军中混的时间够长,因此对很多东西都十分清楚。“港内还有大小舰船九十四只,其中最大的不过五千料,最小的不过四五百料。”尽管武世明画的地图十分粗糙,位置也颇多错误,但这已经算是郑军水师的第一手资料了,所以在场的船指挥们都聚jīng会神的听着。“除了港内四千多水军外,明主【注1】还在保留了一千战兵,其中半数在汉岛炮台,还有半数在沱瀼河西的营城里。”
【曹娥江号】的船指挥司徒达立刻问道:“沱瀼河有多深?有多少宽”
武世明想了想回答道:“沱瀼河并未疏浚过,因此只有入海口有近二十尺的深度,上行里许就一下子只有十一、二尺都不到了。至于宽度,海口处大约一里,上行五、六里后收窄为一百五十步,不过随后就分为两股支流。”
司徒达没有问题了,两丈的深度和一百八十丈的距离足以让西岸无法轻易救援东岸的军港。当然就算西岸的阮军能及时赶到,郑军方面也未必就惧怕了对方的力量。
常天远让说完情况的武世明下去休息,然后面向众位船指挥:“被佛郎机人逼退了,想来各位指挥心头都有些不甘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从广南人身上把场子找回来,用事实告诉佛郎机人,不是咱们怕了他们,而是咱们不想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