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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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哈查命令被他夺了权的胡副将道:“胡大人,现在能扭转乾坤的就是咱们水师营了,本官交办的事情可曾办妥了,水师营什么时候能够出击。”
按道理说副将秩从二品,地位远在正三品的一等虾之上,但胡副将这个副将其实是随征副将监理水师营参将,也就是说他的副将头衔实际上是虚的,如此一来自然不能跟御前侍卫又持有征南大将军将令的萨哈查相提并论。更关键的一点,他是汉人,在满清的统治顺序上,先天上就不如旗人,更不要说萨哈查是根正苗红的上三旗正白旗出身。
因此一听得萨哈查的问话,他便如同下官一般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萨大人的话,已经准备妥当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水师营便能出征,只是海逆夜里也在行船,找不着确切的泊船位置,下官以为还是白rì出击为好。”
胡副将其实有句没有实说,那就是绿营比不得旗营,吴琠时代建立的湖广绿营水师营更比不得长久以来一直把握长江航道检查权的荆州旗营水师营那般有油水,因此营中水手不少人都有夜盲症,不适宜夜间出击。
萨哈查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人物,此时被胡副将一糊弄,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明rì出航,一举击溃海逆”
一夜无话,转眼就是天亮了。夜间稍稍率领船队沔阳境内退后的何彩留下一艘跟第二队联络的小船之后,催动其他船只继续西进,很快就重新突入归属天门县治下的汉水江段,并马不停蹄的向潜江一线逼去。
等行到岳口附近,何彩突然观察到当面的情况有异。只见河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船只,这些船只看到郑军红单船到来,不但不一哄而散,反而利用水流风向,加速前行。
“真是打不怕啊。”何彩身边的【黄鹂号】副管船钱驰不屑的评价道。“还来送死。”
“送死?”何彩摇了摇头。“钱大元帅,你走眼了。看看清楚,人家可是捡起了咱们早年所用的老套路,不过江面如此狭窄,却是大意不得。”
“早年所用的老套路。”钱驰一愣,随即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很快他吐了一口气。“还真是不差呀,这上百条船都忍心烧了嘛,鞑子可是好大的手笔啊。”
“什么好大的手笔,只不过是看到前几rì咱们作战的套路,以为有机可乘,便殊死一搏而已。”说到这,何彩命令道。“打旗号,各船船首炮zìyóushè击。”隆隆的炮声中,何彩冷笑道。“人家看得起咱们,咱们好歹也陪着唱两处才是。”
郑军的炮火在江面上形成道道冲天的水柱,时不时有那么一艘、两艘的清军船只在这水柱构成的牢狱中分崩离析。但清军却顶着郑军的炮火冲进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哨船、师船上面的大炮也噼里啪啦的回击着,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至少声势上不逊于人。
“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这里是进退不得的地方,可以听任火攻船发威嘛。”何彩嘲笑着对手,随即他又发布一道命令。“前队变后队,后队边前队,用跟鞑子船队一般的速度后退,拉开距离,继续用船首炮教训他们。”
郑军舰船开始依次掉头,虽然一列有十艘大小战船,但是此时的汉水有足够的宽度让郑军依次完成调度,而且调度的同时,处在最前列的郑军还有机会用侧舷的大口径短炮向对手shè击,虽然未必能打到对手,但却遏止了清军突前各船的下冲速度。
“海逆,海逆,怎么会后退了。”击退郑军水师是萨哈查的初衷,然而郑军并非溃败而是转移shè击阵地,这让苦于己方火炮够不到对手的清军陷入了持续挨打的境地。“胡,胡大人,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看着气急败坏的御前侍卫,胡副将心中暗爽,不过水师营要是败了,自己也要吃上排头,因此他不得不竭尽全力思索应对之策:“两种法子,第一,还是尽量逼近对手,海逆不可能永远不出错,只要把海逆逼到浅滩,那就是咱们的机会。”
萨哈查眼睛一亮,如获至宝的问道:“浅滩,没错,只要把海逆逼到浅滩上就有机会了,不过胡大人可知这段汉水哪处有浅滩。”
“这个,这个,”胡副将支支吾吾的说到。“或许营里有沿江渔民出身的水手,可以找他们来问一问。”萨哈查顿时泄气了,不过胡副将还有第二策。“咱们还可以让兵船让开通道,把后面的纵火船派到第一列去。”
“这算什么办法。”萨哈查的话音未落,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欢呼声,他定眼望去,只见胡副将预言的浅滩真的出现了,两艘转向的郑军红单船不小心搁浅其上,其中还是一艘一千五百料级的大船。“机会,冲上去”
位于船团最后方萨哈查的呼声自然是传不到第一线清军的耳里,但眼见得机会已经来临了,他们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于是,几条突前的清军舰船纷纷散开,露出后面几条已经点燃了火头的纵火船直冲而去。
“真该死!”何彩咒骂了一句,在他的视线内,搁浅的两船虽然屡屡用重炮摧毁突前的清军纵火船,但火炮装填需要时间,因此根本阻止不了更多的纵火船围过来。“发旗号给他们,命令点燃火药、弃船。”
其实用不着郑军点燃火头,烈焰已经在搁浅的红单船上熊熊燃烧起来。
“成了,成了。”远远望见这一幕的萨哈查兴奋异常。“咱们赢了!”
赢了?回应萨哈查的却是胡副将惨淡的脸:“大人,赶快逃吧,海逆还有几十条船,咱们的船却都快烧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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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副将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却也是基于现实出发的。由于战前的赏格,排在最前列的几十条火攻船都一股脑的向两艘搁浅的郑军红单船围去,看上去烈焰腾腾,但是大部分却是自己烧自己的船。再加上远处郑军的炮火还不断打来,以至于后续的火攻船在撞上燃烧、沉没的友邻之后,也被飞溅的火星引燃。那些cāo船的水手更是一股脑的下水逃遁,只剩下火光冲天的无人船不辨东西南北的顺流而下。
“不,不可能,我们还有五十条船。”萨哈查狂乱的吼叫着。“海逆已经被挡住了。”
“大人,当初下官手里还有三百条船呢。”胡副将才说了一句,就看见萨哈查用血红的双眼紧盯着自己,顿时吓得急忙改口。“大人说得没错,我水师营将士在大人的督率下奋战两个时辰,击沉海逆炮船五,不,十,不,十五艘,海逆大败而逃,我军正yù追击,适逢海逆后援抵达,蓬帆遮rì,炮矢如织,我军力不能支,遂引军后退。”
听得胡副将梦笔生花的文章,萨哈查眼中的红光慢慢散去,但他还没有开口,突然一阵冲击波伴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传来,萨哈查一时不妨,滚落到甲板上。等胡副将心急火燎的扶起这位天子近臣,两人放眼望去,才发现是搁浅的郑军红单船相继爆炸了。
爆炸的冲击波不但掀倒了远处的萨哈查,更把围在红单船边上的长龙、舢板及其他型号的纵火船掀了个底朝天。这么一来,以这两艘红单船为圆心,半径里的情况便一目了然了,到处是破损燃烧的清军船只。至于更远处,那些顺流而下的火攻船大部分还没有漂到郑军大队面前便已经烧穿了船板、船底,沉入汉水之底。即便有个别的飘到郑军船队前,也因为无人主持,而被早有防备的郑军用长竹竿挑到了一旁。
“萨大人,”语带哭音的胡副将向回过神来的萨哈查恳请着。“趁着海逆的船被沉船挡着,咱们快撤吧,不然的话,等海逆大队清理了江面,凭咱们剩下这几十条船可挡不住人家的大炮啊,到时候可就想撤也撤不了。”
萨哈查回首环视了一圈,只见那些簇拥在坐舰边上的清军战船已经不约而同的堕后了半个船身还要多,再看看自己身边自胡副将以下那些水师官兵惊恐的脸,他终于明白大势已去,于是,内心挣扎了好半天之后,他颓然下令道:“那就撤吧。”
“快,掉头,收拢上岸的弟兄们。”听到萨哈查松口,胡副将立刻连珠般的下令道。“咱们撤,撤到哪?混账东西,撤到钟祥就安全了嘛?不,咱们回襄阳”
看到远处清军残余舰船匆匆掉头而去,只觉自家吃了大亏的何彩顿时怒气上涌,但郑军与清军只见尚有沉船和火海相隔,根本无法上前追击,因此他只能恨恨的骂到:“真是一群无胆的鼠辈,逃得比兔子还快。”
骂归骂,但事情还是要做的,只听何彩继续命令道:“派出小艇立刻清理江面,救援两舰幸存官兵,另外左队七船返航向第二队牛统领报到,接手岳口至仙桃之间巡航,其余各队待江面清理完毕,随本官继续西进。”
听完何彩的命令,钱驰有些犹豫的进言道:“统领,去掉左队以及晨间留下的【黄雀号】,咱们就只剩下二十一条船了,以这点力量继续西进,是不是有些单薄了。”
“单薄,也许吧,但你想想,清虏在汉水上还有多少力量。”这话没错,否则清军也不会使出火攻船这个套路来。“不乘势将他们赶远一点,难道还留他们下来rì夜sāo扰我队嘛。”何彩拍了拍面前的船板。“提督大人有转述王上令谕,其中除了截断汉水两岸交通外,还有一条威胁襄阳,若不西进北上又如何威胁,又如如何彻底截断呢”
虽然郑克臧要求长江舰队截断汉水,但事实上,郑军主力并不是沿汉水西进的,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汉水以南山丘众多,另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及贯穿期间的水网,实在不利于主力进军。因此郑军选择的路线是从先坐船沿江而上,在过白沙洲后入沌口,沿沌水西进,这样一来便可以绕开大小军山等山丘地形。
在明清世替时期,贯通汉水和长江的沌水是一条大河,沿途注入的水系众多,江面虽然不宽,但河底颇深,足以让郑军的运输重型火炮、马匹及辎重粮秣的船队驶入,因此大大减轻了郑军的后勤运输方面的压力。
有了便利的运输条件,郑军很快夺取了只有一名同知领着十余名衙役把守的沔阳州。因为清郑间反复交锋而十室九空的沔阳州城西北接潜江、西南窥监利,北面有沔阳屏蔽,对郑军来说位置相当重要,因此在崔平等一干行枢密院同知、赞画的建议下,郑克臧在此设立转运兵站并留下半个师守备,随后郑军继续沿冲河西进。
冲河又名襄河、东荆河、直路河,一路从潜江流经江陵、监利,并沟通汉水、沌水,水深同样在二丈以上,足以让郑军继续利用水运系统维持补给线,而当面的清军获悉郑军大举来袭也纷纷逃亡荆州,所以在短短十天之内,郑军便兵临陈沱口,闯入江陵境内。
郑克臧的行动十分迅速,南线郑军的步伐也不慢。在接到郑克臧的命令之后,澧州郑军兵分两路向公安、石首方向进军。由于沙纳海只在江南布置了少量监控部队,因此见郑军杀到,有本事的便找船过江,没有船的便相继投降,因此南线郑军很快控制了华容、公安、石首,就连郑军兵锋未至的松滋、枝江、宜都等地也易帜归降。
既然郑军兵锋已经推进至监利、江陵一线,原本负责掩护武昌至君山的郑军长江舰队第三队便转而支援南线郑军过江。五月十七rì,在逼退了荆州旗营水师营之后,郑军宣威军第二师自石首过江,截断监利与江陵间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