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后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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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的绳索。这些人冲入各个宫室,东张西望,贼眉鼠眼,又不时在各处地上乱挖一气,似乎要搜寻出什么东西似的。钩弋婕妤正欲打发攀儿出去了解个究竟,几个兵丁已经冲进了宫门。
“这是钩弋婕妤的居住之处,尔等不得擅自进入!”几个士兵一进宫门就凶神恶煞地呵斥侍女,攀儿见状,立即挺身喝止。
“对不起,在下是奉都尉江大人和黄门苏公公的命令来搜查巫蛊的,恕多有冒犯!”一个将校模样的人吐沫横飞地答道,样子显得十分蛮横。
“这里是大汉天子册封的钩弋婕妤的寝宫,你们焉敢无礼!”攀儿毫不示弱。
“江大人也是奉皇上手谕而来,况我等也是为陛下的安危而来!来人,少听这小丫头罗嗦,给我搜它个底儿朝天!”将校粗野地猛撞开攀儿,一声令下,众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宫室中乱闯乱撞,翻箱倒柜。钩弋婕妤一把抱住梳妆台上的妆奁盒,那个将校猛扑过来,抢过妆奁盒,用力掷于地上,盒子里的东西散得满地皆是,连钩弋婕妤私下里给赵君哥哥写的那封帛书信也被扔在地上。钩弋婕妤一时又惊又惧,吓得跌做在床榻上。
攀儿、嫣紫和众侍女正不知如何应付这些蛮横的官兵,却听宫门口传来一声断喝:“住手!这是钩弋婕妤暂住的寝宫,你们瞎了狗眼吗?”
“江……江大人,不是大人您传令说所有宫殿都要……?”那个将校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都要你个头!就是这桂宫所有妃嫔的宫殿都要查个遍,也不能擅自搜查钩弋婕妤的住地!”
钩弋婕妤细看,认得来人是前次路中遇见过的江充,虽然过了些时日,倒也还有些印象。要不是江充及时赶到,钩弋婕妤的寝宫恐怕会被翻他个底儿朝天。
钩弋婕妤忙起身,欲施礼致谢,不料江充早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江充对属下管教不严,惊骇了梓宫,望婕妤娘娘恕罪!”
“江大人快快请起,若是公干,就请依例行事!只是今日事发突然,不知……?”钩弋婕妤见江充行此重礼,甚为不安,连忙请江充起身。
江充边起身边帮助收拾地上乱扔的东西,江充拾起了那块帛书信,只见上面赫然写几行字:
亲爱的君哥哥:
您好吗?自从武垣城洗心亭一别,灵儿就再也没有见到哥哥了。灵儿在这皇门深宫之中,真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灵儿还是洗心亭中的那个灵儿,可不知道当执金吾的哥哥是否依旧是当年灵儿的哥哥!
想你的灵儿
钩弋婕妤见江充发现了自己私藏的隐秘,顿时惊骇万分,吓得赶紧一把夺过帛书信,牢劳地攥在手心。
“噢……江充什么也未曾看见!”江充知道窥探出了钩弋婕妤的心中恋情,忙用巧妙的话语搪塞过去。江充平素以阴险狠毒著称,不想今日见着到手的把柄,却无意为难钩弋婕妤,钩弋婕妤对江充顿时心存感激之情,待心绪平静,钩弋婕妤便问江充,长安城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至派兵来搜查桂宫。
“娘娘有所不知,近日陛下龙体欠安,御医多方诊治也不见有丝毫起色。皇上便请御用相士望天下之气,相士发现桂宫这方有巫蛊之气冲天而起!于是便传给卑职和黄门苏文手谕一道,要求务必捉拿宫中犯奸作乱之人!江充履行王命心切,便与苏公公即刻带着人马来此搜寻,不想惊扰了娘娘。”江充想抬出皇上为属下的冒犯莽撞开脱。
“什么巫呀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钩弋婕妤还不曾听说巫蛊为何物,想知道个究竟。
“娘娘,这巫蛊并不是什么物件,乃是多年前从北地匈奴传过来的一种妖邪之术,专门用来诅咒憎恨之人的。听人说呀,施行巫蛊之时,将一个陶瓮里面放入百只毒虫,让其相互厮杀吞噬,待瓮中只剩下一只毒虫之时,那这只毒虫便是最毒之物,施行巫蛊术的妖婆神汉对着这只毒虫口念咒语,毒虫之毒即会袭杀仇敌!人若受巫蛊诅咒,定会备受折磨,疼痛难忍,轻则会长期卧病在床,重则会七巧流血而亡。前者陈皇后暗地里请女巫楚服在宫中施行巫蛊,圣上查访获知,雷霆震怒,穷治其罪,逮杀了三百多人。不想时隔三十余年,竟然仍有作奸犯科者,不恤性命,敢再行此巫蛊之术!”
“竟然有此等害人妖术,行巫蛊之术者定会遭天打雷劈!只是这桂宫之中,皆属女流,断不会施行这等无益妖术,还望江大人明察!”钩弋婕妤以前没有听说过巫蛊之术,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会世间竟有人要行此妖术祸害他人。
“此话一言难尽,容江充日后再细细禀报娘娘!江某现在要履行公务,彻查这桂宫内外的巫蛊,江某告辞啦!”江充出了钩弋婕妤的宫门,命令手下到各处宫室细细勘察。
黄门苏文带领一班宫监也在帮着搜寻巫蛊,宫监和士兵们有的翻箱倒柜,有的挥动锄头和铁锸在地上乱挖乱掘,一时桂宫内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钩弋婕妤只留侍女嫣紫伴着自己,让攀儿和侍女们出去打探消息。钩弋婕妤惊吓之后,浑身疲乏,便倒在床上歇息,嫣紫坐守在宫室门口,既为防止意外,也想看着外面的热闹。
5。凌迟——美人领刑殒命
过了不多时,就见攀儿匆匆从外面往回奔,攀儿冲进宫门,忙把躺在床上的钩弋婕妤唤醒,告诉钩弋婕妤外面出了大事啦!攀儿说王美人宫里被搜查出了许许多多的巫蛊用具,许多人正围在那边在看热闹,她让钩弋婕妤也过去看一看。
钩弋婕妤听了,吃惊不小,忙随攀儿奔向王美人的宫室。钩弋婕妤远远地就见王美人宫门前围满了看客。钩弋婕妤走至近前,挤进密密匝匝的人群,眼前一幕令钩弋婕妤惊骇不已:王美人早已被绳捆索绑起来,王美人摊倒在地,花容顿无,头发散乱,满脸灰土,嘴角流血。王美人的身边不远处,散乱地堆着十数个木偶人,有的是男人模样,有的是女子形状,每个木偶人身上皆刻着篆体字。江充阴沉着脸,喝令几个兵丁拷问王美人,同时指挥众人加紧搜查宫室内外。
钩弋婕妤走至那堆木偶人旁,细细旁观,只见一只男状木偶人身上写着:大汉天子刘彻万箭穿心!钩弋婕妤转个方向瞅瞅,又见另一只女样木偶人身上上写着:皇后卫子夫断子绝孙!钩弋婕妤万分震惊,便随手又取出一个木偶人,钩弋婕妤一看,更是大吃一惊,木偶人身后刻写着:钩弋婕妤七窍流血而死!“难怪王美人不出来骂人了,原来是在宫室内行巫蛊术诅咒害人呀!”钩弋婕妤心里思忖道。
钩弋婕妤从围观的妃嫔宫女们唧唧喳喳的议论声中,了解了事件的大概原委。
原来,王美人自年少入宫以来,已有七八年光景,却未曾得不到武帝恩泽雨露,便心底里对武帝和他宠幸的女人嫉恨无比。可是,王美人又不敢公然激怒皇上,便想了一个暗中报复的法子。王美人听说胡巫的巫蛊之术煞是厉害,只须制作几个木偶人,在其身上刻写上自己憎恨之人的姓名和咒语,然后在自己房中口念咒语,不消几日,那所咒之人定会遭大难而死。于是王美人暗地里请来胡巫,帮着制做了十多个木头人,上面刻写着武帝、卫皇后、太子刘据、钩弋婕妤和其他好几个妃嫔的名字和咒语,又学了一些诅咒言语,便天天仿效而行,每至半夜三更,便在深宫之中咕噜咕噜地暗念起巫蛊咒语来。
说来也怪,武帝这几日突然感觉遍体疼痛,头昏目眩。奉命问疹的御医悉心诊断一番后,给武帝开了许多药方,武帝吃过好多帖草药后,病情不见有丝毫好转的迹象。武帝以为御医无能,便转而请来几个方士,弄来几颗仙丹吞服,也不见有什么起色。
最后,武帝让他一贯信任的李相士来察看病因。李相士来到宫中之后,登上未央宫阁楼高处,向长安城四下里有模有样地张望好一阵字,看着望着,突然,相士哇呀大叫一声“不好”!然后转身直奔向武帝。脸露惶恐之色的李相士告诉武帝,他方才观望长安天象地气,但见桂宫方向有一股强烈的巫蛊妖气直冲霄汉,正是这股罕见的妖气侵袭着大汉天子的王气,故此武帝整日龙体受损,病情日重。李相士说到这,犹豫地望着武帝压低声音补充道:“若不尽早清除巫蛊之气,怕只怕将来吾皇……”
“够了!”武帝一声断喝。
武帝一听又是巫蛊,真是气冲牛斗!他一生,最痛恨的莫过于巫蛊之祸。蓦然,武帝想到了三十多年前皇后陈阿娇施行巫蛊妖术的一幕幕:
当年,陈阿娇身为母仪天下的大汉皇后,专横跋扈,娇纵难驽,为得到专宠,嫉恨武帝宠爱卫子夫,竟然暗中花费重金,从北方胡地请来一个叫做楚服的善施巫术的妖婆,竟然就在皇后宫中施行巫术,一时搞得三宫六院乌烟瘴气,混乱不堪。那些日子,不仅爱妃卫子夫整日病怏怏的,气息奄奄,就连武帝也跟着遭受了不少闲罪,不是感到腹痛难忍,就是头昏脑胀,真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现在想想仍感觉后怕不已!幸亏武帝英武神明,及时发现了陈皇后的不轨行为,派人从皇后宫中搜查出了大量巫蛊,火焚胡巫楚服,斩杀了帮助陈皇后施行巫蛊的三百多人,将陈皇后废去封号,贬为庶人,幽闭在长门宫内,让其与秦砖汉瓦共度余生。武帝的严厉处置一时震怖内外,无人再敢越雷池一步,宫中确也安稳了好多年。没想到过了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在天子脚下皇宫禁地,竟然又有人敢故伎重演,再行巫蛊妖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武帝立即颁发诏书两道,一道给奉车都尉霍光和金执吾赵君,令其在长安城和皇宫内全部实行宵禁,严禁闲杂人等出入长安城和皇宫;一道给水衡都尉江充和黄门苏文,令其即刻带兵彻底搜查桂宫,寻找出暗地施行巫蛊之人及其罪证。
“啪、啪!”几声清脆的声响,江充挥动着青筋微现的右手重重地扇了王美人几个耳光。“快说!还有没有藏起的巫蛊啦?”
“…………”王美人一声不吭,依旧耷拉着脑袋,只是疼痛地不时微微抽搐,嘴角流出丝丝殷红的鲜血。
“啪、啪……你倒是给我吱声呀!”
王美人仍是死不吭声,王美人虽然身在深宫之中,可早就闻听过江冲的鼎鼎大名,她心里清楚得很,今天落到江充的手中,吐与不吐的结果都是一个样子——死路一条!故而任凭江充如何拷打,也难吐出一个字。
“给我细细地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江充估计从王美人身上已敲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便对几个士兵下令道。
苏文也在王美人宫内左右奔走,忙乱地指挥着,甚至不时亲自动手翻看查找,累得气喘吁吁。
又过了一阵,士兵们似乎再也找不出什么了,便到江充处回命:“大人,我等已经彻底搜查了宫室内外,连扶廊和后院也全搜查了,甚至地下也已经挖遍,却再也找不出新的巫蛊或其他的罪证了!”江充沉默了一会儿,向王美人瞥了一眼,又向宫门内瞅了瞅。正好苏文从王美人宫室内出来,走到江充身边,两人嘀咕了一阵后,就听江充传令道:“将王美人押入掖廷死牢,将这贱人的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