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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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瞧你这身打扮,鲜嫩嫩的倒像个新嫁娘一般。你那双不安分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大大方方目不斜视呢?”
满心欢喜的庄妃被皇后迎面泼了盆凉水,心里不由得前咕起来:唉,说起来还是我的亲姑姑呢,为什么每次看见我总要冷嘲热讽的?我年轻漂亮,那是爷娘给的,如今你人老色衰了,反倒嫉妒起我来了,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哪有不安分的地方了?刚刚是挂着儿子福临,偷偷看了他几眼,这也值得你大呼小叫地横加指责?你的心底这么狭窄,难怪一辈子也生不出个皇子来!
“大玉儿,你也该管管你的儿子了,有四五岁了吧,怎么能总在外面撒野呢?唉,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你这个儿子呀我看也跟你差不多,一点儿也不安分!”
庄妃这回可是真的受不了啦,她的儿子福临是不折不扣的龙种,她与皇后都是蒙古科尔沁部落的女子,血统是一样的高贵,皇后她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来?
“娘娘,怎么着福临也是九阿哥,是爱新觉罗氏的龙子龙孙,我承认对他太放纵了些,疏于管教,因为他还只四岁多一点——”
“大玉儿,当着众多姐妹的面,你想与哀家争个高下吗?真是没有个王法了!哀家说错了吗?当初你进宫时才十几岁,如花似玉的,皇上格外恩宠你也是自然的。可现在你也不年轻了,三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后宫里这是给谁看呢?难道你不知道皇上这些日子龙体欠安吗?”
跪在地上的庄妃没料到今天自己的胆子这么大,惹得皇后娘娘大发雷霆。她悄悄叹了口气:都忍了十几年了,还在乎眼前这一回吗?如果这事传到皇上的耳中,倒真显得自家不知事体了。后宫里姐妹众多,人心难测,七嘴八舌的,什么话说不出来?
“臣妾不该无礼,请娘娘恕罪。”表情诚恳的庄妃终于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谅解,她起身拍落了膝上的灰尘,心里却在发笑。生儿子在后宫这片母以子贵的土地上着实是一件大事,这不仅表示着皇上的恩宠,也表示着自己的尊贵。
在皇太极的五宫后妃中,永福宫的庄妃是最年轻的一个,虽然排名在五宫之末着实令庄妃苦恼过一阵子,但现在她有儿子福临作依靠,心里踏实多了。再说皇太极的五宫位序带着浓重的政治色彩,并不是以恩笼和喜好来决定的。比如正宫皇后大福晋,如今已是五十出头的人了,皇上还能再喜欢这个人老珠黄的人吗?只因为大福晋资格老,总理着后宫从无过失,加上她来自科尔沁,皇上要依赖与科尔沁的坚强牢固的联盟呢!再说了,大福晋只生了三个女儿,到老了她能指望谁呢,也难怪她的脾气一天天地坏了。还有麟趾宫贵妃和行庆宫淑妃曾经是蒙古察哈尔部首领朴丹汗的妻子,皇太极将她们收纳为妃并列入五宫之内仅仅是表示对察哈尔部的尊敬,也是一种政治上的需要,再说她们现在也都到了不惑之年,还有多少风韵呢?康惠淑妃没有生育,只抚养了一个女儿嫁给了睿亲王多尔衮,而贵妃虽生有一子博穆博果尔,但因脾气暴躁性格鲁莽而不得皇上的欢心。这么一来,五宫就只剩下她永福宫的庄妃和关雎宫的宸妃了。说起来,如果当初对宸妃还有那么一点点嫉妒的话,那么现在庄妃对宸妃有的只是爱怜了。宸妃是庄妃的亲姐姐,姊妹俩同侍一夫,这让她既自豪又觉得不安。后来入宫的姐姐一下子赢得了皇上的欢心,自然便冷落了妹妹庄妃。好景不长,宸妃的儿子不到两岁便夭折了,这一打击令宸妃悲痛欲绝,从此她变得失神落魄,落落寡欢了。这么一来,庄妃对姐姐便一点儿也恨不起来了。现在,五宫之中,只有她庄妃才有个活蹦乱跳又聪明又健康的儿子,她有决心让这个宝贝儿子也赢得皇上的欢心!这么一想,庄妃能不心花怒放吗?
关雎宫里,皇太极正斜依在榻上,宸妃坐在他的身前,眼圈红红的,正拿着一方丝帕揩着眼睛。
“有什么好担心的?瞧,朕不是还好好的吗?倒是爱妃你,多日不见似乎又瘦了一圈,真令朕心疼!”皇太极爱怜地握住了宸妃的手,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宸妃心里一热,不由得又落下泪来:“皇上,臣妾能得您宠爱已是万分荣幸,感激之情无法用语言表达。只是,近来您日理万机,又亲临前线,臣妾时刻为您的安危牵挂,要知道,皇上您已经不再年轻了,还这么日夜操劳能不伤了龙体吗?请您浑身放松,让臣妾给您捏捏身子吧。”
“爱妃,朕五宫之中,惟独与你脾气特别相投。仿佛天大的事一到了你的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你总是那么贤淑文静,又依然那么年轻美貌,只是,你太消瘦了,近来又总爱多愁善感的。要知道,即使朕在大营里仍牵挂着爱妃你呀。我要你快乐起来,胖起来,有朝一日朕还要让你住进北京城哪?”
“皇上对妾的好,妾一辈子都忘不了,如果来生有缘,妾身还愿意伺候您。”
两个人互相说着体己的话,都不愿意提及那个最伤心的事情。两年前,他们的爱子——八阿哥尚未来得及取名字就夭折了,皇太极十分偏爱这个小王子,本有立他为嗣之意,怎奈这个儿子命如薄纸,无福消受便匆匆告别了人世。从那以后,宸妃的脸上便失去了笑容,身子一天天地消瘦了下来。两个人都明白,他们之间是不会再有一男半女的了。尽管皇太极不承认,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却时常困扰着他,他才五十出头,按理说正是人生的壮年,他怎么会老了呢?
“眼下,我大清军正与明军在松锦一带进行一场大规模争夺战,鹿死谁手,实难预测,这场战役对大清来说至关重要”,皇太极十分惬意地翻了个身,让宸妃给他揉搓后背和腰部。对这些军事上的事宸妃并不关心,她能给皇太极的只是一些体贴和安慰,这一点与她的妹妹庄妃相比就不一样了。庄妃不仅贤淑还有一副颇为聪明灵活的头脑,对国事家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呢。但对皇太极而言,此刻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全心全意听他倾诉的人,这个人当然非宸妃莫属了。
“如果说萨尔浒战役是我军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的话,那么眼下的这场松锦战役则是由辽西对峙转为战略进攻的关键。朕怎么也忘不了在天聪元年朕在宁锦城下所遭到的惨败。”
“天聪元年?那时候臣妾还在科尔沁呢。”
“是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知正在做着什么样的五彩梦呢!老实告诉朕,你迟迟不嫁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又来了。”宸妃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这使她原来苍白的脸显得生动可爱起来。她是鹅蛋脸儿,细细的黛眉,黑黑的眸子里流露着万种风情。
宸妃伸着春葱似的纤手,轻轻地揉着皇太极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些羞涩回忆着:“妾本是科尔沁草原上的一个公主,自以为是一只金凤凰,又一直受到父汗寨桑的宠爱,所以对前来求亲的王公贵族全不放在眼里。到后来,妹妹嫁给了你,又听人说你相貌十分英俊又是一国之君,妾就明白,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更强的男人了,自那时起,妾就下定决心非你不嫁。这事又不好对人说,可急坏了父汗,他差一点就要学着中原人的做法给妾比武招亲了!”宸妃说着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笑盈盈的,皇太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笑的时候多美呀!怎么样,我没让你失望吧?”
“还说呢,”宸妃娇羞地喷了皇太极一眼,“你娶我的时候已经是天聪八年了,那时候我已经整整二十六岁了呀,真是老大不小的了。说起来还真有些后怕,要是你不娶我,我可怎么办?”
“哈哈哈!”皇太极乐不可支,一把搂住了宸妃:“这是天赐良缘,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是专门为我而生在这个世上的。想当年我娶你的时候是四十多岁,有了你,我才真正懂得了女人,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嘿嘿,那些年我们两人是久旱逢干露,那种颠鸾倒凤的日子我一闭上眼就能感觉得到!爱妃,今生今世,你都是朕的最爱!”
“皇上,请不要……”宸妃偎在皇太极的怀里,充满了柔情:“皇上,你我来日方长。眼下,您得好好歇息一下,保养身子,妾这就给您偎参汤去。”
“唉,你又扫朕的兴了!”皇太极的脸色有些不快。
“皇上,您得明白臣妾的苦心。皇后娘娘一再叮嘱妾身要好好伺候您,不能让您劳神费心伤了元气,倘若娘娘知道会怪罪臣妾的。”
“哪,你就不怕朕怪罪你,不再宠爱你了?”
“妾不怕。姜是真心对皇上好,皇上会明白的。”宸妃低垂着眼睛,一副乖巧的模样,皇太极忍耐不住,胡乱将她按倒在床上……
庄妃病了,说不出是哪里的毛病,就觉得心烦意乱浑身不舒服。
“姐姐还是吃些汤药吧,整天不吃不喝的可怎么受得了哇!”贴身侍女乌兰是庄妃当初陪嫁过来的,主仆二人情同手足,平日里就以姐妹相称。
“乌兰,我害的是心病,没什么汤药能医得好的。”庄妃叹了口气,一脸的忧郁。
“要不,我陪您出去散散心?外面秋高气爽的,总比呆在这冷冷清清的宫里舒服呀。”
“这十几年了,我已经惯了。倒是苦了妹妹你了,让你陪着我在这儿受苦!明儿我求皇上给你找个主儿,嫁出去吧,你早该有个家了。”
“姐姐!”乌兰急得直跺脚。她放下了汤药,扶庄妃坐了起来。“姐姐,我早就发过誓了,一辈子不离开您!您要我嫁人就是要我去死!结婚成家又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要受男人的气?姐姐您不是有家了吗,还是庄妃娘娘呢,为什么您还总是长吁短叹的?”
“找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那样你就会感到生活的乐趣。不要像我,嫁入深宫不见天日,门庭冷落形影相吊。唉,我这是何苦呢,明知是个坎,还非得往下跳。人哪,不能有太多的欲望呀,我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可是,我还把姐姐也拉进宫里,让她受这份活罪。”
“姐姐说得不对。宸妃娘娘这些日子正得意着呢。听说皇上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关雎宫,连皇后娘娘都不见,气得皇后娘娘咬牙切齿地骂她是个妖精呢。”
“唉,姐姐也是的,明知道皇上龙体欠安还拉着他不放,能不让皇后怪罪吗?姐姐也是命苦,好端端的一个儿子,怎么就养不活呢?如果上天有知,能踢给姐姐一男半女的,我也就放心了。”
“姐姐!你总是为别人操心,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这十几年来,您在皇上身边没少操过心,您孜孜不倦地帮助皇上,走完了从大金到大清这辉煌而又艰难的一步,您跟皇上同喜同悲,同乐同忧,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您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皇上对您却总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我真为您不平哪?”
“大凡男人都喜欢平庸的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嘛,更何况一个皇帝呢?这些年虽然我一心一意为皇上分忧解难,但却一直得不到他的欢心,我就悟出了这个道理。皇上是个好强的人,他怎么能容忍身边有个能说会道、给他出谋划策的聪明女人呢?这样不是有损于他天子的威严吗?所以,他更爱我姐姐那样的,默默无闻、有着花容月貌的女人,那只是一个花瓶,一件摆设,供他在劳累之余玩赏而已。”
“嗅,您说得这么深奥。女人做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