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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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擦屁股。
“索文海!”对照名册,孙昂看着对面的王府侍卫统领苏灿。
苏灿一挥手,两个人夹着索文海走了出来,将他交给刑部的差役。索文海两腿还上着夹板,被侍卫夹着出来,一双眼睛盯着苏灿,眼睛里透露出无穷的怨恨,四王爷答应放他走的,现在将他交给了孙昂,这就等于判了他的死刑,落在大王爷的人手中,极有可能想速死而不得。
苏灿扭头看向一边,都是下边做事的人,对于索文海心中的感受,他不可能不知道。
“秦柔娘!”孙昂又念了一个名字。
苏灿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交不出来!”
孙昂一惊,这个女子可是关键人物,“苏将军,这个女人是关键证人,你必须要交给我啊!”
苏灿仰天打个哈哈,“我是没有办法将她交给孙大人了,孙大人如果有法子,可以自己去捉拿。”
孙昂脸色变得难看无比,这个女人在四王府中,自己怎么去捉拿?
“苏将军,这个女人现在在……”
苏灿揶喻地看着他,“这个女人现在在阎罗王那里,孙大人要亲自去捉拿,我没有意见。”
孙昂大怒,看着苏灿夷然不惧地看着自己,心里抽了几下,压下火气,苏灿虽然官品不及自己,但此人可是四王爷身边最为亲信之人,也不得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孙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化人场去问问,三天前她就死了!”
“什么,尸体都送化人场了?”
“现在只怕已经成了田里的肥料了!”苏灿道。
孙昂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女人自己肯定是见不着了,不管她是不是真死了,这件事只能向大王爷禀告,由大王爷来处理了。
其它的一些人犯苏灿倒也没有刁难,如数交出。
押着这些人犯,孙昂向刑部方向走去,这个案子根本就不需再审个什么,将这些人丢进大牢之中,隔三岔五暴病死上一个,直到完全死完拉倒。
大王爷府,李鉴黑沉着脸,满腔的愤怒,被皇帝叫到宫中,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痛骂,额头上还留着老头子那方名贵的砚台留下的伤痕,开始进宫时看到那些奏折,李鉴几乎被吓傻了,虽然证剧还不是十分详尽,但是以老头子的睿智,岂有推敲不出来的道理,直到挨了这顿痛骂和砚台的劈面打击,心中才缓过来,老头子还是要保自己的,否则单是走私军械这一项,自己就够喝上一壶毒酒了。
“老四,你好狠!”他在心中痛骂道。“这一次你整我不死,咱哥儿俩可是完全撕破脸皮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王爷放宽心吧!”徐恩茂走了过来,“陛下既然当面教训了您,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而且将相关的人犯都交给孙昂来处理,便是摆明了整件事情到此为止,不会再追究了。”
“也不是这么说!”李鉴咬着牙,上火了,半面腮帮子嘶嘶地疼。“这一次在老头子心里留下了不好的映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为爆发出来,到时候秋后算帐。”
徐恩茂道:“所以王爷这一段时间要蜇伏下来了,好好地将兵部整顿一下,现在不仅是各地卫军,边军,便连御林军,战斗力都是大不如昔,贪污,腐败,克扣军晌,吃空额等愈演愈烈,王爷不妨沉下心来好好地整顿一翻军纪,提升军队战斗力,做出一番实事让陛下瞧上一瞧。陛下必然是欢喜的,那这一件事情便没有后患了。”
李鉴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再安插一些与我们亲近的军官到军中去。恩茂,等老四从南方回来,工部便要交给他了,这段时间,你将工部好好地理一下,各种帐目都要做平,有些事情要洗干净。”
“恩茂明白。王爷,邬思远那边怎么办,这个人还留么?”
“邬思远不同于索文海,他不能动,让他先躲一段时间,等这个风头过后,再叫他出来做事。”李鉴道。
“是,索文海已经下到刑部大狱了!”
“让孙昂好好地照顾他!”李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背主的东西,可不能让他好过了!”
“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没有死,而是被四爷藏起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四爷就会把此事翻出来。”
李鉴哼了一声,“你留意一下,有机会便杀了这个女的,实在没机会,也无所谓,索文海死了,这事已经死无对证,一个女人,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我明白了。”
捂着腮帮子,李鉴嘶嘶地叫着痛,“这些事就议到这里吧,疼得受不了,我得去瞧瞧牙齿。该死的老四,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第七十五章:我要活下去
“柔娘,四爷派到卢城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心湄看着面前的柔娘,道。
“娘娘,那里,那里,云大哥……”柔娘急切地向前踏上了一步,声音颤抖,几不成声。
心湄神情黯然,“很是可惜,云家村没有一个生还者,除了你,四爷派去的人到云家村,那里已是荒草莹莹了,你的丈夫,只怕也遭难了。”
身子一晃,柔娘整个人向后倒去,所幸心湄早有防范,春红便站在柔娘一侧,眼见柔娘要倒,赶紧伸出手去,紧紧地将柔娘抱住。
“快,扶到一边去坐下!”心湄赶紧吩咐道。
春红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水,半晌,柔娘才幽幽地醒转过来,眼睛睁开来,缓缓地转着着,看着房中的诸人,慢慢地,眼泪开始流出来。
不是那种大声地声嘶力竭地哭叫,柔娘就这样双目无神地定定地看着某一个地方,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唰唰滑将下来。却让人看着更是恻然。
心湄看着柔娘的样子,不由也是陪着伤心起来。“柔娘,死者已矣,你还是节哀顺便吧。四爷已经将那些掳你的歹人都抓住了,也算是替你报仇了。”
柔娘挺身站了起来,向着心湄跪下,用力地叩了几个头,“多谢娘娘,多谢四爷。大恩不敢言谢,柔娘在这里替死去的亲人给您和四爷叩头了。”
心湄心中一阵歉然,虽然这是善意,但必竟还是谎言,四爷抓住的不过是押柔娘进京的几个人罢了,真正的歹徒,蒙人抓不着,而另外的人却是抓不了。
“快些起来,你能在城外碰巧遇上我们,也是天意,我们自然是要帮你的。”心湄扶起柔娘,看着柔娘额头之上的青紫,不由心疼地道:“看看,都紫了。”
“柔娘无法报答四爷与娘娘的深恩,便只能叩头用力一些,等我回到云家村,便为四爷和娘娘竖长生牌位,日日焚香,祈祷四爷与娘娘一生平安,长命百岁。”柔娘道。
心湄心中一惊,“你要走?”
柔娘点点头,“娘娘和四爷已经替我报了大仇,我得回云家村去,替爹娘和云大哥守墓,天天陪他们说话。”
“你不能走!”心湄脱口而出。
柔娘抬眼看着心湄,眼中充满了讶异。
心湄看着柔娘,踌躇半晌,道:“柔娘,你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极重要的人物,这个人,便是四爷也是不能轻易招惹的,所以,你不能走,甚至都不能走出王府一步,否则,便会有杀身之祸。”
柔娘低头沉思片刻,道:“娘娘,是大王爷么?”
“你,你怎么知道?”心湄大为惊讶。
“在城外的时候,我听到四爷说,那个一路押我来的人是大王爷的门人。娘娘,我想大王爷是天皇贵胄,金枝玉叶,这件事情,他肯定是不知情的,更何况,大王爷怎么会为难我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柔娘道。
心湄摇摇头,“柔娘,我不妨告诉你,其实这件事牵涉极大,与云家村百多人被杀相比,那件事更加骇人,如果牵扯出来,不知有多少人的人头要落地,便说是成千上万也不为过,而你,是这件事情中的关键证人,你想想,他们会放过你吗?”
柔娘骇然看着心湄。
“陛下那里已经有了决定,凡是这个案子中的人,都不能活,柔娘,你知道把你保下来,四爷担了多少风险吗?你不但不能出府,你还得改名换姓,从此以后,秦柔娘这三个字是断断不能出现的。”
“怎么会这样?”柔娘喃喃地道。
“如果你出得府去,落在那些人手中,不但你活不了,还得牵连四爷,实际上,当四爷拒绝把你交出去的时候,便已经担上风险了,你不会让四爷为你担的风险付诸流水甚至为此而牵连四爷吧!”心湄道。
“那,我永远也不能再回云家村了么?永远也不能替我的爹娘,婆婆,云大哥在坟前核焚上一柱香,为他们修坟锄草了么?”柔娘道。
看着柔娘的眼神,心湄又是一惊,柔娘如此说话,如此眼神,该不会是萌生了死志吧?
“柔娘,你听我说,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等待,等到有一天,四爷能说话算话的那一天,到了那时,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做什么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柔娘也是读过书的人,听父亲更是讲过不少史实,听见心湄这话,已是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光彩。
“等待?”
“是啊,等待,柔娘,你得好好地活下去,等待这个机会,否则,你的父母亲人,你的云大哥的坟墓可当真就没有人去焚香烧纸,锄草培土了。”
柔娘再一次跪倒在了心湄的面前,“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肯收容我。我愿意等,等到能重回云家村的那一天。”
刑部大牢,阴沉沉永不见天日,燃烧的火把照着人影幢幢,犹如鬼影,不时会有犯人的鬼哭狼嚎之声传来,索文海被关进刑部大牢之后,扔进了一间单独的监舍,一连数天,没有一个人过来理会他。他似乎是被遗忘了。
躺在监舍里的茅草之上,索文海心中有着无尽的恨意,他恨大王子,自己尽心尽力为他做事,为他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可他最后还是杀了自己的家人,还想着要来灭自己的口。他恨四王子,恨他过河拆桥,将自己无情的抛弃。他恨柔娘,就是这个女人,将自己从安逸的生活里带进了现在无尽的苦楚,他恨这里的狱卒,恨这个世道,他的心中,除了恨,再也不能容纳下任何别的东西。
双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别院里的那个大夫医术挺好,骨头也接得不错,虽然还不能走,但还过一段日子,想必便能好了,只是,自己还能活到那个时候么?
索文海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没有人给他送饭,要不是大牢阴森,墙壁上渗了一些水珠出来,他已经撑不到这个时候了。
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我要活下去!”他在心里呐喊着。
茅草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睁开无神的眼睛,看着身旁,一只老鼠鬼头鬼脑地打量着他,竟然一点也不惧怕,似乎正在等着他死去,然后可以饱餐一顿他的尸体,这只老鼠是如此的肥硕,也不知吃了多少人肉。
“我要活下去。”索文海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看着这只老鼠,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他猛地一探手,将这只大鼠捉在了手中。
老鼠吱吱地叫着,脑袋乱摆,四脚蹬弹,想要逃出他的掌握,索文海疯狂地喊道:“我要活下去。”两手抓着老鼠,送到嘴边,眼睛一闭,张开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吱的一声,那老鼠没了动静,索文海有如疯狂一般地啃食着老鼠的血肉,只吃得满嘴冒血。连皮带毛,他竟然将这只老鼠吃得精光。
大狱之中不见天日,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但索文海居然顽强地活了下来,牢里并不是天天都有老鼠来,也不是来了他就能逮得到,但他仍然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