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然-一夜皇妃(出版)-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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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蘅看着他,不可思议他用心之深,连自己都没有看出分毫,她亦一度感觉,李昭南欲杀唐世言,即使,仍然心存侥幸,但终究不会想到,他的用心,竟是要他们彼此学会珍惜,而不是一味的逞强好胜,而错过了一生!
想想,的确如此,唐世言高傲倔强,容嫣非好强争胜,已然擦肩而过后,便更加谁也不肯先开口。
即使,皆是心如刀割、即使,皆是旧情难忘。
可若非一番寒彻骨,又哪的梅花扑鼻香?
唯有生死当前,方有最真的情意流淌。
唐世言看向容嫣非,容嫣非绯红面颊秀色迷离,他似乎懂了,李昭南并非是捉弄他,而是了解他,若李昭南直言要他迎娶容嫣非,那么他心高气傲,连官都不会做的闲云野鹤,怎么会去做阿那的驸马?那么,即使他心存爱念,却也一定会拒绝,这是他的怪性子。
而容嫣非亦是如此,若说要她为国为民,嫁给唐世言,加上唐世言曾狠心决绝的行为,她决计不愿强人所难。
那么,两方定然僵持!
容嫣非轻轻低头:“陛下,你比想象的……还深……”
李昭南笑道:“承蒙夸奖。”
芷蘅眉间蓄着盈盈浅笑,她几乎感动得落泪,一剪秋瞳里只照见他高峻的形容,他身姿赫赫,目光却柔怜,她靠在他的肩上,昭南,他的确是变了,他的心机依然极深,可他的心,那块寒冷的千年玄冰,却在一点一滴的融化……
唐世言与容嫣非对望,两人的眼神交汇,曾经的种种,亦如云烟,缭绕在凝眸的瞬间。
唐世言忽的举刀,容嫣非惊道:“唐世言……”
一声过后,只见唐世言刀锋激烈、迅即如电。
刹那,一缕发断落,唐世言伸手接住,容嫣非心里如同山石崩落,那些坚硬,瞬间塌陷!
只见唐世言自怀中拿出那一缕青丝,玉色丝带仔细系着,唐世言将自己的发与那珍视的青丝相系:“永结同心……”
容嫣非泪光飘落,面容凄伤,明明该是情之所至的悸动,却只余下青丝记忆的疼痛。
曾经,那热烈表白后的心痛,历历在目,便更感到眼前一切不甚真实。
“唐世言……”她哽咽难言。
唐世言将系在一起的发,递在她的手上:“公主,我与你一同回去,面对你的父王!”
容嫣非握紧那缠绕一起的发,亦与唐世言的手握在一起。
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自掌心升腾。
“等一等……”李昭南忽的叫住他们。
二人回首,但见李昭南目光凝重万分:“你们就这样去,容尔丹岂能答允?”
二人一怔,芷蘅亦是凝眉看他,李昭南道:“唐义公,容尔丹要的是心安,容嫣非嫁的不是朕,你如何令容尔丹心安而归?”
唐世言心中一颤,眉心顿时凝结在一起。
不错,容尔丹如此兴师动众,又怎会甘心让容嫣非嫁给一介草寇,便满意而回?
那么,根本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他看向容嫣非,容嫣非亦是目光难为。
她咬唇,父王此番,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而来,况且,因着乌刘国王子一事,父王已对自己大为光火,那么……又怎会轻易的退兵?更准许……她与唐世言一事呢?
心里忽的一个闪念,望向李昭南:“陛下,你……不会早有计策了吧?”
李昭南牵唇一笑:“呵,计策谈不上,办法到有一个。”
唐世言望着他:“别卖关子!”
李昭南骤然拧紧眉,状似愠怒:“唐世言,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说着,转身回到龙案,摊开一绢锦帛,笔锋如刀,字字铿锵,写下一纸圣谕。
他抬眸说:“拿着这个,不敢说万无一失,却总也比你们两个就这么只身而去,胜算要高!”
唐世言上前接过,疑惑的看着他,李昭南笑笑:“怎么?怕有陷阱吗?”
唐世言点点头:“嗯,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做不出的?是陷阱也说不定。”
唐世言握着圣谕,也不施礼,容嫣非也是个好奇的性子,走过来接过圣谕,正欲展开看,李昭南却道:“公主,现在展开,可不要后悔哦?”
容嫣非一怔,李昭南的目光深沉,似一望无际的深海,她略作犹豫,看看唐世言,唐世言亦是摸不着头脑,索性揣起来:“不看就不看。”
说完,转身而去,李昭南忽的叫住他:“唐世言,此去,可不仅仅是你个人之事,朕本不想与家国天下相关,可这又是逃避不得的,定要成功,不准失败!”
他的声调重归了强令与坚决。
声音不大,却透露着绝对权威!
唐世言亦收敛了笑,他转眼望向容嫣非,容嫣非脸上亦有万分凝重。
他一生,只想着青山逍遥,或乡间清闲,可似乎总是事与愿违,他只想做一个山头草寇,却偏偏逃不开宫闱之斗,他只想做一只闲云野鹤,却偏偏逃不开命运捉弄。
他,偏就遇见了她!
金枝玉叶、高高在上的阿那公主!
他的命途,似乎总与意愿相悖而驰。
也许,这就是天意。
他笑了,拉紧容嫣非的手:“我们走吧。”
容嫣非感受他掌心温热的气息,丝丝入心、丝丝是情意。
她似乎从未被这样炽热的手掌握住,似乎从没有过一股暖流如潺潺细水流入心里,绵柔如丝。
许是太多的沙场征战,磨灭了她的女子柔情,可当遇着真正的相爱之人,这种情愫便如同被唤醒,深刻而汹涌。
她与唐世言并肩而去。
一纸圣谕
栖霞殿,这座似乎蕴藏着无数传奇的大殿,见证了太多爱恨情仇,成就了几对神仙眷侣。
栖霞殿有百年历史,柔美奢华中透着庄重。
李昭南看向芷蘅,亦拥着她走出殿宇。
白玉宫阶,冬寒绵绵。
一树青梅傲然风中,空气冷冽却畅快,不久,便会有一场雪吧?
李昭南眉宇轻轻一蹙,从前,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莫名的忆起一个人。
而自从遇见芷蘅,却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想到。
他望着长空,落月银光,照在一树含苞青梅上,脉脉月华,如雪似霜。
今年的这个冬,似乎寒得过早了些。
芷蘅望着他,本欲开口,却见他深深眸中似乎感慨连连,若有似无的流絮纷纷在眼底起伏,他揽着她腰际的手,亦越来越紧。
芷蘅不禁怔忪,他的神情,为何……哀重至此?!
…………………………………………
容嫣非与唐世言策马向瀛水河畔而去。
瀛水河位于栾阳城郊。
长风脉脉,荡开容嫣非长发如墨,唐世言微微侧眸,身边的女子,秀丽如草原盛开的金莲花,她虽非芷蘅那般惑世容颜,却也是灵气逼人。
清晨时分,天蒙蒙擦亮。
二人一夜风尘,赶回到阿那大营。
容嫣非求见容尔丹,许久,容尔丹方令二人入内。
大帐之内熏着浓郁木草香,容尔丹见容嫣非身边跟着一洒逸男子,他眉目清和,眼神却透着锐气,微微凝眉而思,方忆起碧霄殿之变,此人,乃是李昭南心腹,带兵一路杀入的唐世言!
怎么会是他?李昭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容尔丹肃声说:“嫣儿,越来越不像话了,谁令你随随便便的便与敌营之人见面?”
容嫣非上前一步,直言道:“父王,我要成亲。”
他二人说的是汉话,容尔丹许是看着唐世言在,刻意而为。
容嫣非一句话,令容尔丹略微诧然:“什么?”
容嫣非重复道:“父王,嫣儿要成亲。”
容尔丹神色怔怔:“成亲?”
不自觉望向身边唐世言,心中顿时大惊,脸容亦黑暗了:“跟谁成亲?”
容嫣非见父王脸色大变,料他已猜到些许,她望向唐世言,交手与他相握,她温然而笑:“他,唐世言,大沅唐义公!父王想必亦是见过的。”
碧霄殿,他们算是联手!
“哼!”容尔丹拍案而起,怒眸如火,“唐义公?好个唐义公,据我所知,不过个虚衔罢了,如今,亦不过是山贼草寇,如何配得上我阿那公主?”
容尔丹的怒气在意料之中,唐世言容色平淡,从容上前道:“王,唐世言确实一介草莽配不得公主,可唐世言却可断言,唯有唐某可给公主幸福!”
“幸福?”容尔丹冷冷嗤笑,“你拿什么给嫣儿幸福,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有什么资本?”
容嫣非闪身在父亲身边,高声说:“父王,我非唐世言不嫁,若您不应……”
“你又以死相逼吗?”容尔丹一句说出来,容嫣非反而怔住,容尔丹冷冷道,“嫣儿,你不要得寸进尺!若非你拒绝乌刘国婚事,我阿那何至于耗财赔偿?而你明知道,李昭南乃朝令夕改、心思莫测之人,却还为父王惹事情?父王真是宠坏了你。”
说着,向外喝道:“来人,将公主给我押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帐外一步!”
帐外匆匆跑进两名阿那勇士,却迟疑着不敢上前,容嫣非公主,草原上最高贵的女人,草原的骄傲,容尔丹一声怒喝:“还不动手?”
唐世言见状,倏然,银光赫然晨色,长剑出鞘,唐世言剑在手,目光却朗朗,容尔丹一惊,容嫣非亦是一惊:“唐世言?”
他怎生这般冲动?
唐世言却淡笑说:“我唐世言在,便不会再轻易的放公主而去。”
说着,拉过容嫣非,容嫣非惊凝的望着他,他脸容不见紧张,依旧一派淡然:“带公主走?先问过我这把剑!”
容尔丹一惊,随即冷哼道:“唐世言,纵你有再大本事,能敌得过我阿那大军吗?能逃得出我这军营去吗?”
唐世言笑道:“不能,便请王先看过了陛下圣谕,再行决定不迟。”
适才唐世言到忘记了上有李昭南圣谕一封。
他伸手递过去,容尔丹目光犹疑,接过金丝帛圣谕,展开看去,一行行扫过,目光骤然凝紧,适才大为光火的目色里,仿佛掺杂了惊惧!
他抬眼看着唐世言,上下打量。
唐世言不解,他的目光瞬息万变,容色亦凌乱不已。
李昭南圣谕上究竟写了什么?为何令容尔丹观之变色?
容尔丹声音低沉:“带唐义公下去休息,暂且留在营中!”
唐世言望向容嫣非,两人不禁凝眉,高深莫测的李昭南究竟在圣谕上写了什么?竟然要容尔丹神色紧张至此?
……………………
唐世言与容嫣非跨出大帐,晨光露出云霭。
瀛水河畔,河风夹杂着枯涩的气息。
容嫣非不解道:“陛下究竟写了什么?”
唐世言摇头:“谁知道,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容嫣非正欲再言,却见帐子后,盈盈踱出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柳绿色淡纱绉丝棉裙,脉脉长风,吹得裙纱如雾,美艳的脸,淡淡一层薄脂,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一丝笑,向两人缓缓而来。
容嫣非眉一凝:“沅心?”
唐世言一惊,亦回头看去,只见那步步婀娜的女子直向着他,盈盈开口:“唐世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