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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忧然-一夜皇妃(出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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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妃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凌妃瞥她一眼:“怎么了?那还要问问你生的好女儿,真是下贱!”    

 不知羞耻

    她一语双关,瞪歌妃一眼,歌妃看向一边被兵卫压着的芷蘅,原本柔似春水的眼神豁然冷若冰霜:“芷蘅,你又做了什么?你怎么便不能洁身自好,好好的呆在无尘宫中反省。 ”

    芷蘅心中一痛,母亲向来不问青红皂白,一味便认为是她的不是。

    她看向父皇,父皇威严的脸廓被阴云笼着,眉心紧蹙,眼神如刀似箭,恨不得将她一箭穿心。

    芷蘅心头冷透,这架势,又何须再说?

    一定,是杨元鹤怎样说,他们便会怎样信了。

    杨芷菡走上两步,亦拖着华贵的雪绸,璎珞蝶簪流苏荡漾,衬着她的娇艳。

    她走到杨元鹤身边:“七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元鹤瞪着杨芷蘅,向皇帝禀道:“父皇,今儿个儿臣闲来无事,在宫中闲走,无意遇见九公主和侍女云儿,九公主见了儿臣,便言语勾引,儿臣想走开,她便扯了衣襟,若儿臣再敢走,她便大叫,她要儿臣随她回无尘宫去,儿臣怎么也不肯,那个鬼一样的地方,儿臣可不敢去,于是侍女云儿便将儿臣打晕,**要将儿臣拖回无尘宫,想必日后栽赃陷害,幸好成子赶到,叫人将儿臣救下,否则此时,儿臣一定被人泼了一身脏水,还哑口无言,没错,儿臣是喜欢女人,可这等下贱的女人,儿臣还没有兴趣。”

    杨元鹤说的言之凿凿,那大义凛然的神情,便仿佛一五一十,毫无虚言。

    凌妃亦道:“是啊,皇上,您可要给元鹤做主,您看元鹤的头后,那样大的一个包。”

    皇帝阴着脸走上几步,轻摸元鹤脑后,果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包。

    皇帝龙目一冷,回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边的芷蘅甚至没有反应,已然红肿了脸颊。

    那响亮的声音震人心房。

    芷蘅举眸看他,父皇的眼光几乎将自己焚烧,这世上,仿佛再没有她,才好……

    “不,不是这样的……”云儿哭着道,“明明是七殿下来到无尘宫,想要侮辱公主,还说……还说……”

    “住口!贱婢!”凌妃上前一声呵斥,“哪里轮的到你说话?难道……那李昭南也是自己爬上喜床的吗?”

    “皇上,歌妃娘娘……”

    “算了云儿。”芷蘅低声叫住云儿,云儿看向她,芷蘅惘然一笑:“别说了,没人会相信。”

    “公主……”云儿泪流满面,却只能闭嘴。

    芷蘅扬眸看向父皇与母妃,面无表情:“父皇与母妃想要如何处置,尽管处置便是了,但,七殿下是我打的,与云儿无关,还请父皇、母妃明鉴。”

    “不知羞耻!”皇帝一声低吼,“你连昭阳的一根头发都不如!还不知修身养性,尽做出有损皇家颜面之事,即日起,没有朕的命令,九公主……不得踏出无尘宫半步,否则……打入天牢,终身不得赦免!”

    父皇的每一个字都坚决得毫无犹豫,芷蘅心底冷笑,自她出生,他们便剥夺了她的所有,如今连仅有的自由,也被夺走,她静静垂首,恭谨道:“谢父皇。”

    皇帝甩袖,怒气难平,歌妃只是冷漠的望着,人人都说歌妃性子柔婉,心地纯善,最得天子之心,可是母妃,为何我却看不到你柔婉与纯善,看到得只是你的冰冷无情!

    杨芷菡淡漠的看着她,不屑的转身至桌案前,勾画她未完成的画卷。

    父皇说得对。

    她,的确连杨芷菡的一根头发都不如,在父皇与母妃的眼里,她比着杨芷菡的一根落发还要更渺小。

    芷蘅看着歌妃,对视的目光里,细碎的冰凌,暗自凝结。    

 无尽等待

    芷蘅与云儿回到无尘宫,才踏进宫门,便觉得周身一软,她向一边倒去,云儿连忙扶住:“公主……”

    芷蘅强自支撑:“快扶我到床上躺一下。 。    ”

    昨夜的一场寒雨与彻夜未眠,早已令她身体难承,此时终于再也不能支撑。

    云儿扶着她躺下:“公主,您怎么样?可要紧吗?”

    芷蘅闭目,泪水自眼角滑下来,她不语,只是双唇颤抖,云儿看着,不由得心酸:“公主,为什么你不解释,为什么?”

    解释有何用处?还不是徒劳?也许反遭羞辱。

    “公主,你到底要紧吗?您说句话啊。”云儿焦急道。

    要紧又怎样?从小到大,没有御医愿意为她诊病,只要她没有病得快要死掉,只能独自忍过去,熬过一次算一次,所幸她并不常生病。     

    “公主……”云儿摸着芷蘅的头,“公主您定是受了风寒了,头好烫。”

    “没事云儿,你看能不能去弄些清粥来。”芷蘅终于说话,云儿道:“好,我这就去。”

    芷蘅头疼欲裂,晕眩得想吐,周身绵软无力,阵阵心悸。

    自己这是怎么了?说是风寒,却比每一次都来得猛烈。

    心中莫名凄苦万端,不禁设想着春暖阁中的情形。

    此时此刻,杨芷菡又在做着什么?是执笔而书,还是抚琴吟诗?

    父皇和母妃一定赞许得看着她的表演,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

    不久,云儿端着托盘进来,小心走到床边:“公主,只有……只有这些……”

    芷蘅睁眼看去,托盘之中,一些残羹剩饭,咸腥的鱼味儿令她一阵恶心,她轻推开云儿,想要呕吐,却吐不出什么。

    云儿放下盘子,轻拍她的背脊:“公主,怎么样?”

    芷蘅摆摆手,云儿却惊讶道:“公主,你全身都在抖。”

    芷蘅也感觉身子越来越冷,云儿将无尘宫所有被子都裹在芷蘅身上,也抵挡不住她身上的寒气,她依旧颤抖不已,云儿哭道:“公主,我去请御医来。”

    芷蘅勉强一笑:“云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御医会来无尘宫诊病。”

    “可是公主,您抖得厉害,云儿好怕……”云儿哭得伤心,芷蘅忙安慰她:“云儿别哭,要是我死了,你就去伺候昭阳公主,昭阳公主是最得宠的了,一定能让你有好日子的,对不对……”

    “不,云儿只跟九公主,她们……她们都是坏人……”云儿哭道,“云儿八岁就跟着公主了,云儿不想离开公主……”

    芷蘅笑笑,难得这宫中还有云儿这样待她之人。

    “云儿……”芷蘅也再哽咽难言。

    她望着天际冷透的夜空,忽然说:“其实……如果我死了,也许一切都会好了……”

    “公主。”云儿惊恐的看着芷蘅。

    冷月里,芷蘅忽然看到一张冷峻的脸。

    “不日本王便会迎娶你回大沅朝。”

    心尖忽的剧痛。

    遥远的北方是大沅朝朗朗星空。

    长夜无声,唯觉漫漫。

    一个多月过去,这句话已经变作了一句笑柄,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昭南,看来,我果然信错了你。

    恨意忽然随着寒气占据了整颗心。    

 我要活着

    她恨这个皇宫、恨父皇、恨母妃、恨杨芷菡、恨杨元鹤,还有……李昭南!

    那个一夜风流,然后消失不见,让她在耻辱里更加耻辱的男人。 

    “云儿,我要去大沅朝。”芷蘅望着冷月凄凉,点点凄冷,萧瑟在月光里。

    月是他乡月,人是他乡人。

    在这个世上,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爱人。

    她只有自己,只有云儿……

    “公主……您说什么?”云儿不明所以。

    芷蘅看向她:“我要去大沅朝,我要亲口问问那个人,他这算是什么?可算是仗剑沙场的热血男儿?可是一言九鼎的天将军所为?”

    泪水含在眼里,是他让她更加耻辱的活着,是他,给了她一个梦,又亲手打碎。

    “公主……”

    芷蘅掀开被子,披衣下床,云儿忙拦住她:“公主你去哪儿?你还在生病?而且皇上……皇上他……”

    云儿咬唇没有说下去,芷蘅却想起了父皇的金口玉言。

    “云儿,我要活着,我必须活着!”芷蘅看着她,目光坚决,她推开云儿向外走去。

    “公主……”云儿追上去,芷蘅却用尽仅剩的力气,一步步向春暖阁走去……

    我不能死,决不能!

    晚风清淡,并没有冷月似的寒,可芷蘅却感到越发乏力,走到春暖阁宫门前,已再难支撑。

    她摔倒在地,云儿扶住她:“公主。”

    芷蘅望着守卫,一字一顿:“我要见歌妃。”

    守卫迟疑,道:“歌妃已然安歇了。”

    春暖阁内,明明有悠扬的曲声传来,明明有丝竹绕梁的欢愉,芷蘅强撑住身子,面色惨白:“我要……见歌妃。”

    云儿亦道:“这位大哥,求您……求您通禀歌妃,便说九公主患病,求见歌妃娘娘。”

    守卫终究心生恻隐:“好吧。”

    “多谢大哥。”云儿连声道谢。

    芷蘅却支持不住倒下去,冰冷的石地,透骨的寒意,芷蘅撑着不闭眼,眼角处有冷月清辉淡薄的洒在石地板上,春色旖旎,星色也华,唯有我,这世上最卑微的人,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

    芷蘅想着,那守卫走出门来:“九公主,请回吧,歌妃娘娘说……她已经歇下了,且,皇上今日才下了口谕,她叫我告诉公主,请公主自重。”

    芷蘅心中冷透,看着春暖阁内荡漾的**晚色,不知哪里来得力气,她强撑起身子,竟一声嘶喊:“母妃,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不想死啊,你想要我死,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

    这句话,她放在心里十余年,晚风吹开她如墨长发,她一身白衣胜雪,终于晕倒在春暖阁冰冷的宫门前。

    心内还有细碎的悲伤撕扯着她的心,一分分的,疼痛不已,她仿佛置身在高高的悬崖,整个身体摇摇欲坠,身后,忽然有无数双手一齐推向她,她跌落万丈深渊,然后,粉身碎骨!

    最后的意识,只有云儿一声声的哭喊,一声声的凄凉……    

 身怀有孕

    头胀烈难忍,鼻息间呛人的香气,令她胸口拥堵。  

    全身疼痛得不能动弹,好似每一分骨骼都随着淡淡升起的香烟一分分断裂。

    怎么了?

    是死了吗?母妃终归没有救我,是不是?那么……这里又是天界,抑或是炼狱?

    “这可要怎么办?这……”

    是母妃的声音,她低声的哭泣,是为我吗?芷蘅自顾的想着,却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母妃何曾为她哭泣?何曾为她落泪?何曾为她忧虑至此?

    “奇耻大辱,真是我北冥国开国以来最大的耻辱。”

    是父皇,芷蘅豁然睁开双眼,只见四周静静垂着的帘幔透着淡淡烛辉,帘幕外,依稀有四个人影,婀娜美好的身量,华贵的衣衫,那是母妃,赤金纹龙绣袍,挺身而立的,是父皇,云儿跪在一边嘤嘤哭泣,旁边还站着一位老者,他是谁?

    这里,是春暖阁吗?

    芷蘅伸手触摸躺着的床榻,床榻铺陈的锦帛触手清凉,丝质顺滑,只是这一触便知乃上等布料。

    该是母妃的床榻吧?

    难道,我还没有死?

    芷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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