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同人)[谢乐]素雪初逢离者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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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醒来,辗转反侧后竟再难成眠。几回之后,他干脆每日早早起床,先为谢衣揉捏关节疏通经脉,再去灶房熬药,顺便煮一些易于哺喂的食物。
几日后,谢衣身上的黑气终于开始消退。只是药材数量有限,虽然乐无异每回投入熬煮的份量已是精打细算,可当药材耗尽之时,谢衣的掌心中仍残留着些许黑气。偶然几次,乐无异发现谢衣睫毛微颤,以为他即将醒来,唤过几次却依旧没有回应,只得继续悉心照料。
这一日,偃甲鸟叩响了静水湖的结界,带来了夏夷则的回信。信中说,太华观将于下月举行封印加固仪式,清和真人已按乐无异所言,着人筛查山门附近是否有矩木枝。乐无异心下略安,打算待谢衣醒转痊愈后,若能赶上仪式之日,就与他一同前去太华。
偃甲鸟还带来了一只包裹,内里是一只只装有药材的小布袋。包裹中内附的信笺上写道,将装有药材的布袋投入温汤,每日浸泡两个时辰,可流秽祛毒,后面还附上了十几种清热解毒的药膳食谱,落款是清和。
温汤?原来这布袋里装的是药浴用的药材……这倒不难,那方仙居里的温泉,听夷则说是什么自然经方,天地元医之水……总之,比烧出来的水要好,就去那里吧。夷则还炫耀过他师父做得一手好素斋,看来也是真的。
谢衣似乎也对厨艺颇有兴趣,乐无异想起那回自己在聚灵阵中昏迷后,他还特意熬过一锅黑糊糊的药膳,此刻想起那番奇异滋味,竟是有些怀念。
师父不会做饭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他,他想吃什么,我来做便是。
半日之后,乐无异背着谢衣踏入仙居中的温泉,让他靠坐在一块光洁的大石旁,又将布袋投入水中。药浴需时良久,乐无异打点妥当后回到岸上,撑着下巴翻看书册来消磨时间。只是谢衣人事不知,因此无法自行保持平衡,每隔不久身体就会朝水中慢慢倾斜,乐无异只得脱下外衣,进入温泉坐到谢衣身后,不时伸手将他扶回石旁靠稳。
四下里静谧无声,除了清泉流过石头的汩汩声响,只有林鸟偶尔发出的宛转啾鸣。泉水包裹着乐无异的全身,热意钻入他的每个毛孔,抚平了那缕隐于心底的忧思,却又勾起几分缱绻的困意。他连打了几个哈欠,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传来一记物体落水的声响,乐无异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原本坐于身前的谢衣近乎滑进了水里。他忙上前扶起他,心知不可再睡,于是打算给自己醒醒神。见谢衣发上沾了些灰尘,乐无异心念一动,伸手拉过池边的竹篮,在里面摸到了皂角。
箍起的发辫被轻轻打散,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指间。他挑起一束打上皂角,轻柔地洗净后再换另一束继续,也不管这般慢条斯理的洗法要多久才能洗完,只觉心中十分愉悦。少顷后,又忍不住弯起嘴角,哼唱了几句从小翠那学来的小曲。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
他忽然住了口,再没有勇气唱下去,手指不由离开谢衣发间,却止不住脸上泛起的热意。
药浴时辰已至,乐无异绕到谢衣身前握住他的手臂,想将他托回岸上。
长时间的热气熏蒸令谢衣原本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血色,乌黑的发丝沾了水后柔顺地紧贴在双颊旁,清淡俊秀的眉眼氤氲在缭绕的雾气之中,隐隐显出几分脆弱。
乐无异心头一跳,慌忙移开目光,却瞧见谢衣身后的不远处有一株桃花柔柔初绽,粉色的花影落于清波之中,伴着散落于水中的蔓蔓青丝和白色衣角,泛起深深浅浅的涟漪,轻轻荡漾在他的心头。
他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思不禁恍惚起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他深吸了几下,闭上双眼循着香气追寻而去,却发现那并非是花香,而是来自身前之人的气息,温柔而熟悉地令他想要靠得更近。
直至二人近得呼吸相闻,那丝幽然气息却愈发难以捉摸,就像那时在明珠海底时,隐于谢衣眼底的那抹淡淡眷恋,转眼之间便会轻易地随风而逝。
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似乎是受了香气的蛊惑,乐无异仿照先前哺药时的动作,用舌尖试探地轻触,诱使那紧抿的薄唇微微开启,继而温柔地宛转相覆,气息交融。
心醉神驰之时……居然,尝到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他混沌的神智中闪过一丝不解,不由微微睁开眼,一惊之下,失力的手顿时从谢衣的脸颊旁滑落,激起了一大片水花,那水声犹如一记晴天霹雳,令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天夜里,乐无异依旧如往常一般半夜醒转,却只是睁着眼躺在床上,直到晨光熹微,直接起身去了灶房。
三日后,谢衣体内妖气消尽,终于悠然醒转过来,二人商定即刻启程前往太华观。
只是乐无异一直不知道,那日温泉缱绻之时尝到的那丝苦涩,原是他自己眼泪的滋味。
【十四】
二人乘着馋鸡,离开静水湖向太华观行去。
熏风拂晓了华夏各地,一晃眼的功夫已到了初夏时节。若是换作平日,按他俩的性子定会暂时按下脚程,将各地风物一一并肩赏玩,如今却只能在空中走马观花地略作欣赏,随即日夜兼程地继续赶路,即使如此,待抵达太华山时,距离封印加固仪式也仅剩十日光景。
太华山峰峦秀挺,堆琼积玉,冰雪隔断了万丈红尘,唯余下卓然于世的傲骨风姿。二人沿着山道行至太华观山门,向守门的弟子递上帖子,不一会儿,一个脚踏飞剑的身影从无数精巧楼阁间穿梭而过,英姿飒爽地飞了过来。
乐无异眯起眼睛,隐约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趴在头顶的馋鸡忽然唤了几声,随即扑腾着翅膀急急跳下,被一把接住后,竟一头钻进了主人的衣襟里,还向深处一拱一拱,想把尾巴尖上的黄毛也藏进去。
“馋鸡你干啥?”乐无异怕衣服里不透气,手伸进衣襟将怀里的馋鸡转了个方向,却见馋鸡从领口探出脑袋,眨巴了几下蓝色的小豆子眼,又慌慌张张地缩了回去。他抬起头,瞧见刚才那人已施施然收了飞剑,正探过身笑嘻嘻地看向他衣里的隆起。看着她的笑容,他终于想起眼前之人是谁,顿时面露喜色,将馋鸡的异样忘到了九霄云外。
“听说逸尘子师弟的好友无~射~少~侠~远道而来,师姐我可是专程来迎接你的呦~”逸清轻快地向乐无异打了个招呼,转眼见到一旁的谢衣,眼睛眨了眨,立刻恭敬地拱手行礼,“太华逸清见过谢前辈。”
“逸清姐姐,你又没见过我师父,怎么知道是他?”
“这个嘛,哈哈……唉,说来话长。”她收起促狭之色,惋惜地叹了口气,将乐无异拉到一旁悄声道,“去年开春的时候,我可正写到你与逸尘师弟互表心迹,联袂闯荡江湖的地方……逸尘师弟却不许我再写了。”
“啥,什么叫互表心迹?等等……呃,原来是那篇!”乐无异大惊之下,一时忘了压低声音,见逸清急得冲他直摆手,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动静太大。他尴尬地挠挠头,悄悄朝身后不远处的谢衣瞟去,却被他饶有兴味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嘘,你也轻点,别让我师父听见。”他迅速转回头,心中想起去年夏夷则写给他的那张纸条,不由心中大叹——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那件事的原委却要追溯到好几年前。自从乐无异发现《逸尘记》的执笔逸清把自己也编进了传记后,每出新刊便会买回家中细细阅读。逸清似乎相当偏爱“无射少侠”这个角色,屡屡让他大展神威,数次救好友逸尘少侠于水火之中。他看得欢欣鼓舞又扬眉吐气,每次找夏夷则下棋时,总憋不住眉飞色舞地向他炫耀。
去年年初,他曾赶往黄河沿途的几个城镇,监督水利防汛偃甲的工事进展,数月后回到长安,本想找夏夷则杀杀棋瘾,却破天荒地被侍从们恭敬地打发了回去。他本以为夏夷则事务繁忙,耐心等了几日后再次求见,不料那回不仅没见着,还收到一张圣上御笔亲书的纸条。精细暗纹的白麻纸上,五个大字肆意潦草,一反平日里的持重,不耐之意简直呼之欲出——朕心烦,不见。
此时的乐无异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龙心不悦的缘由竟是如此。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崇拜已久的逸清,不由暗想,要换了自己是夏夷则,估计一时半会也不愿见他。他生平第一次对那个被迫当了多年“淫贼”的好友产生了些许同情,又十分好奇他是如何说服逸清停笔的。
逸尘转了转眼珠,继续道,“逸尘师弟亲口说的,若是之后的故事中只写你一个,他就允了。对了,作为补偿,他顺便把你的事、你家馋鸡的事、你家师父的事,统统都告诉我啦。”
“啥?!他他……居然出卖我!太不讲义气了!”乐无异哀嚎一声,痛心疾首地跺着脚。
“原来这位小友便是《逸尘记》的执笔,红袖添香姑娘?”谢衣不知何时走到了乐无异身后,温和地询问逸清。
“师、师父,你怎么也知道这书?”乐无异忽然记起有几册《逸尘记》曾被自己胡乱塞进了仙居的书房中,顿时脸色一黑——师父他老人家看到的,可千万别是逸清说的那篇。
“哈哈,谢前辈也读过我的书?是哪一篇,觉得如何呀?”逸清睁大了眼睛,目光闪闪地看着谢衣。
谢衣颔首,“小友文采斐然,妙趣横生……特别是‘无射’少侠登场之后,与逸尘的患难之情甚是感人,谢某很是喜欢。”
“师父,我……”乐无异急着正要解释,偏巧一阵狂风夹杂着积雪冰碴向他扑来,冷不丁被灌了一嘴的风雪。他哆嗦了一下,又接连打了一串喷嚏。
谢衣在他身上施了层防风结界,又碰了碰他的手,只觉一丝热度也无。
“你天生灵力流转不济,耐不得寒,是为师疏忽了。”他握起乐无异冰凉的指尖,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又朝逸清微微点头,“那就劳烦小友为我二人带路罢。”
逸清带着二人向专供来客下榻的空翠亭走去。一路上,太华观的弟子路遇陌生人来访,纷纷礼貌地向他们点头招呼,又好奇地朝二人交握的双手频频看去。乐无异微笑点头一一回礼,却不敢与他们目光相接,只觉一股热气从自己的指尖直直涌到了脸上。他想起先前在博卖行时也曾与谢衣携手而行,如今相较那时竟是尴尬了百倍,不由用力挣了挣。
谢衣看了眼乐无异隐隐泛红的耳尖,轻轻松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又顺手添了一层防风结界。
前方带路的逸清不时偷偷回过头,与乐无异目光一触,居然讨好地冲他清软一笑,随即一言不发地继续带路。
乐无异双手揣在袖子里,默默回味着她方才的神情,疑是自己眼花了。
啧啧,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肯定又在盘算什么故事了。唉,写就写吧,只要别在师父面前提起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想起方才没说完的话,于是停住脚步,注视着谢衣认真道,“咳,师父,书里写的那些都是她自个儿编的,我可没和谁……”
忽见谢衣的眉眼略略弯起——“自家徒儿的心思,做师父的,自然明白。”
【十五】
是夜,清和造访二人下榻的空翠亭。
三人坐定后,清和摇着拂尘,目中隐有忧色,他已派人筛查秘境封印附近地域,后又将搜寻范围扩大至整个门派,却仍是一无所获。
“听闻逸尘曾寻得一株矩木枝,可否借山人一观。”
清和取过乐无异递来的矩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