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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余欢-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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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一片眼泪,又来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个电视里的女人自己都停止哭泣了,他还在那里哭,像个小孩子一样。他真的那么同情缅甸吗?当然不至于。那他为什么坐在那里哭,他也不太清楚。
  大约是四年前,也就是一平三十岁之后,他突然养成了哭鼻子的习惯。一平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从来不是,现在也不是。他从来不会在一个雨夜,站在窗前,努力说服自己,作为一个老光棍,他的命运是多么悲惨。相反,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已经深入他的骨髓。这是他对自己的孤单多年来采取“迂回”战术的结果。但是,这被围追堵截的寂寞,也慢慢练就一套避实击虚、敌退我进的好身手,总是挑一平防不胜防的时机搞突袭,让他强大的防御体系,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比如它现在的战术,就是不断向一平抛催泪弹:午间的肥皂剧也好,中国的革命文学也好,中东的新闻也好,欧洲的独立电影也好……一枚枚催泪弹向一平投来,百发百中。一平现在不能一个人看电影电视小说什么的,一看就一触即发地掉眼泪。边起鸡皮疙瘩还边掉眼泪。
  这个三十四岁的、刚唱过“十送红军”的、下午两点半刚起床的男人李一平,坐在沙发上,呜呜地哭,哭得像个在融化的冰淇淋。
  哭了一会儿,累了,他决定不哭了。这个决定一下,他唰地就停止了哭泣,像谁吹了一下口哨似的。他又把电视关了,坐在那里发呆。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突然听见自己这样说,说完笑了一下,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这是他昨天看过的一个革命电影中听来的一句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爆笑。太经典了,他当时想。以后一定要在如意面前用上,她一定会被逗乐的。
  如意?他脑子里停顿了一下,接着是一片茫然。
  就在他说“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的时候,一平的肚子开始痛。
  不好。肯定是喝坏了酸奶!
  他捂着肚子,冲到厨房里。拿起垃圾桶里的酸奶盒子看了看上面的饮用日期。
  妈的!已经过期十天了!我怎么没先查一下,真他妈的左倾冒险主义!
  但是已经太迟了,一平开始上吐下泻。两个小时之内,他上了十趟厕所。上到最后,他的手不停地发抖,身体也不停地抖。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得吓人。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烫得吓人。
  心跳得突突的,像一辆拖拉机。
  他突然觉得特别脆弱,特别无助,特别孤独。那被长期镇压的脆弱、无助、孤独,突然揭竿而起,从潜意识的层面跳到意识的层面上来。这些情绪总是被他压抑着,平时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房子里游荡。它们乔装打扮成神经兮兮的唱歌、笑、哭,和品种繁多的so what,唧唧喳喳地围绕着一平。但是这一刻,它们突然结束了流浪,集合在一平面前,像一支起义的部队。
  其声势之浩大,把一平给镇住了。
  一平抱着肚子,蜷缩着躺在沙发上。沙发套已经四个月没有清洗过了,一平就在上上上个月的可乐、上上个月的烟灰、上个月的头皮屑和这个月的菜汤之间辗转着。
  不行,我李一平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一平用颤抖的手抓起电话,拨叫了一辆救护车。
   。 想看书来

20 在医院里——
如意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她白天一天都在外面,到晚上才收到一平的留言。
  如意在急诊室的小隔间看到一平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手臂上还打着点滴。医生对如意说,一平没事。就是急性肠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烧已经退了一大半,等完全退了,就可以出去了。
  这就好。如意想。
  “You can wake him up。”医生说。
  “I'll wait。”如意说。
  于是医生走开了。如意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一平。
  一平睡得不太熟,左右翻动着,不太像是睡着了,更像是昏迷。
  如意走近了,看着他。
  平时如意还真没有仔细看过一平。现在,在急诊的小隔间里,昏暗的灯光下,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个男人。
  三十多岁了,还像个孩子。
  浓浓的眉毛,细长的眼睛。
  眼角边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
  胡子拉碴的,已经两天没刮了吧。
  怎么这么瘦啊。一场病下来,又瘦了一圈。本来就瘦,这下子跟没了似的。
  如意的心,不知怎的,疼了起来。跟着,眼泪掉了下来。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
  她想试试一平是不是还在烧,于是把手伸过去,放在他的额头。
  还是烫。还是在烧。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如意把手抽回来。就在如意把手抽回来的一刹那,一平的手放到她的手上,把它固定在他的额头上。
  如意没有动,手就放在那里。
  一平也没有睁开眼睛,一声不响地躺在那里。
  两只手,就那么静静地,叠在一平的额头上。
  那一刹那,如意突然如释重负。这么些天来的一切计较,都在心里安定下来。不是她相信一平对她有爱情了,而是有没有爱情突然变得不重要。
  他爱不爱我?不重要了。他是不是因为无助才想起我?不重要了。他总是迟回我的Email,不重要了。他独自去看戏也不约我,不重要了。我爱不爱他?不重要了。我对他的感情里有多少是爱、有多少又只是“面子”?不重要了。
  泪水哗哗地在如意脸上淌着,但是她心里,是云开日出的明净。
  医院的药品气息在如意的鼻尖环绕着,很多天以后,这气味还让如意想起一些温柔、宁静的东西。
  她低下头,轻声问:“你想吃什么东西?”
  

21 咖啡馆里的小地震(1)
小蕾决定把Adam忘掉。距离她上次见到Adam已经一个月了,而一个月刚好是小蕾“爱”一个人的周期。
  没有人影。没有音讯。她写了无数个版本的Email给Adam,但是一个也没有被采纳。她已经在B…School的图书馆里守株待兔了两个星期,一次也没有碰上Adam。她气喘吁吁地谈了一场没有男主角的恋爱。现在,已经八月中旬了,可回忆的、可想象的材料已经弹尽粮绝,她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新的开始的标志就是,她今天要去一个咖啡馆看书。她知道咖啡馆是一个艳遇多发区——虽然她不知道这怎么可能,但是她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她想象一个帅哥会和她意味深长地交换几个眼神,然后走过来,说:“小姐,你的咖啡已经喝完了,要不要再来一杯?”
  或者是这样:一个帅哥走到她面前,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时间,地点,和一个电话号码。
  或者是这样:她端着咖啡往座位上走的时候,一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趔趄,咖啡洒了,她尖叫一声,然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没关系……”
  走在去咖啡馆的路上,小蕾想象了故事的各个不同版本——琼瑶版的、金庸版的、好莱坞版的、欧洲艺术片版的、莎士比亚版的、韩剧版的、日剧版的……她的想象力很发达,很像是高速公路,密密麻麻,四通八达。但是,她的想象力又不是很发达,因为她想来想去,怎么也跳不出某种框架,任何一个版本的结尾,总是以他和她在假想的摄像机的慢镜头里、缓缓地抬起眼睛,四目交错,顿时火花四溅,背景音乐响起。
  咖啡馆里人不多。一个老头坐在那里看报纸,一对情侣坐在那里发呆,两个女孩在聊天,一个白人女孩坐在角落里,一个中年男子在看书……小蕾终于看到了一个帅哥,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桌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他劈劈啪啪地在敲着一点什么。
  就是他了,小蕾想。
  她一阵紧张,又有些兴奋。想坐得离他近点,但又不敢,于是她选了一个和他隔一张桌子的座位,在他对面,坐下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剧场里,所有的主角都各就各位了,就等着导演喊一声“ACTION”了。
  ACTION!
  她拿出她的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起来。
  抬头!抬起头来!看看我!小蕾在心里命令道。
  她已经坐下五分钟了,他竟然没有抬头看一眼。小蕾觉得这个剧本有点离谱,但是她又毫无办法。她可以保证她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但是剧情怎么发展,那是导演的意思,她也不能作主。
  她决定起身去上厕所,引起他的注意。
  顺便补一下妆。
  她故意绕到他身边,从他身边经过。
  他没有抬头。头都没有抬一下。
  她很沮丧。撇了一下嘴,走了过去。在厕所里,小蕾狠狠地补了妆——粉底、口红、眼影,都补了一遍。
  不行,太浓了。太浓的妆显得很土。于是她又拿出化妆包里的棉布,擦去了一点妆。
  很好。这下不浓不淡了。她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笑了一下。又微笑了一下。好了,她又有了信心了。化了妆之后,郭小蕾又有了信心啦。
  回来的时候,她又故意在他面前绕了一圈。他还在劈劈啪啪地敲东西。
  这个呆子。她想。
  她只好坐到座位上老老实实地看书。但是她每隔一分钟,就抬头看一看他,以免错过任何可能的信号。她简直就是一个观测洪讯的值班员,坐在那里,一丝不苟地观测来自对桌的任何动静。
  他打字停了一下。他向左扭了一下头。他沉思了片刻。他摸了摸口袋。他在脑门上挠了一下……他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小蕾仿佛听到一声枪响,脸上那个储备已久的微笑,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他也礼貌了回应了一个微笑,虽然他瞬即又低下了头去。
  

21 咖啡馆里的小地震(2)
这对于小蕾是一个莫大的鼓舞。她消化着那个微笑,一刹那,刚才她在路上想象的那些故事全都涌现出来。琼瑶版的、金庸版的、好莱坞版的、欧洲艺术片版的、韩剧版的、日剧版的……所有男女邂逅的版本都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差点挤破了小蕾脑门的门框。
  我刚才笑的幅度还可以吧?我的头发没有乱吧?我的胸罩带没有耷拉下来吧?他会不会注意到我的胸很小?我有没有脸红?如果他过来跟我说话,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应不应该去跟他说话?我应该找什么样的借口跟他说话?我去跟他说话他会不会吓一跳?……
  小蕾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对面这个男人看了她一眼,对她笑了一下,这在小蕾那里造成了一个精神上的大地震。她的脑子全乱了。她好像一个动物被火灾包围了,完全不知所措了。
  她咕咚喝了一口水,然后走到他面前,说:“Could you please watch my puter for me? I'm going to the bathroom。”
  她没让自己多想。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禁止自己多想。她没法多想。她的问题就是:她要么想得太多,要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一把刻度有问题的尺子,永远也测不出一个情景的深浅。所以凡是涉及思考的东西,她就贴一个条子:“建筑重地,闲人免进。”
  “Could you please watch my puter for me? I'm going to the bathroom。”
  她听见自己说,吓了一大跳。
  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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