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补足遗憾-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切快乐的享受都属于精神（《论快乐&；#8226；钱锺书》），正如上面讲因爽口心才驰骋。而若精神不愉悦，那只能是低调的情绪，糟糕的心情。物资的愉悦，像宽敞的住宅，烹调极好的筵席，或者开心逗乐的游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精神上受到享受而觉愉悦，正如钱老在《论快乐》里所说：
……要是你精神不痛快，像将离别的筵席，随它怎样烹调的好，吃来只是土气息，泥滋味。那时刻的灵魂，仿佛害病的眼怕见阳光，撕去皮的伤口怕解除空气，虽然空气和阳光是好东西。
享受虽归肉体，欢愉总属精神，仿佛吃饭，虽然肚子被饭菜填饱，好味道尽让舌头赚走。
虽然此刻已夜还明，但天总会黑，夜总要来临，好比人的一生，总要走完，一天不多，一天不少，绝不至于打了折扣。因而幸福于每个人而言，实在珍贵，值得思考和寻觅。人多未必热闹，孤寂未必可悲，它常与智慧同行，当然也会与痛苦为伴，不过这种痛苦是精神的富于智慧的人依然愉悦，依然幸福。幸福，也许很是一种平淡，仿佛真挚的友谊，全在一个“素”字。
——《已夜还明》
本文作于2005年9月18日
冷静
也许是真的，每一种爱好对人而言都会有瘾的。我正是在这种爱好的瘾下，才肯出门走走的。可是一出门就觉得事有不妙——怪不得出门之前，总是那样的不情愿，仿佛是去做一件亏心的事——原来门外的太阳正烤的大地嗷嗷不止。心想，这南昌的天气只好比是南昌的交通，实在是糟糕透顶。不过，前文说了，我也实在熬不过来自于散步的吸引，好比贪官对于贿金的追求，奸商之于暴力的渴望，我不怕热极引火独自散步数时。当然，不可否认，除了热以外的感触也确实不少。唉，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变化不仅太大了，更太快了。而至于是否太好了，我实在没有未了先知的神通，还不敢妄下评论。带我回归住处时，我所有的感触都随着我的回归而消失殆尽，当然还是要除了热以外。这时的我，早已汗流浃背，全身发烧发烫，坐在椅子上，只仿佛是坐在火盘里，热得五脏六腑都恨不得拿出来见见风。有风啊，电扇正以最大的马力在运转，但只好比用脸盆舀水救森林大火，无济于事。拼命的喝水，水只能解渴，不能散热。于是我想到了冰的雪的南极的寒气，我想到了冷，“这时突地下场大雪，该多爽啊”——似乎一发热头脑就痴心妄想，我们已经习惯称之为“头脑发热”——想到冷的同时，我又想到了静，“心静自然凉”嘛。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幸好我眼疾手快，捉住了它。把“冷”与“静”这两个字形极不相似，意思也好不粘连的配在一起，却组成了一个内涵十分及其以及特别丰富的词语——冷静。只是为什么我们的先人会将这两个实在没有关系的字拼在一块组词，让我匪夷所思。我开始追寻关于冷的回忆。
我想到有一年大冬天我在农村老家，正好下着大雪。雪遮着天，盖着地，白了土地上的一切又一切，透着窗玻璃望去，好一片白漫漫的世界。我聚精会神的回忆，设身处地的想象，终于找回了几年前的那时的感觉。我不仅觉得冷——下雪嘛，能不能冷吗？——不过，这种冷不是那种阴森恐怖的冷，不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浑身颤抖的冷，而是一种很幸福的冷，一种极其渴望的冷，一种平静的冷。这是南方人对于雪的最深感受。除了觉得冷外，我还觉得静。整个世界似乎一下子少掉了那些吵闹不歇的人，动物还有机器，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听不到人的喧哗吵闹了，就连家里人的谈话也显得特别的轻声细语，特别的和蔼可亲，特别的和谐而富有感情，整个就跟过年似的。家里也比往日静了许多，连我和妹妹玩火盆里炭火的那“啪啪——”的声响都特别的宏亮，特别的清脆——回忆到这时，我似乎闻到了一阵考木炭的焦味——也听不到鸡鸣狗吠，鸟雀以及一切飞禽走兽的嘶鸣之音了，整个世界一片无声的冷静。只是令人惊奇的是，明明漫天飞舞挤挤挨挨从天而降直落地面的雪花，下着下着却从不肯发出一丁点儿声响。这世间，下雨是哗啦哗啦，下冰雹是劈劈啪啪，就连刮风也是呼呼嗖嗖，唯独下雪不同。它不着声响，只一个儿闷着头下。不仅不着声响，这世界也刹那间失去了声响，仿佛这所有的声响都让这雪的冷而凝结了固定了，不再传动了。这冷里也包着静，静里面含着情感，亲切和谐，还有无声但绝对驰骋的思考。冷，静，思考，在这个飘雪的冷静的天地里各自存在，又相互配合，互包互容着发挥它们的极致。这种协调和谐的境界本身就是一种冷静。
再来看看静吧。人少而静，人多则闹。热闹热闹，氛围发热升温，声音吵闹喧哗。这么一热一闹，这么的不安静，还怎么从容，怎么沉着，怎么静下来思考，怎么不感情用事呢？总之，这么一热一闹一折腾，休想冷静了。难怪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冷静”即解释为沉着而不感情用事。我们再仔细的冷静的思考，“静”中是否也有“冷”的涵义。中国古话常说“心静自然凉”，这个“凉”字即有“冷”的寓意。试想，当你热得不可开交之时，周遭突然所有的声响停止，还你一份宁静，你的心，你的思维，你的神经不必为东一尖的西一棱的声响刺激得升上天掉下地，而是像天平一样平稳，你身（边）心（里）全静了。此时此刻，你只觉得你坐在深山老林里，看着满眼翠绿，停着鸟鸣清亮，你只觉阵阵清风扑面而来，吹干你身上的汗，吹散你浑身的热，因而你不再觉得热了你只会觉得很凉很爽。反过来我们也可试做一想，当你全身心投入午睡时，突然有了人的说话声，电视收音机的音响声，甚至同睡人的鼾声，你受不了了。因为你周围的静已被打破而为不静，于是你原本已极其平静的心态开始被刺激的支离破碎，不可成形。于是，你再也无法入睡了，你热极发火，怒动肝火……原来静里边的确有着冷的涵义，譬如秋的深夜，很静也很冷，而夏的半夜依然虫聒蛙噪，因而也是热不可耐。近来听的一则空调的广告说“越冷让人越清净”，看来是用心良苦颇有研究啊 。
并且，行文至此，我们发现冷和静不仅在自然上互包互容，就是在思想层面在心理上也有着很深邃的互通互联，可圈可点之处不少。
冷与静的关系似乎还有很多……中国语言已经将它们连搭配用，作为一个十分有深层和丰富含义的词组供人使用。可见，我们的语言不仅颇合自然科学根据，而且有更深层的心理上情感上的见解。我们已无话可说了，只能对我们的前辈，伟大的先行者致以我们无休歇的颂赞。
———《冷静》
本文作于2006年5月22日
等待
生命终究是时间的耗费品。我们活着似乎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时间，好比是欧阳修的酒。一切的喜怒哀伤，只算作是时间不是空洞飘渺而是确有实体的经过了的载体罢了。因此，人生并无意义，也毫无光彩。风卷云似的走完这一生只当是在替时间跑腿，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可怜”（《围成&；#8226；钱锺书》）。如此想着，时间不禁卑鄙可恨，像一切*者或者霸道主义的作风，奸巧的剥夺了他人的权利占为己有。我们的生命就这样的贱的一文不值？文艺界里的跑龙套尚有有朝一日出人头地的机会，而我们为时间跑了一辈子的腿，怕是还不够，只勉强算是新人才出道罢了。这些固然可恨，而更可恨的是时间似乎有中外史上一切野蛮人喜欢搜肠刮肚使尽一切心机整出千奇百怪的法子来折磨人死的兴致。它消耗了人生，充实了自己，它让生命永远活在等待中。等待是折煞人的最好，也是最残酷的刑罚，比凌迟腰斩更让皮肉惨遭痛苦，比剥夺自由扼杀思想更让心灵倍受折磨。真正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求天不应求地不灵，比如死刑犯处决前的那个晚上，高考录取公布前的日子，求职面试的通知电话，女孩对你求爱的回复，甚至是亲人对游子久久不故归的期盼，真让人费劲身心，耗竭元气，一夜白了头发。据说整个人类努力的历史可用三句话加以概括：希望它（快乐）来，希望它留，希望它再来（《论快乐&；#8226；钱锺书》）。可见人类是在度过了多少漫长时间的等待才换来了那悠久的历史，真应了史学家的观点，的的确确是一部名副其实“血泪史”。我们好容易打发了昨天，正在使尽浑身解数打发今天，还要挖空心思计量着如何打发明天。昨天已经过去，我们不用理睬，今天将近结束，可以忽略，明天尚未到来，要我们等待，并且只能死心塌地的等待而无计可施，毕竟自寻短见乃不可取之道，也实在少数。明天，不仅让人头痛，也让人充满了期待，所以等待是最痛苦的。因此时间不仅令人可恨，更让人痛苦，所以像“过日子真难”这类话成了口头禅，比中国人的“吃了吗？”和英国人的“今天天气不错”更深入人心，并且又有意义的多。它不仅是现实的真实写照，更是人类悠久发展史倍受煎熬的历史见证，不禁让人触目惊心。时间真要不得，等待更要不得。可是，时间没有尽头，所以总有等不完的等待。因此，人生注定是个悲观主义者。
一个人若活在等待中，那不消说他一定是这个世上最不幸最痛苦的人。这与他所等待的结果的好坏美丑毫无干系。假使他等待的是个坏的丑的结果，不用说他整日因惶恐不安而精神恍惚，四肢乏力，头发蓬乱像杂草，胡子喳喳像鸡窝——女人除外——萨达姆被捕后狱中的照相是最好的例子，他一直在等待死亡——也许是重生，实在不像个人，以致于认识他的人产生了是不是他的怀疑。确实让人心寒。即使他等待的是个好的美的结果，同样精神恍惚——原因当然不是惶恐不安——成天心不在焉，偷乐窃笑，不是打碎茶杯就是摔破饭碗，要么就买东西找错了钱，做统计写错了数字……这类人在我们身边并非少见，像初恋的少女，热恋的情人，或者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高度白日梦病号……言行举止不仅超乎别人想象，更超乎本人平时的表现，无不让人“刮目相看”。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那等待压根儿就是一个没有结果、永无终局的等待，那真把你的全部的身力心力精力像榨油似的抽尽榨干，一滴不剩。那真是要把人往死里折磨，极容易就产生了不振的堕落，轻生的冲动。这可真是要人命了，这哪是过日子啊，古代侠士闯江湖怕也没这么危险吧。原来平白过日子与刀口上做生意没有两样，所以有世态炎凉一说。
既是如此，我们聪明的人类该怎么办呢？该如何摆脱这要不得的等待而从此不必再等待呢？坦白的说，我们束手无策——不，即使手松开了也同样毫无对策。我们还不聪明得以致于先进得脱离时间而存在，就好比我们不能脱离了空间而存在。只要有空间，彼此就总会产生距离。同样只要有时间就总会有明天，甚至后天……所以，总会有等待在前进的路上等我们，因而我们前进的道路总充满了痛苦，充满了悲哀。一切伟大事业的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