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大宋遗事 >

第172章

大宋遗事-第172章

小说: 大宋遗事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了形迹,不和他同心同德,所以他才独独告诫我?真是这样,岂不太可怕!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奏事完毕,富弼又一个人单独留了下来。不好直接问皇上,只拐着弯子说道:“昨儿圣上留下老臣,说的一番话都是至理名言,尧舜不易的君臣至道,老臣获益匪浅。可惜只有老臣一个人听到,陛下干吗不召集两府大臣,让他们都听听圣训,受受教育呢?”
  这是来试探朕?神宗微微一笑:“见着他们,朕都说过。君臣一心,黄土变金哪!”
  富弼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思路也跟着活跃起来,话也流畅多了:“就老臣想来,不但君臣要一体,这大臣之间,也要同心协力,团结奋进,才能成事。要是各怀私意,各执己见,私毫不肯通融协商,那是绝对办不成任何事的,只会坏事。古往今来,这种事老臣见得可是不少!”
  这正是朕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呀!难道他已经体会了朕的一片苦心?神宗道:“爱卿这话实在对极了,这也正是朕日盼夜想的东西。是大臣,就应该以国是为是,齐心协力,共事国务。执政执政,以正为政。不能固执己见,一切不过适当而已。要不服从义理,朝廷的一切施为还有什么根据准绳呢?”
  “如今各位大臣,个个都有襟怀;想来,也没有人不想着效忠陛下!只是,情况或者各有不同?有的或者害怕有违圣意,有的或者害怕小人攻讦,还有的或者以为事大难行而不愿轻易发言,总是各有情况吧!其实,无论什么事,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天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老臣虽衰朽不才,但陛下隆恩如此,不容臣不竭诚图报。有什么事,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富弼说。也不知道他那弯子,究竟绕到哪儿去了?他的同心协力,与神宗所说的,究竟是不是一回事?
  可神宗听了这话,却十分动情,感慨道:“有丞相这话,朕就放心了!丞相能如此用心,也是天下大幸。其实,朕有什么?不过遵循义理行事罢了。大臣们说得在理,朕为什么不听?就怕大家听见风言风语,不肯说真话!”
  要说真话吗?富弼真的说真话了:“陛下,如今进用的人,虽然也有可用之才,但刻薄小人也相当不少,恐怕还是多用一些淳厚敦实的人才好。小人看着或者能干可喜,用他们却会败坏风俗,得不偿失!奸臣卢杞,不是不能干,要不能干,唐德宗也不会用他了。正因为能干,才坏事。这个教训,皇上不能不警惕!”
  卢杞是唐德宗李适的丞相,坏得无以复加。没做丞相前佯装清廉谦恭,谁都看不出他的真相。到做了丞相,大权在握,嫉贤妒能,残害忠良,什么坏事都做尽了。因为战争,财政紧张,他又想方设法盘剥老百姓,老百姓也恨之入骨。这么一个千夫所指的坏东西,德宗愣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直到贬谪之后还问别人:“大家都说卢杞奸邪,朕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大臣们答道:“卢杞奸邪,天下皆知,唯独陛下一个人不知道,所以他才是大奸臣哪!”这一段历史,欧阳修主修的《唐书》上就有记载,神宗是知道的。他的真话原来就是这个!安石不过刚刚到位,还没有开始真正问事,影射他是不是太早点儿?影射自己是糊里糊涂的唐德宗,不也同样无中生有吗?看来,这盾愣是执意非变矛不可了?怎么办?不好办。只能慢慢加以约束,尽量不让它伤人误事,眼下,还是必须应付着。神宗勉强一笑:“丞相说得对,大臣的责任就在于分清邪正。分清了邪正,天下大治也就不难了。”
  为了同仇敌忾,共赴国事,富弼又将所有的台谏官员都请到政事堂,动员大家说:“当今圣上最是一位圣明天子,求治若渴,亟待仰仗各位台谏官员同心协力,共襄大业。咱们两府官员,尤其需要各位大人的监督。恳请各位大人不吝赐教,与朝廷同心同德,共创辉煌!”
  富弼或者心有所指,但话毕竟不好说白,未免笼统,台谏官员也就不买他的账了。有那嘴快的答道:“丞相说得对极了,我们一定与朝廷同心同德。一切全看朝廷的做法。对,谁敢不从?不对,我们就是想服从,也怕难以办到。”
  官话来官话去,谁也弄不清其中的好恶向背。
  这一切对于安石,当然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真正体会到因循势力的霸道与凶狠,办事不得不愈加小心了。但这些似乎又早在意料之中,虽说承受着压力,倒也并不怎样惊慌。既已走上岗位,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
  他先请皇上下了一道诏书,请三司的判官、各路转运使及京内外相关各类官员,尽快上书汇报财经状况,提出可行的建议。无论如何,了解情况与集思广益,是第一桩要紧事情。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大宋遗事 第七十一回(3)
跟着,他就开始考虑均输的事了。
  他又一次打开了《周礼》。相关的章节,他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可仍然看不够:似乎每读一遍,都有新的收获。考虑均输,自然更不能不读《周礼》。周代的财经与税收制度本身,就是一种浸透了智慧的天才举措。
  那时,赋税实物的征取,有两大原则。首要一条,是等差区别。第二条,则是通财移用。
  所谓等差区别,是指国家收取的赋税实物,有粗有细,有多有少,征取的时候,一律按地区远近,作出区别。以京城为中心,每一百里为一个档次,近粗远精,数量也相应减少许多。比如,最近的一百里,交粮要连秆儿一起交;二百里除去秆儿,到五百里只交精米了,等等。京畿之外的广大地区,则只以本地所产的东西进贡朝廷,不再额外增加别的负担。
  通财移用,则是将货币与实物灵活交易的一种变通办法。官府管理并积极干预市场,缺的货物要设法使它不缺,废除不合理的制度;卖不出去的滞销产品,由官府先买下储存起来,到缺的时候再拿出来卖给老百姓。这样做,并不为了盈利,不过借以调节市场而已。
  原则虽是两个,总目的只有一条,就是使赋税均齐,不偏不倚,不致苦乐不均,无端加重老百姓的负担,使政府财政富足通畅,合于义理。由古代反观时下的状况,就不能不让人感慨万千了。
  时下的实物征收制度,弊端丛生。说是一大弊政,可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京城是全国最大的消费中心。除了皇亲贵戚,凤子龙孙,还有官僚士绅、屯驻将士等等,吃穿用度的绫、罗、丝、麻、糯米、土特产品等等,全都要朝廷撑着。除了吃喝拉撒,还有驻军的一些特殊实物需要,比如做军器的瓴毛、牛皮、箭杆等等,也全都要指望朝廷。羊毛出在羊身上。为了维持这一庞大群体的消费,除了夏秋两季及其他杂项等正式税收之外,国家不得不向各地百姓额外无偿地征收这些东西。官府只管根据住户多少,或住户的财产等级、田地多少,硬性摊派,根本不管那地方是否出产这种东西。而且要的时候,也只管按上峰的命令办事,随心所欲,说要就要,不管是不是当行季节。至于别的,比如说为老百姓着想,多留个心眼,以丰补歉——丰年,上贡的东西多,我就多征一点,到荒年歉收,我再少征一点,将过去存的东西拿来充数,他们就更不考虑了。既然这样,老百姓那日子能好过吗?
  这还只是征收。
  千辛万苦征集来的东西,送到汴梁,你当有人会爱护吗?没那事儿。往仓库一堆,就万事大吉了。想问问到底有多少存货,下年还需要不需要那么多,哪些东西消费多,下年该多收一些,对不起,没处问去,管收的官儿没这个义务。既是一笔糊涂账,或多或少,也就在所难免了。多或少,反正也与任何人都没关系!再多,也还是按章办事收;少了不够,报告朝廷再多收些,或花钱去买,就是了,谁会腰痛?那么,下面这些事要常常发生,也就毫不奇怪了:或者,仓库已经爆满,地方还在源源不断地征集、运送,只好一面降价抛售,一面照收不误;或者,完全相反,地方上已经无物可征,只好高价在市场上收买。谁能囤积居奇,贱买贵卖?只有兼并富豪之家。一来二去,吃亏的只能是朝廷与普通百姓,而得利的,自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
  比起古代的均齐之法,这种弊政不是很该改一改吗?
  怎么改呢?当然还是过去说的:法先王之意。
  首先,应当赋予主管诸路财政经济的方面大臣充分的权力,让他们有权管理所辖地区的财赋收支,知道本地区的一般生产情况;其次,要将朝廷的需求及时通报他们,好让他们灵活掌握辖区内相关物品的收纳、采买;最后,还应当给他们提供一笔资金,让他们有能力机动处理相关物品,买进或收纳,尽量做到就贱不就贵,就近不就远。要是某地根本不出产某样东西,当地百姓只要出点钱就成了,不必再赶鸭子上架,为上贡根本没有的东西大伤脑筋。这样做,至少有三样好处:一是,可以将轻重敛散的权力收归朝廷,大商巨贾再也无缘置喙其间;二是,因为收纳买卖物品都是扣着数字来的,不再盲目,又就近、就贱,再不花冤枉钱,不仅采买费用可以省下不少,额外的运输劳务、金钱支出,也可以省下一大笔开销;最后,老百姓也会因为这种变通办法,减轻许多重敛之苦。这种办法,不仅老百姓得了实惠,朝廷也同样得利多多:除了省而不费,一样的钱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还可以在物品的滞卖与销售之间得到一笔差价,实现双倍收息。既有这些好处,行而久之,还能不国用充足,百姓富裕吗?
  他将自己的所有这些想法,全都以制置条例司的名义写进了折子,题目也就叫做《乞制置三司条制》。可到要送给皇上,他还是犹豫了:且压一压再说吧!
  除了富弼他们攻击的压力,也还有他自己理念方面的原因。
  照他的设想,变革首先应当是从择术与培养全新的官吏开始。可现在,条例司上的第一个条陈却是赋税,他不能不有所遗憾,有所踌躇。
  皇上却沉不住气了,已经问了不止一次:“爱卿,条例司的工作最近有什么进展没有?”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大宋遗事 第七十一回(4)
安石只好回答:“正在抓紧进行,已经有些头绪了。”
  “那就好。爱卿不必顾虑。该雷厉风行就要雷厉风行,用不着犹豫。”神宗鼓励说。
  安石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陛下,如今急于理财,难免首先要使用能人。”
  “这个自然。”神宗能领悟这一点。
  “这贤与能,常常难以两全。既要用能,其他方面只好暂时放一放了。”安石继续说。
  “是这个理儿。朕也常听先帝说,‘急时用能,闲时用贤’。想来也该就是这个道理。”他说的是英宗。因为有父亲的教诲,他对安石的话一点都不觉着隔膜。
  “所以,这里就有个问题。”安石踌躇了一下,说:“天下不知道究竟,只看到朝廷以使能为先,以理财为务,而对于礼义教化等好像一点也不重视,影响所及,对于敦厚天下风俗,是很不利的!这是关系国体、世风的大事,陛下要时时心中有数,想着分清轻重缓急!”
  这话似乎在哪儿听过?谁说的?一时想不起来了!用君子不用小人,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