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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大宋遗事-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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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炉坩埚之类的插图。书边还躺着一个小黄包袱。用手一捏,圆里咕噜的。一定是金丹了!公弼心里,大体已明白了###分。他是个方直、认死理的人,一向视方外之术为歪门邪道,当然很不以为然。可嘴上却只装傻道:“是本秘籍,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子瞻并没注意公弼眼里闪过的一丝不屑,仍然诚恳地解释道:“化金子用的,能将淡金化为精金。一两淡金,不足十成的,每少一分加一钱丹砂,再配上几种药物,放到坩埚里一起烧炼,到熔化了再倒出来。这时的熔液,色彩斑驳,还不是纯金。将它放到坩埚里再炼一次,看着色泽均匀了,就不要再烧了。一等凝固,就成了十成十的赤金。丹砂一粒不少,下次还可以接着再用。不过两个时辰就成了,再淡的金子也能化为纯金!”
  “有这么神?你试过吗?”公弼问。
  “没有,我用不着它。想着大人或许有用,特意转送给您。上面还记着其他一些仙方。那位高僧原与我有默契,不叫我轻易送人。我想献给大人,不为轻易。您可一定得收下啊!”子瞻说。
  这倒叫公弼为难了!收吧,太荒唐;而且,传出去也难听,人家会说陈某人贪财哪!不收吧,又拂了他的一片心意;而且,留着这东西在手里,子瞻会常常琢磨它。这算个什么事呵!反复权衡了半天,公弼还是一咬牙收了:“既然你如此诚恳,老夫却之不恭,我就收下了。谢谢了!”
  “这就对了,大人。我是专为这件事儿来的,没有别的事,我也就告辞了。”完成了心愿,子瞻心满意足,转过身高高兴兴地走了。
  公弼拿着包裹,想想,不踏实,到底又追上子瞻交代道:“子瞻,这件事哪儿说哪儿了,可千万不要在外面张扬!”
  子瞻回头一笑:“放心,不会的!”
  看着子瞻远逝的背影,公弼摇了摇头:“嘿,怎么想得到,他居然相信这个!”
  复返身又来到客厅,拎出那个小黄包裹进了厨房,将它一下塞到灶门里头烧了。
  子瞻做了一件大事,心里特别高兴,一直很兴奋。兴头还没过去呢,就接到刘敞刘大人的通知,请他去长安出题策试永兴军与秦凤路的举人。他因为兼着凤翔府的府学教授,这是分内的事,推脱不得的。阅卷的还有张璪及其他州的一些官员,商洛县县令章惇章子厚也在其中。子厚是个豪士,虽与自己同年,却阴错阳差,从来没见过。这次能在试中一会,实在是一大乐事。接到通知,他就积极准备了。
  关键是试题,出个什么题目才好呢?
  自打和解,子瞻早对公弼另眼相看,自然不再小觑,许多事情,有意无意,还常常找他商量。临去长安的头一天晚上,子瞻来向公弼辞行,说了几句,就谈起了试题。
  子瞻请教道:“刘大人这次抬举我,要我出题。依大人看,该出个什么题目好呢?”
  公弼皱起眉头,一面思索,一面说道:“这个我没经验,怕谈不出什么意见。就我想来,无稳不治。治政如此,做人如此,这策试,怕也得如此?要稳,除了安于守成,言行合道,是没别的办法的。你初做试官,出题也以稳妥为是,不宜别出心裁,惊世骇俗。我想到的只有这些。说到具体,我就再说不出所以然了。”
  这话,似曾相识?
  子瞻想起二伯父苏涣的告诫。
  父亲这一辈是三兄弟,父亲行三。三兄弟之中,只有二伯父苏涣,中进士做了官。子瞻向他请教为官之道,苏涣说:“做官,其实没什么。能像你做《刑赏忠厚之至论》那样,就行了。”
  子瞻不懂:“文章是文章,做官是做官,两个怎么会一样呢?我会写文章,做官却一窍不通。”
  苏涣笑了:“看似两回事,实际没有两样。我问你,在考场上拿到题目,你怎么办?”
  “自然是先审题,想好了,再一挥而就。”子瞻说。
  “着呵,做官也是这样呵,傻小子。一件事情来了,没想好主意,就不要贸然动手。直到想稳妥了,有了万全之策,再动手去做。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苏涣说。
  二伯父那意思,核心不也是一个“稳”字吗?
  子瞻朝公弼深深一揖,衷心地谢道:“谢谢大人的教诲。大人的话,就好比官箴,我这一生都会受益无穷。”
  揖让之间,子瞻对于究竟如何出题,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了。
  子瞻与张璪一起来到长安,直接去了京兆府府学。考场设在府学里,子瞻与其他考官的食宿,也都安排在那里。等一切就绪,子瞻才独自去拜见了刘敞刘原父。这倒不只是出于礼节,原父也是个饱学之士,又是主政官员,试题的事怎么能不请教他呢?
  可刘敞却谦虚:“请你子瞻来主试,就要你全权负责,我再插手,不就多事了吗?你就大着胆子办吧!”
  “可我究竟没有经验,好歹得请大人指教一二!”子瞻也很诚恳。
  “办事总是从没经验到有经验,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我既委托你,就是相信你一定办得来。否则,我也不委托你了。”原父是真要彻底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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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四十七回(4)
“您总得说几句什么?”子瞻还是请求。
  原父见无可推脱,只好沉吟道:“说什么呢?稳妥一点吧,有益于治道就行了,不要哗众取宠。”
  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话,子瞻心中那主意,也就越发坚定了。
  参试的书生,被搜查整肃一番之后进了考场。一看那策问题目,赫然写着:《汉唐不变秦隋之法,近世乃欲以新易旧》。正文则是:
  昔汉受天下于秦,因秦之制,而不害为汉。唐受天下于隋,因隋之制,而不害为唐。汉之与秦,唐之与隋,其治乱安危至相远也,然而卒无所改易,又况于积安久治,其道固不事变也。
  世之君子,以为善人为邦百年,可以胜残去杀;病其说之不效,急于有功,而归咎于法制。是以频年遣使,冠盖相望于道,以求民之所患苦。罢去茶禁,归之于民;不以刑狱委任武吏;至于考功取士,皆有所省益。行之数年,卒未有其成;而纷纷之议,争以为不便。
  嗟乎,此特其小者耳!事之可变,将复有大于此者。
  今欲尽易天下之骄卒以为府兵,尽驱天下之异教以为齐民,尽覆天下之惰吏以为考课,尽率天下之游手以为农桑,其为拂世厉俗,非特如今之所行也!
  行其小者,且不能办,则其大者又安敢议!然则,是终不可变欤,抑将变之不得其术欤?将已得其术,而纷纭之议不足恤欤?无乃其道可变而不在其迹欤?所谓胜残去杀者,其卒无效欤?
  愿条其说。
  这份策试,大概也只有子瞻这样随心所欲的人,才想得出来!大前提就错了,几乎完全有悖于事实。什么叫汉因秦制,隋因唐制,无所改易?还有比这更荒唐的概括吗?果真这样,秦隋就不会亡国,汉唐也不能取而代之了。别的不说,汉难道也焚书坑儒,也严刑峻法,也重役重赋?果真是,汉高祖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汉相萧何的刑律九章,其他轻徭薄赋等等,就该全是假的了?唐之与隋,政治、经济、法律等各种大政方略的区别,同样也犹如天地!而且,什么叫“又况于积安久治”?指的不就是大宋朝吗?可大宋朝果真“积安久治”,子瞻又何至于“不胜愤懑”,写那么多策论?而且,几年之前写的这些策论,竟还明明白白写着:“天下之患,莫大于不知其然而然。不知其然而然者,是拱手而待乱也!……天下有治平之名而无治平之实,有可忧之势而无可忧之形,此其有未测者也。……此臣所以大惑也。”还大声疾呼:“方今之势,苟不能涤荡振刷而卓然有所立,未见其可也。”怎么转眼之间,国家竟又变成了积安久治,根本无须变法呢?先前所写的东西,他一定全忘了!
  接下来,关于变法种种,多半也同样是信口而言。庆历以来几乎所有已行或设想的变革,全都入了靶心,而且,也大体都被变了形。
  好歹书生们是来博取功名的,只要文章写得水灵,能得着考官的青睐就成,谁也不来较这个真,自然相安无事。果然较起真来,子瞻倒也不是一时发昏说胡话,不过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罢了。
  在明允那儿,他就认为治理天下,关键在于确定崇尚什么。崇尚一定,千万年不变,老百姓耳目归于纯一,治理天下就易如反掌了。后来有弊病怎么办?只需略变小节就成,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
  子瞻自己看重的是仁德礼义。在他看来,三代以来,取天下,守天下,都只有一个东西,就是仁德礼义。把定了这个源远流长的东西,天下就可以永远臻于治道。其他一切,大体都是乱弹琴。
  有了这个核心,他又是那样一个有机会就要率性而为的人,要他与变法主张不发生冲突,可能吗?而他进京以后的所见所闻,又恰恰刺激、强化了这种冲突。庆历新政虽然已成明日黄花,但许多人对他还记忆犹新。明允给欧阳修的第一封信,不还大赞特赞庆历新政的气势、举措吗?变法的潜流仍在暗中涌动,那是许多人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的。正因为如此,安石的变法主张在宫廷尽管无声无息,在社会各阶层却反响不弱。他之所以在朝野呼声很高,除了人品、学问、能力,这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凡此,都叫子瞻觉着有些格格不入。接到签判敕命的时候,他不是还嘲笑过安石吗?不过,那时他还没有真正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有想法,也不过是潜意识中的东西,并没有升到层面上来。到出试题,有了表示政见的机会,又觉着受到几个上司的鼓励,他还能不有所表现吗?
  几个上司,似乎并不那么关注策试命题,或者,这种命题也许正迎合了他们的暗中需要,要不,就是考官一向都从自己的立场、角度出题,这已经成了官场的习惯。不管什么原因吧,总之,谁也没来认真考校子瞻的命题。阅卷的试官,也大体如此。他们之中本来或者可能有人发难,但到底谁也没有说话。考试,平平安安地过去了。除了落榜的书生,皆大欢喜。
  是不是哗众取宠?不好说。但这是子瞻第一次以考场为舞台进行政治表演,该是事实。以后,他还弄过多次,战法当然也越来越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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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四十八回(1)
误入花丛独蝶奋飞
  喜就险境孤胆惊天
  章惇章子厚原籍建州浦城,到父亲章俞时搬到了苏州。章俞也是个官儿,做到兵部的职方郎中,就致仕退休了。职方郎中只是个从六品闲官,不过管管地图典籍而已。传说他们是已故宰相章得象的族人,大抵该是以讹传讹也说不定。章得象世居泉州,似乎与子厚家并不相干。子厚生在建州,长在苏州,却与这两地出来的人都不大同:生得人高马大,白皙俊俏,风流之中又透着一股轻捷飘逸的方外气息。
  子瞻第一眼刚见着子厚,就叉手叫道:“您是章惇章子厚!”虽说是问,更多的却是吃惊。
  子厚也是一叉手,笑道:“苏轼苏子瞻!”
  叉过手,两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邃明与子厚早就相熟,不由得也打趣道:“你们两位倒比我还熟络,连介绍都不用介绍了,真是怪得很!”
  子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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