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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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二32
驮着救灾物资的领地狗群朝台地深处走去,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遇到了金獒波波。死了,金獒波波也死了。显然是狼群挖出了它的尸体后来不及吃掉就跑了,暴露在积雪外面的尸体旁,到处都是狼的爪印。
它们走了一路,悲伤了一路。连接着党项大雪山的开阔的台地上,这片牧民相对集中的秋窝子和冬窝子的衔接处,到处都是悲伤,都是藏獒和人的故事。
旦木真是一只浑身漆黑的藏獒,它有一个预感:狼就要来了,而且很多,它们是饿极了的狼,为了食物它们要来冒险了。
旦木真来到羊群旁边,面对深邃的雪原,卧下来静静地等着,等着等着就长出一口气,脑袋沉重地耷拉了下去。它死了,它不是冻死的,也不是饿死的,它是老死的,它老死在了自己的岗位上,它死了以后,狼群才来到这里。
一拨狼从右翼接近着羊群,吸引了别的藏獒,另一拨狼从中间也就是旦木真守护的地方接近着羊群。旦木真既不叫唤,也不扑咬,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它死了,它的头当然抬不起来了。
可是狼群不知道它死了,看到它那山一样伟岸的身躯居然一动不动,就非常奇怪,瞪直了眼睛,一点一点地靠近着,二十步了,旦木真岿然不动,十五步了,它依然不动,只有七步之遥了,还是不动?有诈,肯定有诈,再往前一步,就是藏獒一扑便能咬住喉咙的距离了,最前面的头狼突然停了下来,看到漆黑如墨的獒毛正在风中掀起,便惊然一抖,转身就跑,所有跟它来的狼又跟它跑了,连从右翼靠近着羊群的狼也都跟它跑了,狼是多疑的,从来不愿意相信有一种计谋叫作空城计。
凭吊过旦木真之后,又走了两个小时,党项大雪山遥遥在望了。苍茫无极的台地南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溜儿牧民突然出现在领地狗群面前。所有人都是跪着的,他们看见了领地狗群,知道领地狗群是来营救自己的,就一个个跪地不起了。大黑獒果日停了下来,凝视着前面的人群,知道目的地已经到达,就扑通一声卧了下来。累了,所有的领地狗都累了,都不堪忍受地卧地不起了。
大力王徒钦甲保站起来了。许多藏獒在超越生命极限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但是徒钦甲保成了例外,它在獒王冈日森格惊叫着跑过来,为它哭泣的时候,颤颤抖抖地站了起来。
现在,所有的狼都知道领地狗群已是疲惫之极,无论数量,还是力量,都不可能是狼群的对手了,而狼群却是以逸待劳、蓄势待发的。狼群的胆子突然大起来,一边谨慎地防备着狼群之间的互相混杂,一边放肆地跑向领地狗群,越来越近。
獒王轻轻吼叫着,让领地狗围成圈一个个坐下。领地狗们都靠着腿坐下了,眼睛忽一下盯着坐姿娴静的獒王,又忽一下盯着快步跑来的狼群。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獒王依然没有发出迎击狼群的吼声。
狼群停下了,它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在离狼群十步远的地方依然端坐不动的藏獒,不会是诱敌深入的诡计吧?疑心使它们收敛了进攻的速度,人多势众且锋芒毕露的优势顿时大打折扣。
獒王冈日森格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放松地喷吐着白雾状的气息,用优雅的碎步沿着领地狗群围成的圈,像牧民转经一样顺时针跑起来,它是在使用它独有的狼群看不懂的语言发布着指令,跑了差不多三圈,突然气宇轩昂地站住了,站住的那个地方,正好面对着上阿妈狼群。
只听獒王一声闷叫,领地狗们纷纷转身,和獒王一样,把头朝向了上阿妈狼群。接着獒王又是一声闷叫,领地狗群的进攻开始了。
自然是獒王冈日森格跑在最前面,下来是大力王徒钦甲保。徒钦甲保,这个在生命的极限中倒下后又站起来的赎罪的藏獒,居然还能跑得和獒王一样快。它们冲向了上阿妈狼群,在狼群的前锋线上撞开了一道豁口。
上阿妈狼群没想到,面对四股狼群,领地狗群首先进攻的是自己这股狼群,顿时傻了,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上阿妈头狼不在狼群的前锋线上,每一次进攻,它都不会出现在前锋线上,尽管它是上阿妈狼群中身体最壮、打斗能力最强的一个,等它从一个隐蔽自己的地方跳出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时,领地狗群已经冲到了上阿妈狼群的最中央。
一场獒牙对狼牙的激烈较量就在上阿妈狼群的中心爆发了。咆哮和惨叫此起彼伏,白牙转眼就成了红艳艳的血牙,伤口鲜花似的争先开放,血水冰融一样开始流淌,扑杀扬起的雪尘弥天而起,昏花迷乱了獒与狼的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了,只能凭着嗅觉判断对方的强弱、距离的远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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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二33
獒王冈日森格跳过去,和大力王徒钦甲保摩擦了一下鼻子,然后吼叫着把领地狗群迅速分成了两拨,一拨由它带领,一拨由徒钦甲保带领。
新的战斗开始了,两拨领地狗尽管疲惫不堪却依然十分果敢地扑向了狼。每一拨领地狗大约有二十多只,二十多只藏獒同时进攻一个狼家族,所向披靡、势如破竹的情形出现了。在上阿妈狼群,最惨重的牺牲就发生在这个时候,在领地狗群,最痛快的厮杀也发生在这个时候。脚下已经没有白雪了,白雪变成了红雪,而且都是狼血染红的雪。狼在迅速死亡,一匹一匹的狼好像都不是生命顽强、凶狠残暴的野性的主宰,而成了四处奔窜的兔子。而领地狗群却没有一只死亡,甚至连负伤的机会也没有。
消灭了这个狼家族,再集体扑向另一个狼家族,两拨领地狗群就像比赛一样,用各个击破的办法,用团队的力量,把一场身处劣势的反抗变成了一次风卷落叶的横扫。
风卷落叶的横扫还在继续,狼群里传出了上阿妈头狼的紧急嗥叫,狼群开始变阵了。
前面五十步开外的壮狼大狼们,已经布成了一个能打能拼的进攻性狼阵,正在跃跃欲试地朝这边走来,为首的仍然不是上阿妈头狼,它好像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自己怕死地躲在后面,却能够让部众玩命地冲杀在前。
壮狼大狼们很快近了,领地狗们忽忽地站了起来。獒王冈日森格和大力王徒钦甲保一前一后扑了过去,一场空前激烈的厮杀开始了。
狼的群体咆哮和藏獒的集团吼叫如雷如鼓,一瞬间的碰撞激发出一阵岩石击打岩石的声响。到处都是准备咬合的血盆大口,牙齿像标枪一样飞来飞去,獒影和狼影嗖嗖地闪动着,兔起鹘落,稍纵即逝。
每一只体力早已透支而苦苦支撑着生命的藏獒,都至少面对着四匹矫健生猛的壮狼或大狼,鲜血和死亡同时出现了,有狼的死,也有藏獒的死,藏獒死得多一点。每一只藏獒,在它们扑倒一匹狼之后,自己就得饱尝狼牙从侧面和后面疯狂撕咬的耻辱,它们必须顽强地挺立着,一旦倒下,等待它们的就只能是命归西天。
獒王冈日森格知道,要是把头狼干掉,狼群就不可能这样团结一致拼命厮杀了。大力王徒钦甲保明白了,转身就跑,跑向了不远处的尖嘴母狼。大概是担心着肚腹里的孩子吧,尖嘴母狼一见徒钦甲保张牙舞爪地朝自己跑来,就发出了一声求救的嗥叫。徒钦甲保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嗥叫,它在母狼面前又扑又吼,不断把利牙摩擦在对方的脖子上,迫使母狼的嗥叫越来越焦急,越来越尖亮。
上阿妈头狼听到了,朝这边看了看,意识到这很可能是诱饵,没有过来解救,尖嘴母狼惊恐地咆哮着,绝望的意味、哀怨的意味、求救的意味,让它变得无助而可怜,让上阿妈狼群以外的一匹公狼忧心如焚,它竖起耳朵谛听着,犹豫了片刻,便义无反顾地朝这边飞奔而来。
多猕头狼出现了,它出现在上阿妈狼群里,直扑正在威胁尖嘴母狼的大力王徒钦甲保。徒钦甲保后退着,退了十几步才停下,怪声怪气地叫起来,一会儿像狼嗥,一会儿像狗吠。
多猕头狼来到尖嘴母狼身边,安慰地舔了舔母狼受伤的鼻子。母狼下意识地躲闪着,嗓子里却发出一阵十分受用的咿咿声。
上阿妈头狼被大力王徒钦甲保怪声怪气的叫声吸引,扭头一看,不禁怒不可遏:居然有趁火打劫的,不要命的多猕头狼你就色胆包天吧。它蹦跳而起,朝着无意中作了诱饵的多猕头狼狂扑过来。
多猕头狼愣了,它本来完全来得及转身跑掉,而且也下意识地伏下身子,像一个偷鸡摸狗的贼那样飞快地朝前溜去,但是它又回来了,又昂起头理直气壮地站在了尖嘴母狼身边。
多猕头狼的挺胸昂首让上阿妈头狼吼声如狗,它忘掉了领地狗群的存在,眼光仇恨地聚焦着,几乎失去了余光,只能看见多猕头狼而看不见任何别的东西。它直线奔跑,想用最快的速度扑倒对方,咬死对方。
不远处的獒王冈日森格冷笑一声,它开始奔跑,从斜后方无声地插过去,速度快得超过了狼的两倍,当上阿妈头狼正准备一口咬住多猕头狼时,自己的喉咙却呼哧一声陷进了獒王的大嘴。獒牙的切割既快又准,噗噗两下,伤口的深洞里就冒出了一串气泡。狼血泉涌而出,上阿妈头狼徒然挣扎着,身子痛苦得扭成了麻花。冈日森格又咬了一口,这一口一下就把上阿妈头狼的命脉咬断了。
双方停止了厮打,拉开十步远的距离,互相仇恨地盯视着。转瞬之间,前后左右的上阿妈狼一个不剩地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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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二34
四周爆起一片狼的咆哮,多猕头狼的狼群、黑耳朵头狼的狼群、红额斑头狼的狼群这时候发现,就像包粽子一样被上阿妈狼群紧紧包住的领地狗群,突然裸现了。
红额斑头狼的狼群扑过去了,黑耳朵头狼的狼群扑过去了,而多猕狼群眼看着就要扑过去,却又没有扑过去。
多猕狼群尤其是那些忌妒心很强的母狼,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诅咒着,扑向了尖嘴母狼。多猕头狼恶狠狠地叫了一声,带着母狼转身就跑。
多猕狼群互相吆喝着,朝着自己的头狼和头狼钟爱的母狼追了过去。追着追着就停下了,它们惊讶地看到,从雪海的波峰浪尖上,走来了一个人、一只藏獒。
鲸鱼似的雪冈上,父亲惊怪地伫立着。他没有想到,狼群的骚动不是进攻而是逃跑。一股有八十多匹狼其中多数是壮狼和大狼的狼群,在面对大灰獒江秋帮穷和小母獒卓嘎以及父亲时,居然采取了逃跑。为什么?为什么?
断尾头狼和整个狼群都没有料到,就在它们埋伏在这里,眼看就要吃掉顺风走来的父亲一行时,狼群的后面突然杀出了一只藏獒。断尾头狼大吃一惊,立刻想到自己中了敌人的奸计,大批的领地狗群都还在后面呢。
父亲已经意识到狼群的逃跑是因为遭受了意外的袭击,而袭击狼群又显然是为了给他们解围,谁呢?谁在给他们解围?大灰獒江秋帮穷回来了,哈哈哈地吐着气,满眼迷惑地望着父亲,它好像也没看明白到底是谁的出现让多疑的狼群望风而逃。
狼群不见了,该是继续走路的时候了。他们沿着雪坡走到了下午,慢慢进入了十忿怒王地,一个血雨腥风的场面,赫然出现了。
那边是狗群,也是狼群。领地狗群和狼群正在你死我活地厮杀。
父亲呆愣着,突然听到二百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