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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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狗三皮大头大炮程明堂疲惫地瘫在草地上,正在牛一样喘息着,李公鸡愤怒的叫喊凶狠的响了起来:“狗娘养的你们几个,为什么不开枪!放跑了这些个杂碎!”到嘴的鸭子飞了,让他无比的不满。
溜子制止了李公鸡的咒骂。可七狗等几人半天仍旧无语,三皮喘够了,才一把拉开了冲锋枪的枪拴,空弹夹马上就滑落在了地上,原来几个人都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子弹与手榴弹了,根本就没法阻击!眼见李公鸡理亏的说不出话来,三皮阴阳怪气地说起了风凉话:“操,怎么拦,冲丘八吐唾沫啊,你饱汉不知饿汉饥,光喊能吓鬼啊!”
“那是,参谋长牛样一叫就能吓跑丘八呗,三皮,这就是你不懂行情了!”这是张大炮在一边打起了太平拳,仍就在煽风点火地唯恐天下不乱。
李公鸡被一顿抢白,有气没处发,嘿了一声气得转头就走了,身后转来了三皮丘顺大炮一顿不依不饶的怪笑。
溜子终于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上前一步就扑倒了七狗,两个老搭档在地下开心地开始了翻滚,好一阵才能平息,溜子当胸给了七狗一拳:“楞是要得,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狗有七命吗!哈!”
七狗也憨敢地笑了起来,周围的战士们也纷纷发现了他们的连长,惊喜的东一帮西一伙地纷纷向这里集结了,“七狗!”“连长!”的狂呼乱叫不绝于耳。
七多连又一次劫后余生,让大家充满了欢乐,溜子一清点人数,骨干都在,除了几个受伤的,七狗连的基本战斗力毫发无伤,这更让他喜上眉头。这也真亏了平时汗水加血水泪水的苦练啊,七狗溜子暗自在庆幸着。
红一连的建制也仍然大体上无恙,让李公鸡放下了久悬的一颗心,可是三连的伤亡却又一次过了半,全连只余下 不足四十人,还有七八个身上挂了花,并且全营的重武器与迫击炮已经全部消耗尽了,弹药也已经捉襟见肘。这让李公鸡不由得心里仿佛又一下子被压上了一块大石,难过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可这一切沉浸中欢乐中的七狗连并不知晓,他们仍然在笑闹着。三皮仍旧在吹嘘着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地带领全队人躲在树上从而避开了溃败的国军时,不知谁的肚子一阵大响,引发了全连又一次大笑。三皮被打断不高兴了,自告奋勇地要揪出这个引发全连肚子此起彼伏乱叫的罪魁祸首来,他在逼问着大头:“大头,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的肚子第一个叫的,这个家伙,为什么就你总好饿!”
大头正想抵赖,可是肚子又一阵青蛙一样的鸣叫让他瞬间又成了全连的笑柄,他讷讷的红着脸说不出话来,还是看不过眼的大炮给他解了围:“得了三皮,谁不是饿得前心贴后背,大哥别说二哥了,大头也真不含糊,一个人今天就扔出了三十多颗手榴弹,换你试试!德性,再说他平时扛得是重家什,你呢,挂个短把子(汤姆逊冲锋枪)还嫌沉,瞎嚷嚷什么!”
三皮也知道大头在连里的人缘相当不错,就没在继续纠缠,于是就转移了话头:“饿滋味可真难受,要是柳子连长在就好了,他准能寻摸点什么东西吃,这才半天,我都有点想他了!”
被他一言提起,七狗溜子等与小柳子相得的家伙们也迅速地勾起了对小柳子的惦念,他们的连副被三连的人接走已经半天了,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这引发了大家无比的挂念,一时间连队安静了下来,没了笑语。
这时,已经在边上苦撑了很久的程明堂终于忍不住了,他嘶哑的叫了一声:“连长,我不行了!”就顺着树滑跌在了地上。
大家一阵忙乱,七狗分开众人,迅速检查了程明堂的身体,原来是传令来的路上一枚流弹打进了他的大腿,血已经从绑腿扎成的止血带中浸了一裤子,这小子居然楞是挺了这半天,这让七狗与溜子心疼的不住口地开始咒骂,可是也着实有点佩服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小个子,“真能挺啊!”三皮倒吸了一口凉气。
兼职卫生员吴柱子被丘顺一把推到了跟前,这个刚刚经过几天培训的小子毛手毛脚地一把解下了程明堂的绑腿止血带,顿时鲜血又立刻大片地浸了出来,这让他马上慌了神,手忙脚乱一通后,“止不住血!得把子弹取出来!咋办啊连长!”他哭叫起来。
七狗瞪了他一眼,与大头一道又牢牢地扎紧了绑腿带,血渗缓了,程明堂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连长,我不是孬种?!”他仍然虚弱地叫着,只是有气没力。
七狗心疼的直挠头,可是他与吴柱子一样的束手无策,这时丘顺在旁小心翼翼地开了腔,“子弹得抠出来,我的腿就是这么弄的,要不这腿就完了,我听大夫说过!”
七狗的眼睛一亮,可看了一眼仍然捂着脸蹲在一边抽泣的吴柱子随即又暗了下去,是啊,理是这个理,可谁能动这个手术呢?
李公鸡闻讯赶来,听明白了原委,绷着脸下了命令:“吴柱子,我命令你马上手术!要不我枪毙你!”
吴柱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惊得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七狗丘顺溜子也担心地望着李公鸡,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公鸡叹了一口气,拉起了吴柱子:“孩子,什么事都有第一次,象个爷们样,你来总比让我们这些个门外汉来得好,我跟你说,我知道腿里就一条大血管碰不得,剩下的都没事,知道不?”
吴柱子如同被雷击了般地呆在了那里,虽然有李公鸡的高压命令,可是他仍然底气严重不足,他哭叫着: “没麻药,怎么止痛啊!”
“那得看他的意志力了,没关系,咱红军长征时不用麻药截肢断腿的都有,我见得多了,不信你问问你们连长和大头排长和三皮,他们啥时候上过麻药?!”李公鸡也不知道是真镇定还是装得像,仍然沉着地给吴柱子打着气。
吴柱子把目光投向了七狗等人,七狗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也是实情,连大头在内,他们在抗联时期受的伤都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处理的,这样一来,吴柱子的胆子也多少被壮了起来,但他仍有点迟疑,“连长,你可得摁住了!”
李公鸡俯下身子,靠近了程明堂那已经苍白的面孔,“程明堂,我是李参谋长,我现在向你道歉,刚才我说你说得不对,你不是孬种,是条真正的汉子,可现在情况你都知道了,你得挺住,当一回爷们,知道不,挺不住我可还要叫你是孬种!知道不?”
程明堂的目光又一次强挺着亮了起来,“知道,我执行命令,我是爷们,不是孬种,柱子你来吧,我挺得住!”
情况危急,当别的战士都已经在纷纷开始撤退时,七狗连的战士们一个个都原地不动,除警戒的外他们都呆在了周围,他们在等着,等着自己战友的生死消息。
大头三皮与七狗于永球分别摁住了程明堂的四肢,吴柱子颤巍巍地下了手,程明堂的身子猛得一收缩,顿时鲜血扑了吴柱子一脸,他又一呆,好在在七狗李公鸡鼓励的目光支援下,这小子也终于拿出了勇气,下了死手,一剪刀就伸进了弹孔。
程明堂不可抑制的号了起来,尤老兵手疾眼快地把一块小木棍塞进了他的嘴中,这是为了防止他咬碎自己的舌头,大家都忙碌了开来,只有李公鸡仍然背着手挺立在一边,好在没人注意观察,否则就会看到他的背上已经汗透秋衣,额上的汗水也在鬓角边悄然地一道道渗了出来,湿透了帽沿!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也是一场意志与精神的拼搏,在程明堂越来越虚弱的号叫中,吴柱子的汗水也如雨般掉落。良久,由于这是一颗跳跃流弹,弹孔也较直射的大得多,终于让吴柱子的冒险成功,他用一把破手术剪刀,直接夹住了弹头,当他一把夹出弹头后,随之涌出的血水又扑了他一脸,这下子也让这个菜鸟外科大夫被扑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一屁股坐回到了地上,虚脱了!
尤老兵拿出事先从国军那搜来的几包止血带迅速包扎清理了伤口,程明堂也终于停止了号叫,昏了过去,但是必竟危机暂时度过了,这让七狗连又一次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几个战士迅速抬起了昏过去的两个战友,撤离了。
路上,三皮笑嘻嘻地拿吴柱子打起了趣:“看把他美的,走路都得有人抬了,说不定是装的呢!咱连出了个大夫,真稀奇,唉我说徒弟,要不哪天再让柱子给你试吧试吧,怎么样?”
丘顺一听,掉头就跑,一句话远远地扔了过来:“那我还不如找个劁猪的兽医呢!”这又一次让全连大笑了起来,这当口吴柱子醒了过来,他不明所以地也跟着干笑了几声,跟着一声兴奋的叫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俺是大夫了!”
还没等周围的人再次爆笑,一阵隆隆的炮火与突然的密集的枪声声音就当头打断了七狗连的哄闹。
全营的人都住了脚,李公鸡的眼睛亮了,“是我们的部队!终于赶上来了!”
这叫声又引发了全营一阵爆炸式的欢呼,突击营的战士们在绝境中又一次看到了希望,必竟在这样的绝境下重获生机,又怎么不令人激动万分!
断后的溜子小队迅速传回了消息,声音来自山口方向,国军的追踪小队已经退了,消失了踪影,这一切让李公鸡如在梦中,兴奋的语无伦次起来,他意气风发地呼喝着,浑然不知自己在说着什么,好在几个连长相对还比较冷静,含笑点头分头与约束自己的连队了,于是,突击营停下了撤退的脚步,一个回马枪再次杀回了公路沿途的山侧。
这已经是一支疲惫到了极点的队伍了,刚才战斗中缴获的些许弹药与食物根本就不足以让全营人垫个底,所以当他们强挺着靠近山坡时,一个个都已经气喘吁吁,行军队形更是拉开了足有二里多地。
由于国军们已经通过了刚才突击营阻击的山口,山两侧这里当下反倒成了敌后,这也让突击营的这次回马枪奏了效,当他们到达山梁时,发现除了公路上之外,只有零星的游动哨在山坡上警戒着,因为所有的国军的注意力都已经被引到了山口外那片阻击与攻击的战场上去了,根本就没人再想到这支疯狂的部队又窜了回来。
李公鸡与七狗同时到达了,他脑中仍然隆隆作响的兴奋被眼前的景象一惊,顿时如同被当头浇上了一桶凉水,目瞪口呆了,他与突击营的其它战士一样,不知所措地看起了山下的奇景。
那是一道一望无际的行军人流,远处不见首尾的国军们象蚂蚁一般地在蠕动着,成片的钢盔与黄军装连成了洪水般的条条路线,烟尘漫天,一会就有汽车牵引的各色大炮驰过,不时有夹杂在队伍中的坦克与汽车的刺耳喇叭声传来,这一切仿佛在告诉突击营,这是一部五纵的所有人几乎都没见过的庞然战争大物,已经真实地冲到了眼前!
三十章:大火
李公鸡与七狗溜子面面相觑,三皮大炮直抽凉气,整个突击营在山梁上发起了怔,久久没人开腔,因为眼前这一切,已经大大地超出了这些个刚刚升格为主力部队的战士的想象,别说见过,恐怕连作梦也不知道这么多的人行军会有这翻惊心动魄的景象吧!
由于山口方向的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突击营小心翼翼地向那方靠拢了,行进中,七狗连例行担当了前